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完蛋的男明星

男明星的別墅有一個地下層,專門用于殺人滅口用刑分屍(劃掉)...專門用于擺放各種私藏品和紅酒,裏面有小型的吧臺、球桌和游戲機,是平時他休閑娛樂或跟朋友消遣聊天的地方。

池詠佑一路連拖帶拽,将幾乎要被悶死的發小弄到了地下層,而後像甩豬大腸一樣,無情地将對方甩在冰冷的地板上。

發小臉上頂着個深紅的五指印,爬起來大罵道:“你他媽神經病啊!”

“你他媽才神經病!”池詠佑罵罵咧咧,餘驚未消,“誰讓你多嘴多舌,淨說一堆垃圾話。我踏馬到現在還沒告白呢!讓柳吉知道了怎麽辦?可不能毀在你個大喇叭嘴裏!你要再敢對柳吉胡說八道一個字,老子宰了你!”

剛才差點把他吓死,冷汗都出來了。

他心想,幸好幸好,以小保姆淺陋的文化水平,應該聽不懂“寤寐思服,輾轉反側”是什麽意思,這是不幸中的萬幸,要不今兒可就漏底了。

“我那是好心幫你,蠢貨。”發小這種慣于走直球風格的,對池詠佑那是一萬個瞧不起,“婆婆媽媽磨磨唧唧的,一看就是不敢跟人說清楚,你不說人家怎麽知道啊,我這不幫你暗示暗示嘛。”

“那、那,要說也得我自己來說,”池詠佑臉一紅,喲,還扭捏起來了。

他十足一個情窦初開的純情boy,從前那股在女人堆裏肆意流連的游刃有餘勁兒,現在是一點用不上。一想到要跟柳吉說些情意綿綿的話,他這心裏就恐龍亂撞。

發小嘲諷他:“你自己說?你自己什麽時候說?”

池詠佑眼神躲閃,就像被老師提問卻回答不出來的學生,心虛道:“快了......積極籌備中。”

——進度大概加載至0.01%。

他喜歡了柳吉那麽久,不是沒想過要說清楚,畢竟以柳吉那遲鈍的腦子,除非光明正大地告白,不然很難讓柳吉知道他的心意。

可告白總得有時機吧?

作為演過不少感情劇的男演員,池詠佑深受言情劇本的荼毒,認為必須來場浪漫的告白,有美豔的鮮花有濃郁的紅酒,或者有柔和的月色有絢爛的煙火,反正就是要足夠有準備,才能提高告白成功的幾率。

至于這場告白放在什麽時候......他還沒想好。要不找人算個吉時,或者合合星座啥的,謹慎再謹慎,三思而後行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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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小拍着大腿,滿滿的恨鐵不成鋼,“你倆菜雞湊一塊了,但兩個青銅裏也總有個沒那麽菜的吧?你那小保姆是指望不上了,池大明星,你争口氣行不?”

池詠佑沒啥底氣:“我零經驗,不太熟練。”

發小決定曉之以理,他以過來人的身份向池詠佑傳授心得,并把牛逼吹上了天:“當年我追你嫂子的時候,就沒怯過。那可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勇猛無敵,都不帶怕的!最後不就抱得了美人歸?你個慫貨,喜歡就上啊!”

池詠佑:“不敢。”(;?_?)

發小:“......”

“我還不知道柳吉對我怎麽想的,哪敢表白啊。”

“你他媽都把人接回家裏金屋藏嬌了,還有什麽不敢的?啧,池詠佑你真行,有事保姆幹,沒事幹保姆。現在還擱這兒玩純情那套,裝給誰看呢?”

“你有病,給收起你那下流的一套!”池詠佑取了腳上的拖鞋,啪一聲就往發小腦門上拍去,“我現在不是這種人了,浪子回頭,我可什麽都沒幹。連山楂樹之戀都算不上!”

末了,“浪子”得意一笑。嘿嘿,可不就是金屋藏嬌麽。

“嚯,還挺重視的啊,”發小挑挑眼眉,喜聞樂見:“來真的?真愛上了?”

愛......

池詠佑聽着這個簡簡單單的字眼,忽而木了一下。

“愛情。”

他默默念了一遍這個有點陌生的詞語,似乎僅是念給自己聽的,在進入耳朵觸動神經的一刻,他突然心如擂鼓。

——不僅是喜歡,還是愛。

忽然間,池詠佑跟只傻狍子似的,羞澀一笑,身上冒出一坨又一坨的癡漢泡泡。

一想到心裏的是愛,他的手腳就不自覺蜷縮起來,嘴角完全控制不住,笑聲逐漸擴大到如天公打雷,身體擰來擰去卧倒在旁邊的沙發椅上,形态跟人類一敗塗地中的可愛小人一模一樣。

“是愛情,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

發小看着他跟羊癫瘋發作沒兩樣,嫌棄得五官皺縮:“兄弟,你多少沾點腦癱。”

在接下來的半個小時裏,腦癱的男明星就像得了甲亢那般興奮。他為了慶賀這大愛時刻,彈跳着拿來自己珍藏已久的紅酒,嘭地飛了瓶塞。

他一邊搖晃着紅酒杯,一邊跟發小說柳吉到底有多好多好,吧啦吧啦吧啦,把發小當成自己傾訴的窗口,一股腦把自己的少男心事全倒出來了。

“喜歡上他...不,愛上他是我的福分。”池詠佑言語間盡顯男德。

發小聽乏了,給了池詠佑一個生無可戀的眼神,“行了行了,你已經叨叨一晚上你家保姆有多好了!知道了知道了,我真的知道了。”

池詠佑沒完沒了,“那當然,我家柳吉做飯好吃,幹活賣力,善良體貼,還挺懂規矩懂禮貌......”

“爹,您放過我吧!我他媽都聽得耳朵長繭了,會背了!”

發小哀嚎着,巴不得用倆耳塞把自己耳朵給堵上,或者用膠帶把池詠佑的嘴給封上,任選其一,立馬能換個六根清淨。

“哪有你說得那麽誇張。”池詠佑的嘴角就沒放下去過。

他拿起紅酒又喝了好幾口,“哦還有,我跟你說,柳吉做的豆豉蒸魚那是一絕,連豆豉都是他親自腌的,不是從外邊買的,你說他多用心。”

見池詠佑這一副陷進去的模樣,發小想必他是真沒救了。

如此一想,池詠佑确實變了許多。從前那麽愛玩的一個人,現在放着圈內一堆漂亮身材好的美女不要,偏偏看上一個土裏土氣的男保姆,張口閉口就是“我家柳吉”。

具體而言,就好比一只流連花叢的蝴蝶突然想不開,一頭栽進一個烏七八糟的土坑裏。

發小越想越不可思議,又來勁了,他問池詠佑:“聽你說得你家柳吉這麽好,對了,我老婆上次才說想找個新保姆,說不定柳吉就挺合适的,你幫我問問他,要不要到我家做兼職去?”

池詠佑直接拒絕:“不行。”他心想,誰會把自己媳婦借出去。

“就借幾天,試用一下。”

“說了不行就是不行,而且——”池詠佑的嘴角忽然大幅度上揚,甜滋滋地向發小炫耀:“柳吉說了,只做我一個人的保姆。”

“死給,”發小翻着白眼哕他,表示自己的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此時,他們口中的“五星全能模範男保姆”,正在廚房裏給他們弄鮮榨果汁。柳吉一直記挂着池詠佑今晚沒吃飯,就打算弄些吃的喝的送去,順便也能用來招待客人。

他将新鮮的西瓜和雪梨打成汁,放少許涼快的冰球進去,還搞了些碎堅果和熱騰騰的小菜,整個廚房裏充斥着誘人香氣。

鏡頭搖回至池詠佑那邊。

發小斂了玩笑,語重心長地道:“真就是他了啊?你想清楚,他可是個男人。你們要真在一起了,沒有回頭路可走,得面對很大壓力。何況你還是個公衆人物,注定前路坎坷。”

池詠佑被兜頭潑了盆冷水,一臉黑線地放下酒杯,“你當我不知道是不是?還淨給我添堵。”

“就是給你提個醒。”發小也不過是實話實說。

池詠佑嘆了口氣,既苦惱又樂在其中,“我不糊塗,心裏頭跟明鏡似的。我知道這條路難走,但我有什麽辦法,喜歡就喜歡了,難道還能把自己掰回來?就只能一條路走到黑了。”

誰不知道柳吉是個男人,誰不知道同性戀的路難走,要是柳吉是個女人,他之前用得着這麽糾結?

從直男變成gay是個痛苦的過程,那時,他睜眼閉眼都是自己被掰彎的事實,性取向認知模糊,每天徘徊在崩潰的邊緣,苦苦掙紮未果。又在“懷疑人生”和“厭惡自己”兩個方塊中來回彈跳,根本無法面對自己的欲望和情感,都差點要去接受心理治療了。

直到後來,他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割舍對柳吉的情感,慢慢地,才接受了自己是個同性戀,又或是個雙性戀。

但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只喜歡柳吉一個。

發小還是有點人情味的,他單方面跟池詠佑碰了碰杯,安慰道:“你也不用太消極,現在社會挺開放的,也足夠包容,喜歡男的女的都不是問題。你不出櫃的話,事業還好。”

一句話,彎了不等于完了。

“嗯,我不消極。”池詠佑笑笑,“喜歡的人是柳吉,我覺得自己很幸運。”

發小又道:“你現在呢,就好好想想,怎樣給你那個小保姆開開竅。這事兒急不來,得靠你自己造化,你加把勁,對人好一些。”

“我對他很好,就算沒那心思,只是作為一個雇主,我也足夠良心了。”池詠佑對此很自信,他就差把柳吉捧在手心上寵了。

他掰着手指,數出自己都給了柳吉哪些福利待遇,譬如漲薪、福利随時掉落、包吃包住、免幹重活……

數着數着,他還在想:或許還能再給柳吉漲點。

“我靠,這麽優待,你都算是包養了吧?”發小震驚于池詠佑給男保姆的待遇。

他是最了解池詠佑的。

小時候,池詠佑喜歡那輛玩具車也是這樣的,買了一堆貴得要死的零部件和小貼紙,拼命往上面添加裝飾,把那玩具車當寶貝。

——跟現在喜歡柳吉的表現一模一樣。

想及此,發小頗為感嘆地道:“行,本來還在想哪種女人能收了你,沒想到是個男的。別人是偶爾換換口味,你是直接換取向。完蛋了不?”

“是啊,完蛋了......”

池詠佑自己也覺得好笑,回想到這一路的心路歷程,他長長地籲嘆一聲,來了下高亢的直抒胸臆,還自我調侃道:“因為這個小保姆,我家都要斷子絕孫咯!”

話音剛落,他們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清脆的“砰”,是玻璃摔碎的聲音。

發小和池詠佑皆是一愣,回頭去看。

門板微微搖晃着,開出一條狹窄的縫隙,似乎是被誰輕輕推開過,然而他們等了片刻,卻沒人進來。

意識到什麽的池詠佑臉色忽變,他立馬沖過去,打開門,差點踩到一腳碎玻璃。

沒有人,只有鮮紅色的果汁淌了一地,還有些泥濘不堪的小菜殘渣,摔碎玻璃的人已無影無蹤。

“柳吉......”池詠佑失魂地喃喃了一句,随即跑向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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