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集體失眠
于肆遙的睡眠障礙不是一天兩天了,習慣性酗酒的後果就是早晨起來頭會痛。所以當小葵擋在酒櫃前勸說他戒酒時,意外的順利。
“睡不着覺,失眠很痛苦。”
“哥,解決失眠的辦法有很多,首先要把酒戒了。要知道酗酒熬夜不僅頭痛,還會謝頂。”
“謝頂?”于肆遙摸着自己還算茂密的頭發,想到正在掉毛的胡三太爺渾身一顫,立刻點頭道:“恩,不喝了。”
“啊~”百度了一肚子的大道理,已然沒有用武之地的小葵瞬間有些噎得慌。
于肆遙洗白白後,躺在按摩椅上,開着一盞昏黃的小夜燈,閉着眼睛聽小葵講睡前故事——《安徒生童話.醜小鴨》,不愧是鹦鹉,嗓音多變有種舞臺劇的感覺。
故事的最後,小葵總結:“只要不放棄,走出逆境,理想終會實現。”
于肆遙冷哼了一聲,挑高眉毛不屑道:“它本來就是天鵝,你換一只鴨子再怎麽努力也是鴨子,恩……或許可以進全聚德。”
“你就沒什麽別的感悟?”
“想吃烤鴨算麽?”于肆遙接連又打了兩個哈欠。“別說,聽點沒營養的東西還真容易犯困。我回水裏躺着試試,看能不能睡着。”
漆黑的客廳,老鬼坐在沙發裏,臉上映着綠光,他的脖子極其靈活,像是要打個結一樣彎過來,沖着于肆遙緩慢的眨了兩下眼睛,心如死海波瀾不驚。電視機裏海綿寶寶玩具上勁一樣‘咯咯咯’大笑……
于肆遙咽了咽口水,睡意全無。他在酒櫃前徘徊了一會兒,摸了摸頭發,轉身給自己沏了一壺熱茶。
小葵下班前喝了三杯咖啡,此刻一點都不困,翻來覆去半天就是睡不着。想着看看于肆遙有沒有好好睡覺,蹑手蹑腳的走出來扒着水池往裏看。水又深,下面海藻又茂密,頭都快紮進去了,也沒看到人。
“哎,那誰,想不開投河自盡也換個地方,別壞了我的風水。”
突然一聲,吓得小葵腳下一軟,眼看着要栽進水池。耳邊一陣疾風,緩過神後已經在樓下沙發上、于肆遙的懷裏,沒來的急道句謝,就被扔到一旁。“去,弄點零食。”
白朗躺在床上,盯着小拇指根部的紅點出神。胡三太爺說鐵盒裏的東西一開始是跟着他的,後來不知道怎麽走了,但在白朗身上殘留的鬼氣很濃,可見是個大兇的東西。因為于肆遙的關系,堂口立不了,胡三太爺想出了別的主意。他在白朗和自己的小拇指上纏了一根紅線,吹了口氣,線就消失成紅點在指根。這叫一線牽,可以讓白朗在危急時刻請來胡三太爺,走的時候千叮咛萬囑咐不要和于肆遙說。
心裏想着鬼事,耳聽得門外詭異的‘嘭’‘嘭’‘嘭’聲,更睡不着了。披了件外衣,出門一看,客廳裏電視開着,沙發上鼓起條毛毯,毛毯裏一聳一聳的發出齧齒類動物嗑糧食的聲音。
白朗仗着膽,走到正面一看松了口氣。于肆遙、老鬼、小葵三人披着毯子抱着大鐵鍋在吃爆米花。
“剛蹦的爆米花,可甜了。”小葵舔着嘴唇上的糖漿,笑眯眯的。
老鬼無聲的往中間挪了挪,白朗搭了個邊兒。毯子足夠大,包着四個人,‘卡呲’‘卡呲’看着海綿寶寶。
白朗對着這種毫無科學性的動畫片忍不住吐槽道:“一塊凍豆腐有什麽好看的?”
“那你想看什麽?”于肆遙接過小葵遞來的水果拼盤。
“《生命與蛋白質──人工合成胰島素》科教片,我U盤裏有,看麽?”
于肆遙搖了搖頭。“我選擇看海綿寶寶。”
“我也是。”小葵舉手表示。
沉默了良久,白朗做最後的掙紮。“《沒有外祖父的青蛙》,這個怎麽樣,聽名字就覺得很有趣吧!講的是青蛙細胞分裂發育的全過程……”說到一半,喉嚨一緊,張嘴嘎巴了幾下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來,對于肆遙一攤手,比了句‘你欺負人類’的嘴型,只能認命的吃着爆米花,認命的看‘凍豆腐’的快樂生活。
“我這個老人家失戀,你們還能熬夜陪我,鬼叔很感動。”老鬼突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剩下三人大眼瞪小眼、各懷鬼胎……
翌日陽光透過玻璃曬醒了白朗,迷迷糊糊的看了眼表,發出海綿寶寶的驚叫。“啊!上班要來不及了。”火急火燎的竄回房間收拾起來。
沙發上東倒西歪的老三位也被吵醒了。
老鬼喪着臉推開廳門,走走爬爬,化成大海龜,縮手縮腳的在草坪上迎着太陽一動不動。
于肆遙也看了下時間,按住上蹿下跳着急忙慌的小葵。“再躺半個小時。”
“哥,要遲到了。”
“遲到?”于肆遙指着自己一字一頓的強調:“我,是,老,板!”
“可我是打工的啊!sulli姐說遲到半小時扣10塊,超過半小時直接50塊。”小葵算了下時間。“抓點緊,能趕上10塊錢的場。”
“這個地方沒有公交,只有兩個小時一趟的大客,我不開車,你是趕不上的。”于肆遙像平底鍋上的煎魚,熱了之後翻過身又換一面。太陽曬得很舒服,說話顯得‘哼哼唧唧’。
小葵沖着窗外的藍天深呼一口氣,大膽的提議。“要不,我飛到公司打卡。”
“嘿嘿,然後呢?落在哪?遍地是人,遍地是監控。”于肆遙坐起來,用力的揉搓着臉,笑嘻嘻的伸出食指,拉過小葵的手彎成同樣的形狀,兩人指尖相碰。嘴裏叨咕着:“謝謝,已簽到。謝謝,已簽到。”然後一頭栽進沙發裏,閉着眼睛翹着嘴角。“好了,老板說你今天上班卡打完了。”
小葵想了下,“不着急的話,那我就去做早飯了。”
于肆遙‘刷’的伸出一條胳膊,比了個‘ok’的手勢用力點了點。“上道!”
這時白朗手裏拎着電腦包、材料包、嘴裏叼着文件夾,邊穿大衣邊從屋子裏匆匆走出來,眼鏡掉到了鼻尖。“今天去大學講公開課,有點緊張,我的着裝怎麽樣?有沒有點校園般的青春活力?”
“恩……好像和昨天大概、也許……是一樣的吧。”同樣的牛仔褲,格子衫,小葵看不出來他有什麽不同。
“不,昨天的是紅條綠格子,今天這件是藍條綠格子。不過牛仔褲倒是同一款,你看不出來也正常。
“同一款?”小葵眉頭一皺,發現事情并不簡單。
“恩,當時買二贈一,然後這褲子我買了六條,換着穿。”白朗得意的微微擡起下巴,一副‘我知道我勤儉持家我很優秀,你可以适當的誇誇我’。
小葵抿着嘴,一時語塞,頓了頓後轉移話題道:“要吃過早飯再走麽?”
“謝了,不過我比較着急。”說着在茶幾上抓了把爆米花,塞了滿嘴,含糊不清的講道:“我吃口這個就行。”
“你等一下。”小葵飛快的從廚房裏找了打包袋,把剩下的爆米花倒進去,又塞給他一罐酸奶。
白朗嘴裏的還沒咽下去,對着她羞澀的笑笑表示感謝,拎着一堆東西轉身闖門而出。
小葵伫立良久,白朗的笑容如此別致,像極了村東頭的二傻子,忽得了個噴香的大白饅頭,一口咬下流露出的滿足!
正式上班的第一天就敢遲到,Sulli眼神裏飛着刀片,辦公室籠罩着難以名狀的低氣壓,小葵背對着她也能感到脊柱涼飕飕。
‘遲到的事你和Sulli姐解釋一下行麽?她生氣了。’小葵在偷偷的編輯信息,遲疑下又全部删掉,換上尊敬的口吻重新打道‘哥,能麻煩您和Sulli姐解釋一下我遲到的這個事情可以麽?她現在有些生氣了。萬分感謝您!’
沒過兩分鐘,于肆遙就一副不耐煩的模樣倚在門口悠悠的喝着奶茶。小葵仿佛抓到了救世主般,委屈巴巴的盯着他,搓着手,悄悄的拜了拜。
“Sulli,小葵以後就不用打卡了,考勤按滿勤走。遲到早退在你那就……”于肆遙咀嚼着合适的詞。“就随緣吧。”說完對自己的語言組織能力感到滿意的點點頭。
“好的,于總。”Sulli笑靥如花的附和道。
這算哪門子的解釋?小葵在心裏默默的翻了個白眼,于肆遙邁着大長腿一走,Sulli的臉色變得更臭。
“我平時還要在于總家裏做家務來抵房費。姐,你也知道他住的地方交通不是很方便,以後這兩個多月的假期工,我一定盡量按時間上班。”
原來還是個小保姆,哎呦,和她生什麽氣,都對不起早上敷的面膜。Sulli對着鏡子用棉簽小心翼翼的修飾眼角暈開的妝容。“快別解釋,于總都發話了,我哪裏敢為難你。不過這上了班就要有上班的樣子,該做的工作是要做完的。”
“檔案我中午加班,一定整理好。”
“随你,但是我可不能給你申請加班費啊。”Sulli最後補了一點口紅,拎上新買的限量款包包,是時候該找財務部的女人們溝通溝通感情了,壓了老娘三張單子各種推脫不給報銷。“我出去一趟,好好工作別偷懶啊~小家夥。”笑着掐了掐小葵的臉蛋,轉身暗自腹黑道:‘年輕真好,不用保養臉上都水嫩水嫩的。’
小葵早飯吃的晚還不太餓,為了趕時間就沒有去吃午飯。
張敏在她桌上放了個面包。“買多了,不吃會壞掉。”
“謝謝張姐。”小葵知道這是個外冷內熱的人。啃着面包,緊趕慢趕的在Sulli和財務溝通完感情順利報銷了單據前完工。
“唉。”Sulli對着小葵傳來的電子檔嘆了口氣,嬌聲細語的抱怨道:“叫你整理檔案,這裏面怎麽還有離職的人?”
“姐,你也沒說……”
“說什麽?這也要人教的啊?”
小葵抿着嘴,滿肚子的委屈。張敏走過來,默默的接過鼠标,篩選職位狀态,三下五除二,十秒解決,像個掃地僧一樣功成名退抽身而去全程無話。
Sulli翻着白眼,小聲嘟囔了句。“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