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假太子

陶然找的這個理由, 瞞得過別人, 卻瞞不過自小和原主一起長大、又心細如發的反派。

容昭很清楚, 原主有多麽喜歡衛沖。

這小子,有點棘手啊。

陶然大腦飛快地轉動,終于憑借她寫過幾百萬狗血言情小說的腦容量, 找出了一個合理的借口。

她輕聲說:“太子哥哥,你幫幫我吧,不要揭穿我。我聽教坊的姑娘說,太容易得到的,男人都不會珍惜, 我疑心自己以前就是對衛沖太好了, 才把他越推越遠。”

“所以你故意和他決裂, 這是兵法裏的欲擒故縱?”容昭的聲音, 如同碎玉敲擊山石, 清清朗朗,悅耳動聽。

陶然笑得眉眼彎彎:“嗯嗯,就是這個意思!”

容昭規勸了一句:“教坊到底不是什麽好去處。”

少女那雙杏眼裏,滿滿都是眷戀:“為了衛沖哥哥,我什麽都願意做。”她蹦蹦跳跳地走遠了。

總算滿混過關。

系統展示給她一個亮閃閃的“演戲”技能框,吹她的彩虹屁:“宿主上個世界可是大明星呢,演技真是max!”

陶然很熟悉演戲, 調動情緒就像呼吸一樣自然,但對于她當過明星這件事,卻很陌生, “就我這性格,還能當明星?”

系統:“是呀、是呀,還拿了超多獎項呢,以後你解鎖記憶就知道啦。”

等陶然走遠了,容昭立馬喚來太監:“打水來,孤要淨手。”

純金打造的水盆裏,水清如許,他修長的手指完全浸泡在水裏,像是強迫症一樣反複搓洗。很快,接過那只小鹿時,被陶然不經意間碰到的地方,就被他搓的紅紅的一片,都快破皮了。

太監小聲問道:“太子殿下,那只小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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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昭恹恹地說:“養在西園吧。”

西園離太子居住的東宮極遠。

皇上叫了容昭問話,“聽說靈兒送了你一只梅花鹿?”

容昭态度恭謹:“回父皇的話,确有此事。”

“皇兒你啊,就是太沒意思了,老是一板一眼的,跟個小老頭似的,其實我更喜歡靈兒的性格。她雖然是一介女流之輩,卻比你更像年輕時候的我,今天這麽多世家貴女在,就屬她最活潑。”

容昭垂眉低目,靜靜聽着。

“你不想娶她?”皇上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可她背後站着的是江南清貴和西北雄兵,如今朝中官員,七成都是上官岳的門生,他的大兒子上官耀更是一員虎将,邊關将士只認威武大将軍、不認虎符。你也知道,朕當初這天下,得來的并不光彩,皇位坐得也不安穩,我們離不了上官家的支持。”

其實上官家是容昭的母家,原不必如此,可惜上官岳只是皇後的義弟,和容昭并無血緣關系。

在這其中,上官靈的态度反而最是無關緊要,政治聯姻嘛,自古如此。

容昭的聲音褪去了表面的溫柔,說出的話擲地有聲,氣質如同出鞘的寶劍一般銳利,“那也不該放任外戚專權。”

皇上有些倦了,擺擺手:“你這孩子啊,外圓內方,不知道是好是壞。罷了、罷了,治理天下不是一件小事,以後你會懂的,你先下去吧。”

他和上官家的事,是一筆爛賬,對着小輩也講不明白。

容昭還沒走出帷帳,就聽到皇上通知太監:“叫禮部的官員過來,太子孝期快滿了,是時候商議一下婚期了。”

容昭很清楚,這是父皇故意說給自己聽的,不容拒絕。

他從小就知道,未來要娶上官靈,不管是父皇還是母後,都在給他灌輸這個概念。

以前母後在世時,很寵上官靈,總是召她進宮。

母後對他是嚴厲的,“昭兒,你是未來的一國之君,要嚴格要求自己。”

對上官靈卻那麽寵溺,幾乎沒有原則。

容昭在山間緩緩踱步,兩片薄唇間溢出一聲意味不明的感慨:“太子啊。”聲音飄散在了風裏。

如果能選的話,真不想當這個太子,可惜生來如此。

傍晚,皇家圍場。

皇上大宴群臣。

太陽還未落盡,月亮将将升起,天色一片灰藍。

篝火燃起,火紅的光芒映照着天際,圍場裏如同白日一樣通明。

異域風情的舞女,圍着篝火跳着熱烈的舞蹈。

皇上興致很好,賞了群臣一道菜:“這是太子今日獵來的山羊,肉質很鮮,衆愛卿嘗嘗。”

蘇貴妃最讨厭的就是皇上給太子做臉面,皇後已經死了三年了,憑什麽容昭還壓她兒子一頭?

上官家那幫戰功彪炳的人,都在戰場上死絕了,皇後甚至連一個親弟弟都沒留下,如今主事的上官岳,是皇後從一個馬仆提升上來的。

反正皇上春秋正盛,完全有可能改立太子,前朝不就發生過這樣的事?

她對兒子使了一個眼色。

三皇子抱着一張纏了金線的彎弓,來到皇上面前,行完禮後,說道:“父皇,兒臣想和大哥比射藝。”

他從來不叫容昭太子,只稱容昭為大哥。母妃從小就告訴他,太子之位總有一天是他的。

皇上皺了皺眉頭。

蘇貴妃為皇上斟了一杯酒:“陛下,您不知道下面的人都怎麽說。太子身體明明那樣弱,偏偏他卻拔得了圍獵的頭籌,別人都懷疑是他虛報了獵物數量。辰兒的射藝還算可以,不如就趁着他倆比試,以正視聽。”

三皇子容辰的射藝,可不僅僅是“還算可以”的程度,為了在秋狩上壓過太子,他請了名師苦練許久。

太子身體病弱,每日還要幫助皇上處理那麽多奏章,哪有功夫像他這樣,每日泡在靶場?獲勝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三皇子挑釁地看了一眼容昭。

衛沖就坐在容昭下首,他是太子伴讀,和太子交情匪淺,最看不慣三皇子整天來找太子挑事。

他和三皇子想的一樣,他是親眼見過,容昭書桌上那些堆得像小山一樣的奏折,知道容昭政務有多繁忙的。

暴脾氣的他直接站了出來:“太子射藝比微臣好得多,不如先讓微臣來會一會您。過了微臣這一關,您再提和太子比試。”

蘇貴妃氣得手抖,杯中的酒都灑了。

誰不知道衛沖射藝有多好?他可是能和威武大将軍上官耀平分秋色的人物。

皇上爽朗一笑:“比起行軍打仗,朕不如威武大将軍。為人君者,不必事事皆精,但一定要得人心,更要知人善用。”

話裏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衛沖支持太子,他的射藝成績便算作太子的。

那還比個什麽勁兒?不是自取其辱嗎?“砰”地一聲,三皇子把懷裏抱着的金弓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陶然望着衛沖的方向,在心裏嘆了一口氣。

衛沖總是這樣,也不能說不好,他為人仗義,替朋友兩肋插刀。

但是也确實搶了容昭的風頭,要不是他一次又一次地這樣操作,原主也不至于連母儀天下的後位都不想要,只愛這鮮衣怒馬、意氣風發的少年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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