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三十）

我不願意看到這麽高姿态的若菡，我把她背了起來繼續往酒店走去。她緊緊地摟着我的脖子，把下巴深深地壓在我的肩膀“你不覺得現在國內矛盾很嚴重嗎？現在網民都像瘋了一樣四處謾罵，卻對國內的問題不聞不問。”

“你有疑問嗎？其實你看到的網友，很大一部分都是系統內的人員和水軍。真正底層的非黨人員，很少能上網，連自己的生活都照看不好，哪有時間關心政治？”

“但無論是系統內的人員還是天朝的‘屁民’，都會因長期的專制而壓抑，好不容易找了個宣洩口，難道會放過嗎？但是，他們也就這樣小打小鬧，只要軍隊不是國家的，體制就不會亂。只要媒體不是國家的，輿論導向就不會出大問題。所以也就發發牢騷而已，他們也不會有多大作為的。”

“從歷史來看，無論哪朝哪代，即使社會再腐敗再黑暗，都會有一大批的保皇黨，他們的利益連接在一起，他們需要壓榨他人得到更多的利益。而歷朝歷代的下層人民也證明了一個道理，只要不立刻要了他們的性命，他們寧願服用慢性的毒藥。很少會有人站出來反抗，反正大家都吃了慢性毒藥，要死一起死。而跳出來反抗可能是立即死，而死了就是死了，又有什麽用呢？ 但是這又與我們何幹呢？我們只是屁民而已”

“謬論，如果每個人都像你這麽想，那麽我們的子孫是不是要世世代代的被剝削，被壓榨？一代一代又一代，無窮無盡？”若菡明顯動了嗔怒，在我的背上亂動，要我放下她。

若菡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今天一直說些莫名其妙的話，如果不是因為我喜歡她，我早一巴掌把她給扇飛了，讓她有多遠給我滾多遠。但是我就是喜歡她，所以我要包容她的一切。

菡菡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你知道宇文泰嗎？宇文泰是北周開國的奠基者。當他模仿曹操，作北魏的丞相而“挾天子令諸侯”之時，遇到了可與諸葛亮和王猛齊名的蘇綽。宇文泰向蘇綽讨教治國之道，二人密談三日三夜。

宇文泰問：‘國何以立？’

蘇綽答：‘具官。’

宇文泰問：‘如何具官？’

蘇綽答：‘用貪官，反貪官。’

宇文泰不解的問：‘為什麽要用貪官？’

蘇綽答：‘你要想叫別人為你賣命，就必須給人家好處。而你又沒有那麽多錢給他們，那就給他權，叫他用手中的權去搜刮民脂民膏，他不就得到好處了嗎？’

宇文泰問：‘貪官用我給的權得到了好處，又會給我帶來什麽好處？’

蘇綽答：‘因為他能得到好處因為你給的權，所以，他為了保住自己的好處就必須維護你的權。那麽，你的統治不就牢固了嗎？你要知道皇帝人人想坐，如果沒有貪官維護你的政權，那麽你還怎麽鞏固統治？’宇文泰恍然大悟，接着不解的問道：‘既然用了貪官，為什麽還要反呢？’蘇綽答：‘這就是權術的精髓所在。要用貪官，就必須反貪官。只有這樣才能欺騙民衆，才能鞏固政權。’

宇文泰聞聽此語大惑，興奮不已的說：‘愛卿快說說其中的奧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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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綽答：‘這有兩個好處：其一、天下哪有不貪的官？官不怕貪，怕的是不聽你的話。以反貪官為名，消除不聽你話的貪官，保留聽你話的貪官。這樣既可以消除異己，鞏固你的權力，又可以得到人民對你的擁戴。其二、官吏只要貪墨，他的把柄就在你的手中。他敢背叛你，你就以貪墨為借口滅了他。貪官怕你滅了他，就只有乖乖聽你的話。所以，‘反貪官 ’是你用來駕禦貪官的法寶。如果你不用貪官，你就失去了‘反貪官’這個法寶，那麽你還怎麽駕禦官吏？如果人人皆是清官，深得人民擁戴，他不聽話，你沒有借口除掉他，即使硬去除掉，也會引來民情騷動。所以必須用貪官，你才可以清理官僚隊伍，使其成為清一色的擁護你的人。’

他又對宇文泰說：‘還有呢。’

宇文泰瞪圓了眼問： ‘還有什麽？’

蘇綽答：‘如果你用貪官而招惹民怨怎麽辦？’宇文泰一驚，這卻沒有想到，便問：‘何妙計可除此患？’

蘇綽答：‘祭起反貪大旗，加大宣傳力度，證明你心系黎民。讓民衆誤認為你是好的，而不好的是那些官吏，把這些責任都推到都他們的身上，千萬不要讓民衆認為你是任用貪官的元兇。你必須叫民衆認為，你是好的。社會出現這麽多問題，不是你不想搞好，而是下面的官吏不好好執行你的命令!’”

“歷朝歷代皆是如此，你想拯救誰？其實還有兩點蘇綽沒有說”

“還有什麽？”我早已經把若菡放了下來。

我接着說道：“第一是樹外患，無論是長期對抗還是短期消滅，都是轉移內部矛盾的好辦法。無論是多麽美好的國度，只要他被政治家控制，就會樹外患。只有樹外患才會減輕內部矛盾，集中力量維護統治。其實，都是人類，真的有那麽多的深仇大恨嗎？一切都是教育使然，利益主導。我們注定不會安然于這顆小行星，那時候我們的敵人又會是誰？”

“走出地球對于我們很遙遠，我們還不知道人類能不能活到那時候呢，我只在乎眼前。”

看着激動的若菡，我感覺她要和我打架，而不是辯論“是的，很遙遠，但是有些人需要這個期待。這正是我要說的第二點：避重就輕，抛希望，扔‘蛋糕’。如果我是領導，我會引用大量的證據證明，只要給我五十年，我就會把Ｃ國建設成世界第一強國。下一代領導團體，同樣可以引用大量的證據證明，只要給他五十年，他就會統一整個地球。有沒有五千年歷史重要嗎？什麽叫發展三十年，什麽叫發展三百年？難道我們在發展的時候，其他人都在在吃翔嗎？還是其他人在發展的時候，我們都在吃翔？”

“雖然一代代的‘屁民’都沉浸在這樣無限期的美夢中，但是沒人願意打破這樣的夢，與殘酷的現實相比，夢是美好的。”

“我們為什麽要一直這樣走下去？我們應該反抗，那些貪官，那些壞蛋太壞了、太壞了。”若菡近乎咆哮的說道，之後竟哭了。

我輕輕地擦拭着她的眼淚，把她摟在懷裏，若菡今天給我的感覺太過震撼了。我能感覺到若菡的內心很痛、很痛，我想把她的痛給撫平，但是在她那強烈的痛意下，我卻感覺自己無能為力。

她身上肯定發生過一些不同尋常的事情，但是現在為了避免刺激她，我不能問她。可是，我一定要想辦法知道，她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會這麽痛？

我有一種錯覺，我感覺她的執拗與黑子很相似，但是我立刻否定了這種想法，她只是一個很孱弱的小女孩，怎麽會和黑子相似呢？我并不看好黑子他們，即使他們成功，也注定是利益的從新分配，華盛頓的魄力不是人人都有的。

菡菡哭累了，就躺在我的懷裏睡着了，我輕輕地背起她，來到了早已訂好的酒店。

夜，菡菡睡得很香甜。她依偎在我懷裏，鹹鹹的呼吸，聞起來像一只剛吃過魚的貓。

看起來，她睡的很安靜。睡夢中，她露出惬意的微笑，夢到了我，母親，還是父親或者都不是，也許是她夢到了美麗的大草原，一個人騎着馬，無憂無慮的穿梭在藍天白雲之間

菡菡曾經告訴我說，她希望自己有一天能一個人騎着馬，無憂無慮的穿梭在藍天白雲下那美麗的大草原。因為現在的北方太冷，所以我選擇了南下。但是她的夢想，總有一天我會滿足她，只不過那時候她身邊會多一個陪着她一起走的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