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獻舞
蘇淩芙瞬間集聚了所有目光。
她能感覺到楚澤的目光，更能感覺到他人的目光。她甚至聽到了有人在說，“陛下會選她。”
身旁的蘇淩瑤輕輕碰了碰垂着頭，含情脈脈的蘇淩芙，小聲道：“喂，陛下看你呢。”
胸口狂跳不已，蘇淩芙輕輕咬了咬嘴唇，臉色緋紅，更加的明豔動人了。
是的，她知道他在看她。
而且她确信，他一定會選她。
可就在這時，殿外卻霍然響起一個聲音。
“臣女蘇淩夕拜見皇上，太後。”
衆人循聲望去，視線終于從蘇淩芙的身上轉移到了殿門口，這一看，登時都是驚呆了，殿內瞬間寂靜無聲，只見一絕美的少女緩緩走來。她身姿曼妙，一襲豔紅舞裙，白紗相罩，鐘麗而靈秀，那舉世無雙之容，立時震驚了衆人。
其下一片嘩然，恍惚間竟讓人有一種入了仙境之感。
蘇淩蘭見她終于出現，又是放心，又是歡喜。
一旁的蘇淩瑤卻嘴巴一撇，對她人的反應極其不屑。
心緒波動最大的當然要數蘇淩芙。她做夢也沒想到，蘇淩夕竟然還能出現在這兒！
昨日，她看見了林廷對蘇淩夕的糾纏，也聽見了他二人之間的話。
無論是小時還是現在，能讓蘇淩芙忌憚和當做是對手的就只有蘇淩夕一人。
只要蘇淩夕不在，她就有十足的把握奪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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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她一見蘇淩夕與林廷兩人一個抵觸，一個糾纏，便立刻有了對付蘇淩夕的法子。
***
昨日下午，蘇家花園中
蘇淩芙叫住了林廷，朝他走去。
“見林公子對六妹妹一往情深，我覺得六妹妹真是好福氣啊。”
林廷嘆息一聲，頗為沮喪，“你也看到了，六小姐對我抵觸的很。”
蘇淩芙道：“總拗不過父母之命，成了親自然就好了。”
“話雖如此，可五小姐總該知道，侯爺還沒答應婚事呢。”
蘇淩芙并不意外，反問道：“那林四公子覺得我爹為何還沒答應”
林廷道：“許是侯爺覺得六小姐尚小？又或是沒信我林家的誠意？哎，我也琢磨不透，可是，你我兩家不是有婚約的麽！”
蘇淩芙道：“四公子這後半句話說的沒錯。前半句卻是怎麽也沒猜對。”
林廷甚奇，轉眸看她，“怎麽？你知道原因？”
蘇淩芙道：“四公子要知道我這六妹妹可是貨真價實的才色雙絕，四公子還要知道，太後可是要從今年的十佳之中為皇帝擇妃呢。”
林廷腦中靈光一現，急道：“你的意思是，侯爺是想讓六小姐入宮為妃？”
蘇淩芙沒說話，可已經用不着她說什麽了。
林廷眉頭一皺，有些急躁，越想越覺得蘇淩芙說的就是事實。
“那！那可怎麽辦呢！”
蘇淩芙嘆息一聲，“怕是要可憐了四公子，單相思一輩子了。”
林廷一聽失落又不甘，“那可不行！我林某必須要得到她！”
蘇淩芙笑，“我喜歡林公子的決心，若想抱得美人歸，倒也不是一點法子沒有，除非……”
林廷仿佛落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問道：“除非怎樣？”
“除非四公子有本事先下手為強。”
林廷眸光一變。
蘇淩芙的意思再清楚不過。她是說讓他與蘇淩夕生米成熟飯！可這種事情，哪來的機會？
蘇淩芙仿佛讀人心術的魔女，丹唇一揚，說道：“機會都是自己争取來的。四公子可知我六妹在賞梅會上會獻舞，那獻舞之前必然要換衣。”
林廷恍然，只見蘇淩夕唇角一揚，湊近自己耳旁，輕聲道：“所以，後日獻藝之時，公子只需要買通個宮女……便可抱得美人歸了。”
林廷眸中閃過一絲奇異之光，贊道：“五小姐聰明！”
蘇淩芙微微一笑，“我最看不得什麽單相思了。”
林廷嘴角一動，“五小姐放心，你我各取所需，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蘇淩芙粲然一笑，“我相信林公子。”
林廷心中驀地興奮起來，如若成此好事，蘇淩夕還不求着他娶她。
蘇錦笙也就只有把蘇淩夕嫁給他這一條路了。
想到此處，他便更難以控制內心的喜悅。
***
事情全照着蘇淩芙的計劃進行着。眼見蘇淩夕離去換衣，一直未歸，蘇淩芙心中越來越踏實。
聽內侍說蘇淩夕已不能獻藝之時，蘇淩芙便徹底放下心來，想來林廷已經成事。對方顯然大勢已去，徹底敗給她了。
可正當她滿心激動，成為衆人注目的焦點，以為楚澤一定會指定她為魁首之時，卻見蘇淩夕霍然出現……！
何止是驚訝，簡直是驚懼！
蘇淩夕瞬間集聚所有目光，停在大殿中央。周圍贊嘆之聲不斷。
她微微一拜，“皇上太後贖罪，臣女來遲了。”
楚澤笑道：“幾年不見，淩夕表妹出落的真是越來越标致了。”
蘇淩芙恨恨地咬住嘴唇，一抹妒意油然而生。适才她驚豔全場，卻也只是贏來了楚澤的目光，并無半分贊揚。
姜太後一見蘇淩夕便想起了自己已故的姐姐，沒落的家族，心中一時間五味之感，心情極其複雜。
“聽說你适才不舒服，現在可好些了？可還願意獻藝？”
蘇淩夕微微一福，“謝太後垂念，臣女很好。來此正是為了獻舞給太後，陛下。”
楚澤笑道：“如此甚好，朕倒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蘇淩夕莞爾一笑，“那臣女便獻醜了。”
琴聲漸起，一驚鴻之曲婉轉而來，蘇淩夕身随曲動，眸光掃過衆席位，特意對上蘇淩芙的目光。
兩人目光交視，誰也沒有半分的退縮。
蘇淩夕原沒有要争奪十佳之心，是蘇淩芙加害于她，欲讓她無緣初選在先。既然對方那麽不想讓她參加，那她就偏偏要參加。原本想公平與她比試一番，報了那驚馬之仇，豈料對方卻使詭計阻止她獻藝，竟還陰狠到欲讓她失身于林廷！
蘇淩夕忍無可忍，雖從無奪魁之意，卻有争勝蘇淩芙之心！
她轉過頭來，輕閉雙眸，琴曲入耳，睜眼之時，身姿輕靈如燕，時而柔若無骨，時而又遒勁有力，寬闊的廣袖開合掩映，襯的她儀态萬千，輕盈優美，翩如蘭苕翠，婉如游龍舉。
他人大多驚嘆于其驚豔的舞姿，可其下幾位大家，龍堃、蘇錦笙乃至姜太後等人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
“夠了！”
舞至一半，龍堃霍然開口，面色陰沉。
曲聲戛然而止，四周驀地死一般地靜。
蘇淩夕止舞，心中一驚，望向那并未看她的大将軍龍堃，極其困惑，等待他開口，可他卻什麽也沒說。
蘇錦笙心中一抖，張口欲言，可說些什麽呢！
因此也什麽都沒說。
殿中鴉雀無聲。
楚澤笑道：“舅舅何以喊停，朕尚未看夠呢。”
龍堃不語，仍是一臉陰沉。
蘇淩芙本見蘇淩夕豔驚四座，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尤其是楚澤的，心中極其嫉妒憤恨，可忽見龍堃不悅，雖不明緣由，卻也知是蘇淩夕惹怒了他。那是否說明，她還有希望。
已經撲滅的希望之火，再次燃燒。
姜太後道：“淩夕這驚鴻之舞是和誰學的？”
“我……”
蘇淩夕的話尚未出口，便見蘇錦笙起身躬身道：“回太後，小女的舞皆是由亡故內子所教。”
“哦。”
姜太後應了一聲，沒再說話。
氣氛一時有些尴尬，楚澤瞧向龍堃，笑道：“舅舅尚未回答朕的話呢？”
龍堃目不斜視，沒起身，也沒看楚澤，更沒看蘇淩夕，傲慢得很。
楚澤面上無異，卻攥緊了面前的酒杯。
場上氣氛尴尬到了極點，良久良久方才聽龍堃冷冷地道：“沒有跳下去的必要了，魁首就是她了。”
蘇淩夕胸口猛然一抖，本以為自己得罪了龍堃，卻沒想到龍堃叫止了她的獻舞卻還指明她為魁首？這又是為什麽？
震驚的當然不只是蘇淩夕，而是在場的每個人。
蘇淩芙狠狠地攥住拳頭，望向楚澤。
那是她唯一的希望，她确定，他曾對她動心……
可楚澤什麽也沒說。
姜太後笑了笑，“哀家也覺得淩夕舞技絕佳，是當之無愧的魁首，皇兒覺得呢？”
楚澤端起了酒杯，笑：“兒臣也這樣覺得。”
他話一出口，蘇淩芙的心恨恨地一沉。
***
“妹妹別氣了，第二也蠻好的。”
馬車之上，蘇淩瑤向蘇淩芙安慰着。
可蘇淩芙從梅園出來，便一句話也無，面色淡然，也看不出喜怒。
“哼，太後是她姨母，自然向着她，這比試不公平。”
可蘇淩芙依舊無語。她面色雖平淡，心中卻波濤洶湧。
蘇淩夕破了她的夢。
她暗暗發誓，不會放過對方。
***
“淩夕，今日真是太驚豔了。”
蘇淩蘭不停地稱贊，“……真是當之無愧的魁首，我今日算是見世面了！”
蘇淩夕未語，若有所思，良久方才回了一句，“真的麽？”
蘇淩蘭點頭，“你不知那幾位大家對你的評價有多高。我就見他們一個勁地點頭，點頭……”
蘇淩夕道：“可龍大将軍還有太後明顯都不高興了。”
蘇淩蘭也一臉疑惑，“那個是有點奇怪。”
蘇淩夕道：“還有爹……爹也很奇怪……其實我那驚鴻舞，根本就不是我娘教的，我娘從未教過我跳舞。”
蘇淩蘭一聽，秀眉一蹙，“那就更奇怪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留言的小天使，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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