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意外之喜

在縣學裏消磨了幾個月的時間, 方弛遠看書有選擇性的把瓊朝主流的思想都整理了一遍, 又托着李青才找了這幾年泷興的科舉試題和方弛林一起做了一段時間, 如此還有倆個月就要舉行鄉試了。

“我聽人說今年的鄉試要取消。”

“聽誰說的?”方弛遠一愣,擡起頭看向說話的趙銘舸, 科舉是瓊朝延續十幾年的政策,是瓊朝學子跻身仕途的敲門磚,從他了解的歷史上看, 若不是發生戰亂, 科舉是不會輕易取消的。

“外面到處都傳着呢,我剛才聽幾個教習私下裏也是這麽說,所以就來告訴你了。”

“不會吧。”方弛遠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科舉是穩定朝堂的根基,要無要事, 不會輕易取消的。”

“可是別人都在這麽傳啊。”

進入六月之後,天氣熱了起來, 地裏的莊稼正是需要雨水的時候, 可是從五月開始,就已經一個半月沒有下雨了,溪山縣的百姓眼看下雨無望, 紛紛都開始擔河裏的河水去澆灌莊稼。

趙青春擡頭看着頭上刺眼的太陽嘆了口氣:“這雨什麽時候才能下下來啊!”

烈日灼心,天上一眼望去連片雲彩都沒有, 方弛遠到家的時候, 家裏沒有一個人, 在門口等了一會, 太陽照的人難受,他嘆了口氣就向着自家的麥地走去。

麥地離私塾大概二十分鐘的路程,一路上他遇到了很多忙忙碌碌一身泥水的人,方弛遠看見他們就主動打了招呼,他們看見方弛遠也強咧着笑回了方弛遠的招呼,然後沒有任何停留的轉身就離開了。

方弛遠又走了兩步,看見有個人挑着水桶搖搖晃晃的走着,他趕忙上前扶了一下,看清楚人臉後,驚訝的喊到:“爹?”

方喜雲今天沒有穿長袍,一副莊稼人的打扮,衣服上和鞋子上都是沒來得及幹的淤泥,臉色也變的黝黑,方弛遠差點就沒認出來。

“唉。”方喜雲笑着應了一聲,方弛遠趕忙把他肩膀上的水擔挑下來,然後放到自己的肩膀上擔着。

“娘他們呢?”

推辭拒絕了一會,方弛遠和方喜雲一起往前面走着。如今已經六月中旬,麥子本該已經成熟的季節,但是地裏的麥子都幹癟衰敗,沒有一點成熟的樣子。

“今年怕是不好過了。”方喜雲嘆息着走在後面,他本是教書先生,從小沒做過多少農活,這些年做的活都沒有這一段時間多。“不下雨,地裏的莊稼都要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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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擔水了嗎?”

“河裏的水都要幹了。”方喜雲笑了一聲說:“澆不完了,地裏的麥子還沒澆一半,不知道今年七月的收成會怎麽樣。”

“可能有以前的七成嗎?”

“不好說,也許連兩成都沒有。”

“兩成?”方弛遠有些震驚,“連交稅都不夠吧?”

他轉念想了想又問:“發了旱,朝廷會免稅的吧?”

“誰知道呢?以前好像免過一半。”

“免一半?”

方弛遠在心裏默默算了一下,按照現在一畝地的收成,去除損壞去除稅收,幾乎就沒有了。村裏大概都是一家十幾口的人,交稅之後該怎麽生存。

兩人沒走多久就來到了自家的麥地,他們家算是村裏有錢的人家,足有六十畝的地,一眼望去地裏的方家人都是小小的一點。

方家雖然光成年勞動力就有七個,另外還有婦女小孩,大大小小湊起來能有十五個人幹活,但是六十畝地實在太大,往年春種秋收的時候,方安山還得請幾幫工幫忙,但是今年發了旱,各家都急着幫自己家澆灌,所以家裏就沒請到人,忙忙碌碌起早貪黑幹了大半個月也只是澆了一半多。

方弛遠到了地裏,肩膀上的水桶就變的沉重了,腳下的地也沒有剛才的路上輕松,望着眼前一片茫茫的麥子,他深吸了一口氣開始往趙青春那裏走去。

正走着肩膀上一輕,方喜雲重新擔起水桶笑着說:“走吧,一會從你娘那裏拿了鑰匙就回家去,快鄉試了,你要好好準備。”

“知道的爹。”方弛遠雖然也想說幫着幹活,但是頭上的烈陽,腳下滾燙的麥田以及肩膀上火辣辣的疼痛告訴他,他還是不要留下來添麻煩了。

拿了鑰匙,方弛遠看了一眼趙青春手上被繩子勒的傷痕,心疼的想帶着她回家,但是看着麥地裏一衆忙忙碌碌的身影,所有的話又都梗在了喉嚨裏。

到了家,剛剛午時的樣子,方弛遠在屋裏坐立不安,他還是不能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家裏人都在地裏勞作而自己卻在房間裏發呆,他覺得自己應該能做些什麽。

正思來想去,趙青春就走了回來,方弛遠趕忙從井裏打了一盆水,趙青春要去做飯他就跟在身邊問有什麽要幫忙。

“沒什麽要忙的。”趙青春把方弛遠轟出了廚房:“這裏油煙大,你去房間裏看會書,一會也就能吃飯了。”

“嗯。”方弛遠忽然發現自己好像真的沒有什麽事能幫上忙,他沉默着轉身,正要出門忽然對着趙青春說:“娘,你放心吧,我一定能考上個舉人回來讓您享福。”

趙青春一愣,沒明白方弛遠的意思,等方弛遠走了出去,她才笑紅了眼,“這孩子,娘現在就已經很開心了。”

休沐只有三天,方弛遠在家裏壓抑的過了三天,每次他提出要去地裏幫忙都會被家裏人異口同聲的拒絕,同等的方弛林每天也是在家裏讀書練字,即使家裏再忙,他們兩個也是被照顧的好好的。

兩人坐着方喜延的牛車往縣城走。

“四哥,你還記得你是為了什麽讀書的嗎?”

“我嗎?”方弛林想了想說:“剛開始是不想幹活,後來是崇拜三叔能考上秀才,再到現在大概是習慣了吧。”

“習慣?”

“嗯,習慣了讀書,習慣了寫字。”方弛林頓了一下問道:“不學習就不知道幹什麽了,你呢?你是為了什麽科舉?”

方弛遠迷茫了一會,笑笑說:“也是習慣了吧!”

也許很久之前他是覺得士農工商,到了古代就應該學習考科舉,如此才能讓自己過的好點。但是漸漸的,他就習慣了,習慣去學習,習慣去看書。

“哈哈哈。”兩人對視着笑了,駕車的方喜延就說:“你們還小,不知道讀書的好,等你們到了叔的年紀就會知道讀書的好了,好好學吧,你們是我們族裏最有出息的兩個了。”

“嘿嘿”,方喜延笑着接着說:“你們不知道,現在我再給縣城裏送貨,別人都會問我一句認不認識你們倆,我就告訴他們說我是你們倆的族叔,別人就連給我說話都變好了。”

方喜延笑着,牛車在路上慢悠悠的走着,方弛林問方弛遠說:“我聽人說今年要取消我們省的鄉試?”

“都是胡說的。”方弛遠回答道:“我問過青才師兄了,他說沒有這事,讓我放心準備鄉試就行。”

“哦,我聽他們說因為我們元淩府今年幹旱,說皇帝不喜,今年不适合舉行鄉試,應該等等。”

方弛遠道:“皇帝要是知道就好了,就怕皇帝不知道。”

“為什麽這麽說?”

“可能因為有人不想他知道。”方弛遠沒敢說太明白。

方弛林被點了一下,似是明白的沉默着不說話,方喜延倒是聽的莫名其妙,只當他倆在讨論什麽學術文章,就趕着車往前慢慢的走去。

剛回了縣學,方弛遠還沒到房間就被告知李青才找他,他就又轉了一個彎去了李青才辦公的地方。

“師兄。”房間沒有別人,方弛遠就沒稱呼李青才為教谕。只是簡單的對他行了一禮。

“坐。”李青才指着一把椅子對方弛遠說道。

“師兄找我來什麽事嗎?”

“早些天你問我鄉試的事,還有印象嗎?”

“嗯,記得,師兄當時說讓我放心科考,不要擔心。”

“這次來師兄還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是什麽?”方弛遠奇怪的問。

“這次鄉試的主考官以前在我爹手下任過職,相交甚好,他的為人品性,我爹都清楚,還有半個月你也就該出發去鄉試了,這段時間,你就去我家住着吧。”

“真的?”方弛遠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鄉試若是能摸清主考官的喜好,那麽成功的概率至少能增加兩成,他沒想到自己能遇上這樣的好事。

“肯定是真的,我還會騙你不成?”李青才笑着回答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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