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39)
生第一次覺得自己簡直羞死人了,只想要立刻逃走。
“岚兒,這下你可逃不掉了。”太子卻寵溺的将她摟在懷中,絲毫不介意剛剛那一幕被這麽多的将士看到。
反而十分高興的說,“現在有這麽多的将士為我作證,以後岚兒你可嫁不出去了,所以只有本太子才能娶你,你要好好的在帝都中等我凱旋歸來。”
司空冰岚被他賴皮的模樣逗樂,本來自己就沒說會移情別戀,也沒說會另找別人,難不成自己傻到會把調教好的夫君,拱手讓給別人麽。
她低頭淺笑着,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麽。
“岚兒,我送你出去。”話音剛落,太子就将她攔腰抱起。
這一抱,草坪上那上千的将士竟然齊聲大喊,“好!”
司空冰岚的臉蛋兒頓時更紅了,就像是抹了胭脂一般,明豔嬌俏。
她平日裏一直都以簡單為主,很少打扮,更不喜歡塗脂抹粉。
太子難得見她臉這麽紅,而且紅的這麽好看,忍不住稱贊道,“我的岚兒真美。”
“少貧嘴了,還不快放我下來。”司空冰岚又羞又急,伸手就去擰他的耳朵。
“我就送你到馬車上。”太子忍着疼,也不肯放她下去。
見他這麽執拗,司空冰岚沒有再用力,就任由着他胡鬧了。
剛剛親的時候都被将士們看的一清二楚了,現在抱一抱,又算得了什麽。
被抱上馬車之後,太子才戀戀不舍的轉身離開。
司空冰岚坐進馬車後,還是拉開了車簾,往後張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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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看不見他的身影,這才緩緩的坐了回去,輕嘆一聲。
自己什麽時候也變得這麽膩味和矯情了,愛情還真是會讓人變化。
駕車的是飓風,他按照之前确定好的路線,一路向東前行,走的是一條偏僻人煙稀少的遠道,為的也是避人眼目,至少不能引起唐家的注意。
司空冰岚坐在馬車裏,突然想起還呆在別院中的米谷蕊,不由拉開車簾,探出腦袋問,“我要回縣城的別院一趟。”
“司空小姐,米姑娘已經先您一步,送去帝都了。”飓風居然知道她想的是什麽。
“是太子安排的?”司空冰岚問。
“是,太子殿下剛剛安排屬下去辦的,按照時間,米姑娘應該比我們早半個時辰啓辰。”飓風回答道,“司空姑娘不必擔心,還是回馬車裏休息吧,我會加快速度的。”
“辛苦你了。”司空冰岚微微點頭,随即坐回了馬車中。
她确實是累了,靠在馬車裏沒一會兒的功夫,就睡着了。
一路颠簸,卻十分平靜,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
也不知睡了多久,她再度醒過來的時候,竟然已經來到了水靈省附近。
要回帝都,就一定會經過南方。
想到之前在南方水靈省發生過的那些事情,仿佛近在眼前,卻已經過去四、五年了。
“司空姑娘,我們不方便在客棧內留宿,就辛苦你一晚,在馬車裏休息。”飓風不知從哪裏拿來了被子和攤子,從車簾下面遞了進來,“這荒郊野外,晚上濕氣重,司空姑娘還是蓋着被子休息比較好。”
“那你呢?”司空冰岚接過被子,看他孑然一身,什麽都沒有,不禁擔心。
“我就在這裏露宿一晚。”飓風回答道。
“雖然是夏天,但是這樣睡一晚也會被蚊蟲叮咬出一身的包的。”這荒郊野外的,蚊蟲更加毒辣,司空冰岚對野外求生的事情相對了解的較多,自然不放心讓他就這麽露宿。
她随手拿起一條毯子塞進飓風的手中,吩咐道,“晚上你還是披着毯子休息吧。”
“這怎麽可以。”飓風的眼中掠過一絲驚訝,剛想把攤子放回去,卻被她制止。
“就當這是命令,總之,我不想看到你被盯得渾身是包。”司空冰岚拉下車簾,不讓他在推三阻四的。
自己把被子蓋在身上之後,就眯着眼睡覺了。
雖然在馬車裏睡覺,環境實在是不怎麽樣,但人一旦累了,在什麽地方都可以睡着。
一路颠簸,就算已經睡過,可是醒過來之後只覺得身體更加累,再閉上眼,沒一會兒的功夫就睡着了。
這回帝都的一路上,她就和飓風這麽湊合着過來的,她一直都是處于睡不醒的狀态,人也累的渾身沒力氣。
而飓風好在有毯子裹身,只是臉上被盯了幾個包,身上倒是沒有事情。
在快要接近帝都的時候,路上還沖出過一群殺手,不過不等司空冰岚和飓風動手,安陵玄明私下安排的精銳就及時的從暗處閃出,與那些殺手大打出手,全部消滅。
熬了四五個夜晚,天蒙蒙亮的時候,飓風再度啓程。
沒過多久,他們的面前總算是出現了進入帝都的城門。
飓風的飽經風霜的臉上,總算是添上了幾分笑容。
“司空姑娘,先回宮麽?”他放慢駕馬車的速度,在車簾外問。
“先去一趟米店,我有些事情要處理。”司空冰岚似乎也因為到達了帝都,精神好了不少。
一路上,她手中緊緊握着那塊紅玉,不敢懈怠。
她知道,唐家會安排多少人堵截,為的就是不讓她順利回帝都。
不過好在,她現在已經踏進了帝都的土地,至少在這裏,唐家的人不會在光天化日之下,随意行動。
“司空姑娘,到了。”飓風拉開車簾,伸手扶她。
司空冰岚淡淡一笑,“我自己可以。”
話音剛落,人已經跳到地上。
這家米鋪是她和太子從北方回來之後,利用從王家米行買來的那些大米開起來的米店,當然開米店的時候,用的身份全都是假的,不過賣出去的大米,卻是貨真價實的。
也正因如此,她的這家王家米店分號,一直都沒有引起別人的懷疑。
至于生意,還算可以,每個月能淨賺五百多兩,這對于剛開門的米店來說,已經算是不錯了。
一走進米店,店小二就熱情的迎了上來,“姑娘,您想要買點兒什麽?”
司空冰岚沒有回答,而是把手中的紅玉放到他的面前閃了一下。
那店小二的神色未變,依舊熱情的招呼道,“姑娘,您要是喜歡,咱們店裏頭還有不少好的大米,我帶您去瞧瞧。”
說着,轉身就領着她進了裏屋。
司空冰岚以往出現在米店裏都是女扮男裝,這還是第一次用以女裝的身份出現在米店裏。
店小二一開始确實也沒有認出她來。
不過一看到那塊紅玉,就全部明白過來。
等兩人進到裏屋,下到倉庫中之後,店小二這才停下腳步,轉過身,恭恭敬敬的拱手作揖道,“太傅大人吉祥,這是太子臨走前,命屬下準備好的,請太傅大人過目。”
話音剛落,他突然一把拉下手中的黑線。
随即,司空冰岚面前的一整面牆壁,竟然轟隆隆一聲,分成兩半,上下分開。
她的眼前一亮,因為在牆壁的後面竟然站着兩排黑衣遮面的暗士。
這些暗士脊背挺直的站立着,眼中是視死如歸的殺氣,一看就是訓練有素的暗士。
只是要訓練出這樣一匹暗士來,恐怕不是一時半會兒就可以做到的。
“這些暗士訓練多久了?”她随口問。
身邊的店小二卻一臉認真的回答,“五年。”
五年?
竟然這麽久了,可是她怎麽一點都沒察覺到太子私下裏還訓練了這麽一批暗士呢?
“這些暗士都是太子殿下親自挑選,訓練的麽?”司空冰岚又問。
“是。”
得到肯定的回答,司空冰岚也小小的震驚了一下。
不過,她心中更多的是對太子這麽巨大進步的欣賞和認可。
太子小小年紀就能夠考慮到這一層,有所準備,就已經很不錯了。
不過,這些暗士一直以來太子都沒有動用,恐怕也是因為這些暗士是他的王牌之一吧。
“你選幾個靈活點的,跟我進宮,暗中保護我。”她把紅玉放進懷中,語氣淡淡的命令道。
“是。”店小二點了點頭,快步走到那些暗士的面前,一臉認真的挑選了五個暗士,帶到她的面前,說,“這是金、木、水、火、土,他們五個在這一批暗士中,算得上是最靈活,武藝最高強的,他們還自創了一套劍陣,一旦發生突發狀況,太傅大人可以安心撤退,覺悟後患。”
“好,就他們五個了。”雖然司空冰岚聽到他們五個人的名字的時候,腦海裏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水冰月。
不過這麽扯的事情,她也只是在心中一笑了之。
她讓店小二安排好,什麽時候讓五個暗士入宮,店小二也把傳喚暗士的口哨聲教給了她。
司空冰岚這才離開了米店,由飓風護送着,回了宮中。
雖然這一次沒有傳召就入了宮,不過她身上一直都有當時帝君欽賜的金牌,可以随意出入宮中,所以十分方便。
入了宮,她并沒有先回明瑟殿,而是直奔皇後的寝宮漪蘭殿。
“古嬷嬷,皇後娘娘在寝宮中麽?”她連衣衫也沒來得及更換,就已經站在了漪蘭殿的大殿門前。
沒想到伺候皇後娘娘的古嬷嬷就在大殿門口,似乎在等她。
見她來了,古嬷嬷那張滿是皺褶的老臉上,扯出了幾分笑容,“司空小姐,您不用進去了,皇後娘娘讓老奴在這裏等你。”
“皇後娘娘身體不适麽?”司空冰岚神色鎮定的問道。
“皇後娘娘身體安康,司空小姐不必記挂,不過皇後娘娘早就知道司空小姐要回宮居住,已經命人打點好一切,司空小姐安心在宮中住下即可。”
這消息竟然這麽快就傳到皇後耳朵裏了。
不過這皇後是安陵家的人,安陵家的消息網這麽大,知道的這麽多,皇後能夠得到的信息,自然也就不一般了。
“勞煩古嬷嬷替我向皇後娘娘道謝。”司空冰岚微微欠身。
“司空姑娘太過客氣了。”古嬷嬷又笑了笑道,“不過皇後娘娘還托老奴帶給姑娘一句話。”
“不知皇後娘娘有何吩咐。”司空冰岚就知道,皇後不是好對付的。
這一次因為自己,太子攪進了這一趟渾水中,恐怕皇後也不會讓自己舒坦。
“皇後娘娘說了,太子殿下既然這麽記挂着司空姑娘,看來對司空姑娘是動了真情的,如果司空姑娘能在宮中安分守己,那太子妃的人選還是像十年前說過的那樣不變。”古嬷嬷把皇後說的話,原封不動的複述了一遍。
司空冰岚聽到安分守己四個字的時候,并不明白。
而古嬷嬷也是從小看着她長大的,加上她幫太子成了不少的事,對她自然也有幾分好感。
于是提點她道,“這後宮之中,一直都是一片祥和,皇後娘娘也十分滿意,所以希望司空小姐能夠明白。”
簡單的一句話,已經說明一切。
司空冰岚了然的點了點頭,感激的朝她微微欠身,“多謝古嬷嬷了。”
這皇後果然精明,既不想在自己管轄的後宮之中發生事情,惹得帝君惱怒,又想讓她盡快抓到唐家的把柄,把唐家安排在後宮中的根基給連根拔起。
還真是坐享其成啊。
她暗自苦笑,卻沒有再多說什麽,轉身離去。
回到明瑟殿的時候,已經接近傍晚。
她的身影剛出現在明瑟殿的大殿門口,就看到兩道靓麗的身影,朝自己沖了過來。
看着那兩個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身影時,司空冰岚不禁鼻尖一酸。
人還沒到,弦清那熟悉的聲音,已經傳到耳畔,“小姐,小姐你總算回來了!”
“你瘦了好多,你又沒喲吃苦,有沒有被人欺負。”她撲進了司空冰岚的懷中,眼淚像決堤的洪水泛濫出來。
她一邊哭,一邊說,“我呸,應該是咱們小姐收拾那些壞蛋才對,小姐才不會被那些壞蛋欺負呢。”
聽到她的話,司空冰岚真是哭笑不得。
只是看到她哭,自己都覺得眼眶有些濕潤了。
而個性內斂,性格冰冷的劍舞,都跟着撲進了她的懷裏,激動的像個孩子似得,眼圈泛紅,眼淚一直都在眼眶中打轉,緊咬着下唇,愣是沒讓眼淚掉下來。
看到他們,就像是看到自己的親人一樣,讓她心潮澎湃。
看到他們為自己落淚,為自己擔心,為自己心疼的模樣,自己更是感動非常,這樣的感情,恐怕這一生一世只有一次了,這世上還有什麽主仆,能夠像他們這樣,對待彼此,真心相待,衷心耿耿。
甚至,可以以命相搏,也不後悔。
“不許哭了,多難看啊。”司空冰岚心疼的幫弦清擦着淚珠。
可是越擦,弦清的眼淚就變得更多。
她實在是太想念主子了!
自從那天晚上醒過來發現主子被壞人擄走了之後,她一直都急的焦頭爛額。
直到确定主子根本不再帝都中之後,她開始深深的自責,自責自己為什麽不能保護好主子,為什麽自己就喜歡偷懶,不好好聯系武藝。
要是自己的武藝高強的話,就能夠保護好主子了。
司空冰岚不在的那段時間,她變得沉默寡言,甚至把自己鎖在房間裏。
她這麽大的反差,讓心焦難耐的劍舞不得不更加冷靜。
兩個人相互扶持着,也是互相安慰,告訴對方,他們的主子肯定不會有事,肯定會安全回來的。
“如果主子出了事,我就随主子一起去了,就算是下了地獄,我也要服侍主子,伴随主子身邊。”那一夜,弦清做了噩夢,哭着醒來,趴在劍舞的懷裏,哭喊着對天發誓。
她的話語,也深深激起了劍舞一直壓抑在心中的不安和忐忑,終了,兩個人在床上抱作一團,一起大哭起來,整整一個晚上。
不過,讓兩人都沒想到的是,第二天的午後,太子那邊就傳來消息,說主子現在沒有危險,只是遠在雲國邊境的村鎮中。
他們心急火燎的想要前去确認,卻被太子擋了回去,不許他們離開司空府半步,讓他們乖乖等着消息。
等了一天有一天,直到兩人再度按耐不住,想要偷偷離開帝都,自己去尋找的時候,遠在千裏之外的飓風飛鴿傳出,送來消息,說是主子已經在回來的路上,讓他們安心等待。
他們立刻按照計劃,進了宮,在明瑟殿內為主子準備好了一切,主子喜歡的糕點,主子喜歡的發簪,主子喜歡的衣裳,主子喜歡的書籍。
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等待他們的主子回來。
現如今,主子真的安然無恙的回來了,是活生生的站在他們面前。
這些天他們滿腔的思念,終于在這一刻爆發。
兩人幾乎忘了這裏還是在宮裏,就這樣,撲在司空冰岚的懷裏,久久無法平複情緒。
一直到天徹底暗了下來,樹上的知了不停的叫喚。
兩個丫頭才停止了哭聲,緩緩的擡起頭來。
“主子,以後咱們會好好保護你的,絕對不讓壞人擄走你了。”弦清的話其實沒什麽底氣,她的武功實在是三腳貓。
不過,她的意志力,是絕對的!
“主子,絕沒有下一次了。”劍舞冷聲堅決的說着,目光是從未有過的認真和肯定。
知道他們兩人的心意,司空冰岚心中也十分溫暖。
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将兩個丫頭摟在懷中,與她相擁在一起。
親情和愛情一樣重要,都是她這一生值得珍惜,無法割舍的東西。
她知道,要保護好這一切,她必須變得更加強大,不再讓壞人有可趁之機。
“小姐,奴婢給您做了您最喜歡的梅花糕,您趕了一天的路,肯定又累又餓,奴婢扶您回去,吃飽了泡個熱水澡,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覺。”弦清擦了擦眼角的淚珠,摟着她的胳膊,親密的就像是姐妹一樣。
司空冰岚心中流過一層暖流,也緊緊握住了她們兩人的手,低頭淺笑着,跟他們回了宅院。
用過晚膳後,她泡了個熱水澡舒緩疲累的身子。
本想躺在床上休息,卻沒想到精神出奇的好,而窗外的月光明亮的照進房間裏。
擡頭一看,發現今晚的月色格外迷人,心中不由一動,翻身下床,披上衣衫,緩步走出了房間。
獨自個人在靜寥的皇宮中亂逛,想要好好理一理有些紛亂的思緒。
只是沒想到,剛走沒幾步,就在鏡湖水榭的附近,無意中瞥見處遠處的花房中,仿佛有人影閃動。
借着朦胧微涼的月光,隐約可以看見,花房中原來有兩個人影晃動。
又往前走了幾步,司空冰岚的心中不由得一驚。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是帝君給德妃修建的花房,而這個地方,平日裏除了帝君和德妃自己之外,再也沒有其他人可以進入。
那這兩個半夜躲在花房中密會的人,難不成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要是被人發現,那可不僅僅是掉腦袋那麽簡單了。
“你說過會帶我走的…”忽而,女子哽咽的聲音傳入她的耳畔。
那聲音有些發悶,又似乎極力控制着悲痛的情緒。
果然是一男一女。
只是這後宮之中,除了帝君、皇子之外,全都是太監,又怎麽會有其他男人半夜闖入?
司空冰岚悄然無聲的躲在暗處,幽暗的目光緊鎖着花房中的那兩個人。
女子的抽泣聲斷斷續續,在空蕩無人的夜晚聽起來格外滲人。
與她相對而站的男子突然擡起了手。
只見寒光一閃。
司空冰岚暗道不好,三步并作兩步就沖了進去。
沒想到站在花房中的女子竟然一襲錦衣玉袍,一見到她,立刻失聲尖叫,“啊!有刺客。”
暗處的人影突然如鬼魅般的一閃,竄入黑不見底的甬道中。
來不及多考慮,司空冰岚就要追上去。
沒想到衣袖卻被那紅紗遮面的妃子一把拽住,“你私闖本宮的花房,該當何罪!”
女子厲聲呵斥,聲音卻是發顫的。
“民女正巧路過,覺得這花房新奇無比,不自覺的就走進來了,沒成想驚擾了娘娘。”眼看着那男人跑了,司空冰岚自知是追不到了。
她面帶微笑,鎮定自若的看着眼前的德妃,黑曜石一般明媚透亮的眸子微微眯起,語氣淡漠如水。
剛剛自己已經極為小心,卻還是被這花房中的人有所察覺,恐怕這德妃是想要污蔑自己,殺人滅口。
只是片刻的功夫,在周圍巡邏的錦衣衛聽到叫聲都沖了過來。
一簇簇火把瞬間把整個花房前的小島照的如白晝般明亮。
“貴妃娘娘,臣等護駕來遲,還請恕罪!”為首的是禁衛軍首領,一臉浩然正氣,正是唐家分家的唐傲。
“哼,你們這些廢物都是幹什麽吃的,是要等本宮受傷了才來麽!”德妃冷哼一聲,淡眉不悅的蹙起。
“臣知罪。”唐傲俯身作揖,低着頭,看不清楚他此刻臉上的表情。
“你們先把這個私闖我花房的刺客給抓起來。”德妃厭惡的擺了擺手,命令道。
“是。”唐傲剛想要抓人。
擡頭一看是司空冰岚,整張臉瞬間由白轉青,“這,這不是司空太傅大人麽?”
可是話剛說出口,又覺得不對,随即改口道,“這位不是司空小姐麽,怎麽會深夜在此出現。”
“太傅?司空?”德妃聞言,這擡眼看去。
只不過她跟司空冰岚素未蒙面,只是曾經聽帝君提過這個人。
雖然年紀尚小,卻恩寵無限,态度自然格外嬌縱,幾乎是目中無人。
在她眼中就算是個司空冰岚那又如何?只要她咬定司空冰冷是刺客,那誰也沒辦法。
“可是本宮剛剛瞧見這丫頭手中拿着匕首,正要刺向本宮呢。”說罷,她似模似樣的用手拭去了眼角的淚痕,仿佛受了極大的委屈。
“司空小姐為人正直,應該不會是刺客,娘娘您确定沒有看錯人麽?”唐傲臉色遲疑着問道。
“你的意思是,本宮的眼睛不好?!”德妃的聲音陡然提升了一個八度。
唐傲身子一抖,緊抿着唇,不敢質疑了。
雖然都是唐家人,但是早就分了家,本來德妃的位置應該是他唐傲的妹妹去做,現在卻被這狂妄自大的女人搶走,他心中并不甘心。
“司空冰岚你居心不良,想要謀害本宮,難道以為閉口不承認就行了麽?”德妃冷哼了一聲,拽着她衣袖的手更緊了。
“民女和娘娘你素未蒙面,又何來冤仇,要殺了娘娘你才高興?”本來以為這個德妃有幾分戰鬥力,不過現在看來,完全是司空冰岚高估她了。
如此蠢鈍如豬的人,到底是怎麽讓帝君看上的?
恐怕除了這一身皮囊之外,就再無其他了,可她印象中的帝君,也不像是會喜歡這種無德無品女子的人啊。
“本宮怎麽知道你為何要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來?”德貴妃氣急,就連眼圈都有些泛紅。
她指着那些禁軍怒斥道,“你們這些飯桶還不快把她給我抓起來,送去天牢!”
話音剛落,遠處黑壓壓的走來了一群人。
在四五個宮女的攙扶下走來的竟然是四殿下的生母,柔貴妃。
柔貴妃手如柔荑,顏如舜華,雲髻鳳釵,寶石耳墜,石榴紅的金絲繡邊雲錦外,披着紫色狐裘,天姿國色,端莊典雅。
一颦一笑,都能吸引周圍目光。
“大半夜的擾人清夢,吵得柔妃娘娘無法入眠,你們該當何罪!。”說話的是她左手邊的老嬷嬷,那态度兇悍十分,說話中氣十足。
“臣正在調查…”唐傲剛想要回答。
“本宮剛剛遭刺客襲擊,讓禁軍調查,難道也不行了?”德妃語氣不善的哼哼道,“再說柔妃娘娘的寝宮在百米之外,這裏有響動怎麽可能驚擾的到?還是說這刺客跟你有關?”
“我家娘娘是貴妃,你一個小小妃子也敢頂撞,污蔑!”嬷嬷猛地瞪了她一眼,厲聲呵斥,“見到我家主子,還不下跪請安,這宮中的規矩都忘了麽。”
“哼,一個過了氣的貴妃也好意思出來丢人現眼,現在帝君最寵愛的人是我,你只不過是個嬷嬷,有什麽資格沖我嚷嚷。”德妃指着鼻子就罵,根本就是街上的潑婦一般。
她一把拽住了副将的衣袖,命令道,“把她拖下去打三十大板!”
“誰敢?”柔貴妃始終沒有擡眼瞧她,正擺弄着手指,欣賞着剛上了色的蔻丹。
“本宮要罰一個嬷嬷有何不可。”德妃冷哼,對着那些禁軍嚷道,“你們不要忘了,帝君現在最寵愛的就是本宮,本宮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你們今天要是不按本宮說的去做,明天就讓你們滾回家去。”
此話一出,剛剛還在猶豫的幾個錦衣衛,立刻朝老嬷嬷沖了過去,想要把她拉下去處罰。
“放肆。”柔貴妃一擡眼,冷銳的眼神,讓人不敢直視,“你們這些狗奴才真是越發的大膽了,連本宮的人都敢動。”
禁衛軍們也沒轍了,幹脆低着頭,不再有所動作。
柔貴妃滿意的勾起唇角,仿佛不經意般的問道,“德妃妹妹半夜不在寝宮中休息,怎麽跑到花房中賞花了?”
語氣輕柔,全然沒有剛剛那威嚴難已觸犯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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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嗷嗷,今天要把最近幾章的錯別字都修改一下,這幾天太忙啦,大家見諒~
感謝陌兮曦送的七顆鑽石~麽麽噠,
Ch.9 德妃暴怒,隐瞞滑胎
德妃一時語塞,粉妝玉琢的臉蛋兒上,一陣晴一陣紅的。
見她一時回答不出來,柔貴妃身邊的嬷嬷厲聲呵斥道,“貴妃娘娘問你話呢,還不快如實交代!”
這一吼,吼得德妃小臉兒煞白。
她平日裏被帝君寵着慣着,宮裏的人見到她都要繞道走,想怎麽樣就怎麽樣,何曾像現在這樣,被一個貴妃身邊的嬷嬷呵斥的。
心中頓時又氣又惱,這感覺就像是被人狠狠甩了一巴掌。
“貴妃娘娘那又如何,本宮晚上睡不着喜歡在自己的花房裏散心,帝君都沒管我,你一個貴妃娘娘管得着麽?”她底氣十足的尖聲喊道,似乎聲音越大,越占理。
“本來本宮也不想管,只不過德妃恐怕不知道,這司空小姐是皇後娘娘請進宮的,剛剛德妃口口聲聲的指責司空小姐就是刺客,豈不是在暗指皇後娘娘想要對德妃不利?”柔妃眼角輕擡,朝她看去,眼神淩厲。
德妃心中一顫,不自覺的往後退了一步,激動的嚷道,“你不要血口噴人,本宮根本不是這意思。”
“剛剛本宮從花房中走出來,這女子就拿着匕首朝本宮沖過來,要不是本宮躲閃及時,恐怕連懷中的龍種都會性命不保。”她雙手環抱着肚子,眼淚汪汪的哭訴,仿佛最無辜的人就是她。
“德妃妹妹這麽一驚一乍的,恐怕會影響胎兒,若是因為氣急攻心導致滑臺,恐怕帝君會傷心的。”柔荑般的芊芊玉手劃過臉頰,柔妃的語氣柔和了幾分,好心提醒。
她頓了頓,又開口道,“不過德妃既然懷有龍種,又怎麽不好好休息,半夜還在花房中走動,豈不是不把龍種的安危放在眼裏?”
“你一次次出言污蔑本宮,是何用意?”德妃的眼中滿是憤怒之色,狠狠瞪着她,“本宮是第一次懷胎,自然沒有柔貴妃懂的多,不過,要說想要對龍種不利的,也不該是本宮,而是司空小姐吧?”
“本宮與她從未見過,她為什麽要拿匕首刺向本宮?本宮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她手指着司空冰岚,死咬住她不放。
見司空冰岚一直沒有出聲,還以為她是見到這樣的場面被吓壞了,幹脆把所有的問題,全怪在她的身上。
她相信只要自己一口咬定,到時候追究起來,沒人有證據,帝君也一定會相信自己。
“德妃娘娘恐怕是誤會了,剛剛民女只不過是看到花房中有兩個人影閃動,還以為是此刻,所以才會出手。”司空冰岚泰然自若的一字一頓緩緩道,“不過天色昏暗,民女也不确定花房中的,是否是兩個人影。”
她從德妃臉上的表情就已經猜出她心裏想的是什麽,更不解像她這樣蠢鈍如豬的人,是怎麽在後宮中立足的。
恐怕麗妃這個唐家人平日裏就要操不少的心,為德妃擦屁股吧。
她的話音剛落,在場的所有人,臉上的表情都變得豐富起來。
“看來這件事必須要調查清楚。”柔妃的語氣威嚴而不容拒絕,“唐将領,在事情沒有調查清楚之前,還請不要聲張,不然德妃的清白就說不清楚了,事情鬧大了,恐怕也會有辱皇家的聲譽。”
“是!”唐傲深色嚴肅的點了點頭,随即俯身拱手道,“還要麻煩司空小姐配合臣等調查這件事的原委了。”
“你這該死的狗奴才,到底在說什麽?”德妃越來越着急,臉色白的跟紙似得,身子止不住的顫栗起來,“本宮什麽地方需要你這狗奴才來調查!給本宮滾!”
她恨恨的伸手去推唐傲,把心中的怒氣全都撒在了他的身上。
“德妃這是忘了娘娘該有的行為舉止了麽?”柔妃輕蔑的冷笑道,“要是這副潑婦罵街的模樣被帝君見到了,恐怕會大失所望吧。”
“你!”德妃氣急敗壞,卻說不出話來為自己辯白。
一雙美眸,怒瞪着司空冰岚,似乎要将她掐死一般,“你要是敢胡言亂語,诋毀本宮,本宮要你好看!”
說罷,轉身離開,朝自己的宮中走去。
“唐将領還是派一些人看守傾雲宮,免得德妃肚子裏的龍種有個三長兩短。”柔妃柔聲細氣的命令道。
“是,臣這就去辦。”唐傲随即帶着手下的人,朝德妃的傾雲宮走去。
等唐傲等人都消失在花房周圍之後,柔妃這才擺了擺手,屏退了左右,與司空冰岚兩人單獨的站在花園中。
月色正濃,星光熠熠,兩人相對而立,看着對方。
柔妃端莊優雅,秀而不媚,神情舉止都透着一股高貴之氣,這一點,病弱的四殿下倒是與她有些相似。
只不過因為四殿下病弱,所以柔妃在後宮之中形式向來也十分低調,因為她本身舞技了得,長久以來也沒有被冷落過,只不過像其他的妃子一樣,雨露均沾而已。
司空冰岚疑惑的是,今晚怎麽會是她突然出現,站出來為自己說話,而且對于備受恩寵的德妃,可以說一點都沒給面子,甚至氣勢更淩駕于德妃之上。
“司空小姐是個聰明人,我就不賣關子了。”柔妃勾了勾唇角,細語如珠,“這一次我出面幫忙,并非是為了司空小姐,更不是為了太子,只不過是為了呂家而已。”
呂家?
司空冰岚微微一愣,腦袋裏迅速過濾着她剛剛說的這一番話。
因為呂家所以出面幫自己,這一句話,猛然讓她想起了呂雲閑。
見她神色微微一變,柔妃知道她一定是明白了個中關系,“不管呂家之前做過什麽,過了今晚之後,希望司空小姐都能夠忘記。”
作為呂家當家呂志天最小的親妹,呂雲閑的姑姑,柔妃在皇宮中生活了這麽多年,早已經看透爾虞我詐,所以更知道該怎麽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