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三十三)

我拿着話筒的手顫抖了——內心的激動,猶如看到一朵久已枯萎的玫瑰,突然間在眼前綻放開來。

電話通了很久,菡菡才接聽。我知道她在猜測和猶豫。

“菡菡……”我喊了一聲,卻不知道說什麽。電話那頭,她像墳墓一樣的安靜。

過了兩分鐘,她把電話掐斷了。

我給她發了一條短信:“我很想你。”

半晌,她回了一條:“小飛豬,如果有來生,我願意……嫁給你。”

我又發短信:“菡菡,以前都是我的錯,但是自從與你交往以來,我沒有再正眼瞧過除你之外的其他女人。”

這次她回複得快了一點:“你永遠不會明白的。”

我又發短信:“我有什麽不明白的,只要你告訴我,我就改。”

沉默,依舊是沉默,沉默之後再無其他······

人生頗苦,生活不易。

我不是第一次工作,以前也做過兼職,在過北方也去過南方。北方的工廠奴性特別大,而且很畸形,可能與長期的政治輻射有關吧。壓榨新人很正常,但是一個十幾人的小廠卻分成了幾個不同的小團體,他們之間互相內鬥。喜歡背後說着別人的壞話,把他所有的精力放在別人身上別人,比他多一塊錢,他也要想辦法把別人拉平,不是他要與別人一樣,而是要讓別人與他一樣。這讓我想起了某地的學運,有些人自己生活在專制中,就希望別人和自己一樣,也生活在專制中。他們寧願支持黑社會打壓學運,也要把“民主”扼殺在搖籃裏。這種心理我不明白,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麽不喜歡與強權争,卻喜歡拉別人的後腿,別人好了就像要了自己的命一樣。不理解并不是沒有想過,可能別人生活的越好,而自己原地不動,或者在後退,就會把差距拉的更加明顯,那麽活的希望也就越渺茫。其實按照歪理邏輯,這也是在保護他們自己的生命財産安全。

一件意外的事情打破了這種平靜。

我會忘記她的,我相信。忘卻的過程很痛苦,但時間可以使一切淡泊,或許多年以後,凝重的痛苦就會融化成水,化作記憶中一汪美麗的清泉。我希望這個時間,只有一瞬間,這個多年,只要一天。

今天下班挺早,所以下班後,我去一家小面館吃飯,要了一瓶青島啤酒,一份青椒拌面。吃完飯,我到附近唯一的一家超市,買了幾本盜版書和一些水果。

到了九點的時候,我開始往出租屋的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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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晚,我隐約覺得有些不對,卻不知道為什麽。

穿過大道,當我拐進一個燈光昏暗的胡同裏時,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了輕微的啜泣聲。我心中一緊,停住腳步,回頭一看:菡菡正站在胡同口的路燈下,淚流滿面。

原來,她跟了我一晚。遠遠就望見了她的身影,我朝她走去。看見我,她轉身就跑。我追上去拉她,她掙脫開,繼續朝着遠處的方向跑。我快步奔上去,擋在她身前,一把将她攬入懷中,死死箍住她的腰身。她揮舞着雙拳捶打了一陣,最終全身乏力,頭搭拉在我肩膀上,抽搐着哭了起來。

抱住她,只在一瞬間,我就後悔了,我知道抱住她,就證明我永遠也不會放棄她。

我們沿着漆黑的小路并肩往前走。這是個奇怪的夜晚,星月遁形,天空中沒有一絲一毫的光線,小路上黑得伸手不見五指。菡菡身上那摸淡淡的幽香,是我認知她在我身邊存在的唯一依據。我們沉默着,漫無目的的朝前走,我們一次又一次的把自己塞進黑洞,讓黑暗吞噬着,再吞噬着,似乎永遠沒有盡頭……

之後,我強拉着她一起吃飯。我許下了無數的承諾,她流下了無盡的眼淚。

十二點半左右,我們來到我的出租屋。

似乎在冥冥中,一切早有注定。

約好各睡各的。半夜,她鑽進我的被子,從背後緊緊把我抱住,用牙狠狠咬我的肩頭。我翻轉身,把她剝得精光,迅速進入,下面已經濕滑得一塌糊塗……那晚,菡菡如同要榨幹我最後一滴精血般瘋狂,她沒有說話,沒有流淚,只有貪婪的索取。她潔白的身軀,像亡命的斑馬一樣在我身體上奔騰,有時,我強力将她壓下,卻被她無情的捏掐,拼命的翻轉上來。

整晚,她騎在我腰上,一直沒讓它出來過。到快天亮的時候,她開始抽我的耳光,一記接着一記,一記狠過一記,伴随着抽打的節奏,她上下抽動的頻率越來越快,越來越瘋狂……最終,她無力的癱軟了,卻昂着頭,不肯趴在我胸膛上。

和她一樣,在痛苦和快樂的交互沖擊下,我迷失了,隐隐中渴望暈厥在那一片洶湧的浪尖上,永遠不要醒來。

那天早上,當我第六次癱軟在她身體裏的時候,她把全身氣力集中到尖利的指甲上,在我背上劃出了一道又深又長的血痕。

看着一旁的菡菡,看着她那略顯憂郁的臉龐。我一夜沒睡,我懼怕睡醒了,會發現這是一場夢。

“菡菡轉身離開出租屋,消失在茫茫的人海中。”“啊!”我驚慌地坐了起來,不知不覺中我竟然睡着了。

看着淫亂的床,我知道昨天晚上發生的并不是夢。

我立刻從床上跳了起下來,飛奔出小屋。看着寂靜的胡同,我一記狠過一記地抽着嘴巴子。我恨自己的嗜睡,讓我失去了挽留菡菡的機會。

生活中很無奈,不允許除非,也沒有如果,有些事一旦錯過,就會永遠失之交臂。

發工資的時候,我因為曠工一上午被扣了三天的工資。而菡菡的手機卻進入了停機狀态。從此,我再也沒有見到過她。

畢業典禮那天,我們宿舍除了黑子,該回來的都回來了。我沒有黑子的消息,不知道他過的怎麽樣,就連畢業證書也是宇文覺替他領的。

八個人到了七個,除了考上二本學校的宇文覺和王輪,我們的生活也不是很如意,吃苦受罪是肯定的。

我不知道明年若菡會來領她的畢業證嗎?

時過境遷,一切的美麗都已風化,變成了一根烏木,黯淡得令人沮喪。

我本希望自己能夠放下若菡,但是上次若菡的出現,才讓我明白,要讓我忘記她,是一件多麽不可能辦到的事情。

看着手機中我們的合影,我輕輕地撫摸着她的“臉龐”,說道:“就算上穹閉路下黃泉,我也要再把你拉回我的身邊。”

我期待自己的神,能化為愛情的種子,随風而去,帶着我追趕菡菡的腳步。

緊随着前輩們的腳步,我也選擇了離開。這種小集體內鬥的公司,不是我所期望的。雖然,我經常請他們吃零食,但是有時候也會中槍,其他人的處境就更可想而知了?社會不同于學校,可能這就是真正的社會,但是,我不喜歡這種感覺,我期待能找個更适合我的地方。以我家的經濟條件,還不需要我為樓房操心。那些為樓房操心了一輩子的人,是怎麽過來的?

當然,這不是主要的原因,真正迫使我離開的是我對若菡的思念。

我畢竟在這個“公司”待了這麽長的時間,所以,我不能這麽不負責任的走,我要給公司留下點什麽?

我給了公司三條建議,第一對于安全隐患:鑽頭和打鉚釘的槍可以由下而上或者逆時針工作,這樣可以有效的防止兩線交叉時帶來的危險。

是一個經濟與産品質量的角逐,為追求經濟效益可以繼續選擇大鉚釘和小鉚釘混合使用,如果想增加産品質量的可信度,就必須全部選擇用大鉚釘。

是招工的問題,如果想要一批長久的員工,就在周圍的村裏和鎮裏找。如果想要一批廉價的勞動力,就以提高技術水平的噱頭到大學裏招人。

不同角度和不同位置的人,做的事情自然是不同的,如果我是老板,我追求的是利益和剝削。如果我是三年前的我,我可能會為工人争取一些權益,但是現在的我懂得內斂,我已經不是那個“挑事”的我了。

至于老板會不會采納我的建議,也已經不是我能力所及的了,盡人事聽天命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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