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沖出來的屍體
這話雖有神棍之嫌，但話裏話外意思也沒錯，固然朝廷不管事，可是每每派出的官員被他們欺壓打罵。再有大才的人也是惜命的，如此下去幽州必定成為廢城不可。
百姓們又哭又笑的散去，對這突如其來的巧合都當做是神旨，以為這回來的是天上派下來的神仙，他們幽州有救了！
喬木聽到大人的聲音本來還懊惱大人不該此時回來，如今覺得他家大人果然是神仙轉世，要不然怎麽一到這就降雨了？
要知道幽州這麽多年那點零星的雨點可沒有一回是這麽大的。
溫蘭九摸着鼻子認真的想，難道她真的是神仙？
翌日清晨，剛下過雨的幽州帶着迷人的清新氣息，雖然太陽還是那般大，熱度絲毫未減，但街道上來往的人臉上已經是帶着喜意，往府衙處投來的目光帶着絲絲的善意。
這也算是老天開眼在後頭幫了一把，不然她挨一頓揍是免不了的。
兩人正準備出門會一會幽州城裏幾百年巋然不動的富戶，讓他們多少出點血，卻沒想到一個半大的孩子氣喘籲籲的跑了過來，見了他們眼睛一亮。
“大……大人”他局促的攪着手指頭，磕磕巴巴的道，“山葉村村口那個石洞塌了，好多死人……”
死人？“先過去看看！”兩人跟在那孩子身後，坐上了昨天買的驢車，一路嘎吱到了山葉村。
下車的時候，那洞口已經不少人圍在那裏，唏噓不已，她老遠就聞到一股熏天的臭氣，可見屍體數量不會少。
帶他們來的那個半大孩子一邊跑一邊喊，“快讓開，大人來了！”
人群便聽話的給讓出一條道來，溫蘭九正疑惑百姓怎麽如此乖巧溫順時候，就聽見幹瘦的幾個小姑娘贊嘆：
“哎呀，這個就是老天派來救咱們的？”
“那位公子好英俊哪！”
“我……我想嫁給他，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媳婦……”
“我家大人還未娶妻！”喬木回頭呲着牙笑，成功的把他家大人給賣了出去。
溫蘭九白了喬木一眼，視線就被那些屍體吸引住了，因為天氣的原因，屍體高度腐爛，完全看不出原樣，衣服樣式各不相同，但打扮瞧着不像是窮苦百姓，她大致數了數，共計15具屍體，都是男性。
“這個洞口原來都是封着的？”
山葉村的裏長是個幹瘦的老頭子，他點頭道，“這洞口都堵有百十來年了，那些石頭堵得死，村口有人試過，根本挪不動，不過這些人瞧着不是山葉村的，也不像是幽州的。”
溫蘭九挑挑眉，到沒想到這老頭還挺細心，視線落在那些個屍體上掃了幾眼，突然一個小東西引起了她的注意。
“喬木，你來看！”其中有一具屍體整個上半身露在外頭，腰間挂了一枚拇指大的物事，淺淺的胡桃木色，上頭有一個行雲流水般的字跡，這東西卻讓她異常熟悉。
聯想到萬唐钰此行的目的，以及萬家各大分行的主事失蹤之事，兩人對視一眼，均看到對方眼裏那一抹震驚。
沒想到這些人是湘谷萬家丢的那些人，怪不得一直沒尋到，屍體全塞到了幽州來了，任哪個有本事的能知道屍體被藏在這裏，若不是突如其來的一場大雨，這堵得死死的石塊也不會坍塌，這些屍體也不會讓人發現。
“快，給萬唐钰傳信！”溫蘭九沉聲囑咐，轉身又去問那裏長，“你可知咱們幽州有仵作沒有？”
問這話的時候，她幾乎是不報希望的，幽州連年死人，當官的都死活不論了，哪可能還給你剩個仵作。
沒想到的是，這裏長就是個現成的仵作，早年就在官府幫忙，只是這門手藝在幽州沒用處，他倒是想上別處，家中有個八十多歲的老母，挪不動搬不動的，便在這裏當個裏長撐日子。
有現成的自然是好，溫蘭九招呼百姓把屍體都擡到一處，好方便裏長查驗，只是到底能查出什麽來，她心裏也沒有底子，畢竟天氣這麽熱，瞧着這面目全非的模樣，再加上臭氣熏天的味道，少說也得有七八天了，想來能留下的線索極少。
果然不出所料，裏長挨個查驗，只查出來這些人是一刀斃命，有的在前胸有的在後背，死了得有十幾天了，但其他的卻是什麽也查不出來了。
拜謝了裏長，屍體又沒什麽線索，就是留下去也沒什麽用處，便做了主讓百姓找地方埋了。
萬家回消息很快，就一個不大的紙條由青木遞了過來，上頭是萬唐钰的筆跡，清俊娟狂的字跡寫着萬家之事清虛觀已了，不必關注。
但真實清虛觀已了麽？
溫蘭九定定的站在窗口處，清虛觀的事情，沒人比她再清楚的了，那蜘蛛人要的都是女子，是以山上藏的也都是女子，他們用不到男人。
更不要說這十五具屍體都是萬家分行的小主事，這事分明是沖着萬家來的，難道是行業內鬥？還是萬家自己出了問題？
她想不通，但也知道這些都是萬家自己的私事，令人頭疼的是這剛上任就出現了十幾條命案，不僅查無頭緒，連受害的萬家都閉口不提，顯然這事就這麽不了了之了，實在無法讓人高興的起來。
晚間，喬木送進來一張地圖，是幽州的地形，她三番幾次讓他找的東西，她一直是想一個問題，為什麽同樣平坦的地勢，湘谷澇災年年，幽州旱災年年，這裏頭縱然是湘谷有灌河的原因，但真的只有灌河的原因麽？
溫蘭九點着油燈一點睡意也沒有，食指摩挲着湘谷與幽州的交界地方，腦子裏好像有什麽一閃而過，但再一細想卻毫無蹤跡。
呆呆的坐在椅子上，不禁又想起那十幾具屍體來，她雖然不怕死人，但一下見了這麽多，而且是高度腐爛，個個模樣可怖，多少心裏有點犯膈應，也不知道那裏怎麽會有個洞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