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大焱篇流氓
從墳墓中被挖出,而且是從王陵中被挖出,她知道,玉傭注定成為了一個古物,一個不知價值幾何的古物。
好在,有變數就有希望,興許就能碰到那麽個好奇的或是冒失的,幫着除去那可惡的符咒,或是打碎外殼……
馬車停下後,她不知道自己被安放在了何處,只覺得耳畔沒了任何雜音。
是庫房嗎?
正納悶兒間,起了對話聲,但并不是近在咫尺。
“将軍,他們做了吃的,您用一些再休息吧。”
“這山坳裏雖然人煙稀少,但仍要安排好值守,萬萬大意不得。”
“是,末将明白。”
“天要亮了,你也去歇着吧。”
“是,末将告退。”
這般晝伏夜出的,倒真是符合賊人這個行當的作息規律。
沒了人語,腳步聲卻近了。
出于本能,秭昭在玉傭中縮了縮鬼身。
腳步聲停在了離她很近的地方,而後又起了窸窣聲。
待那窸窣聲停了,腳步聲又起,不過,左不過都在她的聽覺範圍內。
如此幾次後,她緊繃的神經慢慢松弛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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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把自己當成了物件,即然是物件,堆放在犄角旮旯裏不加理會可不是正理兒麽……她沮喪了。
嘩!
陡然的,光華刺目!
她下意識一聲尖叫,縮了肩膀在玉傭中閉緊了雙眼。
其實,僅是一縷灰白的晨曦而已,可是,于她而言,卻如正午的日光般不敢迎視。
一點點,一點點的,她将眼睛的縫隙裂大,急于去适應那久違的晨光。
将軍已經卸了铠衣,身着了暗紅色內襖立在她面前,正細細瞧看着玉傭。
原來,玉傭被放置在了他的營帳中,方才,他與人對話是在外帳,如今,是在內帳。
秭昭環顧一下身周,納悶兒了。
其他陪葬品呢?為什麽獨獨把自己放到了這将軍帳中?
難不成,是自己最具考究價值?
嗯,可見,這是一群有文化的賊!
她很期待,很期待這群有文化的賊子能對她進行深層次的考究。
将軍大抵是真将玉傭當成個藝術品來觀賞了,直到天大亮了,才戀戀不舍的去休息。
秭昭瞅瞅他那埋頭大睡的樣子,再瞅瞅朗朗日光,一股恍若隔世的感覺油然而生。
漸漸的,漸漸的,思念就像是無邊無際的海水将她徹底淹沒吞噬。
你如今在哪裏呢?
可否,還記得我啊……
‥‥‥
秭昭感覺,自己真是掉到賊窩裏了。
她不知道領頭的這位将軍姓甚名誰,因為,從上到下,就只是稱呼他為将軍。
從将軍與部下的言語交流中,她得知,他們這是在奉命為朝廷籌措軍費。
她雖不知是哪個朝廷,但基本上可以确定,不是焱了……
這群賊子挺狠,聽他們的意思,是在叔伯臯的地宮中嘗到了甜頭,要将周邊的妃陵、貴族墓洗劫一空才肯罷休。
一連幾天過去後,秭昭發現,将軍對玉傭真是分外的感興趣。
每次偷盜歸來後,他都會默默觀賞玉傭好久好久。
而且,慢慢的,他已經不再是只限于用眼睛觀賞,開始上手了。
雖然,只是用指腹觸碰一下玉殼,但那種感覺,讓秭昭很是排斥。
甚至,比叔伯臯碰她的時候,還要排斥……
第五天上,賊子們開始修整了,據說是忙着将盜出來的寶貝分門別類,然後裝車運走。
天黑了,将軍回帳了。
看到他親力親為的往內帳中提熱水,然後往浴桶中倒去,玉傭內,秭昭尴尬的閉了目。
待撩水聲響起,她暗覺好笑,壞壞的尋思着,要是自己此刻恢複了自由,作為一個女鬼陡然出現在浴桶前,不知……
撩水聲不知在何時沒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種古怪聲響。
那似是男子的粗喘,以及……
好奇心驅使之下,秭昭将自己的左眼稍稍裂開了條縫隙。
這‥‥‥
呸!流氓!!
熱氣氤氲裏,那男人背靠浴桶,眸子半眯,一只手正在水中不住的……
秭昭羞赧閉目,怒氣上頭。
軍旅之人久不着家有些需求得不到滿足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并不可恥,可恥的是,他……他的視線,分明就定在玉傭的臉上!
龌龊!下流!無恥!
雖然盜墓是缺德之舉,但因為是他間接救了自己,秭昭對他一直心存着感激,而現在……
玉傭中狹窄逼仄,她想擡手掩耳又做不到,就只能生生忍受着這種不雅聲響的荼毒。
大約是瀕臨釋放了,帳中的悶哼聲粗喘聲越來越重、越來越……
“将軍。”突然,帳外傳來了不合時宜的聲音。
浴桶內,動作驟停,“何事!”
天嗳,關鍵時刻被打斷,聽那語氣中壓抑着的惱怒,想必,連拔劍殺人的心都有了。
活該!
“啓禀将軍,林将軍到了。”
嘩!
男人騰然起身,在擡腿邁出浴桶後,也顧不上擦幹身子的水就急着去穿衣服。
還不等他出聲應允呢,已經有輕盈的腳步聲在外帳中響起。
“呃……他們……他們并未告知我……夫君在……在洗浴……”
玉傭中,秭昭意外啓眸。
內帳口,帳簾半掩了一個身着黑色勁裝的女子,因為害羞,她的面龐沖着外面,僅露了一截雪頸。
是個女将軍呢……
黎放草草着了內衫,神色有些不自然的瞥了妻子一眼,“進來吧。”
林旭已經有半年多的時間沒見過自己的丈夫,不曾想,一見面就會碰到這樣的場景,可想而知,她的心裏得掀起多大的波瀾。
她面挂紅雲的步入,垂眸站在浴桶旁,手腳有些無處安放。
“你怎麽來了?”黎放還站在床榻那邊整理着衣衫,低沉的嗓音裏顯然帶了不悅,“明知道這件事有多麽的隐秘,萬一傳到聖上耳朵裏,可是犯了大忌。”
“我回都城休假,有些……有些不放心你,就偷偷過來看看……不會被聖上知曉的。”
秭昭發現,林旭雖然生得不算絕色,但是身上有股子尋常女子沒有的英氣,如今再添了抹羞澀,在昏黃燭輝下,特別特別的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