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慫了慫了
鹦鹉小小的一只被五花大綁,嘴上系着條長領帶,鼓着腮幫,瞪圓了眼睛一動不動的盯着于肆遙。
于肆遙翹着二郎腿窩在沙發裏一邊用手機查着菜譜,一邊自問自答:“拔了毛直接烤着吃怎麽樣?撒點孜然辣椒粉。嗯還是煲湯好,養生,和白蘿蔔一起炖。啧,我也不需要養生,好吃才是最重要的。爆炒辣子雞的做法就很好,這小玩意兒能一口氣兒爬上二十三層,肉質一定錯不了。”
老鬼在一旁不停的看着時間,瞟了他倆兩眼,敷衍道:“真是太不可思議了,你的內丹當年竟然被一只鳥吃了。”
“哦。我說最近怎麽總能聞到內丹的味道,就是因為這只吃了我內丹的鳥天天在樓層裏送外賣。”
“那你打算怎麽辦?”
于肆遙攤開手機,理所當然的說:“能怎麽辦,把它吃了呗!一頓飯回到法力巅峰時刻,想想就爽。”
“好,祝你用餐愉快。”老鬼覺得問題可以說是解決了,像得到大赦一樣迫不及待的拽着身旁的旅行箱,起身和于肆遙擺手。“那鬼叔先走了。”
于肆遙抱住老鬼的大腿,挽留道:“不走行不行。”
老鬼掰開他的手,情真意切的搖了搖頭。“你就算留得住我的人,也留不住我的心。放手吧!”
“為什麽是她?”
“愛情是沒有理由的,你年紀還小,再活個幾千年就懂了。”
老鬼戀愛了,對方是那個頭發花白在于肆遙心中擁有‘老紅衛兵’稱號胡攪蠻纏不講道理的老太太,和老鬼講‘鲲之大,一鍋炖不下’的小胖子的姥姥。
當于肆遙攥着鹦鹉回家時,老鬼剛剛收拾好行李準備和‘老紅衛兵’去度假。磨砂綠的鞋子,深綠的褲子,豆沙綠的襯衫還有薄荷綠的禮帽,拽着草綠色的行李箱和于肆遙正好打了個照面。“哈哈真巧,我準備上飛機前再和你說的。”
一開始,老鬼把嘴閉得嚴嚴的,死也不肯說是準備和誰去度假,但還是被于肆遙兩三句話給套出來了。“恕我直言,這可能是你漫漫龜生路中找的相對來說算是差勁的一個後老伴兒。”
“最美不過夕陽紅。”
“您老人家是日不落。”
“肆遙啊,她都六十了,我和你姨真要是能在一起,你最多也就忍四十年。”
于肆遙見勸不了他,拿着鹦鹉的事兒轉移注意力。此刻,眼睜睜的見着老鬼去撞南牆,走得義無反顧頭也不回。
那邊白朗去四川‘挖墳’了,這頭又被‘老紅衛兵’勾走一個,只剩下他孤家寡人家中坐,閑來無事逗鳥玩。想了想把鹦鹉嘴上的領帶解下來。
鹦鹉突然開口,用郭德綱高亢的聲音說了句:“小子,你這是綁架。”吓得于肆遙虎軀一震,“你誰呀?”
“我是你爸爸!”郭德綱相聲經典語錄,鹦鹉學的是底氣十足惟妙惟肖。
于肆遙張了張嘴沒發聲,一口氣梗在嗓子眼裏,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來。翻箱倒櫃的找了半天,把老鬼的釣魚裝備找了出來。魚鈎去掉,挂上鹦鹉,握着魚竿身形一閃到了二樓,站在泳池邊。
“小鳥,你現在再說出一句我不愛聽的話,我就送你到水裏清醒清醒。”說着,甩了兩下魚竿。鹦鹉被倒吊着随魚線上下左右擺動,大腦充血,整只暈乎乎的,像喝醉酒一樣‘哇啦哇啦’的叨咕一會兒。扯着嗓子學起高頻警報器,刺激得于肆遙耳膜嗡嗡作響,心跳加速,一擡手把它扔進泳池。
鹦鹉大頭朝下,在水裏不停的掙紮。于肆遙瞪着牛眼看它在水裏‘咕嘟咕嘟’的嗆了幾口水,這才伸出手心向着水面一張一合又抖了抖,吸出來的鹦鹉在半空被甩了甩水飛到掌中。還沒等于肆遙作出什麽反應,猝不及防的被嗆了一口水的鹦鹉噴了一臉。
經過半天的折騰,鹦鹉身上的繩子都松開了,它縮着肩,使勁從于肆遙的手心裏拱了又拱,成功的鑽出來,站在他的虎口上,展開翅膀抹了抹臉,看看對方凝重的臉上挂滿水珠立刻殷切的也去劃拉了兩下。用林志玲嬌滴滴的嗓音說道:“剛剛學郭德綱說您是我一時糊塗,哥,你不要生氣啦。”
手機在客廳嗡嗡作響暫時救了鹦鹉的鳥命,白朗滿臉胡茬的出現在屏幕內,熱情的打着招呼:“于哥,吃飯了麽?”
他不提醒也就罷了,想到自己早飯中飯都還沒來得及吃,立刻心理作祟感覺到有些虛弱,把着欄杆慢慢的坐在地上。
沒等到于肆遙回答,白朗繼續開朗的問道:“鬼叔呢?”
啊,又一擊!“有事說,沒事挂了。”
“有事有事。”白朗把鏡頭一轉,落到一個四乘六的小鐵盒上。“這刻了堆鬼畫符,被油氈紙紮紮實實的裹了幾層,埋在有山泉流過的崖壁縫裏。于哥,你給看看是什麽?”
“鐵盒外面的鬼畫符是用來禁锢裏面的魂魄,也不知是結了多大仇多大怨,讓他受泉水冰冷刺骨之苦不生不滅。”于肆遙看着白朗一臉傻大膽的樣子提醒道:“你別手欠去打開。東漢距現在兩千多年,就算是個好鬼也被折磨成厲鬼了。一定要開也等回來,讓胡三兒看過再說。”
“知道了。”白朗吃過幾回虧,現如今格外聽話。該問的問完了,也沒什麽好說的。撓撓頭,又誠懇的關心道:“于哥,你吃飯了麽?”
見他說起車轱辘話,于肆遙知道這貨沒啥事了,當機立斷挂了電話。
廚房裏正燒着熱水,用腳趾頭想那神經質的鳥也不會傻到鐵鍋炖自己。鹦鹉變回小女人,揚着一張人畜無害的娃娃臉,甜甜的對着于肆遙笑道:“哥,吃疙瘩湯行麽?冰箱裏沒有什麽菜了。”于肆遙點了點頭,抱着欄杆乖乖的等着。“我吃飽了可以考慮下一頓再吃你。”
“哎,小鳥,你叫什麽?”
“小葵。”鹦鹉跑出廚房,殷切的望着于肆遙。“是一九三一民國二十年你起的名字,哥,你還有印象麽?”
“哦,有有一點印象。”于肆遙抿着嘴尴尬的笑了兩聲,有印象才怪,誰會記得自己七八十年前只養了幾個月鳥的叫什麽。
外面下起連綿的細雨,屋子裏飄着香味,留聲機裏放起黑膠唱片,于肆遙有些犯困。但當關火的聲音剛響起,就立刻打着哈欠閃現到餐桌前。瞧着一鍋面疙瘩裏放了點黃瓜片西紅柿塊,皺着眉頭用筷子撈了撈又撈了撈,驚嘆道:“沒有肉啊?”
“冰箱裏沒有肉。”
于肆遙拽起小葵的胳膊搖了搖,說道:“肉,這不是麽?”
“哥,克制一下您的動物性。”小葵縮回手臂,塞給他一個湯匙,又端上兩碟小菜。“蔬菜裏含有大量的纖維素和礦物質,可以增強免疫力。”說着指向他那一排壯觀的酒櫃。“對于經常飲酒的人,肉會增加肝髒的負擔。”
于肆遙叼着勺子撇着嘴,白皙修長的手指 ’噠噠噠’敲着桌子,似笑非笑的盯着小葵不語。
“下頓吃肉,哥,我會做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兒、燒花鴨、燒雛雞、燒子鵝、鹵豬、鹵鴨、醬雞、臘肉、松花小肚兒、晾肉、香腸兒、什錦蘇盤、熏雞白肚兒、清蒸八寶豬、江米釀鴨子”
恩,求生欲滿分,于肆遙滿意的點了點頭。疙瘩湯裏有黃瓜和西紅柿的清香再加上筋道的面疙瘩,爽口味美溫暖了隔夜宿醉脾胃。“看着你傻不拉唧的,沒想到還有個一技之長。吃掉了确實有點可惜。”
“是吧,是吧,我做菜很好吃的。”小葵像打了雞血一樣講起自己這些年的心酸歷程。剛可以變成人形的時候,就被人販子看上了。不過那時候什麽都不懂,話都說不利索。人販子覺得她腦子有問題,但長得還可以,十塊銀元賣給一鄉下地主老財。
‘喲,這變成人後就是不一樣,身價都跟着水漲船高了。買你的時候才三塊,那我都嫌貴虧得慌,轉眼就十塊銀元了。’于肆遙邊腹黑的邊想邊上下掃了掃小葵,胸前沒個二兩肉,一副乳臭未幹的樣,搖着頭替地主老財不值。
買小葵的那家家裏有個抽大煙的少爺,有今天沒明天的身子骨。大夫說命不久,老爺子不信,找了神婆來看。神婆說要找個黃花大閨女來和他家少爺結婚來沖沖喜,小葵就是被買來沖喜的黃花大閨女。
不知是命好還是命不好,少爺在典禮上夫妻對拜跪下就沒起得來。夫人是個菩薩心腸,不僅沒趕小葵走還真就把她當自家媳婦對待,教她針織裁剪、識文斷字,也教她燒得一手好菜。
有吃有喝的過了十多年,直到越來越多的風言風語傳來,說這家小媳婦只長年紀不見變模樣,像是什麽妖精化的,當年少爺的死八成也是跟她有關,走得時候眼眶烏青那臉瘦的呦,一看就是被吸走了精氣。小葵知道自己該走了,夜半三更在老爺夫人門口磕了三個響頭便一路南上。
小葵去過很多地方,做的工作大多都在後廚,從洗菜、配菜、學徒、二廚再到掌勺。後廚挺好,吃喝不愁,靠手藝掙錢。有錢了就買書看,後來萌生了上學的想法。半工半讀的也真考上了個二流大學,現在是影視配音專業大三學生。放寒假打工沒兩天,被于肆遙逮到了。
“你一鹦鹉學影視配音是不是太沒追求了。”于肆遙想了想,指着自己說道:“就像就像我去參加競技游泳。”
“哥,影視配音沒你想象的那麽簡單,它”
“打住,我不想聽。冰箱上貼的電話號碼是送菜的,你需要什麽材料給他打電話。乖乖去做飯。我吃飽了才不會想吃別的東西,比如說——鳥!”
“你不是剛剛吃過了啊。”
“人一天吃幾頓飯?”
“三頓。”
“我加夜宵要吃四頓,這是今天第一頓,還有三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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