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一莽到底的男明星

雇主說的每個字,都像一只只蜜蜂飛進了男保姆的耳朵裏,嗡嗡亂叫。

柳吉還停留在被吻的沖擊當中,腦袋發熱,暫時未能恢複正常反應。

池詠佑自己也緩沖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道歉,“對不起,我剛剛……一下子沒控制好,未經你同意,就做了這樣的事……你會怪我嗎?”

雖然嘴上愧疚……

但确實親得爽……

并且有點貪心……

還想再來一次……

直呼摩多摩多!

柳吉呆愣愣地看着對方,已經變成了一座不會說話也不會動的雕塑。

內心火山爆發,十級地震!!

“怎麽又呆了?”池詠佑輕柔地撫着他的臉,聲音寵溺極了:“你是呆瓜變的嗎?罵我也好,你說話啊。”

柳吉這才有了反應,嘴巴輕輕開阖:“還是不太明白……生、生孩子?可那也不關俺的事啊,你又不是和俺——”

他說着,驀然消音,後知後覺地閉上了嘴巴。

縱使他再沒文化,腦子再愚鈍,此刻也明白了池詠佑的意思。再結合剛才池詠佑對他做的......

“俺嘞了個去咧!”柳吉吓得整個人碎掉。

——(ΩДΩ)!!池先生想跟他做生孩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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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吉詫異地捂着嘴,那顆木頭做的小腦袋瓜裏瘋狂湧入奇怪的東西,用“世風日下、道德敗壞”八個字便可以概括。

他想起了童年時代看見自己老爹和隔壁村李二娘在田裏打滾的場景。只不過,幻想中女方的臉換成了他的,男方的臉換成了池詠佑的。又或是女方的臉換成了池詠佑的,男方的臉換成了他的……

反正,就是在做些不堪入目的事情罷了。

“先生,你、你?!”柳吉一時間難以接受。

“嗯,”池詠佑羞澀地抿了抿唇,承認了。

他們兩個終于切到了同一頻道。

在過去那段日夜相處的日子,當男保姆還在想下一頓飯要給雇主做什麽菜時,殊不知,他的雇主早對他動了“歪念”。

雇主想和自己做些親親愛愛的事……單是這麽一想,柳吉就感到很害羞、很堂皇,整張臉歘歘地發熱發燒。

一般不是男人和女人才做那種事的嗎?男人和男人怎麽可以做那種事?雇主的腦子裏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麽鬼東西?

池詠佑雙手微微顫抖着,主動坦白道,“這事,我本來想找個合适的時機才跟你說,但是,現在既然都這樣了......我是真心的!”

柳吉難以消化。

一時間,小土蛋的臉燒成了個紅雞蛋。

見他這幅為難的樣子,池詠佑囧道:“你是不是被吓到了?”

柳吉:=′?‘=...這麽突然,誰能不被吓到啊!

別看池詠佑的表情還挺淡定,其實他的手心也在出汗,他只是在強裝鎮靜,嘴角的餘溫也在持續熨燙着他。

他從沒想過會選擇這樣一個時機表白,如此猝不及防,毫無準備,實在與他的計劃很不符。

一直以來,他的人生都是按規劃而行。比如,小時候勤加鍛煉是為了能長高,讀書時選擇表演系是因為熱愛,之後進入娛樂圈也是順理成章,更別說是自己的衣食住行、生活安排……

他的一切一切,無論大事小事,都是按照計劃進行,有序且妥當。

只有柳吉是意外。

這個男保姆,就像一個從天而降的吉祥物,“哐當”一聲忽然砸進他的世界,連緩沖的機會都沒給他,就把他頭頂直立多年的鋼筋給砸彎了……

從那以後,池詠佑再也猜不出自己下一步會做什麽、說什麽,只要是關于柳吉的事,他就會變得沖動起來,不瞻前也不顧後,只管一個勁地盲頭亂撞。

現在也是,事情不知道怎麽就發展到這地步了,他連冷靜思考的時間都沒有。

既然如此,索性一莽到底。

他拽緊了出汗的掌心,咽了咽喉嚨,“柳吉,我有很多話想對你說。之前我一直慫,沒勇氣……不管了,現在必須說出來。”

“什、什麽話?”柳吉有種從未有過的預感。

“首先,跟你講一件事。”池詠佑循序善誘,着重強調道:“我沒有戀愛,跟那個女模特的事是假的,我單身!你記住了,這是前提。”

柳吉吃驚,露出吃瓜群衆的臉:“假的?”

“嗯,我倆沒那回事,頂多算個合作關系,”池詠佑意有所指地說,“我心裏的人,不是她。”

他話到這裏,就等柳吉追問他心裏的人是誰,可是停了一兩分鐘,柳吉那呆瓜都沒半點動靜,只一雙黑烏烏的眼睛盯着他看。

池詠佑有點心累,“你不問嗎?”

“問什麽?”

“……算了。”時到今日,他早已習慣了柳吉的遲鈍。

遲鈍也沒什麽不好,相比起日日受煎熬的人,遲鈍的人才過得舒坦,畢竟什麽都不知道的人最輕松。

池詠佑知道,等柳吉自己開竅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的,必須把話攤開來說,說個清楚明白。

……就是吧,告白這事兒,他是新手,難免緊張。orz

“哈!”

池詠佑突然軍訓式怒吼一聲,同時猛捶幾下鋼板般的胸口,好給自己壯壯膽子。這架勢,就差沒紮個馬步打上一套軍體拳。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開揍男保姆。

“?”柳吉吓得哆哆嗦嗦。

緩解了半天,池詠佑還是沒法開口,他緊張得小腹發熱,原地彈跳了兩下,以作起勢。

“額咳咳……”

心裏醞釀了許多話,就差一份直說的勇氣。這是他第一次嘗試對喜歡的人告白,難免有學生第一次進高考考場的感覺。

都這時候了......

說出來......

別慫......

慫他媽的慫......

真爺們兒從來不畏懼向男人告白......

下定決心的那一刻,池詠佑氣吞山河,嗓音嘹亮,卻因為緊張而語速過快——

“扭雞!我宣你!”

差點把自己舌頭給咬着了。

雖然對方的發音七扭八歪,但柳吉還是聽出來了,他驚得倒吸一口涼氣,猛地啃住牙關,戰術性後退五米。

“!!!”

他震愕地看着對他表明心意的雇主,怔得像個卡帶的機器人,嘴裏反反複複只會說着一個字:“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

池詠佑撓撓鼻尖,緊張感還未完全消退:“哎,就不能說句別的?”

“俺俺俺俺俺俺俺俺俺……”

這搞得,像倆當街對峙的人質和歹徒一樣,氣氛莫名就繃緊了,跟池詠佑所設想的浪漫告白一點也不一樣,差了八百個太平洋那麽遠。

但是,說出口了就說出口了,他不後悔,真爺們兒就是得幹!

“真爺們兒”向前幾步靠近柳吉,慢慢地平靜了些,他發現将心意道明白之後,就像把墜挂在心間的一個大包袱放下了,反倒沒之前那麽緊張。

夜風輕輕翻動着池詠佑的頭發,他深呼吸着,眼角眉梢都自染柔色,黑色瞳仁中藏了積攢已久的深情,全部只賦予站在他面前的意中人。

他膽從心生,便什麽也不想了,再次一字一頓地對柳吉說——

“我喜歡你。”

這回是正兒八經的告白了。

柳吉滞住呼吸,怯怯地盯着池詠佑,眼中波光顫抖。

“我早就喜歡你了,是很早之前,”池詠佑不管不顧,也就這樣繼續說下去了:“我有過一瞬間,覺得這樣的心動很荒唐,很不真實。但是它的存在感很強,強到我無法逃避它,根本沒法忽視它。”

“我有過自欺欺人的想法,不過很快失敗了......柳吉,在你還以為我是因為讨厭你才會解雇你的時候,我就已經認清了自己的反常,并且接受了這份荒唐的心動。”

柳吉一怔,耳朵尖透出些緋色。

他聽了雇主的話,猶如身處一片大海之上,一波又一波的信息如浪花般向他湧來,攜着某種奇特又悸動的情愫,令他飄飄浮浮。

柳吉本能地低下頭去,不好意思看對方。

池詠佑卻走近來,雙臂環過他的腰側,将他箍在自己的面前不許走。

這麽近的距離,身前被迫緊貼住對方,柳吉的臉爆炸泛紅。

池詠佑空出一只手來,用指節擡了擡柳吉的下巴,讓他能夠揚起臉來,“跟你說話呢,你得看着我。”

柳吉眨眨眼,很是局促:“先生……你不覺得我們這樣很奇怪嗎?”

池詠佑摟着他,低聲哄道:“沒有什麽好奇怪的,我清楚自己對你的感情。其實我早該明白,這很正常,因為是對你。”

“對我?”

“我喜歡的對象不是別人,而是柳吉你,所以再正常不過了,又怎麽會奇怪?”

池詠佑正正經經地,笑着站在柳吉面前,坦然地表述自己的愛意,背後是搖曳的樹影和灰塵懸浮的路燈。

看着這樣的雇主,柳吉躊躇道:“池先生,你好像,都不像你了。”

這樣溫柔的、訴說着“我喜歡你”的池詠佑,他以前從未見過。

對于柳吉來說,他更加熟悉池詠佑雇主的身份,平日與之相處時,也是把對方當做服務的對象。除此之外,他好像沒有想過會與池詠佑會有別的關系。

可此時此刻,池詠佑無形中已經換了一種身份,以愛慕者的姿态站在他面前,令他既充滿陌生,又禁不住心生好感。

柳吉想不明白,雇主喜歡他是因為什麽?因為他工作做得好嗎?因為他幹活賣力?還是因為他會做好吃的豆豉蒸魚?

他覺得自己就是一保姆,從村溝溝裏出來的,沒讀過什麽書,不聰明也不好看,家裏沒錢沒地,沒父沒母,怎麽就能讓一長得帥又事業有成的雇主給瞧上了呢?

“先生,你怎麽會喜歡我?”柳吉還是沒能相信,“你不會是瞎了眼了吧?”

池詠佑:“……你是在罵我還是罵你自己?”

“因為我覺得不可思議。”柳吉道。

——這是第一次有人說喜歡他。愛情裏的喜歡。

“我就是喜歡。”池詠佑收緊了環在柳吉腰間的雙臂,“想親你,還想抱着你不撒手,然後你也抱我。想天天都可以跟你做這些事,親密的事,如此而已。”

說完,他呼了一口大氣,這段時間實在憋得太久,就像個随時會爆炸的氣球,現在就舒暢多了。

當然,如果對方拒絕他,那又會是一輪新的折磨。

柳吉遲疑着,不知該如何回應對方。他未曾遇見過這種情況,《保姆職業手冊》裏也沒有教過要如何處理這種問題。

雇主喜歡上保姆,那保姆到底要怎樣做才符合職業規範?

他挺困惑的。

池詠佑引導着他:“你說過,你的職業宗旨是‘迎合雇主的喜好,考慮雇主的需要,’對不對?”

柳吉點頭。确實。

池詠佑又道:“那,如果我說,我喜好的是你,需要的也是你,你會把自己給我嗎?”

“……啊?”

“你的雇主缺個對象。”

柳吉久久滞着。

等到月亮都被雲層掩蓋,他才哝哝吐出五個字:“雇主是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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