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剛到家,陸觀瀾就接到了唐密雲的電話,唐密雲已經不是十七八歲的女孩子,遇到這種事兒只會哭着鬧着要一個解釋,再說人家并沒有跟她确立關系,只是吃過幾次飯,大人的意思是很看好,但是她從來沒摸透過陸觀瀾的心思,所以打這個電話,唐密雲十分知道把握進退,只是很含蓄的詢問一下陸觀瀾是不是有事情,解決了沒有,下次再約等等……
陸觀瀾在攬着林夕的走的那一刻起就忘了還有個女人是跟自己一起來的,直到唐密雲打電話來,陸觀瀾才想起來,唐密雲還在飯店,陸觀瀾知道自己對林夕的心意,即使被林夕短暫的拒絕了,但他也不可能去接受唐密雲,對于家裏的安排,陸觀瀾更是心煩意亂。對于唐密雲明裏暗裏的想要确認關系這種事兒,陸觀瀾想說清楚,別再是,落花有情,流水無意,白辜負人家。于是對唐密雲表示有些話想跟唐密雲說。
唐密雲一聽陸觀瀾這麽說,立馬打斷,覺得這是個好契機,于是相邀着下次再約。陸觀瀾一聽,也不能在電話裏就這樣說了,畢竟還是世家的女兒,要留有顏面,況且人家真的沒做什麽讓自己太過于厭煩的事兒,于是也答應了下來。
陸觀瀾這邊剛答應,唐密雲就覺得那個女孩可能是陸觀瀾一時興起玩玩而已,有錢人家公子哥,誰人沒兩個紅顏知己,反正結婚對象只能從世家挑選,只要自己大度溫柔,陸觀瀾最後心還是會屬于自己的。于是歡天喜地的挂了電話,就給許娥華打了個電話,報備了一下……
林夕回到家中,已是徹底的疲累無力,真的是無力,她覺得任何人都有資格去逗弄她,傷害她,就像林同修,他沒做什麽,只是出現在她的生活中,林夕就覺得五髒六腑都疼痛難忍,他本身就是刺她最快的刀。就像陸觀瀾,只是那一吻,他無意,卻讓她陷入尴尬兩難的境地。她深知自己與陸觀瀾之間的溝壑,跨不去也翻不過。林夕只想安安穩穩的過生活,難道這也是貪念?能讓自己自食苦果嗎?林夕無奈,只得借由睡夢拂去傷痛!
也許這便是人生了,即便使出渾身解數,結果也由天定。有些人還未下臺,已經累垮了;有些人巴望閉幕,無端擁有過分的餘地!
林夕何嘗不希望節省氣力,坐享其成,拈花微笑?但在沒有人襄助的時候,只得靠自己。世上所有的人,誰真正想“立”?誰都想“坐”。只是自己被這樣逼成了堅強的樣子,一夜無眠過後,不能因為一時的惶恐不安而放棄生活……
林夕從見到林同修回來的那天夜裏,就一直在做噩夢,然後發燒,但是發燒也不能不去上班,不能不生活。陸觀瀾也沒有來找自己,林夕覺得生活好像投入一顆石子,泛起漣漪後又恢複了平靜。
這幾天,林夕一直帶着病在雜志社奔波着,十分勞碌,短短幾天,竟然是消瘦了不少。丁一一心疼壞了,勸林夕回家歇歇,林夕沒有,反而更加努力。
陸觀瀾這幾天也沒有去找林夕,給自己沉靜了一下,發現,愈發想念林夕嬌俏可愛的樣子,甚至連,當時去垂釣區圍堵自己穿的那身土掉渣的工作服,也變得那麽順眼了起來。哎!
林夕忙忙碌碌了有一個星期,才差不多把手裏的事處理幹淨了。身邊的同事也都很配合,林夕這才覺得,那麽多糟心的事中,有一個讓自己覺得有成就感的了。
林夕深呼一口氣,坐在椅子上,剛準備喝杯咖啡犒勞一下自己,就看見丁一一就面色凝重的走過來了。
丁一一走過來趴在林夕的耳邊竊竊私語道:“夕夕,我剛才去拿資料,看見主編了。”
林夕一聽這話不覺得很納悶,于是反問道:“主編?他不是去進修了嗎?怎麽回來了啊?”
丁一一搖了搖頭,林夕看了看身邊的同事的臉色,有些不對,有點個你自求多福的意思,林夕心中警鈴大作,難道是出什麽意外了?不要啊,自己這才剛升職幾天啊!
丁一一繼續小聲的說說:“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我進去送文件時候,看見老板正在跟主編說話,主編很激動的樣子,臉色通紅,好像跟老板吵起來了,不知道是為什麽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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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夕略一點頭,表示明白,趙主編一向是雜志社裏出了名的彌勒佛,與人叫好,一般不會和人發生沖突,況且還是自己的頂頭上司。他怎麽會做這種自斷後路的事呢?
林夕和丁一一正讨論着呢,就看見前面的辦公室裏,老板和主編一起出來了,老板大腹便便,面色如常,看不出異樣。但是站在老板身後的趙老頭兒,可沒有那麽意氣風發的感覺。只主編的臉色,有點窘迫,有點灰白,還有着無力回天的無奈感。低下頭,不看向林夕的方向!
林夕有些詫異,從來沒見過主編老頭臉上不挂着笑,這個反應還真是有點吃驚……
老板看了看主編,繼而轉過頭清了清嗓子。對着員工說:“放一下手裏的工作,五分鐘後到會議室集合,我有事情宣布。”說完,老板就轉身離開了,只留下主編一個人在那裏,看起來很是蕭索!
無緣無故的開什麽會,林夕不解,看着只有趙老頭兒一個人在那,生生的從進修時間給召回來,能有什麽大事。于是林夕走過去想打探點消息,就笑嘻嘻的跟主編打招呼:“主編,您進修結束了嗎?這麽快就回來了?我這位子還沒坐熱呢,又要還給你了。”
主編看見林夕過來,有點想走,但是又覺得,早晚都要知道的這件事,便定定的站在那裏,擡起頭來。林夕一看趙老頭兒這反應,更覺得,要有什麽大事兒發生,而且是不利于自己的。
趙老頭兒平日裏厚厚的眼鏡片下,那雙眼睛總是笑眯眯的,今天不但沒有笑,反而略顯沉重,還有點閃躲,面對林夕的疑問,主編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但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拍了拍林夕的肩膀,就走了。
林夕心裏咯噔咯噔的很是疑問,走到丁一一跟前小聲的說:“主編這是怎麽了,今天那麽反常的?”
丁一一拍了拍林夕的肩膀說:“我從進老板辦公室就看見了,好像跟老板吵架了,為了人事調動吧,我只是聽到一耳朵,具體我不清楚,我覺得有個心理準備吧,看樣子,不像是什麽好事。先去開會吧,有什麽事開會就知道了。”
林夕點了點頭,跟着丁一一就去了會議室。
老板和趙老頭兒已經坐下了,別的同事也都到了,林夕和丁一一找了個不太顯眼的地方坐下,等着老板說話。
老板看人都來齊了,站起身來,碩大的肚子抵着會議桌,有點可笑,老板巡視了一圈,特別是意味深長的看了林夕一眼,然後清咳了一聲說道:“最近雜志社的銷量,我看了一下,有很大的提升,這和我們的趙主編有着密不可分的關系,但是公司下發了調令,你們的主編要去法國進修一段時間,先前任命了一個代理主編,但是這不是長久之計,我決定要提拔一位新的主編,帶領大家。”
林夕一聽這話,分不出老板話中的意味,這是要給自己轉正,還是說要把自己拉下馬,要是升職。看看老頭的表情又不太像啊,林夕正心裏正七上八下呢,就聽老板繼續說:“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歡飲一下新來的主編蘇薇蓉,蘇主編。”
林夕一聽這個話,即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但是這個打擊,确實是讓腦子一懵,弄半天原來不是自己。合着自己前段時間都特麽的跟人做嫁衣了,忙的跟個孫子一樣,都讓人撿現成的了?
林夕氣悶,擡起頭一看,只見從門外進來一個體态修長,打扮新潮的女人,米色的修身風衣,黑色的尖頭高跟鞋,大大的墨鏡。一頭酒紅波浪長發,顯得人精明能幹,而又性感妩媚!
大部分見風使舵的同事看見林夕升職無望,這也都紛紛的站起來,挂着笑鼓掌,沒人看林夕臉色蒼白,而且都離林夕遠遠地,生怕讓新來的主編知道,當時自己還喝過林夕升職的酒呢。
林夕臉色白了白,神色頓了頓,花了十秒鐘接受了事實,也扶着椅子慢慢的站了起來,丁一一一看,原來主編跟老板吵架是為了這個人事調動的事,剛才聽老板的意思,還以為是要提拔林夕呢,弄半天,林夕做了那麽久的代理主編,只是為人做了嫁衣,正主在這裏呢?
丁一一很生氣,很想沖上去上去理論一番,明明林夕才是任勞任怨不懼辛苦,為了個案子,東奔西跑,幾天幾夜的不合眼,憑什麽塵埃落定的時候,被一個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女人占了風頭,搶走一切。
感覺到丁一一的憤怒,林夕剛才心中的惶惶反而更平靜了,社會就是這樣,弱肉強食,有時是人家翻臉無情,有時是我們翻臉無情,都很公平,有情就不會翻臉,翻臉當然無情。不要婆媽。于是忙拉住丁一一,害怕她做出什麽出格的事!
蘇薇蓉巡視了會議室一圈,等到大家掌聲停息了,才拿下臉上的墨鏡。巴掌大的臉,尖尖的下巴,妩媚的丹鳳眼,眼睛下面還有一顆淚痣,猩紅的嘴唇挂着不懷好意的笑。看着大家,微微擡手,示意停下。也不知道為什麽,林夕第一眼看見這個新主編,就覺得,這女人不是個善茬,而且是個事兒精,看那狐貍精的長相,林夕就覺得難受。
蘇薇蓉清了清嗓子,傲嬌的聲音就傳出:
“感謝各位同事的熱情歡迎,我叫蘇薇蓉,是你們新來的雜志主編,與我共事只有一個要求,就是服從。如果不服從,你可以選擇超越我,或者辭職不幹。好了我要說的只有那麽多了,誰一直在代理我的工作,麻煩待會到辦公室給我交接一下。”
這個女人的話說的直接而犀利,林夕不禁白了白臉色,丁一一更是握緊了拳頭,氣憤不已,底下的同事,真是讓林夕一瞬間看清了,大林子裏到底藏了些什麽鳥,有的鼓掌附和,有的默默撇嘴,還有興高采烈的,反正表情都比林夕強……
林夕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照着趙主編的年紀,進修之後,應該就會去雜志的總部,不會再回分部做個主編,那自己必然該是主編的不二人選,這才拼命帶着同事沒日沒夜的加班加點,連生病了,林夕都沒有請假,合着最後,世界上最大公無私的是自己。可是世上哪有委屈?任何人經過衡量,一定為了她想得到的東西而付出代價。
作者有話要說:
一個憤世嫉俗的女人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