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顧溪記得命簿上也有說,雲淺的夜晚十有八九是抱着夏莉睡的。蓋着棉被純睡覺大概就是說他了。

只是今晚的雲淺不知道是受了什麽刺激,抱着顧溪的手總是不老實,翻來覆去的不是摸這兒就是摸那兒,不得消停。

忍了一會兒,顧溪終于忍不住了,伸手輕輕按住雲淺放在她後腰上的手,說:“少爺?”

雲淺頓了頓,終于還是把手重新挪回了顧溪的後背,一下一下輕輕的摩擦着。過了好一會兒,顧溪都快睡着了,他細軟黏膩的聲音從黑暗的頭頂傳了過來。

“今天,母親叫我過去,跟我說了一件事。”

顧溪想擡頭,卻被他冰涼的手掌牢牢地按在了他的胸膛上。“別動,乖點。”

黑暗中雲淺有些喜歡上了顧溪柔滑的頭發的觸感,不自覺的捋順着,低低的嗓音在黑夜裏彌漫出一片親昵的暧昧:“呵,母親太心軟,還是惦記着那人。聽說原本伺候他的女仆被家族叫回去嫁人了,一時騰不出人手,母親大概是想叫你去吧。”

顧溪愣了一下,這在夏莉上輩子裏沒有過啊。她不太适應的在雲淺寒涼的懷裏動了動,換來了青年更用力的擁抱。

“別動!叫你乖點。”雲淺将手放在了她的頭頂微微用力:“去了之後聽話點,別給我惹麻煩,知道麽,嗯?”

顧溪想了想,覺得這可能是雲深做了什麽所以才會出現這種與前世不同的情況。

想到這兒顧溪心裏輕松了不少:“我知道了,少爺。”

她的柔順并沒有讓床上這位陰晴不定的嬌氣少爺滿意。雲淺軟綿綿的哼了聲 :“知道了?我看你還不太清楚。”

顧溪沒吭聲,雲淺在睜開雙眼,藍到發綠的眼睛微微眯着,冰涼的手不容拒絕的挑起了顧溪的下巴:“你應當知道的夏莉,你該知道背叛我的下場。”

雲淺寒涼的雙眼緊緊地盯着顧溪烏黑的眼珠,輕柔的動作和話語就好像對情人的呢喃,但是那雙了無波瀾的眼睛卻只能讓顧溪在這本就凍人的被窩裏遍體生涼。

“少爺……”顧溪露出了夏莉招牌的怯弱表情,果然雲淺的動作輕柔了不少。

“好了夏莉,我沒跟你開玩笑。”雲淺擡了擡頭,冰涼濕潤的唇輕輕的貼上顧溪光滑的額頭:“去了那邊老實點,我會盡快找機會接你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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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應該知道,惹我生氣的下場,對嗎?”雲淺很溫柔,但是他逐漸收緊的懷抱卻冰冷的叫人看不見天日。

第二天,陽光明媚。雲淺最讨厭這樣的天氣,懶洋洋的窩在被子裏看着顧溪收拾整齊。

“小夏莉,你這就要去了?”雲淺側躺在床上,身上的被子松垮垮的挂在腰上,藍到發綠的眼睛微微眯着。金燦燦的陽光從他身後照在他淺金色的頭發上,整個人看起來欣長又乖巧。

顧溪理了理身前的小圍裙,乖巧的點頭:“是的少爺,夫人派來接我的人已經在門外了。”

雲淺一翻身仰躺在床上,像是人名一般,細柔的聲音從他薄薄的紅唇中溢出:“好吧好吧,你快走吧!”

顧溪微微福身:“是,少爺。”

她轉身開門,剛一腳邁出去,後面細細柔柔的聲音便響了起來,聽不出喜怒:“小夏莉,別忘了我們的約定哦,千萬別忘了。”

像是惡魔在臨終者耳邊的低喃,顧溪從腳到頭哆嗦了一遍,逃一般将身後的人關在了房間裏。

雲家的人好像都不習慣生活在一起,所以哪怕是一片土地,同一個莊園,雲淺也擁有自己獨立的一幢小城堡。

而穿過一小片樹林才會到達雲家家主和夫人富麗堂皇的潔白無瑕的城堡。

雲夫人是個蒼白着臉,有着姣好面容的弱女子。見到顧溪的她臉上沒有盛氣淩人的貴族的矜持,反而帶着些嬌弱羞赧的笑容。

“夏莉小姐,我很抱歉打擾你,希望沒有給你帶來什麽麻煩。”雲夫人的嗓音細細的,看來雲淺是盡得她真傳。

這個世界雖然和之前顧溪從書上看到的歐洲中世紀很像,但是卻并不是一個世界。在這裏的仆人多是賣身給主人家的,至于雲家這種神秘的高門大戶就更是如此。

顧溪立刻彎腰,臉上的表情誠惶誠恐:“不夫人,能被您傳喚是我的榮幸。”

雲夫人很溫和的笑了笑:“不過我依然很抱歉,希望淺他沒有難為你。”

顧溪連忙表态:“不不不夫人,請不要這樣說。小雲先生對我很好,他很溫柔很和善,我能在他身邊跟着感到十分榮幸。”

大抵沒有母親是不喜歡聽到別人誇獎自己的孩子的,雲夫人原本就溫柔的聲音更加熱切:“我了解他的,夏莉小姐言過了。不過看你能和淺相處的這麽好,想必接下來的任務也能很順利的完成吧?”

顧溪心裏有數,昨天晚上雲淺就跟她透露過了。果然,接下來雲夫人便露出了一個有些惆悵的表情:“我想你也應該知道,其實淺不是唯一的小雲先生。夏莉小姐,我也不瞞着你了,其實我還有一個兒子的。所以現在,我作為一個母親,有一個不情之請,還請夏莉小姐能夠體諒。”

顧溪很恭順的低頭回應:“我會盡力的,夫人。”

“好孩子。在莊園的最深處,有一個小房子,那裏住着淺的哥哥深。那孩子命苦,我希望夏莉小姐可以去陪陪他,好嗎?”

當然好當然好!

雙方達成友好共識,顧溪興高采烈的跟着管家到了雲夫人所說的“小房子”。

看着眼前精巧闊麗的三層小樓,小巧的露臺和精致的浮雕充滿着低調內斂的藝術氣息。

顧溪低頭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一臉“果然如此”的尴尬笑容走近了管家打開的房門中。

管家一言不發的看着顧溪拎着她小小的包裹走近了一片黑漆漆的房子裏,緊接着便嚴肅的履行他關門轉身離去的動作,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門外的陽光和溫暖都被房間裏厚重的磚石和窗簾遮擋住了,顧溪在黑暗裏眨了眨眼睛,一時有些不适應這種突然的變化。

“阿溪?”

顧溪聞聲而動,摸索着向右前方慢慢的走去,結果還是一個不小心差點摔倒在地上。

涼絲絲清潤的味道瞬間盈滿了她的鼻腔,顧溪整個身體都被雲深君圈在了懷裏。她擡頭看着眼前這張已經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臉,略略适應黑暗的眼睛很快便描摹出他動人心弦的輪廓。

“這裏太黑了,還是我牽着你吧。”雲深君不由分說,大手便握住了顧溪揪着布包的手,十分自然的拿過她手裏的行李,将她整只手都牢牢的握在了手裏。

顧溪覺得自己心跳的有點快,身上熱熱的。黑暗好像給了她更多發酵的情緒,叫她在一步一步跟随着雲深君的腳步中感到了一些不好意思的情緒。

“小心臺階,慢一點,樓上會比這裏亮一些。”雲深君的聲音和他這個人一樣,是矜貴的,清朗的,自由的,顧溪不由自主點了點頭,一點一點跟着他的叮囑一步一步走上去。

二樓果然亮了許多,顧溪借着燭臺上跳動着的燭火,還有窗簾縫隙中透過的點點陽光,勉強打量着整個屋子的格局。

和雲淺那種奢華又飽滿的裝潢相比,這裏真的太簡陋了,“極簡主義”四個字簡直無處不在。

雲深君大概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他摸了摸鼻子:“嗯,這裏平時沒人住,所以沒收拾。你的房間在樓上,我已經安排好了。”

雲深君沒說,她的房間就在主卧的對面,這樣他早上醒來,一開門就可以看到朦朦胧胧剛醒的她,而晚上睡覺又可以最後一個跟她道晚安。

這樣的想法讓他有些心癢癢了,明明還是陽光明媚的上午,但是他現在就已經開始期待夜晚的降臨了。

顧溪點了點頭,沒再去看這層幾乎算是毛坯的幾個房間:“那走吧,先去我的房間看看。”

三樓的裝飾看起來倒是沒有二樓那樣寒酸了,不過整體亮度還是那個樣子,昏暗暗的,叫人有些看不清地面。

雲深君随手拿了個燭臺舉着,走到了一扇一看就貴重華麗的門前,一邊推開一邊和身後的顧溪說:“就是這裏,我時間不夠,做不了太多事,只能收拾成這樣了。”

雲深君率先走進去左右看了看,點了點頭對自己的勞動成果還算滿意。

這時,“啪”的一聲脆響從他身後傳來,雲深君轉過身,把手中的燭臺略略舉高。燭光下的顧溪正靠在已經上了鎖的門上,懶洋洋的抱着手臂,一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雲深君突然覺得心裏有點突突,實在是顧溪現在的表情太神秘太誘惑,很多旖旎的畫面開始不受控制的,像幻燈片一樣一張一張從他腦子裏閃過。

壞掉了,要壞掉了。雲深君覺得嗓子有點癢,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艱難的躲避着顧溪被火光照亮的圓眼睛:“阿,阿溪,你這是……”

顧溪笑的風情萬種,她朝着雲深君湊近了兩步,微微挑高了一側的眉毛,圓溜溜的眼睛微微眯起:“雲深,你不覺得除了房間之外,我們有更重要的事要聊聊嗎?”

顧溪紅潤的舌尖在下唇上過了一下,雲深君只聽“啪”的一聲響,好像有什麽東西突然斷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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