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兩顆櫻桃

牧遙的心情很矛盾。也許是近鄉情怯,明明她朝思暮想了兩年,七百個日夜,可當沈亦淮真正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她卻像只鴕鳥一樣滿腦子都想着逃離。

等等,他怎麽會在這裏?他不是在美國嗎?

牧遙逃跑的腳步放緩了。

她沒有跟方阿姨說自己參加了女團,只說自己參加了個合唱團。方阿姨不知道她現在每天忙着跑女團的通告。

反正合唱團是唱歌,女團也是唱歌,最多跳跳舞,并沒有什麽本質區別。她這樣告慰自己作祟的負罪感。

不是方阿姨告訴的他,難道是高律師?可高律師雖然是沈亦淮的代理律師,但沈亦淮很少對外人提起過他們的關系,所以高律師應該不知情。

難道只是機緣巧合,他們在了高律師的生日派對上偶遇了?

牧遙不知不覺走到了別墅後院,因沈亦淮的突然出現,所有人都擁到前院去看他了,這裏空空蕩蕩的。

正值夏末秋初,如水的月色下,幾株桂花袅娜地開着,香氣撲鼻。

牧遙穿着高跟鞋走在鵝卵石小徑上,腳底硌得慌,她又喝了點酒,腦袋有些暈乎乎的,一不留神,左腳崴了一下。

“嘶——”秀眉緊蹙,左腳條件反射似的擡起。

眼瞅四下無人,她撩起裙擺,坐在花壇邊,将左腳的高跟鞋脫下。她個子有一米六八,而且還在長身體,若不是為了應付這些場合,她才懶得穿高跟鞋。

牧遙揉了揉發紅的腳跟,不曾注意有人正悄悄靠近。

“美女,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嗎?”

牧遙一擡眼,發現居然是剛剛那個前來搭讪的微胖男人,他身後還跟了個高個瘦子,兩人正沖她猥瑣地壞笑。

瘦子催促道:“廢話那麽多幹嘛,趕緊把人帶走,老板還等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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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牧遙還沒反應過來,眼前突然一黑,瞳孔失去了焦距,暈了過去。

牧遙像只小狐貍一樣在他眼皮子底下堂而皇之地溜走,沈亦淮費了好些功夫才撥開擁擠的人潮往後院走去。

高勝寒在樓上看到他往前院走就知道要壞事,連忙下來主持局面。東道主一來,各位來賓自然要賣個面子,沈亦淮這才得以逃脫。

一只高跟鞋孤零零地躺在後院的小路中央,默默控訴着剛剛發生的一切。

沈亦淮撿起她的高跟鞋,心急如焚,他想打電話給牧遙,又想起這孩子把他號碼給拉黑了。

前院都是人,如果有什麽人想對她圖謀不軌,應該不會從前院走。

他想起助理秦川正在車上等他。

他打電話給秦川,電話一接通,秦助理的抱怨聲就來了:“我說沈哥,不是說好了不抛頭露面嗎?你看現在微博上——”

“你看到遙遙了嗎?”沈亦淮打斷他,凜聲問道。

“你說牧小姐?她在這?”秦川不解。

“你留意一下,她應該從後院走了。她今晚穿的紅裙子,如果看到她,把她攔下來。”沈亦淮挂了電話,匆匆往後院的大門跑去。

秦川得了指令,立刻把車開到別墅後院。果不其然兩個鬼鬼祟祟的人駕着一個紅裙女孩往這邊過來,可不正是牧遙嗎?

秦川下車攔人,沈亦淮随後趕到。

“讓一讓,我們要送她去醫院。”胖子嚷嚷着就要帶牧遙走。

“去醫院?”沈亦淮的音調陡然拔高,目光像鷹隼一樣犀利深邃:“你們跟她是什麽關系?”

胖子這才看到來人居然是沈亦淮,他立刻對瘦子嘀咕道:“這不是沈……他怎麽在這?”

瘦子沖他使個眼色,假裝鎮定道:“我們是她朋友。”

“朋友?”沈亦淮自然不信,牧遙十分鐘前還生龍活虎,現在卻不省人事,沒人從中作祟才怪。

沈亦淮問道:“你們知道她叫什麽名字?”

兩人明顯有備而來,胖子理直氣壯道:“叫牧遙。”

管他什麽影帝不影帝,妨礙他們辦事照樣靠邊站。沈亦淮又不是警察,也不可能認識牧遙。

瘦子不耐煩道:“讓開,耽誤了人去醫院你們負得起這責任嗎?”說着便要帶牧遙離開。

沈亦淮伸手攔住兩人,直言道:“如果不想我報警,現在就把人放下。”

說着他便掏出手機,要打電話。

胖子見形勢不妙,連忙跟瘦子低語兩聲。

對方可是沈亦淮,就算不招來警察,把前院那些人招來也不好辦啊。兩人一商量,決定三十六計——走為上。

約好一般,兩人同時松手,然後撒腿狂奔而去。

沈亦淮連忙上前接住牧遙,她的身體帶着一股花香和酒香,軟綿綿地伏在他胸口。

沈亦淮拍了拍牧遙的小臉,卻發現她的臉熱得燙人,他将牧遙打橫抱起,對秦川說:“上車,走。”

秦川發動汽車,問道:“是回您家還是?”

“去付崇遠那裏。”

付崇遠是沈亦淮的私人醫生,秦川駕駛汽車出了這片別墅區。

沈亦淮的右臂環着牧遙的細腰,輕聲叫她:“遙遙,醒醒。”

可是牧遙卻毫無反應。她雖然臉頰酡紅,可如果只是醉酒絕不至于此。

沈亦淮一路上板着臉,硬朗的下颌線條繃緊,手掌不停地試探她臉頰的溫度。

一個小時的車程後,他們終于到了付崇遠所在的公寓樓下。

沈亦淮抱着牧遙下車,秦川留在車裏。

付崇遠打着哈欠來給沈亦淮開門,嘴裏嗚嗚哝哝埋怨道:“我說你大晚上有什麽要緊的事,打擾我的好覺。不會是頭又被撞了吧?”

可當他看到沈亦淮懷裏居然有個女孩子,立刻困意全無。

“這是?”付崇遠努力睜開兩條眯縫眼,想看看是什麽人能把沈亦淮急成這樣。

“進去說。”沈亦淮抱着牧遙進了付崇遠家專門的醫務室。這裏有簡易的醫療設施,不是重大疾病付崇遠幾乎都有辦法在這裏搞定。

沈亦淮将牧遙放在潔白的單人床上。牧遙雙眸緊閉,意識全無,纖長的睫毛像精致的羽扇,嘴唇如花瓣般紅潤。

付崇遠戴上聽診器,打量了一眼牧遙,感嘆道:“真是個美人啊。”

說罷還不忘沖沈亦淮挑挑眉。

“你看看她怎麽了?”沈亦淮拉過一張凳子在床邊坐下。

付崇遠聽了聽她的心率,知道大抵不是什麽十萬火急的情況。于是一邊給她檢查身體一邊探聽八卦。

“這是誰啊?”

沈亦淮沒有隐瞞,說道:“她就是遙遙。”

付崇遠一聽,态度立刻端正多了。要說這牧遙在沈亦淮心裏是什麽地位?沈亦淮為了回國陪她參加高考,硬生生要把兩個月的戲份壓成一個月拍完。

結果夜裏趕戲的時候,出了點意外。他從将近兩米高的地方摔了下來,不幸頭部着地,送到醫院一看,輕微腦震蕩,還縫了十幾針。

當時付崇遠正好在美國,特地去醫院看望沈亦淮,還說他“欲速則不達”。這一受傷,人就沒法坐飛機,也就不能回國了。最後沈亦淮養了一個多的月傷才痊愈。

演戲的人,這種傷很要命。就算沒摔出個好歹,臉弄花了代價也是巨大的。

付崇遠那時候才知道沈亦淮有個擺在心尖子上的人,但他以為沈亦淮對牧遙就像對妹妹一樣,畢竟年齡差在那擺着。他哪知道牧遙長得這麽漂亮,所以現在他再看沈亦淮那憂慮的眼神,啧啧,橫看豎看都不太對勁。

“她晚上有沒有吃什麽東西?”付崇遠摘了聽診器,又給沈亦淮遞了杯水。

“也許吧。”沈亦淮拿捏不定,連喝水的心情都沒有。

付崇遠從她指尖取了一點血,拿到儀器那邊去分析。

分析結果一出,付崇遠一瞧,心底偷着樂。他很想看看沈亦淮知道之後會是什麽反應。

付崇遠假模假樣地解釋了一下血液中的一堆指标數據。沈亦淮自然不懂,他眉頭緊鎖,問道:“所以她究竟是怎麽了?”

“簡言之,她就是被人下了藥。”

“什麽藥?”

“就是那個啊。”

“哪個?”沈亦淮不解。

“還能哪個,那個呗。”付崇遠伸出一根大拇指,朝沈亦淮的下半身比劃了一下。

不大的房間裏倏然間被低氣壓籠罩,空氣仿佛凝固。沈亦淮不愧是影帝,就連這種時候都能保持面不改色長達一分鐘。

可一分鐘之後,他還是繃不住了,硬着頭皮艱難開嗓:“那該怎麽辦?”

付崇遠一拍大腿,道:“你是男人還問我?”

房間裏死一般的寂靜,就算掉根針在地上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就沒有別的辦法嗎?”沈亦淮追問。

“你居然還想有別的辦法?”

“她才十八歲,連戀愛都沒談過。”言下之意很明顯,他并不想用那種方法解決。

“哦,成年了啊,那你就更沒有後顧之憂了。”付崇遠幸災樂禍起來。

似乎是咀嚼出了付崇遠言語中的一絲揶揄之意,沈亦淮的眼神瞬間嚴肅起來:“付崇遠,別跟我開玩笑。”

演藝圈老幹部沈亦淮生氣了,後果很嚴重。

付崇遠這才收起嬉皮笑臉的表情,說道:“其實吧,這藥也沒什麽特別大的影響,就是她一會兒可能會有些難受,撐過八個小時就好了。”

“會有多難受?”

“欲|火|焚|身啊,你說會有多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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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四個月才開新文,居然還有小天使在,容我抹一把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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