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唐婉支着頭昏昏欲睡, 院子裏一如既往的靜谧，她閉着眼睛陷入了被人鴿了的心塞中。
陸封沉沉默地走到唐婉面前，背着光在她身上投下一片陰影, 沉聲道：“昨晚沒睡好？”少女眼底隐隐的青紫, 在她白皙的臉上異常明顯。
他一出聲, 恍若水滴砸向水面的清脆聲音把唐婉從淺睡中拉了出來，她睜大眼睛對上陸封沉不含一絲雜質的漆黑雙眸, 拍了拍被吓得怦怦跳的心, 嗔道：“你吓死我了, 能不能別突然站在前面，人吓人可是會吓死人的。”
她瞥到陸封沉手中的袋子時, 眼前一亮, “阿清你來就來, 還帶禮物也太見外了。”說是見外，唐婉沒忍住上手去拿, 卻不料被陸封沉躲了開。
唐婉：迷茫。
奪空了的手讪讪地收回來, 揉了揉眼角，她還是好困。
陸封沉随意地從裏面拿出一根糖人，質量肉眼可見地比唐婉昨日買回來的要高上許多, 他笑道：“誰說是給你的。”
唐婉撇撇嘴，“不給就不給，我還不想吃呢。”坐在凳子上生悶氣。
她頭撇向一邊，秀氣的眉毛緊鎖臉頰微微鼓起, 就算是生氣都那麽可愛。陸封沉坐在唐婉對面，“你覺得我是個什麽樣的人？”
他前言不解後語的倒是把唐婉問住了。
首先, 你肯定不是個好人，看在對她還不錯的份上, 給個友情價差不多算是個黑心蓮反派吧。
但這種話她怎麽可能敢說出口……
話到嘴邊生生又咽回到嗓子裏，唐婉低垂着腦袋，輕聲緩慢地說：“阿清在我心裏就像是蓮花一樣，神聖不可侵犯。”偷偷擡眼瞄了一下他的神色，晦澀難懂。唐婉只好繼續吹彩虹屁，“你為人忠實，勤勞勇敢自強不息，團結友愛……”
話音頓住，對不起是她詞窮了。
陸封沉意味深長笑了笑，“那你可喜歡我？”
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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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樣直白地聞起來……唐婉後背一涼不禁坐直了身子，他該不會察覺到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了吧。只好低着頭掩飾自己內心的內心的慌張和亂瞟的小眼神。
“我自然是喜歡阿清的。”突如其來的告白，回應給她的是陸封沉的一聲嗤笑。唐婉擡頭真摯地望着陸封沉，受傷地捧心，“我喜不喜歡你，難道你不清楚嗎？”
她邊揉眼角邊走到陸封沉身邊，“你看看我的黑眼圈，這不是沒睡好的黑眼圈這是對你深深的愛意。”輕嘆一聲羞澀說：“昨晚我就是太過擔心的你的傷勢很晚才睡着。”
陸封沉內心毫無波瀾：“你的愛意是黑色的。”
“……不是。”她真不是這個意思。
氣氛一度陷入尴尬，陸封沉沉默着沒有說話，她揪住裙角不安地站着。這是已經懷疑她了嗎？唐婉深吸一口氣空着神想了想自己傷心的事，比如就算完成任務也回不了家，回得了家還得帶着面前這個內心黑成黑洞的男人。
這是什麽人間疾苦！
唐婉鼻子一酸眼淚頓時湧了出來，抽噎道：“阿清一定是在懷疑我，為何我對你的心意你就是不明白。”幽怨地隔着眼淚看了眼陸封沉後繼續控訴，“虧我昨日還給你帶糖人回來，我那是何意你還不懂嗎？”
男人薄唇動了動似乎要說些什麽，他意味深長地挑了挑眉。唐婉不等他說，率先捂住耳朵閉上眼睛，“我不聽我不聽，你就是渣男。”
她這樣無理取鬧的樣子倒把陸封沉氣笑了，他眼簾擡了擡動作依舊是那樣不疾不徐，起身壓迫性地逼近唐婉，指尖微涼撫上唐婉眼下的黑眼圈，輕笑一聲：“呵。”
碰到他指尖，就算是在夏天她也感受到一股寒意，唐婉睜開眼睛像受了驚吓的小動物一般往後一跳遠離了陸封沉。唐婉皺了皺鼻子，這肯定是在嘲諷她，“不必再說了，阿清信我也好不信我也罷，我的心是不變的，喜歡你就是喜歡你。”
羞澀地說完這句話，唐婉趕緊跑進了屋裏，随手順走了放在桌上的一袋糖人……
陸封沉摩挲着指尖，須臾，好心情地抿了口茶。
唐婉關緊了房門靠在門上，她這樣直白地表白不會把他吓到了吧，糾結了一小會兒小心翼翼地打開一條門縫。她只能看見男人挺拔的背影。
不甘心，她太不甘心了。
唐婉百思不得其解，她一個小姑娘都大着膽子告白了為什麽他一點表示都沒有，這樣無所謂的态度她好難受。
就算這表白，也是半真半假吧……可別人又看不出來。
她絞着手指，要不出去質問阿清喜不喜歡她？
不行不行，不能這樣萬一他當面拒絕了她還要不要臉皮了，不過話說回來阿清說喜歡她才更奇怪吧……
唐婉自暴自棄蹲坐着把臉埋進膝蓋裏。良久，她又悄咪咪往外看，院子裏已經空無一人，唐婉咬了一大口糖人，她詭異的覺得這糖人就是阿清專門給她帶的，只是嘴硬不說罷了。
得到這個結論的唐婉神清氣爽，撈過床上放着的那身婢女衣裳，拍了拍臉讓自己清醒一些，自言自語也像是在提醒自己，“完成任務才是最重要的。”幫蕭兮落追人，她一個從來都是被追着喂狗糧的那個還真是壓力山大。
“唉！”重重嘆了口氣，她自來到這裏嘆氣的次數都比在山崖底下多了不知多少倍，晃了晃腦袋嘗試把那些煩惱全都忘掉。
頭禿。
把衣裳放進床裏頭，小楠若又看到問起是怎麽回事，她就不好說了。進皇宮裏可不是真的是去做慈善的，她重任在身甚至可能會有性命之憂，這件事知道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
——
京城最大的酒樓內。
兩名男子對坐着，蕭祈瞟了眼陸封沉的神色，杵着下巴打趣道：“殿下前兩月不見蹤影，是去陪哪位美人了？”
“有何事？”陸封沉擡起眼簾，淡淡道。
神色依舊，既沒有因為男子的話生氣也沒有去辯解。
蕭祁表情怪異，自小就給承王殿下做伴讀，他深知陸封沉的性子，不解釋不生氣就是默認了，蕭祁搖了搖頭煞有其事，輕嘆口氣說道：“殿下有所不知，家妹最近又病了。”
他一想到自家那個妹妹就頭疼，看上誰不行非得看上承王，這下好了回去告訴蕭兮落，京城裏又多了一個傷心人。
聽到這裏，陸封沉蹙眉顯得不是那麽高興，沉聲道：“與我何幹。你今日說的重要的事就是此事？”
饒是蕭祁再遲鈍也聽出來陸封沉的不耐煩，他頓了頓連連擺手，“不不不殿下誤會了，是宋青前兩日從我那裏拿走了幾瓶陳年佳釀，我就想着……”這個錢，是不是得結一下，可貴了。
蕭祁人如其名，什麽都好就是小氣愛財如命。将軍府自然不缺銀兩，穿戴用度都是最好的，按他本人來說就是天生的，天性！那宋青整日就從他那裏順東西，每次過去通知個事情都得坑上他一筆，蕭祁表示他早就受不了了，可打也打不過罵也罵不得。
今日就是聽說承王殿下近日心情不錯，待誰都是笑着的，還聽說殿下愛上了吃糖人。因此他才大着膽子過來告狀的。
不等他說完，陸封沉一聲冷笑打斷了他，“所以你是來問本王要東西的。”輕笑着直視着蕭祁，言語間危險重重。
蕭祁咽了口口水，陸封沉一這樣笑就表示有人要遭殃了，換做以前他怎麽也想不到這個遭殃的人會是自己。看來他踢到鐵板了。趕緊跪在一邊顫巍巍，“殿下說笑了，宋公子想拿什麽就拿什麽，我的東西宋公子盡管去拿。”
蕭祁的心在滴血，內心裏咬牙切齒罵宋青一萬遍。
陸封沉抿了口茶，瞥了一眼恭敬的蕭祁一擺手讓他起來，他聲線清冷無欲，“找本王有何用，宋青就在門外你自己去和他理論就是。”
蕭祁被他看得心慌慌，垂下頭認錯，“聽聞殿下最近喜歡吃甜食，我那兒的廚子最會做甜點了，回頭給殿下送一些過去？”說得小心翼翼的，生怕又碰到陸封沉的雷點。
漫不經心地站起身走到窗戶邊，從這處樓閣眺望過去隐隐約約在叢叢綠樹中可以看見唐婉的小院子，他薄唇輕抿，冷淡道：“送去南安王府。”
“是，”蕭祁趕忙說道。
這就是不生氣了，雖不曉得為何要送去南安王府，想到坊間那個傳言，蕭祁強迫自己閉腦殿下愛喜歡哪個姑娘就喜歡哪個姑娘！
殿下生氣都與旁人不同，生氣的時候是笑着的不生氣的時候卻是面無表情，這點可是他多年來待在殿下身邊的生存之道。
這邊，唐婉拿着個銅鏡欣賞自己的絕世美貌，看了一會又上手捏了捏臉頰的肉肉，嘆了口氣，“唉。”她怎麽感覺又胖了。
“姑娘怎麽又嘆氣，是又餓了嗎？”小楠站在她身後疑惑道。
唐婉：“……不是。”她嘆口氣就是餓了，在小楠心裏她果然就是個吃了睡睡了吃的小米蟲嗎QAQ……
轉過身正經地說：“小楠，我們出去運動一下吧，整日待在屋裏我都要發黴了。”雖說以前也不喜歡運動，但總要出去走走的。
小楠望了望唐婉白皙的小臉，再次在心裏感嘆一聲真好看，“姑娘真會開玩笑，人怎麽會發黴呢，您就像天仙一樣是小楠見過最好看的人。”唔……清公子也不差，兩人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被吹了一通彩虹屁的唐婉飄得忘乎所以，眼睛彎成一對小月牙。但在她再次拿起鏡子時臉上的笑容都凝結了，就算到時候完成任務回去，她現在也不能頹廢。
穩下心拒絕了小楠，“你還年輕，咱們出去見見世面，自然就知道有沒有更好看的人了。”顏控的世界她都懂，沒有最好看只有更好看。
比唐婉年歲還大的小楠：“……”笑着說：“我看呀，姑娘你就是想出去玩。”
沒錯，她就是想出去玩。
換了身淺粉色衣裳，唐婉拉着小楠就往外走，“走吧，帶你去康康美好世界。”
拿她沒辦法的小楠只好跟着去了，剛走出門唐婉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她湊近小楠，“你有銀子嗎，可不可以借我一點。”出去逛街不買東西還叫逛街嗎，但她沒錢啊。
小楠磨磨蹭蹭的摸了摸口袋，點了點頭“有一點。”
“沒事，阿清你知道吧他可有錢了，你借我一點回頭我就雙倍還給你。”唐婉拍了拍小楠肩膀鄭重承諾。阿清未來可是權臣，以她和阿清的關系肯定會給她銀兩。
南安王府總的來說就是非常的空，除了大門口有幾名侍衛把守其餘的地方都是空無一人，安宜年又不經常回來，這麽大的地方沒人住唐婉看着都可惜，但是別人的家事她也不好過問。
唐婉想着過幾日若能從皇宮裏平安出來，她就回小木屋裏去了。
偷偷從後門溜出來，她回頭詢問小楠，“你可知道哪裏的東西最好吃？”身為一個吃貨吃飽了才有力氣買買買，不枉費她出來一趟。
走過的行人有男有女，這個朝代果然民風開放，那些女子衣着大多光鮮亮麗別有一番風采。
小楠搖頭晃腦想了一番，“京城裏最有名的就是朝夕閣了，相比唐姑娘應當聽說過吧，那裏的廚子都是宮中退下來的禦廚，就連戲子唱得戲也是被稱為是天下第一的。”小楠雙手合十，語氣中滿滿的憧憬。
唐婉把視線收回來，驀地聽到了那熟悉的三個字“朝夕閣”，她當初被李嬷嬷“迫害”就是跑到了朝夕閣裏，還非常幸運的遇見阿清，她簡直就是天選之女了！
她雙眼放光，“那還等什麽，我們快去呀。”
小楠面露難色，小聲說：“我……我囊中羞澀，去了人家也不讓進去呀。”那裏出入的都是些權貴富人，她們沒有銀子也進不去的。
也是，她上次硬闖還被人攔了下來，但總的來說也是混進去了的，“小楠難道你不想聽戲嗎？”
小楠：“我……”她想！可想了。
唐婉繼續抛出鈎子，“那可是天下第一，沒有哪個小姑娘不想看。”瞥了眼小楠見她果然猶猶豫豫的，“進去又不花錢，只是聽場戲罷了，我們帶的銀子正好也可以打賞給演員。”
“那去試試吧。”小楠聲音小得像蒼蠅一樣。
本來她身為奴仆都是聽從主子的話，但在唐婉這裏，她卻第一次自己拿定注意，這讓小楠心裏十分恐慌。
唐婉跟着小楠走在後面，她小意地挪着步子，上次出來沒有好好看過，這裏不愧是京城真的是繁華。建築高大店鋪精細，不時有馬車停在路邊，從中下來幾個身着華麗的大家小姐或公子。
下一秒，她身邊經過了一輛熟悉的馬車，那漂亮的小馬兒和那浮誇的帷罩，唐婉趕緊躲到小楠身後從馬車窗戶處瞥見一抹似曾相識的側臉。馬車停在了一家飾品店前，沒有出乎唐婉的意料，夏青青和蕭兮落手挽着手進到了店鋪裏。
唐婉下意識捂住臉，惹得小楠側目，她驚呼道：“姑娘你臉癢嗎？不會是過敏了吧。”
“……沒事沒事，我就是怕曬黑躲太陽呢。”唐婉欲哭無淚解釋。外出遇見半熟不熟的人是最尴尬的，她不想去打招呼，但若是被夏青青她倆看見了不打招呼又不禮貌。
這也是唐婉從小到大一直都有的小毛病，總會下意識躲開，改也改不掉。
不遠處那座最高的樓想來就是朝夕閣了，紅木仿佛會發光一般盡顯奢華。這裏的地界唐婉看着眼熟了許多，她終于想起來了某個被她忘到雲霄的人了，榮花……
唐婉捂住嘴不禁被自己的記憶力呆住了，她就說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她好像忘了什麽事。
想着想着到了朝夕閣門口。
唐婉捂臉哭，這麽重要的人為什麽她說忘就忘，這麽多天過去了也不曉得榮花現在如何了。想着想着就到了朝夕閣門口，唐婉捂着臉只露出一雙眼睛的動作引得進出的人的側目。
一雙雙眼睛或明或暗落在唐婉身上，一些結對的女子看見唐婉小聲笑她。
這麽好看的姑娘，奈何腦子不正常。
唐婉自然也發現了她們的目光，默默地放下手。
不是她故意從指縫裏看人，而是她都快被自己蠢死了，話說回來就算她沒忘也愛莫能助。她任務艱巨哪能被那些兒女情長所拖累（。
算了，等回去找機會求助系統吧……
沒進去便聽到了從裏面傳來的咿咿呀呀聲，聲音還很好聽，上次來因為都沒仔細看，正中間竟有個大戲臺。與上次一樣她剛進去一個小厮便走過來，“姑娘可要點些什麽菜？”
唐婉注意到這個小厮好像不是同一人，那她就放心了。
小楠心底發虛不敢多言，默默垂着腦袋跟在她身後。
越自信別人就不會懷疑，反倒是心虛才有可能不會讓她們進來。唐婉倒沒這麽多講究自顧自找了個靠近戲臺的位置坐下來，手一擺，“把你們這兒最好的酒菜都給我上一遍。”
小楠愣住，哭喪着臉扯了扯唐婉的衣袖示意她別這樣，都來一遍，就算是把她賣十遍也湊不到這麽多銀子啊……小楠表示她要被吓暈過去了。
小厮也是沒想到，狐疑地看了看唐婉，他跟人精似的自然注意到她的身份不凡，想了想還是笑臉相迎免得沖撞了貴人，“好嘞，姑娘先坐一會兒，小的馬上就來。”
“等、等一下。”唐婉話還沒說完那小厮轉身就走了。等一下啊，她就是表演欲沒忍住學一下電視劇裏，別真相信了啊……
京城第一不愧是京城第一，在唐婉磕着瓜子糾結要不要去找掌櫃時，幾個小厮就把她點的招牌菜全都上桌了，甜點主食水果應有盡有，比南安王府的夥食還要好上許多。
一大桌子自然是價格不菲，滿漢全席也不過如此了。
“唐、唐姑娘……”小楠真的被吓住了。
唐婉：對不起，是她口不擇言了。
捏了捏小楠的手讓她別露餡，唐婉轉頭對着小楠安撫地笑了笑。
小厮走過來跟在他身後的還有兩個婢女，谄媚地說：“姑娘慢慢享用，還有什麽需要的您可以跟她們說。”那小厮交代了婢女幾句，便轉身回去了。
他才來當差沒多久，還是第一次見這麽大手筆的客官，朝夕閣的東西還以貴出名，要的就是奢侈，不管多奢侈都會有貴人來買。
唐婉：我有需要，我需要你們幫我把飯錢結一下，可以嗎QAQ
唐婉這邊的動靜自然也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紛紛側目過來看是怎麽回事，不時有人低語談論。
另一桌的三個女子也看見了唐婉，只因離得遠唐婉又背對着她們，她們只能瞧見一個背影。
一青衣姑娘晃了晃手中的扇子收回視線，不滿地說：“夏青青和蕭兮落怎地還不過來，我們都等多久了。”
她旁邊的女子聽見她這麽說趕緊看了眼周圍，小聲提醒，“慎言，姐姐這種話可說不得，若是被有心人聽了去可是要倒大黴的。”京城裏哪個貴女不曉得，蕭兮落可是皇後最疼愛的外家姑娘，身份尊貴以後是有大福氣的。
另一個姑娘喝了口茶，柔柔道：“再等等吧，反正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她下意識擡頭望了望唐婉的方向，“你們可知，那位是什麽身份？”她昂了昂頭。
她們這個小圈子本來就小，就算是她們幾個來這朝夕閣也都是看着點的。
方才語氣不耐煩的那人譏笑一聲，“應當是哪個小鎮子裏來的鄉巴佬吧，沒見過世面竟全點了一遍，吃得完嗎？”她一斜眼，望向門外語氣恨恨。
“也是。”另外二人連忙迎和，眼中滿滿的嘲諷。
唐婉自然不曉得她被人說成了鄉巴佬，她拿着筷子在各種美食面前流連忘返，她也想說撤單不要了，但是她做不到……這樣好吃，就算是讓她打掃一個星期衛生她都願意。
“唐姑娘，等會兒該怎麽辦呀。”小楠放下筷子，不知該如何是好。這一大桌子她們吃了那麽久都還剩那麽多，小楠看了眼那邊的小厮發現他也在望着她們這裏，她趕緊把頭低了下去擋住視線。
唐婉吃了口冰鎮西瓜，夏日必備清涼解暑，“沒關系，吃霸王餐就吃了吧，這也是漲見識呀。”她樂觀地說。
漲見識，漲被人追着打的見識嗎，小楠都快哭了要是被世子知道的話，她一定會被趕出王府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