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眼眸賊美

一路沉默。回到帳篷,初瑾看着似乎還沒回過神來的夙衡,伸手戳了戳他硬邦邦的肌肉,微笑道:“你帶得什麽回來?”

夙衡這才回過神來,趕緊将手裏的白羽獸放下,然後又将手在草編的衣服上蹭了蹭,将別在後腰的一朵大花拿了出來送到初瑾面前,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給……給你。”

看着面前這朵□□相間的大花,初瑾露出笑意,同時也帶着一點意外——這花居然帶着不錯的靈氣。雖然不能直接吸收,但食用的話應該能吸收幾分的。

初瑾猶記得父親每次出遠門,回來都會給爸爸帶一捧花。爸爸也會很高興,很細心地用靈力滋養着,能活三個月左右。

“這是什麽花?”想到自己的父親們,初瑾臉上的笑意又溫柔了幾分。

“亞獸和女人們管它叫蓮碗花,因為花瓣大,可以用來盛水之類的。”夙衡說。

初瑾點點頭,的确挺像蓮花的。不過比一般的蓮花還要大一些,花瓣也要肥厚很多。重點是清香宜人,讓人聞着很舒服。

“這蓮碗花多嗎?”初瑾問。

“挺多的,反正也沒有什麽人會去摘。”這種東西不如肉食受歡迎,直接吃味道并不好,所以并沒有什麽人會去采。最多是獸人摘回來送給亞獸、女人或者孩子把玩的。

初瑾笑了笑,将目光轉得地上的禽類,問:“這是我們的早飯?”

“嗯。你喜歡吃白羽獸嗎?”夙衡有些不太确定地問。一般來講部落的人都是不挑食的,但偶爾還是會有一兩個女人或者亞獸對食物有所偏好。

初瑾看着地上的白羽獸,長得跟斑鸠差不多,但個頭挺大的,快趕上一只鵝了。

“可以的。你去把它處理一下,我來做飯。”初瑾說。雖然腳踝的扭傷還有點難受,但并不太影響他的活動,他也不準備再在床上躺着,适當地做點什麽也是應該的。

而且……重點是夙衡做的飯真的不好吃,他也不想委屈自己。他這個人雖然擅長的不多,但跟着爸爸學了一手好廚藝,就算這裏物資貧乏,也擋不住他烹饪美食的想法。

“好。”對于亞獸主動要求做飯,夙衡并沒有什麽意見。在新河部落都是這樣的,而他,也終于有亞獸願意為他做飯了——即便這個亞獸并不是他的。

陽光下,夙衡的眼睛亮亮的。

初瑾一愣,扯住了拿起白羽獸要走的夙衡,捧起他的臉,仔細看着他的眼睛。

——夙衡的眼睛居然是紫色的!

靠近瞳孔的附近有一圈金色,邊緣與紫色很好的相交,美麗異常,仿若看到了星辰大海一般。

有紫色的瞳仁的人初瑾只在地球上見過一次,而且聽說數量極為稀少。至于修真界,目前他一個也沒見過。

“你的眼睛真好看。”初瑾由衷地說道。

夙衡眼睛眨了眨,長長的睫毛濃密而輕盈,襯得眼睛更美了。不過夙衡似乎并不覺得自己的眼睛有多美,倒是認真地說道:“你才好看。你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亞獸。”

夙衡幹淨真誠的目光換來了初瑾發自眼底的笑容。初瑾長這麽大的确被不少人誇過,但他都沒什麽感覺,最多就是禮貌性的道謝。但夙衡誇他,他卻覺得很高興,因為夙衡眼神很單純,很純粹,沒有刻意、奉承,也沒有任何別的意圖,似乎只是說想說的而已。

夙衡看着笑得好看的初瑾,整個人有些呆愣,耳朵也慢慢染上了一層紅色。

初瑾放開夙衡,他覺得自己除了聲控外,可能還是個潛在的眼控……

夙衡後退了半步,将手裏的白羽獸抓得更緊了,随後趕緊轉身,快步往河邊走去。

沒有靈火陣,初瑾只能自己生火。好在柴禾都是現成的,加上昨天的火竈并沒有完全熄滅,所以只是費了些工夫,就将火重新生起來了。

架好笨重的石鍋,初瑾用大葉子運了幾次水回來,倒進鍋裏先燒着,然後将蓮碗花拿到河邊去清洗。

正在處理白羽獸毛的夙衡不解地看着他。

初瑾沒說話,只是沖他笑了笑。

夙衡看着初瑾将蓮碗花的花瓣一片片扯下來,然後在水中洗淨。他并不明白初瑾為什麽要這樣做,難道,難道初瑾不喜歡這朵花?但好像也不是,他記得初瑾收下花時是帶着笑意的。

糾結了一會兒沒什麽結果,夙衡自暴自棄地想:既然花已經送給初瑾了,怎麽處置就是初瑾的權利了。如果初瑾真的不喜歡,他下回就送別的好了。

洗好花瓣的初瑾站在河邊等了夙衡一會兒,等夙衡處理好白羽獸,兩個人才一起回去。

石鍋裏的水差不多快燒開了。

初瑾問道:“熱水你平時裝哪裏?”

夙衡疑惑地看着他。

見他那表情,初瑾恍然道:“你平時不喝煮開的水?”

夙衡搖搖頭,說:“都是河裏打來直接喝的。”

“好吧。”初瑾知道生活習慣這個東西還是要慢慢改的,不過看夙衡長了這麽大都沒什麽事的樣子,想來這裏的河水應該是可以直接飲用的。

“你有可以裝水的空罐子嗎?”初瑾問。

夙衡走進帳篷,不多會兒抱了兩個中等大小的罐子出來,問:“這個行嗎?”

初瑾看了一下,罐子應該屬于陶罐,洗得很幹淨,裝水是沒什麽問題的。

“行的。”初瑾抱了一個過來,先用燒開的水将罐子裏面涮了一遍,然後将剩下的熱水裝進去,對夙衡道:“以後要喝這種煮開的水,對身體好。”

“哦。”夙衡乖乖地點頭。

初瑾又指了指另外一個罐子,說:“用這個去接一罐水拿,以後就不用每次用水都拿葉子去河邊運了。”

“好。”夙衡覺得這是個好注意,就趕緊拿着罐子去裝水了。

等水裝回來,初瑾重新燒上一鍋,然後用木勺舀了些熱水裝在石碗裏,說:“一會兒晾涼一點再喝。”

夙衡點點頭,眼睛盯着那碗還冒着熱氣的水,似乎準備就這麽把它看涼。

初瑾笑了,問道:“你有能切肉的東西嗎?”

“石刀可以嗎?”夙衡問。

“可以。”初瑾點頭。

夙衡又從屋裏翻出一把石刀給初瑾。

石刀并不鋒利,不過聊勝于無。

初瑾将白羽獸剁成了幾塊,在水開後,先将白羽獸肉丢進鍋裏開始煮。因為昨晚并沒有提前準備,所以早飯不能做得太複雜,趕緊讓他們吃上是重點。

不多會兒,水再次滾了。初瑾用木勺撇去上面不多的浮沫,然後将蓮碗花丢進去一起炖煮。

夙衡沒見過這種做法,有些不解。不過蓮碗花下鍋後飄散出來的特殊的清香,讓他瞬間覺得這一鍋白羽獸肉肯定好吃!

每煮一會兒,初瑾就會用木勺試下一肉的軟爛程度。別說,這白羽獸肉倒是挺容易爛的。而跟它一起煮的蓮碗花瓣并沒有軟爛得不成形,依舊保持着它原來的樣子,只不過顏色上有些透明了而已。而且這花瓣似乎有一定的收汁效果,原本的湯水随着炖煮漸漸有了一定的稠度,味道也更為濃郁了。

熱水已經變溫了,夙衡端起石碗将水喝掉,雖然沒喝出什麽區別,但既然初瑾讓他這麽喝,他就這麽喝好了。

等肉煮好了,初瑾加了鹽,又稍煮了片刻後,将石鍋用木棍端下來——蓮碗花炖白羽獸肉做好了。

夙衡從來沒聞過這麽香食物,悄悄咽了咽口水。

初瑾盛出兩份,說:“慢點吃,還燙着。不夠再盛。”

夙衡迫不及待地用初瑾遞給他的大木勺舀了一塊肉就要往嘴裏送,初瑾趕緊抓住他的手,幫他吹了兩下,讓肉涼一些,不然非得燙傷夙衡的口腔不可。

夙衡也學着初瑾的樣子又吹了兩下,然後将肉送進嘴裏,剛咬了兩下,眼睛就亮了。随後一臉欣喜地看着初瑾,說:“好吃。”

看着他沒有表情的臉難得地帶上了幾分孩子氣。初瑾笑道:“喜歡就好,吹涼再吃。”

“嗯。”夙衡将目光轉回石碗,邊吹邊吃。

初瑾給自己盛的這碗花瓣多肉少,這對他來說才是合理的葷素搭配。

初瑾沒着急吃肉,倒是先吃了一片花瓣,炖煮過的花瓣的口感有點像山藥,味道清甜中帶着一點花香,肉汁的濃郁又讓它不至于素得太單調,味道非常好。花中的靈氣也很好地得到了保留,至于能吸收多少,就得看他的體質了。

而肉的口感跟雞差不多,但肉質更細嫩些,初瑾也很喜歡。

這樣一鍋估計夠他們吃兩頓了。至于明天,初瑾覺得自己可以跟夙衡一起出去一趟,看看再采些蓮碗花回來。

一頓飯吃完,夙衡主動去河邊洗碗。

初瑾将剩下已經涼得差不多的菜用幹淨的幹草蓋住,盡可能的避光,防止腐壞。

夙衡将洗好的碗拿回來,初瑾就看到幾個年輕人簇擁着一個年長的男人向這邊走來。

夙衡下意識地将初瑾擋在身後,全然一副保護的姿态。

不多會兒,一群人來到他們面前。

年長的男人隔着夙衡打量了一下初瑾,開口道:“歡迎你來到新河部落,我是這裏的族長。”

“您好,族長。”初瑾上前一步,安撫似地拍了拍夙衡的胳膊,從善如流地說道。

族點點頭,也沒看夙衡,直接說道:“聽北岫說你決定留在這兒了?”

“是的。”初瑾點點頭,反正他現在想走也不知道去哪兒。

“那真是太好了。”族長微笑道:“以你現在的情況,部落可以為你搭建一個新的帳篷供你居住,一會兒你可以跟我一起去選個地方。我們部落的獸人都很強壯,希望你能從中找到自己的伴侶,融入進新河部落來。”

初瑾看到夙衡低下頭,嘴唇緊抿着,似是有些難過。便又拍了拍他的胳膊,對族長道:“謝謝您的好意,但我想留在夙衡這裏。”

“你确定?”族長驚訝地看着初瑾。

夙衡也轉頭看向初瑾。之前初瑾拒絕了桑郡他心裏是有些高興的,但也不敢奢望什麽。但現在初瑾又拒絕了族長的提議,顯然是真的想留在他這裏。

“确定啊。”初瑾微笑道:“夙衡對我很好,還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新河部落沒有什麽我不能留下的特殊規定,我想留在這裏。”

“可是夙衡他……”族長欲言又止,似乎有些不知道怎麽說。

“你是外來的可能不清楚,夙衡真的不是可以托付終身的獸人。”站在族長身後的男人說道,這副公鴨嗓也讓初瑾認出了這個就是那天來讓夙衡把他交給部落的人。

“怎麽?夙衡殺光人放火了還是偷盜搶劫了?”初瑾問道。

“呃……這個倒沒有……”公鴨嗓的嗓門小了些。

“那是他不孝敬父母,對家人暴力相向了?”初瑾接着問。

“這……也沒有。”公鴨嗓的聲音又小了些。

“既然夙衡的人品沒什麽問題,我為什麽不能留在這兒?”初瑾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們。

一時間并沒有人回答初瑾。

片刻之後,是夙衡先開了口,“初瑾,我不能化成獸形,所以很可能沒辦法帶回像樣的食物。你跟着我會挨餓。”

獸形?初瑾恍然,原來獸人是除了人的形态,還能化為獸形。那相對的,亞獸人應該是處于獸人和女人之間的,能生育卻不能化為獸形的一類。否則夙衡應該會問他,他的獸形是什麽樣子才對。

初瑾看着夙衡,夙衡也在看着初瑾,像是在等待初瑾最後的審判一般。

看着明明很怕他走,卻強裝鎮定的夙衡,初瑾笑了,“沒關系啊,我們可以一起去打獵,總能有食物的。”

“你一個亞獸要去打獵?!”公鴨嗓大聲道。

“有什麽不可以呢?”初瑾斂了笑意。他一個男人,又不是真亞獸,怎麽可能讓另外一個男人養他?他也可以自力更生的。多得多吃,少得少吃呗。

“這……”公鴨嗓狠狠地瞪着夙衡,質問道:“你對這個亞獸做了什麽?他怎麽會願意跟你一起去打獵?!”

“行了。”此時,族長開口阻止了公鴨嗓,随後對初瑾道:“既然你決定了,那就留在夙衡這兒吧。如果你改變了主意,可以随時來找我,我會幫你安排新的帳篷。”

初瑾點點頭,并沒有說出拒絕的話。畢竟部落裏族長的地位肯定不低,他還是應該給幾分面子,沒必要得罪。

“族長!”公鴨嗓顯然還是很不服氣。

族長皺了皺眉,問道:“難道你想強迫一個亞獸嗎?”

公鴨嗓瞬間不知聲了。跟來的人也都沒有幫腔。

族長也沒再說什麽,率先往回走。

幾個獸人也跟着回去了,帳篷前又恢複了它原本的冷清。

夙衡看着初瑾,似乎有很多話想說,又不知道從哪說起。

初瑾笑着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說:“吃飽了就去睡一會兒,你今天起太早了。”

夙衡覺得自己真的沒辦法拒絕初瑾的任何要求,乖乖地跟着初瑾進了帳篷,躺到了床上。

初瑾幫他搭好薄草,就靠在一邊開始想接下來要做的事。

在這樣的安靜中,夙衡看了初瑾一陣,不知不覺中便睡着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以前看過一個關于瞳色的小型記錄片,當時就被紫眸俘獲了,就是這樣顏色瞳仁的人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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