第96章
“你認錯人了, 我不是什麽公主。”花钰冷冷的地道。
“平遙公主眉眼與柳妃娘娘極為相似,仲某是不會認錯的。只是卻想不通為何公主寧願流落在窮鄉僻壤之處,也不遠與我等周朝舊臣一起同謀大事, 只要公主願意, 那九五至尊的位置非您莫屬。”仲英才躬着身子道, 低頭一剎那卻是滿眼精光。
“如今大梁天下已經近二十載, 人民安居樂業, 比那前周朝治下民不聊生不知要好上許多, 這世上已經沒有什麽平遙公主, 請勿再糾纏于我, 花某不過鄉下小小一個農夫, 不勞你們興師動衆,打擾我的生活。”花钰冷冷地道。
“身懷先帝血脈,卻任由江山落入歹人之手,公主如此不作為, 這是要領大周先帝祖祖輩輩寒心。”仲英才換上另外一副面孔, 面含戚戚之色,“公主為了自己的安寧,躲到這邊遠的地方是落個清淨,我等前朝這些勇士卻無日不想着恢複着原先的舊土和曾經大周朝的輝煌, 公主如此的不作為, 更讓我們這些舊部心寒。”
“仲英才, 不要把你想當皇帝的心思說得這麽冠冕堂皇,想拿我做傀儡,門都沒有。”花钰冷笑道,與虎謀皮,是沒好果子吃的, 這仲家上上下下,都沒有一個好貨色。
“可惜啊可惜,錯把忠臣當豺狼,當年,哎——”仲英才站起身,一副悲怆之色,背手望着蒼天。
花钰瞧着老狐貍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只說半句話就等着自己去搭話,壓根就沒心情理他,轉身就走。
仲英才矯揉造作一番,倘若是其他人,定會問當年發生何事,為何如此惋惜。
可誰知這花钰竟沒把他的話放在眼裏,轉身就走,頓時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十分難看,這花钰不按常理出牌,壓根就把他的話當成耳旁風。
難道是真的對權勢沒有任何興趣!
不禁眉頭緊鎖,只得沉聲喝道:“公主,你不顧先帝不顧祖宗,不顧忠心耿耿的前部下,難道你也無情無義不顧你那假鳳虛凰的小妻子!”
聽到這話,花钰前進的步子滞了一下,轉過身沖着仲英才道:“擄走我的妻子威脅我,再給我扣上一個無情無義的帽子,你還能再要點臉嗎?”
仲英才被這一頓搶白,老臉頓時有些難堪,但對這種老狐貍來說,面子的東西往往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權勢才是唯一衡量價值的标準。
“我是為了大義,為了先帝的江山——”
花钰聽到他又來一堆陳詞濫調,頓時煩不勝煩,珠兒指不定還在哪個地方關着等自己去救,這個老東西一直像只蒼蠅一樣跟着嗡嗡嗡的,實在令人讨厭。
想到這裏,便再也不顧他,轉身就往前跑去,看到屋子就跑過去,大聲叫着珠兒。
仲英才不想這人竟不管不顧,一點都不把他放在眼裏,好歹他現在也是朝廷的一品官員,說不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下面官官吏吏哪個見到他不是恭恭敬敬,更不用說這些窮鄉僻壤的泥腿子。
倘若沒有自己,這花钰什麽也不是,若不是為了師出有名,弄死這個人比捏死一只螞蟻還要簡單,更不需要自己冒着風險,大老遠千裏迢迢地趕到山圩縣。
想到這裏,忍不住頭上青筋暴起,真是不識好歹的黃毛丫頭。
“平遙公主,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仲英才站住腳步,沉聲喝道。
這句話果然讓花钰止住了腳步,她轉過身,眯着眼睛沖着仲英才冷冷道:“你想要什麽,大家心知肚明,想坐上至尊的位置,自己去拿去搶,不要拿我當幌子和擋箭牌,更不要涉及我家人,你第一步就走錯了,別怨我不搭理你。”
“那又如何,只要她在我手中,你還不得乖乖聽我話。”仲英才索性也不裝了。
“她在不在你手中還不好說,除非你讓我見上她一面。”花钰想也不想就道,先前厲飛揚送來一根珠兒的手指,但卻不是珠兒本人的手指,這種情況要麽是珠兒已經躲進空間找不着人,要麽就是厲飛揚不敢輕舉妄動,只是想詐上一詐她們。
就在這時前面突然匆匆跑來幾人,等走近了一看,正是前不久還在石峽鎮見過面的厲飛揚。
厲飛揚見到仲英才,愣了一下道:“爹,您怎麽來了?”
“混賬,事情辦得亂七八糟,我能不來嗎,給了你五年的時間在這鬼地方,你現在才找到人。”仲英才恨鐵不成鋼地就是一頓批頭蓋臉的罵。
厲飛揚臉上一股委屈之色,聲音有些硬邦邦地道:“孩兒潛在這裏快五年,如今能在他們前邊找到公主,已是萬幸之事,還望父親能看在還有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不要過于苛責孩兒。”
仲英才看着眼前這個如今已經長得一表人才兒子,嘆了口氣,不再說他,卻轉過頭看着花钰道:“事已至此,是合作還是逼老夫用其他手段,公主自己選吧。”
花钰看着眼前這一對父子,自己多年來躲躲藏藏,有一半的原因是因為他們,一旦被抓住,可就難以逃脫成為傀儡的命運,直接成為他們複辟前朝起兵造反的工具,待事成之後再将自己一腳踢開,獨享最後的成果。
這一切,花钰看得透透的,也不曾妄想過虛與委蛇與虎謀皮,她餘生,不過是想和心愛的人一起過着平淡的日子罷了。
花钰如今見到這二人就煩,不再理會他們,轉身就朝下一個房間走去。
位高權重的仲英才再次被這般忽視,氣急敗壞,怒道:“平遙,你小小一個女子,竟敢不将老夫放在眼裏,是當真以為老夫沒有你就不能成事麽。”
花钰一副充耳不聞的樣子,繼續敲着門,忽然轉角處傳來一聲喵喵的叫聲,花钰定睛一看,不是自家的小花還有誰,哪裏還能聽得進仲英才在後面的一番狠話,驚喜地叫了一聲小花,小貓一見到花钰喵喵喵地跑了過來,直接就往她懷裏鑽。
花钰一把抱住她,摸着她的腦袋心疼極了,小花在這裏,珠兒肯定也在附近,正想着手上卻摸到了貓脖子上一個硬硬的東西,仔細一看,正是珠兒身上的那個珠子,如今被拴在小花的脖子上。
花钰心中一喜,不動聲色地将珠子取下來放入懷中,抱着小花一頓揉搓,眼中卻噙着淚水,真好,她的寶貝又回來了。
聽着身後的腳步聲,花钰抱着小花貓轉過身,冷冷地注視着一臉暴怒的仲英才:“怎麽,不想裝了?”
“小小女子,竟敢威脅我,飛揚,去将她那小妻子給帶過來,我看看一會她還能嘴硬多久!”仲英才氣得胸口一上一下地起伏着。
厲飛揚不久之前還拿出一根手指來威脅花钰,他知道雙方想要再和和氣氣地坐下來談條件已經是不可能了,只能沉着臉命人去找段遼。
此時段遼正在前面接待雲霏,如何能脫得開身,如今前有雲霏,後院又有仲英才這尊大佛,饒是他長袖善舞此時也忍不住太陽穴突突直跳。
而且原本關着的沈南珠如今也不見蹤影,這下如何是好。
“雲大人,內宅突然發生了點事,小王先去處理一下,望大人海涵。”
雲霏知道定是花钰在後院将一潭死水攪渾了,才惹得段遼忙不疊地跑回去,想到花钰的那個身份,料想那些人也不暫時敢對她怎麽樣,倒也沒有過于擔憂,氣定神閑地坐在椅子上,對段遼說道:“王爺突然有急事,那就趕緊去處理吧,家事要緊。”
段遼求之不得,火燒屁股一般地後院跑去。
匆匆跑來見到仲英才父子和花钰三人對峙,更是一個頭兩個大,一把拉過父子二人壓低聲音道:“檢校十二衛大将軍雲霏你可知,她現在就在前廳,方才是和花钰一起來的。”
厲飛揚聽到這話腦袋轟的一聲:“這雲霏居然是十二衛大将軍,怪不得……嘶——爹,她和花钰關系從去年開始就很好了,我們的計劃豈不早已被上面的那位知道了!”
仲英才氣得發抖:“我讓你來這裏調查,你調查了五年,到現在才查出花钰的身份,先倒好,還扯了一個正三品官員進來,這下如何收場,混賬。”
花钰看着這幾人在那兒嘀嘀咕咕,有些不耐煩地道:“商量出什麽結果了嗎,不是說要把珠兒拉出來給我好看,我等着呢。”
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讓人氣得牙齒癢癢的,厲飛揚見她如今這樣一副态度,頓覺得這人離自己是越來越遠,一股暴虐的情緒自心底升起,沖着段遼道:“把沈南珠那個賤人給押出來。”
若是當花钰的面把沈南珠的整個手掌砍下來,這人的臉上是怎樣的一副神色,會不會跪在在地上搖尾乞憐,堂堂一個前朝公主跪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大腿苦苦哀求,幻想着這樣的一幅畫面,厲飛揚臉上的神情更加扭曲和癫狂。
好聲好氣你不答應,強取豪奪我看你如何掙紮,真是不識好歹。
“沈南珠不見了。”段遼無法隐瞞,只好壓低聲音把事情說了出來。
“什麽——”眼下一個最大的把柄竟然不見了,厲飛揚頓時怒不可遏,“怎麽搞的,人明明在你府上,是不是——是不是你那種怪癖把人給玩死了!”
段遼手段是髒,但如今白白被冤枉,可人又是在自己府上消失的,頓時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我真的沒有,我也不知道是如何就消失不見的。”
仲英才見到這麽一個好的機會就這般被浪費掉,再看自己兒子還在和段遼還鬧得不可開交,争得面紅耳赤,氣得袖子一揮。
“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作者有話要說: 好啦,全文最大的危機副本到這裏就結束啦,後面就是甜甜甜的了,皇帝那都不是事兒,姨媽笑就完^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