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三十二)

二世主和蔡興榮坐在前排,笑着和我們打招呼,菡菡幾乎是癱軟在後座。

一路上,他們三個人絮絮叨叨的說着話,他們很聰明,始終把話題的焦點集中在我、與我有關系的那九個女人和麗麗的肚子上。我知道,他們用自言自語的辦法,正在給菡菡介紹着我淫亂的過去。他的話,像一把把淩遲菡菡的彎刀,一顆顆射穿我的子彈。我知道,我的卑劣,正在被卑劣的人用卑劣的手法把菡菡撕碎。

菡菡開始還咬牙忍着,慢慢的,小聲啜泣起來。此時的她,雙手掩着臉,渾身顫抖,眼淚從指縫中汩汩的漫出來……她想抑止住情緒,卻讓悲痛越深邃。

我鐵青着臉,恨不得将這三個混蛋踹出車外。我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僅僅的抱住菡菡。

回到學校時,她軟軟的,差點走不動路。我想去攙扶她,卻被她厭惡的推開。随着她一步步在我視線中慢慢的模糊,一種即将會永遠失去她的憂慮在我內心中漸漸的強烈。我的眼框,濕潤了。

我回頭,問麗麗為什麽。麗麗說為了報複。我沉默了一會,又問她怎麽知道我的行蹤,她冷笑着指了指二世主,說有錢自然會有手段。

我看着麗麗,這是我認識的麗麗嗎?之後麗麗做了個更令我吃驚動作,她輕輕的把外套敞開,從內衣裏面掏出一個小枕頭。麗麗笑着,說像我這樣的人,根本就不配有孩子。

他們猖狂的笑着,我讓他們滾,他們頭也不回的走了。

我感覺步子太沉重,不知能邁向何方,只能直直的站上在原地。羞恥和憤怒,就像是阿裏和泰森的兩對鐵拳,輪番将我打得粉身碎骨。

我一動不動的站在宿舍陽臺上,遙望着遠處的女生宿舍樓,一支接一支的抽着煙,從下午,到晚上,一直到黎明的到來。

第二天一早,我到宿舍去找她。不在,劉向北的小女友說是一夜未歸。我滿校園的找她,最後,發現她呆呆的坐在小樹林旁的情侶椅上。我過去抱住她,她一動不動,只是眼淚刷刷的掉。

我怕她做傻事,一直陪着她。中午,買了盒飯喂她,她把頭離得遠遠的。我把飯硬塞進她嘴裏,她低頭吐掉。勉強喂了她幾口礦泉水,眼淚又下來了,出水口比進水口的流量大許多。

傍晚的時候,她精疲力竭,躺在我懷裏睡着了。睡夢中偶爾露出一絲笑容,我想,或許她是夢到了從以前的快樂時光吧,想到這裏,我不禁有些心酸。

清晨的時候,她醒了過來,又哭。我哄她,她露出厭煩的表情,用手推打我,不要我靠近她,不要聽我說話。

中午又到了,看着略微有些憔悴的菡菡,我想去給她買點她平時最喜歡吃的東西,雖然有點遠。

“菡菡、······”我帶着她最喜歡的東西出現在小樹林的長凳子邊,卻發現人早已經不見了。我瘋狂地在學校裏尋她,我生怕她出事。我努力用手機呼她,我生怕她不在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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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舍長嗎,若菡回家了”就在我一頭亂麻,滿心焦急的時候,劉向北那個小女友的電話,像一棵救命稻草,給了我贏回菡菡心的希望。

我立刻坐上出租車,懇求司機快點趕往火車站。

我瘋狂地打手機,她依舊關機。我給她發了無數個短信,沒有收到任何回音。

我本能的以為菡菡會坐火車離開這個城市,所以我把三個火車站的每個角落都找了,卻沒找到她,我又趕往另外幾個汽車站和飛機場,沒有找到任何與菡菡有關的線索。

天蒙蒙亮的時候才回到宿舍,幾天的不眠不休,已經讓我的身體不忍重負,我很快睡了過去。

一個多月以來,我堅持每天給菡菡發短信,雖然沒有收到一個字的回複,但是偶爾翻翻已發信息,回顧自己留下的心路歷程,在惘然若失的挫敗感中,也有一種淡淡的滿足。

我也每天給菡菡打電話,毫無例外,傳來的都是移動冰冷的女聲:用戶已關機,請稍候再撥。我狠狠的罵了一句——我想,這個聲音所屬的女人,一定被無數的陌生男人在心裏糟蹋過。

時間一天天過去,轉眼幾個月了。菡菡那邊始終音信全無。我聯系不到她,胡向北的小女友也聯系不到她。

不幸似乎是伴生的,一件不幸的事情發生後,往往會有另外一件糟糕的事情接踵而來。專升本的錄取結果已經出來了,我不知道自己是幸運還是不幸,我總分遠遠地超出了三本錄取線,但是我依舊沒有被錄取,原因很簡單,我有一科是個位數。

雖然,四百分只要一百五就能上三本,雖然,三本的學費出奇的貴,但是,沒考上就注定了我第一學歷與本科徹底絕緣。

沒考上上不了和考上了不去上是有本質區別的。現在我很少會聯系以前的同學和朋友。

聯系他們會讓我的自尊心受到了嚴重打擊。通常,我不太在乎別人恨我、罵我、甚至打我。我害怕的是別人看不起我——這比淩遲還讓我難受。每次,走在路上,看着路人冷漠和蠻橫的态度,像利箭一樣射在我胸口,傳達着她們對我深深的不屑。從那時起,我就沒再發短信,也沒再打電話,我開始考慮放手了,我感覺我已經失去了擁有菡菡那樣好女孩的資格,我不知道我拿什麽來給她幸福。

找一個新環境,也就意味着我開啓了逃避之旅。星期三是個很好的日子,招聘會人山人海,招工的比找工作的人多的多。我選擇了一個離市區比較遠的小工廠,至于他說想培養我當工程師,我也只是聽聽,之後笑笑而已。

公司不大,确切的講,這只能算是一個工廠。對于為人處世,我有自己的一套準則,所以,來這裏的第一天我就自掏腰包花了幾十塊錢,給他們每個人買了一根雪糕。雖然,這幾十塊錢不一定能給別人一個好印象,卻是一個好的開端。

在我看來那幾十塊錢并不算什麽,人們可能并不是很在乎錢的多少,但是卻很在乎你對他們的态度,特別是窮人和社會地位不高的人,更加在乎自己那微薄的自尊心。

下午,我去交手機費。辦完手續後,忽然想起去杭州時菡菡沒帶電話,她埋怨過都快欠費了。我沉思了半天,一個的念頭冒了出來。我馬上給她撥打電話,還是關機的聲音,并不是欠費和報停的提示。我确定了一件事:菡菡在消失後,還在繳納手機費——菡菡是全球通,有座機費。

我坐在移動營業廳裏,開始仔細分析導致她這個奇怪舉動背後的想法。

首先,我确定另一件事:菡菡整天關機,是因為不想面對我。那她繳費,是不是也是為了我呢

既然整天關機,這兩個月,別人通過這個號碼也聯系不上菡菡,可她為什麽不放棄這個號碼,卻還在每個月繳費呢如果決意和我斷絕,把手機報停不是更幹淨嗎——可是她沒有這樣做。我開始有些心花怒放了,我猜,那是因為她為了看我的短信,才保留了這個號碼,

因為屈辱,她不願接我的電話;因為思念,她想看我的短信;這樣做,可以将自己保護起來,不用去直面思念和屈辱的矛盾。

我開始确定第三件事:她是想我的。

推導出這個可能的結論,我興奮得手舞足蹈,幾乎從營業廳的椅子上蹦起來。

為了證實我的推測,我沖出門去,買了張公用電話卡,開始不間歇的給她打手機。關機……還是關機……似乎永遠是關機……我耐心的一遍又一遍的按着重撥鍵——我知道,她要看短信,一定會在一天中的某個時間開機。

淩晨一點多,終于,手機接通的聲音,清晰的傳到我耳中。

作者有話要說:

(有兩章被管理鎖了,但是我不知道怎麽聯系管理,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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