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困惑

蘇淩夕疑道:“為什麽這麽說?”

蘇淩蘭沒回答,想了想,問:“不是夫人教的,那是哪個舞師傅教你的麽?啊,不,不會……”

聽蘇淩蘭自問自答,蘇淩夕越聽越不對勁,問道:“姐姐,到底怎麽了?”

蘇淩蘭想不通,便不想了,握起蘇淩夕的手,說道:“你在獻藝時,不斷有人誇贊,可除了誇贊之外,還有別的,現在想想那應該就是龍大将軍和太後有些異常的原因。”

“到底是什麽?”

蘇淩蘭道:“我一直在聽有人說什麽‘好像啊,簡直一模一樣……’的話。”

“……!”

“我本以為他們說你的舞姿像夫人。可你說你的驚鴻舞不是夫人教的,那她們在說像誰?這個人肯定不是個普通人,定然是極有其名氣的,否則,舞姿怎會被那麽多人認出來?而且,太後和龍大将軍的反應……淩夕,你想想是不是?你的這驚鴻舞到底是誰教的?”

“其實……其實我并不認得她,甚至都沒見到她的真容。”

蘇淩蘭更疑了,秀眉一蹙,“竟是這樣?”

蘇淩夕點頭,“那是我十二歲的時候,在一間偏僻的宅院……我沒見到她的樣子,只有她的聲音,因為我陪伴了她,她便教了我這舞,她似乎……似乎毀了容貌……”

蘇淩蘭登時吓了一跳,一把捂住了嘴。

蘇淩夕其實不願回憶起那個人,不是不喜她,而是不喜那段日子,因為在那不久,表哥陸晟軒便與她決裂了。而在決裂的那個晚上,她娘也永遠地離開了她。

“不可能是她。”

蘇淩夕回過了神兒,“姐姐說是誰?”

蘇淩蘭沒回話,而是道:“妹妹可還記得前幾日的家宴?三姨娘曾提起過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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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淩夕點頭。她當然記得,孟氏提起了十八年前,那場賞梅會的魁首祈王妃,被随後而來的蘇錦笙聽到後大罵了一頓。整個晚宴都異常的壓抑。

蘇淩蘭又道:“我心中好奇,回去便問了我娘,我記得我娘說那祈王妃梁雪茹,當年獻藝之時所跳的正是這驚鴻舞!”

蘇淩夕心中一抖。

“……所以姐姐是想說……?”

蘇淩蘭道:“我是想說,我覺得……他們說你像……是說像她。”

蘇淩夕也早聽明白了她是此意,胸口砰砰猛跳着。

蘇淩蘭的猜測不無道理,極有可能就是真相。

如若像的是別人,他人沒有必要遮遮掩掩,唯獨她,唯獨她與祈王是個不能提的忌諱。

蘇淩夕倒吸一口冷氣。如是那樣,自己可是等同于在鬼門關前轉了一圈。

誰人都知道,祈王之所以成了忌諱正是因為龍堃。

可龍堃竟指定了她為魁首?!

她突然又想起了四年前,那個教她跳驚鴻舞的人。

“對,不可能是她。”

蘇淩蘭點頭。

誰人都知道,祈王妃梁雪茹早在十八年前就死了。

那時蘇淩夕根本還沒出生呢。

不過或許那個人和祈王妃有什麽關系?

蘇淩夕擡頭,瞧見蘇淩蘭正看着她。她一雙瑰麗的雙眸像極了她的母親徐氏。

腦中突然想到了什麽……

“二姐姐……”

可正在這時卻突聽車外一聲驚呼,一陣混亂。

馬夫勒住缰繩,蘇淩夕一驚,掀開車簾,與蘇淩蘭一起望了出去,只見衆人圍在路邊,一人趴在馬背上。

有人驚呼道:“林公子,林公子……!!”

“……!!”

蘇淩夕認得那馬,若沒記錯,正是前幾日初見林廷時他所騎的那匹汗血寶馬。

她張望過去,仔細一看,從那馬背上人的穿着上看認出對方正是林廷。

林廷與蘇淩芙勾結一起,欲耍奸計毀她清白!蘇淩夕恨他恨的牙直癢癢。

可事情和她的猜測卻有些出入。

林廷不知去向!

直到賞梅會結束,蘇淩夕也沒再見到他,卻沒想到他竟在這。

“已經咽氣了。”

“……!”

蘇淩夕心中一驚!恍惚想起了陸晟軒的話。

沒想到林廷竟真的……死了?

他那種人渣雖然死有餘辜,可死的未免也太蹊跷了。

當天夜裏,林廷之死便傳遍了整個金陵。據說他曾在梅園中睡着,醒來之後一切正常,沒什麽蹊跷,還曾與家人見面,說了不少的話。可出了踏雪梅園,他和随從一起禦馬回府,卻在途中被殺。

林家登時翻了天;龍堃亦是大怒。竟然有人敢動他的人!揪出來,非将他千刀萬剮!

刑部遂接到命令,嚴查此事。尚書言煜便是辦案人。

蘇淩瑤得知,立時傷心欲絕。

蘇淩芙心中卻是高興的。事情未成功,她怕極了林廷出賣她。如此正好,死人的嘴是最老實的。

蘇淩夕一舉奪魁,第二日便名聲鵲起。這才是貨真價實的金陵第一絕色,與蝶幽之名真是天壤之別。

蘇錦笙最近仕途極其不順,被連貶了兩品,但兩個女兒一舉奪下金陵新一屆十佳的前兩名,面上自然是極其有光。

非但如此蘇家一時間門庭若市,拜訪者極多。而這些人都是為蘇淩夕而來的。

賞梅會後的第二天晚上,蘇錦笙終于騰出時間,叫來了女兒蘇淩夕。

“金陵的天氣比雲山寒的多,淩兒這些天住的還習慣吧。”

蘇淩夕未語。自母親離世,她與父親說過的唯一一次話,便是前幾日驚馬之時。雖然知道母親是被她人所害,但終究是由父親引起的。而且對于母親品行不端的謠言,父親似乎從未嚴禁制止過。

這些都是她不能原諒他的原因。

蘇錦笙嘆息一聲,“爹知道你一直都怨爹,你娘的死,爹的心痛不亞于你。”

蘇淩夕聽他聲音有異,擡頭瞧了他一眼,只見他眼圈微紅,似是正在極力控制情緒。

是的,十二年來她所看到的,父親待母親的确是相敬如賓,情深意重。她還知道,即便母親當年婚後三年無孕,父親也是執意不納妾。

那韓氏和孟氏,其實最終都是由母親納進府中的。

蘇淩夕能感覺到,父親對她二人其實并無多少情意。

不過四姨娘徐氏卻是個另外。

她本就出身低賤,成了妾後,在府中的地位也就僅強于下人,父親也從不帶她示人,表面上看上去,卻是待她比韓孟兩位還不如。

但蘇淩夕能從父親看她的眼神中看出一些特別的東西。

“事情過去了,就讓它過去吧。”

蘇淩夕心裏雖然無法平靜,但面上卻極其鎮靜。

蘇錦笙嘆息一聲,“淩兒能這樣想,爹就放心你了。”

“總是活在過去不是件好事,爹說呢?”

蘇錦笙倒是頗為意外,眼前這小女兒與曾經真是判若兩人。

他點頭,“淩兒說的對。”

蘇淩夕又道:“只是爹剛剛問我住的是否還習慣,女兒便想鬥膽向父親提個請求。”

“淩兒但說無妨。”

蘇淩夕道:“二姨娘分配給我的丫鬟很好,可惜我和她們生了點,女兒聽說青蓮現下在看管老宅,父親可否把她調回來,侍候我?”

蘇錦笙略一思索,似乎在想那春蓮是誰。

“你說的是眉心有一點紅痣的那個小丫鬟?”

蘇淩夕點頭,“正是她。”

蘇錦笙道:“好,那爹明天就讓她回來。”

蘇淩夕道謝,正當想告退的時候,聽蘇錦笙又道:“淩兒那日所跳的驚鴻舞到底是跟誰學的?”

蘇淩夕早已料到,父親終于問了這話。

那日和蘇淩蘭一起猜測的事情,她回來後又仔細的想了一想,雖然支離破碎,但直覺告訴蘇淩夕,這其中有秘密。

“父親不是知道了,我娘教我的呀。”

蘇錦笙點頭,沒再說什麽。

***

當天晚上,蘇淩夕便告之半兒通知馬夫劉二準備好明日出行。

第二天一早,蘇淩夕便以出去買東西之由出了府上,直奔城北四年前的那處偏僻宅院。

她要去見見那個“她”。

馬車停靠門口,蘇淩夕下了車來,可出乎意料,宅院并不像四年前那般冷清,破敗,而是恰恰相反,大門四敞,紅磚綠瓦,裏面有噼裏啪啦的修葺聲。

蘇淩夕跨門進去,當年的破舊,破敗已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屋舍俨然,雕欄玉砌。

她向裏走了兩步,嘆息一聲。想來那個“她”定然已經不在此處了。

頗為失落,來看是白跑了一趟,蘇淩夕搖了搖頭,便要轉身離開,可就在這時,突然聽到一人道:“是有緣還是有些人就是喜歡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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