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皇子

【皇子】

宜襄城內人潮攢動,繁華依舊,作為帝都,隔三差五的不發生點什麽特別的事都對不起它的身份。

今日百姓們最津津樂道的莫屬于時将軍家的大小姐死而複生之事了,衆所周知,時大小姐成親前一夜莫名離世,其帶來的悲傷打擊讓幾個至親至愛之人心痛萬分,未婚夫婿二皇子甚至嘔出了血卧榻于床,時将軍夫人哭昏了不知幾回,男兒有淚不輕彈的鐵血時将軍也在衆人面前流淌下了溫熱的淚水,時家二小姐更是哭得像個孩子(咦哪裏不對?)……總之大家都很悲痛。

但是就在下葬了不到三天的時間裏,時大小姐就活生生的自己回來了!

衆人都興致勃勃的談論着時大小姐的奇遇,如何還陽如何奮力推開棺材蓋如何跋山涉水走回家,那語氣像是每個人都見着了的一般,商酉在街上晃蕩了一圈之後回來向時昔“禀報”所見所聞,最後總結:“那些人的樣子,讓我都開始懷疑我們從墳墓裏爬出來的時候其實在不遠處隐蔽的藏着群衆若幹,只是我們沒發現罷了……”

“我很不欣賞你用‘爬’這個字。”

商酉本來還想滔滔不絕的欲望就這麽被扼殺了,他梗了梗,“你要注意重點啊,我說的重點在于人們對于你複活的反應而不是……”見着時昔仍舊面無表情地看着他等待着下文,商酉抓了抓頭發然後咿呀呀地跑了,他再一次覺得與時昔是真的沒有共同話題。

時昔啧啧兩聲:真是狀若瘋子,只不過是比較英俊的瘋子。說到英俊,時昔又回想了一下,仿佛自從來到了這裏她就具備了辨別人物面相的能力,臉盲症自此不藥而愈,而這一點她好像忘記告訴商酉了,也忘記将她對他相貌的贊美之情告訴他,更沒有說清楚她是真的看不順眼他頂着一張很英氣的臉和一副男子氣概十足的身體做一些八婆愛做的表情和事情。

真的,很不順眼。

商酉跑了,時昔也眼不見為淨,她拿起丫鬟剛剛送來的東西開始奮鬥起來。

據說這是她很擅長的雙面刺繡,這個“她”當然是指死去的時朝,而不是拿慣了刀的六百年後的時昔。

刺繡這種事情對她是個自虐的行為,而她為什麽要找虐是有原因的。

原因來源于時母怕她累着了,吃完朝食就讓她去床上躺着休息,而她這種習慣于腥風血雨(?)一般生活的大好青年怎麽會一天到晚像個老太樣癱瘓在床上呢?所以她義正言辭地拒絕了。

“也是,睡了一晚上了,我們朝兒雖然文弱,但不脆弱,那就繡繡花吧,那副百鳥朝鳳雙面刺繡的鳳凰尾還沒繡完呢。”時母見時昔很有精神的樣子也很欣慰,吩咐了丫鬟伺候時昔完成繡品,然後被管家請去對賬了。

時昔覺得,這是一個很有挑戰的任務!

而繡了半個時辰(勉強算是繡吧),她覺得這不是個很有挑戰的任務——這TM就是一個不能完成的任務啊師父!

時昔痛哭流涕,果然師父他老人家很是有先見之明的,他一開始就從武力方面來培養她而不是文藝方面真是最正确的決定。

她現在可不可以把暴走而去的商酉找回來幫忙啊?

又紮了幾針,時昔徹底放棄了刺繡任務,她細心地将方才弄上去的線用小剪子拆了下來以免人家看到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繡功惹來麻煩,然後伸了個懶腰施施然走了出去,打算逛逛這時府。

時府的仆人不多,也就十幾二十個,裝潢也是實用而非華麗,這一點可以看出時家人應該是守紀律的好臣子……吧?時昔也不是很清楚,她僅僅是根據與國師府的不同來下的結論,畢竟至少要擁有奴仆成百玉砌雕闌等等這樣的裝備才會被稱之為奸臣吧,就像她師父靳汲松,不過也很難說,畢竟師父表面奸佞內心還是很愛國的,他只是表現得比較……怎麽說呢,狂妄和愛炫富?

師父說錢財乃身外之物,入市修行就要經得起珠寶黃金的誘惑,所以他将擁有的一切錢財全都鑲嵌在了房子上、櫃子上、桌子上等等當裝飾,他說以此方能體現出他對金錢的不在乎,畢竟以後走的時候他不會将房子櫃子桌子扛回天極山——他會累死的。

這也是他成為多數人口中奸臣的原因之一,他這種行為讓人誤以為他收刮了多少民脂民膏,殊不知這只是司寇冕經商賺取所得孝敬給他老人家的,順便說一句,司寇冕這娃雖然其他方面的能力有待商榷,但做生意這點上興許是遺傳,還是非常讓她欣慰的。

好像想遠了點?時昔回過神來,掏了掏耳朵轉過身,只因她聽見了向她這個方向急速奔來的腳步聲。

腳步聲有些雜亂重疊,以此可推斷來人不止一個,時昔索性站着等待,不一會兒廬山真面目出現,是一個皮膚白皙看上去十分柔弱的病美男。

之所以一眼看出來他是個病美男,是因為他蒼白的臉頰和烏青烏青的嘴唇,還有那在微風中有些瑟瑟發抖的身軀。

時昔完全沒覺得那身軀發抖的原因也許是因為看見了自己。

病美男在時昔五步開外之處站定,顫抖得更厲害了,險些站不穩,還是他身後追來的女子将他扶住,但病美男卻不怎麽領情,因為他毫不猶豫地抽出女子扶住的手臂,然後……開始與時昔對視。

半炷香的時間過去了……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

一炷半香的時間過去了……

時昔敗下陣來,揉揉眼睛,長時間的眼力對決讓她忘了現今她頂着的是時朝的臉時朝的身份,見病美男仍盯着她猛瞧十分無禮,時昔不悅,眼神有些寒下來:“不知兄臺有何見教?”

病美男聽了這話,本來有些激動的臉一下子愣了,他仿佛有些不可置信地指指自己:“……兄臺?”

“難不成是姑娘?”時昔嗤笑一聲,突然越過他看向那自始至終跟在病美男身後的女子,有些疑惑,“你……”

“噗——”

“二殿下!”“二哥!”

病美男突然一口老血噴灑了出來,然後昏倒在地,緊接而來的群衆若幹驚呼,手忙腳亂請大夫掐人中,商酉不知何時也冒了出來,見此情景,對站立在一旁看熱鬧的時昔急道:“你傻站着幹嘛呀!快湊過去關心慰問呀!”

“他誰呀?”見衆人都沒注意到自己,時昔不怎麽在意地小聲問到。

“他我二哥啊!你姐的未婚夫啊!他們倆情深似海,你再這麽不在乎的表情小心穿幫了!”

時昔臉色變了變,然後恢複如常:“不必了。”

商酉聽清楚了卻沒理解,還在傻傻的問:“什麽?”

見商酉緊皺着眉難得認真的表情,時昔淡道:“已經穿幫了。”

商酉倒下了,又噌的一下彈跳起來:“不是吧姑奶奶!”商酉眼睛離眶,“我才離開多久啊你就捅婁子了?!怎麽穿的啊?”

時昔拿下巴點了點病美男二皇子的方向,将方才的事說與商酉聽,然後總結:“他吐血了,是認出我非時朝了吧?”

商酉思索片刻,“也不一定,說不定只是病情複發了呢?”

“哦是嗎?”時昔更是放開了心:“那我……”

“來人。”不知何時,昏倒的二皇子已經醒了,醒來之後的他比方才多了威嚴,一開口,周遭就靜了下來。

時昔停下了與商酉的談話好奇地看向二皇子那面,無奈太多人圍着看不到他的表情。

“将那妖女拿下,她不是朝兒!”

“嚯!”衆人嘩然,不約而同轉向時昔。

“拿下!”二皇子又吼了聲,接着是不斷的咳嗽。

衆人躊躇不前,只因除了剛剛跟在二皇子身後的女子和之後跑來的少年之外其餘人都是時府的人,依皇子的命令将自家小姐拿下,有些說不過去,更何況除了二皇子,可是連将軍、夫人跟二小姐都承認了的大小姐。

見沒哪個動,時昔剛想仰天長笑一番贊嘆自身的實力已讓人望而卻步,就見那個一直跟着二皇子而來的女子緩緩站了起來,不知何時手中捏了一道符紙。

“何方妖孽,膽敢侵占二皇子妃的身體。”女子表情肅殺,慢慢舉起了符,嘴裏默念咒語,“去——”

“嗖——”衆人的目光跟随着那張黃黃的紙片移動,只見那符紙像活了似的脫離女子的手,然後飛快飄向了他們大小姐,貼上了她的額頭,然後……

“呃……”看着從額上落下的符紙,時昔面帶疑惑看向那女子:“這是什麽?”

衆人也都呆呆地望回去,仿佛在問:“是呀,這是什麽?”

女子有些危險地看着時昔故作不解的臉。

時昔又轉眼望向柔弱的二皇子:“我在棺材裏悶久了失了些記憶,你不知道麽?”

商酉在一邊摸了摸鼻子:好像現在沒他什麽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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