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1)
“岚兒,在山上睡着很容易着涼的,要睡也要等回去之後再睡,乖。”太子加快腳下的步伐,往山下走去。
司空冰岚依偎在他的懷中,把腦袋埋在他的胸膛裏,似夢似醒之間,低喃道,“今天晚上我想跟你在一起,不想回那個冷冰冰的家。”
“岚兒…”腳步突然變慢了下來,太子抱着她的手臂,也不自覺的收緊了幾分。
低頭看向她,發現她恬靜的側臉下,入羽般濃密的睫毛正微微顫着,就連眉心都是微蹙着的,難道剛剛想到了什麽不高興的事情?還是這片刻的功夫,做夢夢到了什麽傷心的事情?
心中一陣不安和不舍,他也不想跟岚兒分開,可距離大婚還有些日子,現在必須忍一忍,于是耐心的溫聲哄道,“府裏不是還有劍舞麽,劍舞一定還在等你,要是不回去,那丫頭會擔心的。”
說話間的功夫,他又邁開了步子,朝山腳下走去。
他來之前就已經讓人準備好了馬車停在林子裏,就是為了晚上送她回府方便。
坐在馬車上的飓風聽到有腳步聲傳來,立刻跳下馬車迎了上去,“主子。”
還沒等他說下面的話,太子朝他使了個眼色,用下吧指了指懷中似乎已經睡熟了的司空冰岚。
飓風了然的點了點頭,撩開了車簾,讓兩人坐進了馬車中,就由他驅馬趕回了司空府。
回到司空府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可劍舞提着燈籠,一直都在門外等候。
遠遠的聽見馬蹄聲,她這才走下階梯,用燈籠探了探。
“太子殿下。”看着從馬車上跳下的人,她快步上前欠身作揖。
又瞧見主子都在太子的懷裏睡着了,這才松了一口氣,壓低聲音道,“主子這幾天晚上都睡不好,只有跟太子殿下在一起的時候,才能睡得這麽熟,這麽香呢。”
“守門的兩個家丁我都已經先支開了,太子殿下随我來吧。”說着,她提着燈籠往府裏走去。
太子抱着司空冰岚跟在她的身後,這一路上幾乎沒看到巡夜的家丁,想來應該都是她安排好的,免得傳出什麽不好聽的話來。
等到了她的閨房門前,劍舞推開房門走進屋,剛要點蠟燭,身後的太子開口道,“不用點了,我把岚兒送回來還要回宮的,今晚不留下來了。”
“是。”劍舞吹滅了手裏的火折子,走到床邊,接過他的手,幫主子把被子蓋好。
“我這就走了,聽說岚兒最近胃口不好,我讓櫥子學了幾道辰國的新鮮菜式,明天櫥子就會來司空府,以後的膳食就都由那櫥子準備就好,你看岚兒要是比較喜歡吃什麽菜,什麽口味的都記下,跟櫥子說,櫥子自然會準備妥當。”臨走前,太子在門口低聲叮囑道。
見太子對主子這麽關懷備至,劍舞的心中不禁有些羨慕,但更多的是欣慰。
主子要是嫁給了太子爺,那今後的日子已經幸福的不得了。
而自己呢…
“我先出去了。”太子擺了擺手,示意她不用送了。
随即,那修長的身影翩然從別院的大門拐了出去。
劍舞剛要轉身進門,突然聽到院子裏的松樹上沙沙作響。
側身擡頭望去,一道熟悉的身影一躍而下,閃到了她的面前。
“你怎麽還在這?”她微微一愣,脫口問道。
“我想你了,這幾天你都沒進宮看我,我就帶些東西出宮給你。”來人正是飓風。
他的手裏确實提着一個精致的黑色小盒子,而盒子上竟然還有一把銀色的小鎖。
“這是什麽?”劍舞前一段時間長長跟他在一起執行任務,再加上又收下了他送的玉,兩個人之間的關系就變得微秒了起來。
看着他手裏提着的盒子,心中升起幾分好奇來。
“等我走了你再打開吧。”飓風把那盒子遞給了她,俊逸雅致的臉上噙着淡淡的笑容。
等劍舞接過盒子,他才把一把精致的銀鑰匙放在了她的掌心中,“記住,一定要等我走了才打開。”
“嗯。”劍舞點了點頭。
“那我走了。”飓風本以為她會有什麽話跟自己說,可她卻什麽都沒說。
心裏難免有些失落,卻也沒有再問,轉身朝院子外走去。
他甚至能夠感覺到,自己轉身的時候,劍舞的目光一直都是凝視着自己的,可是這丫頭什麽什麽都不說呢。
如果想了就說出口,又不會少一塊肉。
等從大門口轉出去,劍舞這才長籲出一口氣,緊張到發僵的身體,才稍稍有了些知覺。
剛剛他送自己裏屋的時候,那認真的神情,總讓人不自覺的會想到其它地方去。
等回過神來的時候,才感覺到耳根子滾燙,臉頰好像也火辣辣的。
生怕被人看到自己這摸樣,趕忙抱着盒子往房間裏走去。
等回到自己房間之後,她才把那錦盒放在了桌上。
攤開手掌,掌心裏那把小小的銀鑰匙已經被攥的熱熱的,暖暖的。
她猶豫着要不要打開盒子,對于盒子裏的東西既期待有有點害怕。
躊躇了許久,她還是把盒子抱了起來,轉身放到了櫃子的最裏面,又取出了絲線,用紅色的絲線把鑰匙串了起來,挂在了脖頸裏。
現在,她還沒有勇氣打開錦盒,還是等以後再說吧。
離開房間的時候,眼角的餘光又朝櫃子瞥了一眼,垂在心口的鑰匙,好像也變得滾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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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府外的馬車上,飓風從牆壁上縱身躍下,跳上馬車,飛快的策馬趕向宮門。
馬車內,傳來太子的聲音,“送出去的東西,她收下了麽?”
“回主子的話,收下了。”飓風一邊駕車,一邊回答道。
“收下就好,你也可以安下心了。”太子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身子靠在了車壁上,微微閉上了眸子。
“就算收下了,估計那丫頭也未必會打開看啊…”飓風的聲音輕不可聞,很快被馬蹄聲和澀澀的冷風聲所代替。
稀薄的月光下,他的臉上的表情分辨不清,唇角卻泛起一抹苦澀的笑意。
誰讓他喜歡那丫頭呢,那丫頭對感情的意識比弦清那丫頭更遲鈍,當時六爺可是好不容易搞定弦清的,現在自己,想要拿下劍舞,恐怕需要更大的耐心和細心了。
“駕!”沉聲喝着,他仿佛是要發洩心中情緒,馬兒的蹄聲變得越發緊密急促了。
馬車一路疾奔,回到宮中的時候,天都已經蒙蒙亮了。
在外面折騰了一宿,太子卻沒有半分倦意。
在明瑟殿外停下後,他翻身下了馬車,開口道,“你等會回母後寝宮彙報的時候,我随你一起去。”
“主子,現在攤牌會不會有些早?”飓風牽着缰繩的手微微一顫,陳勝問道。
“我等了很久了,現在也是時候該攤牌了。”太子擡起頭看向漸漸被陽光所照亮的天際,狹長的鳳眸也一點點被這赤紅的霞光所渲染。
他站在明瑟殿的大門口,負手而立。
萬丈光芒從遠處慢慢延伸到了他的面前,将他籠罩在一片光亮之中。
他仿佛是從天而降的神者,俊美絕倫猶如雕刻一般的五官,流光溢彩的鳳眸,和那渾身上下透着的王者的霸氣,只要看上一眼,都能讓人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飓風從馬廄往回走的時候,遠遠的就看見了他的身影,也不禁為眼前看到的一切所震驚。
曾經那個弱小到任人欺淩的太子,早已經在不知不覺變得強大無比,而且太子的隐忍,太子的變化,他都看在眼裏,記在心裏,要比任何人都清楚。
深吸了一口氣,他快步走到了太子面前,恭敬道,“主子,可以走了。”
“嗯。”太子緩緩的收回目光,長袖一揮,和他一起朝皇後居住的寝宮走去。
兩人來到寝宮的時候,古嬷嬷正在庭院裏盯着幾個宮女打掃。
一看見太子來了,古嬷嬷急急忙忙的就跑上前去,請安道,“老奴見過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吉祥。”
“起來吧,母後起來了麽?”太子問。
“回太子殿下的話,皇後娘娘一早就一起起來了,現在正在別院的佛堂裏進香,讓老奴為太子殿下帶路。”古嬷嬷朝兩邊跪着的宮女擺了擺手,“都給我好好打掃。”
說着,又側過身,滿臉堆笑的開口道,“太子殿下,這邊走。”
皇後平日裏很少跟後宮中的其它嫔妃應酬,平日裏沒有事情,就在自己宮裏的佛堂看佛經和抄寫心經,尤其是這幾年太子的勢力逐漸穩固之後,皇後對于後宮的事情管的就更少了。
自從司空冰岚恢複女兒身出宮之後,太子也很少來漪蘭殿給皇後請安,皇後雖然嘴上不說,但心中不悅,要不是她必須要接着帝君對太子的喜愛,來穩固自己的後位,早就訓斥了,根本不會縱容,表現出一副慈母的姿态來。
這片刻的功夫,他們已經來到了佛堂。
古嬷嬷在佛堂門外敲了敲門,貼在門邊禀報道,“皇後娘娘,太子殿下來給您請安了。”
“讓他進來吧。”房間裏傳來柔和的聲音。
太子走上前,推開門走了進去。
古嬷嬷還想跟着進去伺候,眼前的大門卻被太子砰的一聲重重關上。
她差點沒頭撞上門,吓得跪倒在地。
走進佛堂的太子朝四周望去,此刻皇後正坐在明黃色的珠簾後面,這佛堂裏因為常年燃香,有一股淡淡的香氣,倒也不刺鼻。
太子走到珠簾前,開口道,“兒臣給母後請安,母後吉祥。”
“嗯。”珠簾後,皇後手指撥弄佛珠的手不曾停過,“你已經許久沒有到本宮這裏來坐坐了,今天怎麽有功夫來看望本宮了。”
語氣雖然平靜,但還是透出幾分不滿之意來。
“兒臣不過是怕叨擾了母後的清淨。”太子付之一笑,随即又接着道,“這些年來,母後潛心修佛,鑽研佛道,從小教育兒臣的也是要與人向善,可最近兒臣一直被一件事情困擾,不知道母後可否為兒臣解惑?”
“你向來聰明靈慧,有什麽時候會想不通的,那就跟母後說說吧。”皇後撥弄着佛珠的手,總算是停了下來。
眉宇間掠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神色,太子勾了勾唇角開口道,“母後,如果有一個對你十分疼愛的親人,想方設法的想要傷害你所愛的人,你說如何去做?”
“要看這兩個人對于本宮而言,哪一個更加重要。”皇後的聲音散淡而冰冷,臉上的神色仿佛驟然發生了變化,目光中泛着一抹銳利,一字一頓道,“如果是本宮,本宮一定會以大局為重,至少,不會因為一個人,讓自己陷入窘境之中。”
言下之意就是,讓太子不要因小失大,不要為了保護司空冰岚,把自己推向風口浪尖,不然的話,不僅僅是皇後,就連安陵家也會插手,到時候就是兩難的境地。
她在深宮中呆了幾十年,別人的一句話,一個動作,一個眼神就能夠察覺出不對勁的地方,今天太子突然來給自己請安,她也已經猜到,一定是因為司空冰岚。
要不是太子一門心思的想要娶司空冰岚,帝君又對司空冰岚十分欣賞和喜愛,她一定會盡全力阻止這一門親事,他自然想的是太子妃的人選讓安陵家的人來當,可是帝君突然下旨,她連阻止的機會都沒有,只能咽下這口氣。
可是,前兩天她突然聽到風聲,帝君好像在查太子生母當年的死因一事。
她立刻就警覺了起來,知道在東窗事發之前,必須先為自己找好後路,而她的後路就是司空冰岚,只要掌控了司空冰岚,就等于是掌控了太子,那麽帝君到時候也不敢對自己怎麽樣了。
“母後說的話,的确有道理,不過,兒臣忘記說,如果那個一直對兒臣很好的親人,實則是兒臣的殺母仇人,那兒臣又該如何去做呢?”話音剛落,太子突然擡起頭朝紗簾後看去。
在那人畜無害的溫柔笑容下,一道冰冷刺骨的寒芒,猛地射向了皇後…
原本寧靜安詳的佛堂中,頃刻間,壓抑的讓人透不過氣來。
跪在佛像前的皇後臉色煞白,十分難看,就連身子都微微顫抖了起來。
她一言不發,下唇仿佛都要被咬破了還不自知。
太子卻仿佛談笑風生一般的開口道,“母後這是怎麽了?身體不适麽?要不是讓兒臣找當年為兒臣生母親自下藥的李太醫來,為母後診斷一下?”
“太子!”皇後氣的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聲音止不住的發顫,“本宮今天身體不适,太子還是先行回宮,改天再來探望本宮。”
“母後,兒臣難得來一次漪蘭殿,怎麽母後這麽着急要趕兒臣走麽?還是說,母後是擔心當年做過的那些龌龊事情被曝光,再無顏面茍活在這世上?”太子悠然自得的在房間內踱步,溫潤的聲音此刻卻像是一把鋒利的尖刀,要刺穿皇後的心髒。
皇後心底的寒氣,一層層的冒了起來,她瞪大了杏眸,難以置信的看着太子,柔和的聲音早就變得尖銳刺耳,“你不要忘了,是本宮從小把你撫養長大,給了你今天的榮耀和地位!”
“哎呀,母後若是不提醒的話,兒臣差點忘了,要不是因為母後的嫉妒,兒臣又怎麽會變成從小沒了親娘的孩子呢?要不是母後的心狠手辣,兒臣又怎麽會被那些皇親貴族欺負呢?母後還是以為兒臣是那個一無所知的孩子麽?”太子猛地撩開了眼前的珠簾,走進了內閣。
皇後此刻已經震驚的膛目結舌,張着嘴,怔怔的看着他。
看到她的這番反應,太子不禁冷然道,“母後一定覺得,兒臣不敢對母後怎麽樣吧?”
“這裏是漪蘭殿,若是你做了什麽,到時候對你也沒有好處,別忘了,你現在最大的勢力都是安陵一族,若是你輕舉妄動,到時候安陵一族定會扳倒你,輔佐其它皇子。”皇後渾身一顫,搖搖晃晃的從地上站了起來。
她的眼中已經沒有了往昔的慈愛,更多的是厭惡,“沒有了本宮的支持,太子還真的以為自己已經羽翼豐滿了麽?還是覺得有能力跟本宮抗衡了?告訴你,沒有本宮,你閻瀚玥就什麽都不是,別以為帝君疼愛你,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就算你那親娘還尚在人間,也是抵不住這後宮的陰謀手段,遲早也會死在後宮。”
“現如今,你做好你的太子,我做好我的皇後,你我之間互不幹擾,相安無事,而安陵一族也依舊會衷心的輔佐太子殿下你,難道不好麽?”她局促不安的說道。
“母後,既然這麽厭惡我的生母,又何必撫養我長大呢?我想母後你這麽有本事,就算沒有我這個太子爺,也可以穩坐皇後之位,不是麽?”太子突然笑道,笑容冰冷刺骨,“本來我還想給母後一次機會,不過看來母後沒有半點悔改之意,那就不要怪兒臣心狠手辣了。”
話音剛落,太子從袖口中甩出了一疊厚厚的信紙,“這些都是當年母後和後宮其它妃子謀害兒臣生母的來往信件,母後,你可否還記得?”
看到那些泛黃信紙的一剎那,皇後整個人仿佛被抽光了身體裏所有的力氣,跌做到了地上,“怎麽可能,怎麽可能還有這些!”
“本來,這些信确實早應該被古嬷嬷燒毀了,只可惜,當年的古嬷嬷辦事太不小心了,拿信紙去燒的時候,竟然連看都沒看清楚,就以為事情辦妥了,殊不知當年跟兒臣生母關系最好的秀女,暗中掉包,把真正的信件全部留了下來,一直保存至今。”太子看着她失去了血色的臉頰,心中壓抑了多年的恨,總算得到了一絲快慰。
“謹嫔不是瘋了,被打入冷宮了麽,怎麽會…”皇後仿佛是受到了極大的刺激,伸手去抓那些信,想要将它們損毀。
卻沒想到太子一腳狠狠踩在她的手背上,疼得她慌亂的收回了手,驚慌失措的擡頭看向太子,“帝君不會相信你這些話的,謹嫔已經瘋了,一個瘋子的話,誰會相信!”
“母後真以為謹嫔姑姑瘋了麽?”太子輕哼一聲,漫不經心的擺了擺手道,“要是不裝瘋的話,母後您怎麽可能放過謹嫔姑姑呢?這後宮中龌龊的陰謀手段多了去了,而母後您又這般的心狠手辣,要不是謹嫔姑姑懂得求生,忍了這麽多年,恐怕早已經被母後您害死了。”
“若是太子相信謹嫔那瘋子說的話,本宮也無話可說,今天本宮累了,太子回去吧!”皇後伸出顫抖的手,拿起掉落在地上的佛珠。
可剛拿起來,佛珠上的鏈子竟然斷了!
嘩啦啦,十幾顆珠子瞬間散落一地。
這散落的主子,就像是皇後此刻的心情…
“兒臣大婚在即,至少在成親之前,不會對母後怎麽樣,不過母後最好也安安分分的呆在漪蘭殿中,若是再做出派人盯着岚兒這種無謂的手段,兒臣恐怕不知道會做出什麽樣的事情。”太子俯身撿起地上的一顆珠子,把主子遞到了她的面前。
皇後已經整個人僵在了原地,就連說些什麽都已經不知道了。
她的目光緊緊盯着太子手中的那顆佛珠,就在佛珠放回到手掌心的時候。
太子突然使用內力,猛地加重手指的力道。
那顆佛珠,瞬間被震成沙粒,從她的指尖滑落…
“你,你!”皇後激動的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臂,眼眶濕潤的呵斥道,“本宮是皇後,本宮是皇後!你怎麽可以對你的母後這般無理!”
太子冷冷的将她的手甩開,漠然的轉身離開了佛堂。
被甩倒在地的皇後,兩眼茫然的看着他離去的背影,過了良久,痛苦的失聲大哭起來。
古嬷嬷聽到哭聲,吓得手足無措,趕忙跑進了房間,“皇後娘娘,這是出了什麽事情?太子殿下到底說了什麽了?”
可是皇後只是埋頭痛哭…
這一切她精心計劃了這麽多年的局,沒想到在今天被徹底推翻。
要是自己做過的事情全部都被帝君知道的話,到時候不僅僅是自己,安陵家也會遭到牽連,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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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太子在漪蘭殿跟皇後攤派後,第二天古嬷嬷就親自上司空府,把姹紫和嫣紅帶回了宮中,又帶了不少的奇珍異寶送給司空冰岚,之後再也沒有暗中派人盯着司空冰岚,直到大婚前都是十分安分。
太子自然知道她是怕東窗事發,實則自己知道的這些事情,父皇早已經了如指掌了,只是一直都沒有擺到臺面上來說,撕破臉面,如果皇後當初這些惡行被揭露的話,不僅僅是除去後位,就連安陵家也會收到震蕩。
帝君還是顧及了安陵家這幾代忠臣家族的顏面,沒有再提這件事情。
眼看着太子大婚之日臨近,雲國舉國上下都是一片歡騰熱鬧的景象。
安陵玄明大戰大勝後帶回來的雨國降和書也已經簽下,現如今的雲國和雨國已經算是邦交了,這一次太子大婚的消息,也傳到了雨國和辰國中,兩國都分別送來了不少的禮物作為祝賀,尤其是辰國,還是由使臣親自送來的賀禮。
大婚前一天晚上,司空良在命府中的下人準備了一桌豐盛的酒菜,說是女兒明天就要出嫁了,今天晚上是最後一晚,要好好的跟女兒暢飲一番。
司空冰岚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司空良已經擺好了酒菜,在花園裏等着她了。
“小姐,不知道這司空良到底是什麽居心,小姐今晚要萬萬小心,奴婢也會在周圍盯着的。”劍舞一邊幫她梳頭一邊冷聲提醒。
“放心吧,在自家府邸裏,就算是出了什麽事情,司空良也難辭其咎,他也不會輕舉妄動的。”司空冰岚站起身來,出了門朝花園走去。
天色将暗,花園裏已經點上了兩排燈籠,照的通明。
她一眼就看到了司空良坐在園子裏的石桌前,桌子上确實擺了豐富的彩色,地上還放着兩壇酒。
這老家夥是真舍不得自己出嫁,所以要跟自己喝酒?
可怎麽想,都不像是司空良的作風。
她勾了勾唇角,緩步走上前去,坐到了司空良對面的石椅上,“爹爹,吃飯可以,不過女兒不勝酒力,就不喝酒了。”
“以前不是聽你說,跟太子和六殿下一起喝酒賞月的麽?怎麽跟爹爹喝酒就是不勝酒力了?”司空良也不管她樂不樂意,倒了一杯酒就推到了她的面前,“你明天就要出嫁了,爹心裏舍不得,今天晚上,只有關乎父、女之情,不關乎其它,陪爹爹喝幾杯吧。”
聽出他語氣中的苦澀之意,司空冰岚還是有些動容,于是拿起酒杯抿了一口。
“孩子啊,雖然嫁給太子以後榮華富貴享之不盡,但是,太子登基後,後宮佳麗三千,爹爹只怕你這樣的性子會忍受不了,到時候在後宮中的日子艱苦難熬,你該如何是好?”司空良無奈的搖了搖頭,又倒了一杯,自己一口飲盡。
司空冰岚沒想到他竟然會說出這麽煽情的話來,一時間,也有些疑惑起來。
“爹想要讓你嫁給四皇子,不單單是為了自己,為了這個司空家,也是為了你以後的日子着想,四皇子體弱多病,雖然嫁給他你會吃虧,但是嫁給四皇子以後不會有争風吃醋,也不會有後院中的爾虞我詐,你可以過的很好,爹也能夠放心,不是麽?”司空良又開始舊事重提。
“爹爹要是還想談這件事,那就恕女兒沒工夫奉陪了。”司空冰岚放下酒杯就站起身來,轉身欲走。
沒想到身後的司空良突然喊道,“我已經在剛剛的酒裏下了毒!這種毒不會讓人馬上斃命,但是必須用解藥來控制,岚兒,不要怪爹狠心,爹也只不過是為了大局着想而已。”
“卑鄙!”司空冰岚心中一驚,立刻用手為自己把脈。
沒想到自己的脈象竟然十分平和,一點都沒有中毒的跡象。
這司空良難不成是在吓唬自己?
她轉過身朝司空良望去,見他一臉得意,嚴重泛着算計的精光,就明白這只老狐貍剛剛說的話并不是吓唬自己,是真的下了毒的。
可是,自己的脈象根本沒有中毒的跡象。
該不會是這毒高級到連自己都察覺不到吧?
“只要岚兒你乖乖配合,爹就一定不會傷害你的。”司空良一步一步緩緩的朝她逼近,臉上的笑容越發的令人厭惡起來。
司空冰岚眯起眸子,神色自若的淡淡道,“爹爹既然下了毒,想要毒害女兒,又何必再給女兒解藥呢,女兒就算是死,也不想在爹爹的控制下茍延殘喘,至于解藥,爹爹還是省省吧。”
話音剛落,她狠狠拍開了司空良伸過來的手,轉身離開。
“岚兒,我不會讓你死的!”司空良突然把桌上的酒杯往地上一砸。
片刻的功夫,二十幾個精銳的士兵竟然從兩旁沖了出來,把司空冰岚團團包圍。
見情況不對,躲在樹上的劍舞立刻吹響暗哨。
而此時的司空冰岚看着站在不遠處一臉篤定的司空良,心中不由冷笑。
這老狐貍當真自己什麽都沒準備麽?還是以為這區區二十幾個士兵能夠阻攔得住自己?
“把小姐抓住,綁起來,送到四殿下的王府中!”司空良冷喝一聲。
随即,那些士兵們就要群攻而上。
突然間,在花園周圍的屋頂上,有一群黑壓壓的影子,從天而降。
那速度,快如疾風,勢如閃電,還不等那些士兵有所察覺,那些訓練有素的暗士們,已經把鋒利無比的利刃,狠狠插進他們的胸膛。
一瞬間,圍住司空冰岚的士兵紛紛倒地,連掙紮的機會都沒有,已經徹底沒了氣息。
司空良難以置信的張大了嘴,不敢相信這一切是怎麽做到的…
就在那些士兵到底的剎那,暗士們已經迅速撤離,根本不給司空良看清楚的機會。
冷風,掠過荒涼的花園,吹起地上散落的花瓣也枝葉。
司空良怔怔的杵在原地,眼睜睜的看着司空冰岚從自己的面前離開。
可是剛剛那一幕二十幾個士兵瞬間被秒殺的場景,深深印刻在他的腦海中,他已經徹底沒有力氣往前邁出一步,如鲠在喉,再也喊不出一句讓她回來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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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舞,把剛剛的事情去宮中彙報給太子,不要漏了什麽細節,還有那些精銳士兵是不是四殿下府中的也要查清楚。”房間裏,司空冰岚褪去了外袍,剛剛那一頓鴻門宴吃的她消化不良,本來還有些餓的感覺,現在全都沒了。
“奴婢這就去。”劍舞幫她把衣衫挂起來之後,就退出了房間。
司空冰岚躺在床上,想要早些休息,明天大婚,她必須以最好的狀态來面對,可是翻來覆去,就是沒有半點困意。
就這麽來回翻了幾十次之後,總算是有些倦了,半夢半醒之間,她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幕景象,那是洛家,之前自己中毒後差點淹死的湖邊。
腦海中的畫面有些模糊不清,但是那個叫仁公子的話語還是歷歷在目。
當時自己明明是慎重劇毒,可是仁公子卻不知怎麽幫自己解了毒不說,之後她想要在洛府再找到那位仁公子,卻怎麽都找不到了,就算詢問家丁婢女,也都說沒見過。
難不成,自己只不過是做了一場夢,就連夢到仁公子也只不過是夢?
可是洛君鳴當時為了救他爹,也提到過解毒的事情。
她不禁更加肯定,解讀這件事情一定是真實發生過的,只是那仁公子到底是何方神聖…
迷迷糊糊的,她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等到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房間外已經熱鬧非凡,婢女們的歡笑聲和人走動的聲音聽起來都格外清晰。
她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揉了揉太陽穴,喚道,“劍舞。”
房門吱呀一聲被打開,劍舞帶着兩個下人進了房間,把洗臉水和今天要穿的嫁衣鳳冠都拿了進來。
“小姐,奴婢服侍您更衣吧,時候不早了。”劍舞對身後的兩個婢女使了個眼色,随即那兩名婢女退了出去。
等房門關上,司空冰岚才開口問道,“現在什麽時候了?”
“回主子的話,現在已經辰時了,馬上就要到巳時了,距離太子來迎親也就兩個時辰的功夫,小姐您要是再晚些醒過來,恐怕打扮都來不及了。”劍舞一邊說,一邊把擰幹的毛巾給她遞過去。
司空冰岚擦了擦臉,這才覺得清醒了些。
翻身下床後,任由着她幫自己套上那一層一層複雜的嫁衣。
“劍舞,昨晚上那些酒你查驗過了沒,是否真的下了毒?”她的目光停留在鏡子中,仿佛不經一般的提起。
“奴婢檢查過了,那些酒裏确實下了一種罕見的毒藥,這件事奴婢也已經告訴過太子殿下了,太子殿下說一定會讓司空良把解藥交出來的,讓小姐不必擔心。”說話間的功夫,劍舞幫她扣上最後一顆扣子。
花缂金絲盡顯貴氣,披上那件孔雀繡雲的外罩火紅霞披後,更加嬌豔奪目了。
劍舞小心翼翼的,生怕會弄壞這精致而又細膩的嫁衣。
随着那玫紅色的段彩腰帶和五彩琉璃流蘇扣上後,司空冰岚看着鏡子中自己的眼眸中,泛起了灼目的光輝,她忍不住做了一直想做的事情,提起裙擺,原地轉了幾圈。
如瀑的墨發随之飄舞起來,裙擺上那盛開的金絲牡丹也跟着變活靈活現了,仿佛都能夠聞得到花香一般。
“主子真是美極了。”劍舞站在一旁幾乎看呆了,情不自禁的贊嘆道。
司空冰岚的臉頰微微泛紅,白皙如玉的肌膚透着淺淺的紅光,就算不施粉黛,也美豔動人。
她拽着裙擺,坐到了梳妝臺前,眼中滿是即将要出嫁的女子幸福的笑容。
“主子,讓奴婢給您梳一個最好看的發髻。”劍舞拿起梳妝臺上的梳子,開始為她梳頭。
這時候,房門被人推開了。
安陵珞夏帶着三歲的司空天走進了房間中。
司空天雖然年幼,但是也聰明的不得了,早就知道自己的姐姐馬上要出嫁了,而且還是嫁給太子,每天嘴裏都是念叨着,“我的姐姐是太子妃,我的姐姐是太子妃呢!”
這會兒的功夫,一跑進房間裏,看到穿上嫁衣,美不勝收的司空冰岚,水靈靈的大眼睛都呆住了,口水就這麽順着嘴角滑落了下去,“姐姐好漂亮哦,姐姐是世界上最漂亮的!”
“小嘴真甜。”司空冰岚對這個弟弟倒是疼愛,別的不說,這孩子雖然平時跟自己相處的時間不多,但是每一次看到自己都會粘着自己,自己練武的時候,小家夥就在旁邊看着,自己看書的時候,小家夥就也拿着一本書在旁邊不懂裝懂,自己畫畫,小家夥就用手指沾着墨汁在紙上亂抹。
雖然是同父異母的姐弟,但是司空良犯下的過錯跟孩子沒關系。
司空天這個可愛乖巧的弟弟,她還是喜歡的。
“天兒,別把你姐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