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共室
“你……你給我滾出去！”
陸晟軒沒回話，只是繼續朝屏風靠近。
“你……你別過來！”
可對方仿若不聞，仍在向前……腳步聲越來越近……
蘇淩夕一把拔下頭上的朱釵，渾身直顫抖。她很冷，也很害怕，就連聲音都是抖的。
“你再過來，我就死在這兒！此處乃皇家梅園，你若不怕染上麻煩，你就……”
她話說一半，只見一件黑色狐裘披風霍然從屏風之上飛來，不偏不倚正好掉在了她的面前。
“……”
心一顫悠，甚是意外，蘇淩夕愣了一下。
此時這衣服于她而言就像是落水之人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不僅能緩解她的冷，更是能使她不必如此裸.露，如此狼狽，如此沒有安全感。
顧不上太多，她一把撿起那衣服，急忙裹在了身上，心下終于有了些許安慰。
沉默，沉默……
良久，蘇淩夕方才平穩下來。
“謝……謝謝。”
陸晟軒拉了把椅子坐下，漫不經心地道：“別誤會。我可不知道你在裏頭。誰又能想到有人竟然換衣不插門呢？”
蘇淩夕的臉一下子就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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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被人算計了，你看不出來？”
陸晟軒一聲笑，“哦？沒想到你年齡雖長了，卻還是那麽笨。”
蘇淩夕一咬嘴唇，“你……你少說風涼話！”
陸晟軒輕笑一聲，随後問道：“你說若是有人看見你我在此，是不是夠讓人想入非非的了？”
“你……你想說什麽？”
“我想說，若是那樣，我可不會娶你。”
蘇淩夕攥緊了拳頭，“你放心，就算你想娶我，我也不會嫁你！”
陸晟軒笑，“哦？是麽？可怎麽聽你的語氣好像很失望的樣子？”
蘇淩夕氣道：“你少自作多情！我嫁誰也不會嫁你！”
陸晟軒道：“你若是這麽說，我倒是蠻失望的。”
“……”
蘇淩夕緩了緩，“既然你怕招惹上麻煩，毀了名譽，不如出去。”
陸晟軒道：“我若出去了，別的男人進來了怎麽辦？”
“……”
蘇淩夕無語，只聽陸晟軒又道：“別誤會，我是說，你穿着我的衣服，我走不走還不都是一樣的，除非，你把衣服脫下還我，你肯麽？”
“……”
蘇淩夕緊了緊那衣服，蜷縮在牆邊，半天沒出聲。
陸晟軒聽到幾聲細微的抽噎，轉了話題，“那個林廷想要娶你？”
蘇淩夕不答，心中無助又害怕，強忍着不哭。
呆在此處不是個辦法，裹着他的衣服出去就更是不妥，況且她還有獻藝。想來此時那邊定然已經開始了。
掌事姑姑發現她一直沒回去，要不了多久，就會派人來尋她，到時候……
陸晟軒的行為也很詭異，沒準就是想看她笑話，想當着他人的面羞辱她一番。而且他剛剛還說要要回衣服……
還有，還有那個林廷……林廷去哪了？
莫非她猜錯了？
可此事若只是蘇淩芙一手操控，宮女那裏又實在說不通……
那到底是怎麽回事兒呢？
“林廷在哪？”
她決定問他一問。
豈料陸晟軒卻道：“死了。”
“……”
蘇淩夕一聽他就是信口胡謅，剛才還好好的人怎麽會死呢。
又是一陣沉默。外面沒有任何動靜，蘇淩夕心中又奇又疑，又急又怕。
“你能不能……能不能幫我弄件衣服？算我欠你一份人情，會還你。”
陸晟軒笑，“人情？說說你要怎麽還？以身相許？我雖然不會娶你，但你若想……”
“住口！”
蘇淩夕打斷道，一攥拳頭，知他又想輕薄于她，自己怎麽會如此糊塗，還期望他會幫她！
時間一點點流逝，又不知過了多久，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蘇淩夕心一顫悠。
這時，只聽陸晟軒起身打開門闩，關門離去……
她立刻從屏風後走出，将門再次插上，可卻突然聽見了腳步聲，吓得她馬上躲到了門邊。
可那腳步聲越來越近，只聽有人敲門道：“姑娘？”
蘇淩夕屏息凝神，并不作聲，不一會兒，只聽對方似是放下了什麽東西後走了。
蘇淩夕心中甚奇，待腳步聲漸遠，方才打開一個門縫瞧了出去，只見地上赫然放着的卻是一個衣盒……
***
踏雪梅園前殿金碧輝煌，香氣彌漫。
漢白玉臺上，一身龍袍的楚澤位于正北上首的龍椅之上，其右邊坐着太後姜氏。兩人之前的玉案上瓊漿金樽，佳肴美馔。
白玉臺下左右兩側，按照品及地位分設了皇室宗親以及大臣家眷的席位。
龍堃一身深紅官服位于漢白玉臺下臣子坐席首位。
蘇淩蘭不斷向外張望。蘇淩瑤眼睛一白，譏諷道：“倒是在鄉下呆久了，竟然臨場退縮不敢了，真是丢人現眼。”
蘇淩蘭沒說話，心中當然不信蘇淩夕會退縮。她轉頭向老夫人，“祖母，現下怎麽辦才好？”
老夫人繃着臉，心中十分不悅，眼見着已經第九位出場，可蘇淩夕直到此時也未露面，這不是太丢人了麽。
“罷了！”
她心中唯一的安慰便是第一個獻藝的蘇淩芙以一曲《潇湘曲》古筝獨奏驚豔全場。
衆人紛紛驚嘆于她的古筝造詣之高，姜太後也對她有極高的評價，他人都覺得本屆的魁首多半就是她了。
到了後面，雖也不乏有豔驚四座的獻藝，但再無人得姜太後高評，是以蘇老夫人心中有了十足的把握。如此，蘇淩夕的臨陣放棄倒也沒怎麽擾亂她的心情。
第九位獻藝者退去。場上驀然靜了下來。
楚澤向下問道：“怎麽？不是十位麽？”
安排獻藝的內侍立馬上前跪道：“啓禀皇上，宮女來報，這第十位獻藝者适才在換衣時突然不舒服，人現下還在換衣房，怕是無法獻藝了。”
他人皆是一皺眉頭。
蘇錦笙立馬覺得面上極其難堪，起身道：“皇上太後恕罪，小女蘇淩夕昨日偶感風寒，今晨便覺極其不适。”
楚澤道：“原來這第十位是淩夕表妹啊。”
這姜太後正是蘇淩夕的姨母。
楚澤并非姜太後的親生骨肉，而是大将軍龍堃早逝的妹妹寧貴妃的孩子。
姜太後一聽，倒甚是想念，“無妨，那便如此吧，等過些天她身體舒适了，讓她進宮一趟。”
蘇錦笙躬身道：“是。”
楚澤道：“母後，那這魁首，母後覺得應該是哪一位？”
姜太後笑，“皇兒覺得應該是哪一位？”
蘇淩芙早就聽她母親韓氏打探到了一個消息：皇上會在十佳之中擇妃。
太後有此反問，言外之意便是在詢問楚澤喜歡哪個。
故而，楚澤指定的魁首，自然就是将要納入宮中的妃子。
蘇淩芙胸口砰砰猛跳。
她的琴技造詣在金陵是有極高名氣的。
如果沒有蘇淩夕，無論是才是色，她有十足的把握，自己會是那魁首。
魁首是她的目的，楚澤也正是她的目的。
她望向楚澤，雙瞳剪水，明豔動人。
楚澤的目光正好也向她投來。
兩人視線相交，蘇淩芙胸口砰然一動，立刻低下了頭。
面上雖拘謹，可她心中笑了。
她确定他會選她。
可就在這時，卻聽外面霍然響起一個聲音……
***
作者有話要說： 求收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