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轉折
“怎樣?”
劉建深送完秦思存回來後江彬問。
“成了。”
江彬和蔣毅榮都驚悚了。于是劉建深把大致情況說了下,當然,隐去了自己摻和的那些部分。江彬聽完以後喜憂摻半,喜的是王胖子終于找着歸屬了雖然必定和他事先設想的有些出入,憂的是這條路并不好走不知道王胖子和任性的秦思存将來能否長久。不過他倒是真挺好奇王胖子怎麽會和秦思存網戀的,而且這掰彎的速度是否太有效率了一點?
“他們的事我也只知道個大概。”劉建深看出江彬的八卦之心在燃燒:“年後你不妨自己問問。”想了想又補充道:
“妯娌之間,要多交流感情。”
江彬沉默片刻,深情款款地捧起劉建深的手,随後在他的虎口處慢慢啃出一個牙印。
“這像不像一朵菊花?”劉建深忽略那疼痛,歡樂地動着手指,讓虎口處牙齒咬出的一圈“菊花”開開合合,開開合合……
江彬狠狠踢了劉建深一腳,當初他真瞎了狗眼才覺得這位上司一本正經、不茍言笑。
“天氣那麽好,出去走走?”劉建深接住江彬的腿,淫色地順着往上撫摸。
蔣毅榮翻了個白眼,扭過頭非禮勿視:
“我寫文。”
江彬抽回腳紅着臉氣呼呼道:
“我睡覺!”
劉建深一把摟住江彬的小蠻腰:
“目标一致,起駕!”說着一把撈起江彬抗在肩上歡天喜地出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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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彬被劉建深塞進車裏系上安全帶時還在掙紮:
“你幹什麽!讓我下去!”
“随你上來還是下去,各種體位我都奉陪到底。”随後一踩油門就出去了。
江彬一路嗷嗷叫,叫到後來累了,乖乖睡覺。等一覺起來,發現車已經停在底下停車場裏了,身上還蓋着劉建深的外套。”
“醒啦?”劉建深在邊上撐着頭看他。
那麽近的距離,那麽暗的光線,江彬不禁想起了上次的“車震”,霎時間臉紅了。劉建深輕笑,湊過來吻了吻他的唇:“想什麽都寫臉上。”
江彬伸倆手指戳他:
“戳瞎了你就看不見了!”
兩人玩鬧了一陣,管停車場的大伯咳嗽着路過,兩人連忙下了車。
并肩走出停車場,七拐八拐地走了一陣,江彬一擡頭就看到“豫園旅游商城”幾個大字。
“豫園啊?”
“嗯!”
江彬望着前頭洶湧的人潮有些無語:
“這大過年人山人海的,來幹嘛?”
劉建深幽幽嘆了口氣,拉着江彬躲開舉着糖葫蘆奔過來的孩子:“以前總陪親戚來,自己都沒好好逛過,你作為土著,難道沒義務帶我這個硬盤逛一逛上海特色景點?”
江彬被噎了一下:
“你都來上海五年了……”
“硬盤我來了五年,才遇到一個合适的驅動器。”劉建深趁着人多耍流氓,摸了把江彬的腰線:“我的數據已被你讀取,尺寸啊味道啊持久力啊……想不負責?”
江彬惱羞成怒地一巴掌拍在那鹹豬手上。劉建深縮了一下,又死皮賴臉地摸過去,正在此時,一輛轉彎車橫沖直撞地壓着橫道線過來,劉建深忙拉着江彬躲開。等那車過去了無奈地批評了一下司機的野蠻,随後看看握着江彬的手,想了想江彬的臉皮厚度,還是不舍地松開了。然而就在要縮回手的時候,卻忽地被一把反握住了。
劉建深愣了愣,停下步子看身邊人,他卻假裝看路邊琳琅滿目的小店。劉建深的整顆心都灌滿了蜜糖,滿溢出來的幸福,甜得人忘乎所以。周圍人投來或訝異或鄙夷的目光,他全都視而不見,反而牽着江彬的手邊走邊大力地甩,生怕別人不注意似的。
“喂……你!”江彬對于劉建深得意忘形到孩子氣的表現有點無奈,但更多的,是一比一的甜蜜。此刻的江彬,完全能體會到劉建深幸福得冒泡的心情,盡管他們只是如普通情侶般,牽手在陽光下走。
兩人漫無目的地閑逛,劉建深知道江彬是個吃貨,于是哪裏熱鬧就拉着江彬去哪裏掃吃的,鴿蛋圓子、芝麻湯團、蟹粉小籠、草頭圈子、紅燒獅子頭、灌湯包、海棠糕……直吃的江彬肚子凸起來搖搖晃晃地喊着“扶住哀家!”才作罷,這時候已經近五點了,不少旅游團都陸續回去了,兩人逛到古玩城前頭,劉建深拉着江彬進去看看。
裏頭有不少賣藏銀裝飾品的,也有賣古玩玉器和手工制品的,劉建深在賣古鎖的小鋪子前停下了腳步,店主也熱情,給兩人介紹了幾把鎖的由來以及使用方法,也直言不諱地表示這些都是仿的,他們要可以便宜點。劉建深覺得店主挺實誠,便有意照顧他生意順手挑了兩把,一把是巴掌大的銅龜鎖,一把是雕着兔子的小銀鎖,店主還送了鏈子镯子項圈之類的小配件,說是這鎖當裝飾品也很不錯的。
出了古玩城,江彬看劉建深把鎖揣進兜裏,有些疑惑道:“你買這鎖幹嘛?”
劉建深坦然道:
“來旅游總要為上海做點貢獻,身為導游你不是該表揚我在指定購物點消費嘛?”
“切,我又沒回扣。”
“怎麽沒有?”劉建深笑得意味深長。
江彬一哆嗦,轉移話題道:
“回去吧!毅榮等我們吃飯呢!”
“你又吃不下,我和他說了,讓他先吃別等我們。”
“還要去哪兒?”
劉建深笑笑,拉着江彬走了。
車停在了龍華路,劉建深帶江彬去的是龍華寺。這裏是上海歷史最悠久,規模最大的古剎,香客絡繹不絕,更別說在這喜慶的時候,家家都來求個平安。
“你又不信……”江彬看着劉建深買了一把香,很有些無奈。
“心誠則靈。” 大殿裏,劉建深拉着江彬排隊等上香。
等輪到他們時,劉建深把香點燃後第一支插在香爐中間,第二支香插在右邊,第三支香插在左邊,随後對佛像肅立合掌。之後又帶江彬去其他殿裏拜了拜。
出來時,江彬問他:
“你求的什麽?”
劉建深把多餘的香包好放進後備箱裏:
“求家人平安健康,求你我天長地久。”
這句話很平凡,江彬聽着卻十分感動,但轉念一想,又覺着有些刻意:“你不覺得,這像和佛做交易。”
“也可以這麽說。”劉建深替江彬系上安全帶,兩人身上都是一股香火味,聞着很令人安心。
“畢竟我和大多數非佛教信徒的群衆一樣,都是到出了事或者逢年過節的才想起來燒香拜佛,典型的臨時抱佛腳。”
“那願望得打折扣了。”
“那倒不一定,佛祖也看心誠與否,并非拜得勤才算虔誠。”
“哈,你該去當鐵道部發言人!”
正說着呢,車卻駛入了某處停車場。江彬扭頭一看,曼哈頓商務酒店……
還沒反應過來,口袋裏的手機就被抽走了,劉建深咬了一口江彬的脖子道:“剛才一起拜佛,就跟拜堂似的,現在,該入洞房了……”
于是當晚,吃飽喝足的江彬,被大尾巴狼用龜鎖鎖在酒店床頭,這樣這樣,又那樣那樣。江彬破口大罵以後,又被劉建深用小兔子鎖住了“精關”,直到憋哭了才被允許解放。
等劉建深抱着半死不活的江彬回到小洋房,替他換好衣服放上床以後,便心滿意足地頂着個巴掌印在蔣毅榮暴跳如雷的“禽獸不如”聲中跪鍵盤去了。
幾日後,能下床的江彬總算肯和劉建深說話了,但依舊一副冷冰冰的模樣。劉建深于是對着窗口悠悠嘆了口氣,極力表現出有家不能回的哀愁。這一招果然奏效,江彬提着拖把就過來安慰道:“叫你擦窗你怎麽只哈氣不動手?”
劉建深默默将報紙團一團老老實實擦玻璃。
“算了算了,你買東西去吧!”江彬對把玻璃窗擦花的了劉建深絕望了,遞給他一張清單,大多數是些清潔工具。之前因着要回家面對父母,全部心思都花在這上頭,也沒好好打掃過他們的小窩,故而此刻得了空閑便全員一起搞衛生,連Jason也乖巧地叼着抹布到處跑,沒擦多少,卻掉了滿地的毛……
等劉建深一走,江彬問一臉凝重的蔣毅榮:
“怎麽回事?”
蔣毅榮掏出一個U盤遞給他。
“前幾天我開了他電腦讓我朋友遠程給解的密碼,東西都在這裏,你自己看吧……”
江彬有種不詳的預感,接過U盤時心跳也快了幾分,打開自己的筆記本電腦,插上U盤,U盤的文件夾是一個編號,看不出什麽意思,打開來,裏頭又有好多以日期命名的文件夾。江彬随意點開一個,裏頭都是照片,照片裏每張都有他的臉——從小區走出來時一臉的凝重,坐在車裏時一臉的茫然,在學校時一臉的煩躁,在佘山時一臉的悲傷……
是了,這是他騙劉建深去見何鑒的那天……
江彬看着看着握着鼠标的手便有些抖,退出這個文件夾,打開另一個,是瞞着劉建深和蘇麥黎卧底交友活動的那天,照片裏有他,有何鑒,也有蘇麥黎……
江彬深吸一口氣退出,再點開一個以“111108”命名的文件夾,裏頭只有兩個音頻文件,時長都為一小時,江彬插上蔣毅榮遞來的耳機,一人一個耳麥湊一起盯着屏幕,江彬點開第一個音頻,就聽到了一個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的聲音:“這些天感覺怎樣?”江彬一時間想不起這人是誰。
“舒禾。”蔣毅榮提醒道,顯然他已都聽過一遍。
江彬愣了愣,還沒發問,又聽到另一個聲音說:
“不怎麽好……他不願見我。”
江彬身子一僵。這個聲音,他聽了三年多,反反複複地琢磨過他的語氣,他的音調,是絕不會認錯的。他本以為自上一次在佘山分別後,這個聲音将漸漸消散在他的生命中,卻沒想到,會在這種時候以這種方式重現。
“說來聽聽。”音頻文件裏,舒禾的聲音再度響起。
彼端沉默片刻,才緩緩道:
“在國外這一年多,很難熬,我每天都在想他,想和他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我希望回來以後,能讓他看到一個不同的我……Joan是位出色的醫生,他讓我意識到自己的問題,也讓我學着不再逃避……可當我終于見到他時,我清楚地感覺到他對我的恨意,盡管他裝作若無其事……我覺得我離開的決定蠢透了!治好了又怎樣?他才是我的心病啊!即使我瘋了,只要他在身邊……”
何鑒哽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