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獸人是啥

連湯帶肉的，夙衡端了滿滿一石碗給初瑾。随後說道：“你在帳篷裏吃吧，我到外面吃。”

初瑾點點頭，帳篷裏有些熱，夙衡想出去吃也是理所當然的。畢竟太陽落山了，外面也能稍微涼快些。

夙衡離開後，初瑾開始吃東西。

意料之中的不好吃，初瑾也分辨不出是什麽肉，不過肉沒有什麽怪味，也不腥，倒也不算難吃，就是調味太單調了。

對于習慣葷素搭配的初瑾來講，其實并不是非肉不可的。加上之前喝了一碗湯，初瑾只吃了小半碗就有點飽了。

想了想，初瑾掀開搭在身上的薄草，站起來端着碗準備把剩下的拿給夙衡。他倒不是要讓夙衡吃他剩下的，只是想問問有什麽儲存的辦法，這樣晚一點他可以拿來當宵夜。

剛掀開帳篷的一角，初瑾就皺起了眉。

夙衡坐在不算太旺的火堆前，正在撈火堆上方架起的石鍋裏的葉子。這種葉子初瑾并不認識，但看夙衡将煮熟的葉子送進嘴裏，顯然是能吃的。鍋裏的湯泛着一點點白，應該是剛才煮過肉的。但卻連一個肉渣都沒看到。周圍也沒有骨頭，就算夙衡吃得再快，也不至于短短的一點時間只剩下葉子了。

——也就是說夙衡很可能是把肉都給了他，而自己在吃那些根本不頂飽的葉子。

說實在的，那麽一小碗肉，就算把碗裝得再滿，也無法掩蓋它分量不多的事實。一個正常的成年男子，吃那麽一碗其實并不能飽。然而這可能就是夙衡所有的食物了，畢竟這樣熱的天氣，是根本無法儲存多餘的食物的。因為肉都給他了，所以夙衡只能用葉子充饑。

他不知道夙衡為什麽對他這麽好，但這份情，他是承下了。

悄悄放下帳篷的門簾，初瑾坐回床上，蓋好薄草，然後對外面喊了一聲：“夙衡，你在嗎？”

沒幾秒，夙衡就走了進來。

初瑾沖他笑了笑，說：“我吃不下了。你要是不介意的話，就幫我吃完吧。這種天氣大概也不好儲存。”

夙衡看了看他，也沒看出初瑾在說謊，便點點頭，說：“好。不過你吃得太少了。”

“可能是睡太多了，并不怎麽餓。”初瑾找了個理由。

夙衡并不太能理解這個理由，不過也沒問，就端着碗出去了。

初瑾斂去了臉上的笑意，他不知道夙衡的食物為什麽會這麽少，就夙衡的體格來看，也不像是抓不到獵物或者好吃懶做的人。

雖疑問很多，但初瑾也沒有急着弄明白，反正日子還長着呢，他總會知道的。就算夙衡打不到獵物，以後有他在，就沖夙衡救了他，又把東西都讓給他吃，他也不會讓夙衡餓着的。

當晚，初瑾睡在帳篷內，而夙衡睡在了帳篷外。

一夜無話。

次日初瑾醒來，天已經大亮了。

伸了個懶腰，初瑾覺得今天身體舒服多了。雖然丹田依舊沒有靈氣，但精神還是挺不錯的。

走出帳篷，初瑾并沒有看到夙衡的人影，也不知道人去哪兒了。将帳篷的門簾系起來，換一下裏面的空氣，初瑾走向不遠處的河邊，簡單地洗漱了一下。

沁涼的河水讓他又清醒了幾分，長長地呼了口氣，初瑾打量起了周圍的環境。

放眼望去，這裏幾乎被森林包圍了，茂密的樹林讓這裏的空氣格外新鮮。初瑾忍不住深吸了口氣，濃郁的靈氣随着空氣一起湧進鼻腔，吸入肺部，他這才發現這裏靈氣的濃郁程度并不比修真界差，更是比現代都市要好得多。

欣喜過後，初瑾發現夙衡的帳篷處在部落的最邊緣，離最近的帳篷尚還有些距離。新河部落的帳篷搭建雖沒有什麽規律，但也能看出是一個整體，而夙衡的帳篷就像是在被排擠在集體之外的一個突兀的存在，顯得有些孤單和單薄。

遠處，初瑾看到已經有好幾個帳篷前生起了火，有些年輕的男人或者女人正在圍火做飯。而這些做飯的男人眉心都有一個紅點，初瑾不太确定是天生的還是後來點上去的。

正觀察着，就見一個眉心有紅點的男人抱着一小捆枝葉走了過來。

看到他後，對方露出一個還算溫和的笑意，說道：“你就是昨天被夙衡撿回來的亞獸吧？”

初瑾點點頭，并沒有冷漠以對，他還想看看能不能從對方口中了解點什麽。

“聽說夙衡撿了個亞獸回來，我們都吓了一跳。畢竟亞獸數量雖然比女人多，但和獸人比就少得很了，也算是比較珍惜的存在，撿到的可能性還沒有撿到自然死亡的野獸高呢。”對方笑道：“對了，我叫北岫，你叫什麽？”

“我叫初瑾。”初瑾回道，随後眼睛轉了轉，問：“族裏的亞獸多嗎？”

“也不多，你看看現在在外面做飯的這些，差不多就這麽多吧。”北岫邊說邊蹲下-身子開始清洗那些枝葉。

初瑾又仔細看了一下，發現除了女人就是眉心有紅點的男人。顯然，亞獸指的就是這些人。而因為他眉心有朱砂痣，所以才被當成亞獸了吧？

北岫先将一捆枝葉整體浸在水裏，上下浸透了幾次後，将其放到岸邊開始摘上面的葉子，“我們部落還是不錯的，亞獸地位也算比較高了。畢竟亞獸也能生孩子，只是比女人懷孕難一些而已。再說，亞獸身體比女人結實，能幹很多活兒，很多獸人都很喜歡亞獸的。所以你要是留在我們部落，肯定會很受歡迎的。”

生孩子？！初瑾覺得自己像是被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明明看起來是個男人，竟然能生孩子？真不知道是什麽構造。

難怪昨天那個公鴨嗓會讓夙衡把他交給部落，原來是沖着這個來的。想來也是，原始部落最重要的是什麽？除了吃，當然就是繁衍後代了。

可惜他并不是真亞獸，生不了孩子，不過倒是能讓別人給他生孩子。

北岫以為他是在考慮要不要留下來，便繼續道：“我們部落真的很好，有很多強壯的獸人。雖然冬天難免吃不飽，也可能分不到什麽東西，但其他部落也都是這樣啊。你之前的部落應該也是這樣的吧？”

“啊？嗯……”初瑾應付着。從小到大，他的兩位父親都沒讓他餓着過，所以讓他覺得冬天吃不飽是理所當然的，恕他不能理解。

“聽說今年雨季，南方那邊不少部落都受了水災，你應該是那邊水災後流浪過來的吧？”北岫問道。

初瑾心思一轉，留了個心眼，他可不知道南面是不是真的受了災，萬一對方只是試探，他豈不是露餡了？雖說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也不可無。畢竟他對這個世界還不了解，更不能輕易斷定人性好壞。

在心裏為自己的機智點了個贊，初瑾回道：“沒有，我是跟……部落的人出來打獵，然後不小心走散了，在山林裏迷了路，不知道怎麽就走到這邊來了。”

“你們那兒亞獸要打獵？”北岫一臉驚訝地問。

初瑾之所以這麽說，也是為以後出門打獵做準備。

“是啊。我們部落很小的，獸人也不多，所以亞獸會跟着出來打獵。”初瑾微笑道。

北岫似有些題解地點點頭，又問：“那你還要回去你的部落去嗎？”

初瑾想了想，說：“我都不知道路，怎麽回去。而且我們部落離這邊應該很遠，我也是走了好久才到這邊的。”

“原來如此。那你就留在我們部落好了，我們部落很樂意收留無家可歸的人的。”北岫露出友善的笑意。

“嗯。”初瑾沖他笑了笑。他現在這樣肯定是回不了家了，不過既然這裏靈氣這麽濃郁，他也開始考慮重新修煉，雖然不知道身體到底是怎麽回事，但總要一試。等他回到了之前的修為，也許回去的可能性還能大一些。

看着北岫摘下來的葉子，感覺跟昨天夙衡吃的那種不太一樣，初瑾便問道：“你們這兒這種能吃的葉子很多嗎？”

“也不多，就那麽三四種吧。”北岫并沒有覺得初瑾的問題奇怪，畢竟部落身處的地方不同，吃的東西也會不一樣，初瑾一個外來的，不知道也很正常，“不過味道都差不多。只有雨季才能吃到，雖說不頂飽，但肉吃多了也總會覺得膩，吃點葉子會舒服一些。”

初瑾點點頭。他不知道這些葉子到底什麽味，有機會可以嘗一下。不過他并沒有從葉子中感受到靈氣，所以就算吃，也最多是用來清腸胃或者消暑吧。

北岫将葉子摘好放到一片大葉子上，随手包了幾下，光禿禿的枝條被丢到一邊，起身道：“我要回去煮肉了，你也快回帳篷去吧。”

“嗯。”初瑾不知道夙衡什麽時候回來，但還是跟着北岫一起往回走。

可剛走出沒十米，一只長得和牛差不多，但沒有角，耳朵還是三角形的野獸被丢在了初瑾腳邊。野獸頸間有一個大口子，顯然已經死了。

初瑾眉心一皺，心道：幸好躲得快，不然這要是被壓着，腳趾還不得骨折？

扔下野獸的男人站在對面，身材健碩，樣貌有些兇悍，對着初瑾道：“這只牟草獸送給你，你給我當伴侶吧。”

當你妹喲！初瑾在心裏罵了一句，說是當伴侶，實際是想讓他生崽子吧？不好意思！他不會！

這時，北岫小聲從旁給初瑾介紹道：“這是桑郡，我們部落很強壯的獸人。家裏有阿爹和阿爸，都還能幹活的。因為他是亞獸生的，所以也比較想找一個做亞獸伴侶。”

北岫話音剛落，初瑾就看到站在右前方離他大概五米左右的夙衡，他都沒注意到夙衡是什麽時候回來的。夙衡手裏拎着一只他不認識的禽類的，整個人傻傻地站着，沒上前，也沒走開，只是看着他，眼神中有些失落的寂寥，似乎是确定他要跟別的走了一般。

比起那個也許在新河部落條件算是不錯，但對初瑾來講全然陌生的桑郡，初瑾還是更喜歡将食物讓給他的夙衡。而且夙衡寂寞中摻夾着渴望的眼神也讓他有些心疼——夙衡雖然沒向他提過任何要求，但顯然是希望他能留下的。

見夙衡回來了，北岫也沒再多說什麽，本能地向旁邊移了兩步。

初瑾笑着沖夙衡招招手。

夙衡遲疑了一下，還是走了過來。

初瑾轉頭對桑郡道：“我不能成為你的伴侶，我想留在夙衡身邊。”

桑郡詫異地看着初瑾，北岫也瞪圓了眼睛——他們似乎覺得初瑾是不是腦子不太好使，既然放棄了條件不錯的桑郡，要跟着夙衡。

初瑾沒再理會他們，扯了一下同樣傻掉的夙衡，說道：“我們回去吧。”

作者有話要說：

初瑾：敢說我腦子不好使？！MD一群Z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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