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渣攻的幫兇

何揚當日開車到劉建深所在的洋房小區,好不容易找了個車位,下了車往劉建深所住的那幢走,冷不丁地就聽了破風之聲兼路燈斜照下一物墜落的影,連忙一蹬腿以十分不雅的姿勢撲倒在了一邊的綠化裏,随即便聽了身後傳來碎裂聲,心道還好自己躲閃及時否則這碎的就是自己的腦袋。

又趴了幾秒确定身後沒動靜何揚這才撐起身扭過頭,卻見表弟劉建深以一種非常古怪的神色打量着他。

何揚與劉建深雖然是表兄弟,兩家之間走動也頻繁,但或許是因了兩家父母總愛拿兩人比較的關系,這對表兄弟并不如外人以為的那般親近。

很長一段時間裏,何揚都将父母對他的期望內化為與劉建深較量的動力,從某方面來說,他今日的出色與劉建深的存在是脫不了幹系的,因而也可以想象,何揚有多麽不願讓劉建深看到他此時狼狽的模樣。

幸而劉建深也是交際場上的老手,向何揚走去時臉上已換上了恰如其分的關心:“這是怎麽了?傷到沒?”

何揚沒有接劉建深伸過來的手,而是自己站起來拍去西裝上的塵土:“沒事,不知誰那麽缺德砸了塊磚頭下來……”

劉建深的視線移到磚頭正上方的窗口,隐隐能看到“缺德江”的身影躲在窗口張望。劉建深暗自嘆了口氣:“先上去吧!”

何揚眼看着劉建深按門鈴對講機那頭問也不問一聲就迅速開了防盜門便覺着納悶,何揚不是一個八卦的人,但他真的很好奇劉建深這樣挑剔的人會藏誰在他的“小金屋”裏。

當見到來開門的江彬時,何揚有一瞬的失神,片刻後才終于醍醐灌頂,對着江彬看了好一會兒扭頭道:“你當初說的原來是他?”

劉建深避而不答,只請何揚裏頭坐。江彬則将注意力全放在對何揚散發厭惡電波上,壓根沒注意劉建深說的什麽。

何揚見劉建深不願多說也便沒繼續這話題,脫了鞋換上拖鞋,坐到沙發上,江彬卻也跟着坐到另一邊沙發上翹着二郎腿一副“老子不招待”的架勢。

劉建深無奈,唯有自己去廚房給何揚倒了杯水,何揚接過了,一扭頭正好見了靠近廚房那扇窗邊的一塊熟悉的紅色磚頭……

表兄弟倆的視線不期而遇,劉建深尴尬得很,剛想說些什麽掩飾,卻聽江彬挑釁道:“就我砸的!怎麽了?”

何揚倒沒見過差點往人腦袋上砸一窟窿還如此趾高氣昂的主兒,盯着江彬看了半晌方道:“你能給你的蓄意謀殺找個正當理由嗎?”

江彬二郎腿抖腳抖得拖鞋掉了一只:

“誰讓你這樣對可卿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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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無疑戳中了何揚的痛楚,他今天親自來找劉建深為的就是希望劉建深能給他出謀劃策。

其實上回唱完歌他硬把缪可卿拉到車上之後也不過是讓她陪着買了套新襯衫新西裝又壓了會兒馬路罷了,故而才有之後讓人誤會的“早知道尺寸”一說。

說到底,何揚和劉健深雖然看着強勢,但對喜歡的人同樣是小心翼翼下不了狠心,生怕一勉強便惹得對方厭煩。然而當得知那個曾經欺騙過缪可卿的隐婚男最近又開始糾纏時,何揚再是沉不住氣,硬将缪可卿從服務中心拽去早就準備好的婚房,單腿一跪遞上枚一克拉鑽戒求婚。

當時缪可卿正叉腰指着何揚鼻子罵到一半,被這麽突兀的一個浪漫弄得怔愣當場,半晌方反應過來,一個轉身奪門而逃。

這回何揚是不打算追了,他覺着即使追上了也不會有什麽實質性的進展。缪可卿壓根沒打算向他敞開心扉,這般雞同鴨講終究會令兩人的感情無疾而終。

缪可卿一路跑到大街上,回頭看看,确定沒人追來這才大口喘息着進了一家奶茶鋪子趴着休息。

還記得當初,那個她真心相待的男子忽地跪在人來人往的廣場上求她締結一生相伴的契約時她不争氣地哭花了臉,随後在圍觀者豔羨的目光中套上了那枚象征幸福的戒指。然而一晃間,那個信誓旦旦的男子便在實情敗露後消失得無影無蹤,手上的戒指也便成了十足的諷刺。

這麽多年來,她始終沒有能真正地走出那段感情給她留下的陰影,那黑壓壓的陰雲積聚在心頭徘徊不去,她擡起頭,卻看不到一絲光亮,但即使是這樣無邊無際的黑暗,她也漸漸地習以為常。可何揚的出現就仿佛一束強光穿透雲層直射在她臉上,已經适應了的黑暗的雙眼立刻緊閉了去逃避她認為可能帶來的傷害。她反複告誡自己,那些不過是花言巧語,前一秒還柔情蜜意,後一秒便或許只剩了殘垣斷壁。

這世上除了家人,沒有什麽人是值得完全信任并托付終身的,她要靠着自己孤獨而執拗地走出一條只屬于她的路,哪怕被嘲笑是孤芳自賞的自愛自憐,也好過冒着感情被肆意踐踏的風險求得世人眼中的圓滿。

喝了杯奶茶定定心,終于重新回到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想了想,給劉建深發了條短信,說要請個病假,等過一陣子再回去。

這病,無藥可治。缪可卿想着回爸媽那裏住上一陣,陪伴陪伴總愛唠叨她的父母,也讓自己退行到兒時的撒嬌任性,不必再僞裝成成熟理智的模樣。

這邊何揚也有些懊惱,隔了一夜又給缪可卿打電話,但缪可卿已關機,他聯系不上。何揚不禁後悔起自己過于突然的舉動,故而來找劉建深商量,只是他沒料到會在劉建深的小金屋裏見到對他懷着濃濃敵意的江彬。

劉健深也覺着自己身為中間人,有必要緩和這樣劍拔弩張的氣氛,于是轉移話題道:“找我有事?”

何揚看一眼江彬沒有回答,江彬知道他意思,哼了聲就是不挪位置。

劉建深些微無奈地起身道:

“進去說吧!”

何揚于是跟着劉建深進了書房。

江彬在沙發上悶悶不樂地坐了會兒,無聊地打開電視,将音量調到最大。換了幾個臺,最終還是沒忍住,起身一瘸一拐地挪到書房門口聽牆角。

何揚這時候正進入正題道:

“當初,郭正和我一起喝酒時常炫耀說,她瞞着小玲又勾搭上一個美人,那美人對他死心塌地從未懷疑過他一分一毫,他覺着又找到了當年初戀的激情,這讓他覺着新鮮刺激也很有成就感……”

江彬愣了愣,一瞬間猜到了接下來狗血的劇情。

“我當時只覺着怎麽會有那麽單純甚至愚蠢的女人,便說不信,讓他帶出來瞧瞧。那天,我坐在咖啡廳的角落裏,看着郭正牽着她的手走進來,便有些失了神。她談不上有多傾國傾城,但她看着郭正時那專注的眼神,是這些年我夢寐以求的。”何揚緩緩道:“她始終沒有見過我,我卻不斷從郭正那裏搜集着點點滴滴關于她的信息……直到那一日,郭正眉飛色舞地說着他向她求婚她哭着答應的過程,我才發現,我有多痛恨他的卑劣無恥……”何揚自嘲一笑:“不錯,那封匿名郵件是我發的,是我徹底毀了她對未來美好的憧憬,可當時我并沒有想到,她會需要那麽長的時間來恢複元氣……我以為,在我以一個陌生人的身份出現在她的跟前并對她全心付出時,她會如當年對他那樣,毫無保留地……”

“留你妹!”怒不可遏地江彬一把推開門指着何揚鼻子大罵:“你他媽就是一幫兇!當年那人渣騙可卿姐的時候你在哪兒呢?還不一邊看戲嗎?你和他就一類人!少在那兒裝可憐!你當是奧妙洗衣粉呢?漂洗一下就白了!我告你!沒那麽容易!我絕對不會把可卿姐交給你這種人!”

何揚被江彬長長的一串給罵悶了,還是劉建深先反應過來,扶胸口起伏的江彬在一邊椅子上坐下。

江彬深吸一口氣,眼眶有些微熱。其實他心裏明白,他只是把想象中缪可卿被騙後的心情與自己曾經經歷的痛苦重合在了一起,因而遷怒于何揚罷了。可即使理智告訴他該克制,他卻仍無法阻止情感的奔逸,他想為缪可卿也為當年的自己出這口惡氣。

劉健深似乎也猜想到了江彬情緒失控的原因,輕輕拍着他的背對何揚使了個眼色,何揚這時候終于反應過來,無奈地向門外走去。

“等等!”江彬起身,避開劉建深打算攙扶他的手道:

“你打算瞞她多久?”

何揚停下腳步。

“你口口聲聲說是出于真心,可你這般掩飾便是你動機不純的證據,說到底,你不過是想讓自己好過些……”

何揚一怔,他很少被別人用這樣的口吻指摘,臉上神色變了又變,終于還是耐着性子道:“或許你說得對,可她若知道了,定不會原諒我……”

“你連直面過去的勇氣都沒有,又哪來的自信能成為她一生的依靠?”江彬難得這般咄咄逼人,說完又覺着這像極了狗血言情劇裏的對白。

何揚倒是挺入戲,認真思索片刻後點了點頭道:

“我會好好考慮你的意見,謝謝。”說罷大跨步走了出去,劉建深忙起身去送。

待劉建深回來,江彬依舊窩在扶手椅上發呆。

劉建深覺着這樣一點都不适合活潑可愛的江小彬,于是退出去思索有什麽法子能讓他一躍而起振奮精神。

終于,劉建深想到了一個主意,于是當江彬發呆告一段落打算起來走走時便發現門邊有一他最恐懼的多足類動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扭着身子向他爬來。

江彬頭皮一陣發麻嗷嗷叫着一躍而起,被早就候着的劉建深一把接在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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