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陸觀瀾沒親夠,在場人太多,加上林夕的不配合,陸觀瀾只略略偷了香就停止了,臉色難看的好像吃不到糖的孩子,這是上次醉酒之吻後,陸觀瀾第一次真真正正直對自己心意對林夕做出發自肺腑的親昵之舉,也算是滿足了。再看林夕天外游魂的樣子,陸觀瀾不覺的捏了捏林夕的鼻子。輕聲問道:
“你急急忙忙往外跑,幹嘛呢,撞到鬼了嗎?還有,怎麽哭的跟流浪的小貓似的,誰給你委屈受了”
林夕的腦子被剛才突然襲來的吻打亂了節拍,一時呆滞,聽到陸觀瀾的話,才回過神。
林夕搖了搖頭只要掙開陸觀瀾的手,但是陸觀瀾的大力鉗制讓她掙脫不開,微微側臉,只在燈光灰暗處,看到臉色慘白的林雲清,剛剛見到林同修的場景又騰的出現在林夕的腦海中,整個人呈現悲戚之色。
林夕心中郁結,拼着手對陸觀瀾說:“你幹嘛,放開!”
陸觀瀾聽見林夕跟他說話,仍然是哭腔濃重,深沉悲哀,再一轉臉就看見唐密雲臉色不佳的站在那裏,陸觀瀾不欲糾纏,而且當前的問題就是要哄好林夕,于是,拉着林夕的手,溫柔的說:“走,我帶你走。”
林夕欲離開,陸觀瀾的做法正和她心意,于是也沒有再掙紮,随着陸觀瀾出門。 出門的時候,林夕轉頭看了眼林雲清,心中慘痛。她不想看見林同修,害怕看見林同修。看見林同修的眉眼,她就會想起母親。臨終時瘦弱的只有七十斤,渾身的皮包骨,臉色青灰,人未老而頭先白,目光死寂的躺在床上。握着自己的手,低沉而平靜的說臨終遺言的樣子,即使她從未提及恨,臉上的表情也幾乎沒有變過,但是林夕感覺到了母親,透骨悲涼的恨意,卻夾雜着對林同修綿綿無盡的愛……
她無法原諒,更無法面對,所以才會在見到他的那一霎那,轉身離去!
感覺到林夕的順從,陸觀瀾一手攜着林夕的腰,一手給林夕擦着眼淚,就這樣帶這林夕出了門。 林雲清看着陸觀瀾就這樣從自己的眼底帶走了林夕,自己沒有立場,只得無奈的垂下了手,轉身回到父親那裏。
林同修一看林雲清回來,忙拄着拐杖上前去,握着林雲清的手就朝門外張望:
“囡囡呢?”
林雲清先扶父親坐下,無奈的說:“囡囡,已經走了。”
林同修聽到這句話放佛全身力氣瞬間被抽幹,無力的癱軟在椅子上,喃喃的說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她一直恨着我,跟她母親一樣。”
林雲清嘆了口氣說道:“你別太操之過急了,給她點适應的時間,相信一切都會有改觀的。”
林同修臉色頹然的點了點頭,林雲清嘆了口氣,扶起林同修,這林夕一走,滿桌珍馐都沒了味道,林雲清只得開着車帶着林同修回了家。
林夕跟着陸觀瀾出門後,仍然是神游的狀态中,陸觀瀾在她耳邊喊了好幾聲,林夕才回過神,對着陸觀瀾就說:“你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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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觀瀾扶着林夕嬌弱的身軀,笑眯眯的湊上去說:“我沒幹嘛啊,我就幹了我想幹的事兒。”
想幹的事兒?那個吻嗎?剛才被林同修的事打擊的緩不過神,這下想起來了,林夕臉色通紅,同時又覺得頭疼。
對于陸觀瀾對自己的這個吻,林夕無法捉摸,但是她也明白,對于陸觀瀾那樣的花花公子,将女人當衣服的做法,接個吻可能比吃個飯還要普通。最可悲的是,如果她以為是愛情,而他只以為是調戲呢?況且,陸觀瀾三番五次的幫她,維護她,她更是不明白,一個男人對她好,是因為衡量過她還不起,這才覺得好。她和陸觀瀾是兩類人,即使一個吻代表不了什麽,但是她害怕陸觀瀾起了逗弄自己的心思。若是這樣,也許自己連安生的日子都過不了!
林夕思緒神游,真的覺得整個腦子都要爆炸了,白日的工作,林雲清林同修的出現,陸觀瀾的吻,讓她覺得,所有人都有資格擺弄她的人生,唯她自己,做不了自己的主!
陸觀瀾見林夕不回話,有點氣悶,于是掰過林夕的臉正視着自己,剛才出門,陸觀瀾把林夕藏在自己的懷裏,這樣再一看,哭過的她:
燈光下的林夕美的驚人,瓷白的臉蛋兒上挂着未幹的淚珠,一雙美目,漆黑深沉的像個漩渦,壓抑着翻滾的巨浪,帶着淡淡的哀愁,小巧的嘴巴此刻有些幹澀蒼白,微風掠過吹起林夕長長的發,讓她空靈的好像要離開人間……
陸觀瀾看她這樣,心裏有什麽氣兒也都消了,只覺得難受,想要把林夕抱在懷裏輕柔的哄着,想要吻幹她每一滴淚珠,當一雙男女,關系不同了,這一刻與前一刻,就連空氣也變了質地變了味道,逐漸地擴散,直至旁人也覺察。騙不了任何人。 陸觀瀾以前沒覺得自己對林夕的感覺的時候,覺得碰她一下可能都是不自在的,但是當覺得自己喜歡上林夕的時候,擁抱和接吻都那麽水到渠成。于是陸觀瀾嘆了口氣,彎下腰,輕輕的撫摸着林夕的頭,好像哄女兒一樣:
“乖,你看你哭的,跟個淚娃娃是的,都說女人是水做的,可一點都不假!”
陸觀瀾永遠這樣,不去問林夕發生了什麽,你若願意說,我便聽着,不願意,我不強求。只是他看見了林雲清,他就知道林夕的情緒為何波動的那麽快,無非是與林同修有關,看來這丫頭是看見自己爸爸了!
林夕感覺到一雙大手細細的撫摸自己的頭發,小心翼翼的好像自己是個易碎的娃娃,清風吹過,腦子清醒了一點,側着身閃避了陸觀瀾對自己的親密舉動,嘆了口氣說:
“我看見林同修了!”
果然,林夕的回答在陸觀瀾的意料之中。陸觀瀾知道,林夕一向都是不太外露情緒的,母親和林同修是她心中不可觸及的疼痛:
“那你怎麽想呢。”陸觀瀾不計較林夕的躲避和抵觸。繼續輕柔的詢問道:
“我不知道,我原以為我很恨他,很恨他,如果忽略掉血緣,可能恨一個陌生人都會比這個要輕松,我離開家的時候他還是身體健朗,氣宇軒昂的。沒想到時隔那麽久再見到,他與我記憶中的父親已經完全不一樣了,瘦骨嶙峋,白發蒼蒼。這我覺得這些年他可能過的并不好。我的恨,也好似沒有我自己想象中那麽的深沉,母親嫁給他的時候是想着白頭偕老,但是誰都不能保證永結同心。我感謝他給予我生命,我卻無法忽略,他自私的占有我母親盡二十年的愛戀歡愉,換取自己一時的貪心迷戀!”
我情願把所知一切悄悄埋藏,數十年過去,只如夜間一聲嘆息,是的,很快……
林夕說這些話的時候,被冷風吹散飄在空中,濃重的鼻音帶着哭腔,讓陸觀瀾心裏一揪一揪的。愛一個人,就是如此容忍包涵。不信她變心,憐惜她失察。陸觀瀾此刻就是這樣!
林夕意識到每次自己的脆弱都被暴露在陸觀瀾的臉前,好像除了他自己都遇不到別人一樣,她急于想撇清兩人之間的關系,于是抽了抽鼻子,轉臉看着陸觀瀾說:“陸總,沒想到今晚也能遇見你。北京還真是挺小的。”
陸觀瀾聽出了林夕話中的疏離,有些不太開心,自己急匆匆的出差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想去找她,說清楚自己的心意,偏偏這丫頭跟不開竅是的,親都親夠了,還傲嬌個什麽勁兒。于是陸觀瀾說到:”恩,不算大也不算小,要是有心走哪都能遇見,你說是嗎?”
這話說得,欲語還休,暧昧連篇。林夕聽在心裏不是個味兒,搞不清陸觀瀾想怎麽樣,于是皺着眉問道:“您到底是什麽意思。怨我笨拙,真的不明白。”
林夕到底是揣着明白當糊塗,還是真不明白,陸觀瀾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既然這些話早晚都要說,而且自己也确實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于是輕咳了一下,有些局促的說道:“我沒什麽意思,所做一切都是出于本心,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我覺得我放不下你了,你應該明白是什麽意思。”短短幾句話,陸觀瀾一字一字吐的特別認真,一向自負霸道的陸總,偏偏在遇到自己喜歡的人時候,說出這些動人的情話時候需要莫大的勇氣。
林夕聽了這些話,感覺跟當頭棒喝一樣,本能的就不相信,她沒有時間更沒有心情去玩這些有錢人的感情游戲,更不想跟陸觀瀾玩,因為陸觀瀾幫過自己,林夕對陸觀瀾有着謝意,如果他這般逗弄,林夕覺得,最後一絲好感,也要煙消雲散了。
林夕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說:“陸少,我不知道你怎麽看我的,但是,我希望這種話,您不要再說了。你是金字塔尖尖兒上的人,我只是最普通最平凡的女人,你這樣做,可能是一時興起,逗弄我,但我不是你能撩撥的人,如果,你的逗弄讓我當真了,上了心了,真以為你對我有意思,纏着你不放,你該如何?我又該如何自處,聽沒聽說過什麽叫,宮門之外,再美,民女而已嗎?我與你,天差地別,希望你回到你生活的世界,謝謝你前幾次對我的幫助。我先走了。”
林夕轉臉就要走,陸觀瀾一把拉住林夕的胳膊,勁兒大的好像都能把林夕的細嫩的胳膊給掰碎了,林夕轉過頭,看見陸觀瀾臉色鐵青,于是淡淡的問道:“還有事兒嗎?”
陸觀瀾沒想到啊,沒想到自己用盡力氣,思慮良久說出的話,竟換來林夕這般的回答和對待,好幾十年,估計除了剛學會說話時候叫的那聲爸媽,今天跟林夕說話算是最認真的了。聽到林夕的回答,好像是脫光了在大街上被人毫不留情的打了一巴掌一樣,難堪,氣憤席卷而來,更多的是無力感,陸觀瀾氣悶悶地說:“我說的都是真的!”
林夕輕笑一聲說:“即使您說的是真的,我也沒命去享。”說完一根根的掰開陸觀瀾的手指,大步離去……
陸觀瀾臉色頹然的站在那裏,也沒什麽勇氣去追林夕,堂堂陸少,呼風喚雨,無所不能,偏偏在林夕這裏碰了個軟釘子。自己從來沒有主動追過女人,救自己這模樣,身段,家世,地位,走到哪兒不是狂蜂浪蝶的撲湧上來,唯林夕,讓他頹然失策,讓他第一次覺得,被拒絕是這個感覺,自己半認真半調侃的近乎表白,就這樣,成功的,被駁回了。陸觀瀾難受,只得悻悻的回家去。
陸觀瀾一路上都在想着林夕,心中酸澀難以言表,讓他放棄,不可能,陸觀瀾就這樣的人,我看中的,就是奪,就是毀滅,碎片渣子也得是我的!旁人絕不可能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