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渣攻湊一對CP

江彬第一反應是“CP”亂了,第二反是“何鑒怎麽在這兒?”,第三反應是“何鑒身後那個戴叫獸面具手持充氣榔頭的人似乎有些面熟”,第四個反應是“哎呀看起來好痛!”

追着江彬過來的劉建深其實早就看到了不知從何處竄出來的手持“兇器”的面具男蔣毅榮,只是這時候他忽然放慢了步子決定不去打擾這個賞心悅目的畫面。

人來人往間,一心一意盯着江彬考慮上前要和他說什麽的何鑒壓根沒有注意到身後動靜,被猛地砸了一下這才迅速捂着後腦勺閃到一邊,卻見行兇者飛奔到江彬跟前作老雞護小鷹狀:“複敢近者,血濺三尺!”

剛喊完就有個小青年氣喘籲籲地追過來:

“你搶我們榔頭幹什麽?!”

張邈看不過去了,利用身高優勢将戴着面具的蔣毅榮手中的充氣榔頭抽走還給那小青年,随後從身旁展櫃随意摸了把鐵榔頭遞到蔣毅榮手中。

蔣毅榮沉默了,何鑒沉默了,江彬爆發了:

“張醫生這要出人命的啊!”

張邈想了想,認真點頭道:

“那我幫你看着他。”說罷一爪子抓起尾巴,一爪子攬了還沒反應過來的蔣毅榮往咯吱窩底下一夾,在“嗷嗷嗷你幹嘛”的呼喊聲中坦然地離開了這片是非之地……

“怎麽回事?”兩名保安趕過來的時候只看到圍着的一圈人以及站在中間目送着“大貓”離去的江彬和何鑒。

“沒事,都認得,鬧着玩的!”劉建深挺身而出,說完這句拉了江彬就擠出了人堆。

“等等!”何鑒趕上來道:

“我今天只是碰巧看到你們展臺,想介紹騰訊公益項目的負責人給你認識。”

江彬腳下一頓,連帶着劉建深也停了下來。騰訊的展臺是這次公益展示日展會人氣最高的展臺之一,騰訊印發的宣傳冊也都是大手筆的制作。

江彬之前曾去騰訊的展臺溜達過一圈,看裏三層外三層圍的都是人便想着還是該讓蕭參之類的“主将”上場要好些。而劉建深之前也确實在會上拿着參展名單與蕭參、缪可卿商量拿哪些項目與騰訊的項目結合才更能贏得合作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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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何鑒主動說要引薦騰訊公益項目的負責人不能不說是一個很大的誘惑,江彬拿眼瞧劉建深,雖然他不想與何鑒有所瓜葛,但如果劉建深覺得這個機會很重要的話……

“謝謝何先生的美意,待會兒我們自己會過去,這樣顯得更有誠意。”劉建深說這話時,下意識地把江彬又往自己這邊拉了拉。

江彬低頭看看劉建深的手,忽然覺着方才因為何鑒的出現而翻湧起的情緒又慢慢回歸到了往日的平靜,似乎這樣被握着便能安心地抵禦任何可能迎面而來的傷害,這種可以完全交付的安全感,出現得莫名而強烈。

何鑒此時也正看向劉建深與江彬握在一處的手,大學時代,江彬時常在人煙稀少時偷偷想觸碰何鑒的手,卻都被不着邊際地躲開了。何鑒不願為了江彬那一點小家子氣的浪漫冒哪怕一丁點兒有損名譽的風險。盡管看到江彬失落的表情偶爾會有些心痛,但很快那少得可憐的情緒便為追名逐利的渴切所取代。

何鑒要往上爬,要他人無法忽略他的存在,要掌控命運的實在感。如今,他終于漸漸接近了曾經定下的目标,卻發現他的身子裏仿佛寄宿着兩個截然相反的靈魂。

白日裏,他周旋于職場的爾虞我詐處心積慮地立于不敗之地,而夜裏,卻又被一個脆弱的靈魂所主導,無可抑制地回憶着過去那三年裏忽略的點點滴滴。他以為不曾在意的諸多細節,竟會在夜裏栩栩如生地重現。

比如大四那年冬天,他悄悄為了出國的事而忙碌着,期間讓江彬将一件呢大衣送去學校的洗衣房,結果因為混洗的關系沾了不少其他毛衣的纖維,有些潔癖的何鑒便說不要了,随意地扔在宿舍,轉而去學生會忙碌。待傍晚歸來推開宿舍的門,卻見江彬坐在床邊,用封箱帶小心翼翼地替他粘走大衣上每一根細小的纖維……

江彬低垂着頭,神色是如此專注,何鑒卻覺着心裏有股無名之火騰上來,連帶着語氣也變得森冷:“都說不要了,你做什麽?”

那突如其來的質問令原本帶着些憧憬的江彬動作一滞,随即擡起頭來,拽着那大衣眼中交替着委屈與惶恐。一瞬間這神情與記憶裏那張與自己頗為相似的臉重合在了一起,何鑒無法辨識心中負面情緒的由來,只努力壓制怒火不發一言地轉身就走。

幸而外頭的冷風一下子将何鑒吹醒了大半,他忽然意識到他剛才的遷怒是如此的不符合邏輯,這一股沒有指向的怨怒,游離于他為自己塑造的理智成熟的外殼,瘋狗一般見人就咬。

這不是第一次他如此辜負江彬的好意,但也只有在江彬跟前,何鑒會如此肆無忌憚地暴露他最為惡劣的一面。想起方才江彬臉上浮現的想要退縮的神情,何鑒忽然有些害怕起來。

那種強烈的将要失去的恐懼催促着他轉身一口氣奔回宿舍,然而打開門,江彬已不在了,大衣孤零零地歪在床頭,蛻下的人皮一般……

何鑒扶着門框站了片刻,忽然聽到了身後的腳步聲,轉過身,就見江彬從梳洗室裏走出來,一頭一臉的冰水不停滑落的灰色在高領毛衣上,深深淺淺的一片……

何鑒對上江彬通紅的眼,一瞬間有種劫後餘生的疲軟,腳不聽使喚地僵在原地,直到被冰水凍得嘴唇微顫的江彬一步一步走向他,勉強地笑了一下。

這是唯一一次,也是僅有的一次,何鑒沒能保持慣常的理智。他一把将江彬拽到懷裏,扯了自己的毛巾粗暴地擦拭他頭臉冰冷的水滴。

江彬很安靜,像路邊撿回的受驚的小狗,不說話也沒有多餘的表情。何鑒擦完了用吹風機替江彬吹幹頭發,随後半蹲下身子,直視着江彬的臉。

江彬被何鑒看得緊抿了雙唇眼圈紅了又紅,許久方嗫嚅道:“還可以穿的……不要就這麽丢了……前年,前年這時候你還穿着……今年也還能将就……”

這語無倫次的話語,當時心裏掙紮着是否要将今後打算和盤托出的何鑒并未在意,而在國外的那些時日裏,他腦中反反複複就這麽幾句,忽然想起那一年,他就是穿着這件米色的呢大衣,站在學校河邊的槐樹下,回應了江彬漲紅了臉的表白。

想來,當時呢喃着這些話的江彬或許已經隐隐預感到了不久之後的別離,只是當時一心出國鍍金的何鑒并未留意那話語中卑微而急切的懇求。

或許是何鑒的悲傷與懊悔過于露骨,江彬一瞬間有些恍惚。他動了動嘴角,視線卻被一個寬厚的背影遮擋住。

“何先生,展臺沒人看着,沒事的話我們先回去了。”劉建深說得客套:“您如果有興趣,也可以來參觀一下。”

按着何鑒慣常的脾氣,該是對這種不誠心的邀請視而不見的,但或許是方才勾起回憶的緣故,一股不甘令他鬼使神差地厚着臉皮就跟了過去。

江彬很有些意外,但也不好說什麽,只拘束地走在劉建深另一側,堅決地與何鑒保持距離。

到中心的展臺也就幾步路,江彬一眼便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攔着面無表情的缪可卿滔滔不絕。

“你怎麽來了?”劉建深顯然也看到了自己這位令下屬不堪其擾的表哥。

何揚停下他的攻勢,朝三人打了聲招呼,目光在何鑒身上停留片刻,顯然有些意外。

何鑒倒是坦然得很,當真就繞着服務中心的展臺走着。劉建深大大方方地給何鑒介紹每一個項目與項目的負責人,随後在缪可卿對何揚的騷擾忍無可忍打算爆發時忽地停下來,對何鑒道:“之前何先生是否有向我們中心郵箱發過一段講座的錄音?”

何鑒被問得有些莫名,但也覺着這并沒有什麽難以啓齒的,便點頭道:“是有這麽回事。”

一旁守着展臺的江彬聽到這句不禁豎起耳朵。劉建深于是對後方負責宣傳片播放的技術部的汪洋招了招手。

早就嚴正以待的汪洋立刻走到幾人跟前,從口袋裏掏出一疊折好的紙打開攤在幾人跟前,随後低着頭快速而低聲道:“這是我查到的11月5日發送錄音文件的郵箱的IP地址,這是缪主管提供的11月8日發給她照片的郵箱的IP地址,雖然郵箱不同ADSL動态分配的IP也不同,但根據技術分析,這兩個郵箱最後登陸的地址是相同的。”

江彬一臉茫然,什麽照片?發給可卿姐的?

江彬聽不懂,缪可卿可是一聽就明白,看看那些列打印出來的技術解析代碼,又看看何鑒與何揚,目光驟冷。

僵持片刻,何鑒道:

“這是個誤會。”

何揚道:

“我可以解釋。”

缪可卿道:

“請交換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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