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您說喜歡
“池先生QAQ......”
男保姆嘬着嘬着咖啡,燙得用手直往嘴巴扇風。但是咖啡的醇厚和絲滑實在獨特,令他露出“感恩雇主”的真摯笑容,感動得淚眼汪汪。
喝了雇主的咖啡,柳吉的心情那是要上天,他将這視作雇主對他的肯定。一定是因為池詠佑覺得他工作做得好、清潔做得棒,才會留下一杯咖啡作為獎賞。
沒有什麽比雇主的肯定更令一個保姆開心,柳吉骨子裏的職業自豪感那是比錢塘江的大潮還要洶湧澎湃!
感謝!感謝雇主!
——保姆給了雇主一個三星好評。(歷史記錄:兩星半)
之後整個下午,柳吉更加賣力地工作。他幹得嗨翻,沒有休息,又繼續清洗水槽,刷子“嚓嚓嚓”地來回拖動,濺起點點雪白輕盈的泡沫。
正當他沉浸在如此激昂的工作中時,忽然,外面的天暗下來,響起了一聲令整棟房子都抖兩抖的驚雷。
“轟隆——!!”
盛夏的天說變就變,前不久還晴空萬裏的天空忽然變得烏壓壓,電閃雷鳴,有雷必有雨,豆大的雨滴頃刻從濃厚的雲層裏落下。
聽見聲音,柳吉立馬放下手裏的工具,跑去客廳拉開窗簾,往外面瞧了瞧。
“這個天,好黑哦......”
旁邊,男明星躺坐在沙發上看劇本。兩條勻稱的長腿懶懶地伸展着,搭在面前低矮的茶幾上,耳邊夾着支黑筆,不時用它在劇本上寫寫畫畫,留下些讀戲時的備注。
他稍稍一瞥眼,看見小保姆像只好奇狗勾那般,将臉貼到窗戶玻璃上。
“轟隆——!!!”
又一個大雷劈下,柳吉吓得一哆嗦,直往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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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着雷聲到來的是一場滂沱大雨,墜落的雨滴顆顆碩大,嘩啦啦,砸得窗戶玻璃砰砰直響。
柳吉擔憂地看着外面灰沉沉的世界,惋惜極了。他本想趁着今日有好天氣,給池先生洗換一下床單被套,現在這鬼天氣,即便洗了也很難晾幹。
天氣預報騙人!
“怎麽、突然就下雨了?”柳吉自言自語地說,手指頭嗒嗒地,敲了敲被水珠模糊的玻璃窗,像是在對這不如他意的雨天發脾氣。
坐在旁邊的那位男明星忍不住,別別扭扭地附和了一句:“嗯,還是暴雨。”
柳吉點點頭,看着外面庭院水花遍地,突然腦子一跳,想起些什麽重要的事情,當即破音“哎呀”一聲。
池詠佑被他吓了一跳,差點連手裏的劇本都扔飛了,不耐地看過來:“一驚一乍的幹什麽?螞蚱嗎你。”
他沒得到應答,只見那小保姆大驚失色,滿嘴喊着“糟了糟了糟了”,急急忙忙地打開家門,什麽雨具都沒帶,就這麽光着兩只腳丫,直接沖進了外面的雨幕裏。
“?”池詠佑愣住。
卧槽,這麽猛。
他眼睜睜看着那傻子連把傘都不帶,竟然就這麽沖出門去。還打着雷下着暴雨呢,神經病啊!這是要幹嘛?去淋雨麽?去打水仗麽?
“喂!”池詠佑急得站起來,第一次叫了男保姆的名字,“柳吉!”
勇猛沖出去的柳吉消失在池詠佑的視野裏,很快,不到兩分鐘他又沖了回來。盡管他以沖刺的速度去返,還是難免被雨淋得渾身濕透。
“這雨、太大了。呼、呼——”柳吉被淋得腦袋發懵,鼻尖發紅,嘴裏還在像只雀一樣碎碎念着。
池詠佑放下手中的劇本,走過去,扶着門詫異地看他。只見男保姆呼呼喘氣、狼狽不堪,衣服濕得貼在身上,睫毛因挂滿水珠而止不住地發顫。
......懷裏,多了兩個醜不拉幾的壇子。
柳吉緊緊抱着這兩個醬壇子,太重了,墜得他腰都直不起來。
顯然,方才他是救前段時間腌的豆豉去了。
為了不弄濕屋裏的地板,柳吉把兩個大醬壇子放在門口的地毯上,自己站在門廊處,抹了一把全濕的臉,将濕嗒嗒的腳丫在地毯上面印幹,順便把衣服的水擰掉。
“對不起哦,地毯我之後會洗洗幹淨的。”他低着頭道歉。
弄成這副模樣......誰他媽在乎地毯了?池詠佑被柳吉如此勇士的行為驚到了,頭一回見這種把自己搞成這樣的傻子,算是長見識了。
“靠。你幹什麽去了?就不知道拿把傘?”
有水流進柳吉的眼睛裏,他咕溜地眨了眨。
暴雨把他淋得衣服、鞋子全濕,烏黑的頭發絲不斷地滴着水,有幾根打縷的貼在前額上。這張小臉蛋本就白皙,現在吹了涼風變得更加剔透。
——就像一只被雨水打濕的小狗。
“俺、俺着急嘛......”柳吉懵兮兮地,朝面前的雇主笑了笑。
池詠佑看了只覺無語,甚至有點生氣:“不就是兩壇豆豉嗎?犯得着跟寶貝似的。”
他完全無法理解這種鄉下人的心态,為了倆破壇子,跟個傻子似的闖雷暴雨裏。不說危險,感冒了怎麽辦?人不比這玩意重要?
雇主的話裏帶着點訓斥意味,柳吉扁扁嘴,沒敢回話,順着發尖流下的水珠把他眼睛滴得睜不開,他從圍裙的兜兜裏抽出一條抹布,粗魯地擦了擦臉。
比起自己,他更關注給雇主腌的這兩壇豆豉,随便擦了兩下臉,就蹲下身去擦壇子口邊緣,以防有水流進去,令裏面的豆豉變質。
池詠佑絞着雙手倚在門邊,他垂下眸,無意間注意到男保姆的腳踝凍出了粉紅色,就喉頭一緊,快快地将目光挪走。
柳吉一邊擦地上的醬壇子,忽然,開口嘟嘟哝哝,“您說喜歡這個嘛,我當然着急。要是淋壞了怎麽辦......”
池詠佑蹙眉:“我喜歡?”
說着,他下意識地後退半步,離男保姆遠一點,生怕對方身上的水濺到自己身上。
“您說過的,喜歡吃我做的豆豉蒸魚,”柳吉指了指面前擦得幹幹淨淨的醬壇子,“這壇裏要是進了水,裏面的豆豉就全壞了。再腌一壇的話,又要多等上好些日子,時令也不對。我、我......就想讓您能早點吃上。”
池詠佑嘴巴張了張,沒再說話。
他本來還想罵男保姆傻的。
罵個屁,怎麽罵得出口。
柳吉仔細地查看着兩個寶貝壇子,見缸裏密封性良好後,才放心下來。
他不知身後的雇主正向他投來怎樣複雜的目光,只管樂乎乎地笑着:“幸好,我在壇子外圍捆了布條,雨水沒進去。先生,這樣再過兩天,我就能給您做豆豉蒸魚了!嘿嘿。”
池詠佑忽覺心髒失常,咚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