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大焱篇老道
“娘身體還好吧?”黎放披了外裳,走向妻子。
“還好,就是總念叨你……咦?這是……”林旭本欲瞥眸看向丈夫,卻發現了玉傭的存在。她兩眼放光的向前緊走兩步,情不自禁的贊嘆,“好美的女子雕像……是墓中出土的陪葬品嗎?”
黎放的視線在落到玉傭上後,眸色陡然一深,二話不說就從背後将妻子打橫抱起,然後粗蠻的丢向了床榻。
完了!
秭昭尴尬至極的閉了目。
千想萬想,她都想不到自己有一天會淪落到這種境地,丢人吶~
林旭先是被丈夫的舉動吓了一大跳,而後,就馬上了然的嬌羞起來,“夫君……娘說……咱們該要個孩子了……”
黎放一聲不吭,急不可耐的撲壓了過去……
男人饑渴起來,是真可怕。
女人饑渴起來,比男人還可怕。
更何況,還是兩個生猛将軍湊了堆兒,可不得拼了命的找補缺失啊。
秭昭能秉持的了非禮勿視,卻秉持不了非禮勿聽,真恨不得一頭撞死才好。
終于,終于消停了。
消停了,也已經是下半夜了。
女人應是累得不行了,完事兒後就沒了一絲生息。
聽到若有似無的腳步聲,秭昭緩緩睜了眼。
燭輝中,黎放身裹外袍下了床榻,正向着玉傭走來。
看到他還裸露着一大片胸肌,秭昭皺皺眉,再度阖落了眼睫。
黎放站在玉傭前,默默擡起了手指,輕輕撫向那張絕美面孔。
秭昭因為閉了目,看不到他那雙漸漸迷離的眼睛,也看不到他是怎樣迫不及待吹了蠟,然後瘋了般撲回了床榻……
“夫、夫君?!”熟睡中的林旭被冷不防驚醒,聲音裏染了驚恐。
秭昭下意識睜眼,眼前,卻唯有漆黑一片……
“夫君……夫君今夜是怎麽了……”
“別說話!”黎放的聲音裏,帶了惱怒。
“那……那把蠟點着吧……”
“不許點!”
‥‥‥
都說小別勝新婚,這句話,在黎放與林旭二位身上展現的是淋漓盡致。
因為是偷偷來的,不等天明,林旭就得離開。
離開時,秭昭分明看到,她的腿是打顫的,眼眸是含春的,渾身上下每個毛孔裏都散發着、洋溢着滿足……
唉,這也就是位體質好的将軍啊,若是換作尋常女子,骨頭早都被折騰散架了,還提什麽騎馬趕路呢~
林旭走了,盜墓工作仍在有條不紊的運轉。
黎放每天都會抽出時間來觀賞玉傭,不過,他眼睛裏的東西,已經變得越來越道不清說不明……
一天,軍營裏來了位老道。
黎放與他在外帳中秘談,秭昭在內帳中豎着耳朵偷聽,可惜,聲音壓得實在是太低,連只言片語都捕捉不到。
“道長請。”
“将軍客氣了。”
聽這腳步聲,是要進來啊。
秭昭好奇的看了過去。
白發白須,壽眉垂吊,道袍寬綽,拂塵挽臂……嗯,是個合格老騙子的樣子。
“老騙子”到了玉傭前,眉頭漸擰,“這……”
見他盯着玉殼一處沉吟久久,黎放有些急切的詢問,“道長可知曉這些紅色符號是何意?”
老道神色凝重的伸出一根枯瘦手指,試探着在玉殼的左肩處抿了一下。
秭昭的神經,一下子緊繃起來。
難道,那個地方就是符咒所在?
那麽,那天,變态拿了手帕,是真的想……
老道着眼看向自己的指腹,上面什麽都沒有。
“這些古怪符號不知是用什麽染料畫上去的,那天用被子裹着放在馬車上趕了相當遠的路程,卻一點都沒蹭掉。”
老道仍是不語,在靜默凝視了玉傭的面龐一會兒後,擡步繞着它細細查看起來。
秭昭意識到,這“老騙子”,貌似有兩把刷子。
自由,可能就要降臨了……
眼見老道的面色越來越沉凝,黎放忍不住再次發問,“有什麽問題嗎?”
快把秭昭繞暈的“老騙子”終于停下來,将視線定在了玉傭身側,面色複雜的長長一嘆,“将軍,您這是把個棺材放在了帳中啊。”
黎放目落那張絕色面龐,吶吶道:“果真是如此……”
‥‥‥
老道走了。
秭昭還是玉傭內的那個秭昭,她很失望。
黎放沒有出去盜墓,怔怔的盯着“她”,送走了太陽,迎來了月亮。
老道把話說的很清楚,玉傭內,有具屍體。
玉傭外殼上的符咒,是用來鎖魂的,因為混合了壁虎血,所以是紅色的。
至于裏面有無魂魄存在,他道行尚淺,窺探不透。
不過,依他的揣測,有魂魄的可能性很小很小。
因為,人死魂離,除非裏面的人是在活着的時候被禁锢,不然,靈魂一定已經被鬼差勾去了陰司。用活人殉葬,古來有之,可要是用人的魂魄來殉葬,這無疑是已經遠遠超出了變态、禽獸行徑,他不認為,人心能夠狠絕到如此程度……
黑暗到來,光明罹難。
寂靜營帳中,突然有了聲響。
是黎放走了。
秭昭想,該是又去做賊了。
她心中的希冀之火已然絕滅,只能閉了眼睛養神。
唉,還是狐貍有智慧啊,知道薄葬……
狐貍,狐貍,失了那一生,咱們就算是永別了啊……
鬼無淚,若有淚,必已滂沱。
若能滂沱,即便是沖不毀這口棺材,也能将我的魂魄浸死,哪裏還用得着飽受這遙遙無期的禁锢之苦與相思之苦……
黎放沒有去盜墓,等他的腳步聲再次進帳時,秭昭心灰意冷的沒有睜眼去瞧。
隔了層玉殼,她嗅不到帳中彌漫開的酸嗆味兒,卻聽到了滴答水響。
不會是……又要洗澡耍流氓吧?
她擰了眉頭,有些着惱的将眼眸裂開了條縫隙。
銅盆裏,那是……
驀地,她瞪圓了眼睛,捏緊了拳頭!
黎放用帕子沾了摻雜了草灰的醋汁,往玉殼上仔細擦去。
老道說的法子很好用,幹涸的血痕慢慢被化開,顏色變得鮮亮,一如剛塗上去時那般。
玉傭內,秭昭按捺不住的試着往外沖。
一次,兩次,三次……
她明顯感覺到那股力量在削弱,但是,并沒有輕而易舉的成功逃脫出囹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