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鄉試(上)
“錢啓這個人文學才氣都有。”
李雲長評價這次鄉試主考官的時候如是說:“當年殿試他是被皇上欽點的榜眼, 仕途本來該是一路青雲直上, 但是卻因父憂被停任了三年。”
李青才道:“他如此年輕, 三年回來怕是能留給皇上的印象已經很少了吧?要是沒有門路以後官路也是平平了。”
“嗯。”李雲長應了一聲說:“确是如此,他回京之後, 連着六年都不甚如意,先是做了翰林院修撰,光祿寺署正, 內閣侍讀, 最後才到了我戶部成了員外郎。比同期的進士慢了兩步,讓他失意不已,當年我和他相識時同期的狀元公都已經是國子監祭酒了。”
李雲長和李青才說着話, 方弛遠就在一邊默默的記着李雲長說的一件件往事,心裏大致能模模糊糊的勾勒出了錢啓的形象的時候, 他問道:“可是鄉試主考官,最少也要四品的官階吧?可是按照老師的話說, 您離職時他也只是從五品的戶部員外郎?”
“我也是好奇, 不過從正則的書信上說,他是以四品的鴻胪寺卿來的。”
“四品的鴻胪寺卿?”方弛遠有些驚訝,鴻胪寺本是掌朝會、賓客、吉兇儀禮之事的部門。凡國家大典禮、郊廟、祭祀、朝會、宴飨、經筵、冊封、進歷、進春、傳制、奏捷、都由其操辦, 但是到後來發展到外吏朝觐,諸蕃入貢, 與夫百官使臣的複命、謝思等都由鴻胪引奏操辦。
平常的來說鴻胪寺卿就像是現在的外交部部長, 只是古代交往不緊密, 鴻胪寺權利不大就是了。
“短短幾年他升這麽快?”
“是啊。”李雲長點了點頭說:“聽正則說他好像是會說葡萄牙語和羅馬語, 好像還能說其他荒蠻之地的語言,才被皇上看重。”
方弛遠聽了心跳就不自覺的加快,“會是穿越過來的嗎?”他咽了咽口水問道:“他可有師承?”
“有師承。”
李雲長笑到:“本來打算過會再講的,不過你既然問了我就先給你說說。”
“他師承田有光。”李雲長對此頗為不解,“不過田有光這個人一生也只是個舉人,學識才氣都很平常,除了待錢啓很好,曾把自己的女兒許配給他外,看不出任何特殊的地方。”
“但是錢啓卻是對田有光推崇之至,還曾在一次晚宴上說自己在才學上不及他的十分之一。”
“會是田有光嗎?”方弛遠又換了一個思路想:“那田有光現在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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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去世了吧?”李雲長不确定的說,“若是不去世今年也都要有八十五六歲了。”
“哦。”方弛遠愣愣的回應道,眼睛變的亮晶晶的,一時間不能确定是錢啓有什麽奇遇學會了那麽多外語還是他和自己一樣,突然覺醒了前世的記憶,還是他的老師是穿越人士,向他傳授了外語知識,一個個猜測在他頭腦裏不停的旋轉着,他沒有了聽下去的心思,愣愣的考慮着以後的打算。這是他第一次感覺到這個世界上可能會有和他一樣的人,可能會有穿越過來的穿越人士。
“得找個機會去見見田有光或者錢啓。”方弛遠默默的想。
“弛遠?”李雲長叫了方弛遠一聲搖搖手問道:“我剛才說的你都聽清楚了?”
“聽清楚了。”方弛遠一心二用的回答道。
“嗯,聽清楚就好。”李雲長從座位上站起來,拿出一個小木盒交給方弛遠說:“這裏面是我的一枚玉佩,錢啓當年應該見過,你拿着它在放榜之後去拜訪,問問他正則在京的情況,看他以後能不能在上京照顧你正則師兄一二。”
“是。”方弛遠小心的接過木盒,剛才他還想用什麽方法才能去見一面錢啓,沒想到剛打瞌睡,李雲長就送來了枕頭。“會去拜訪的。”
方弛遠回答道。
“去了泷興,你要多多照顧自己。”李雲長又叮囑道:“師傅年齡大了,如今就想看着你們幾個小輩越過越好了。”
方弛遠對李雲長笑了笑:“我知道的師傅。”
回來縣學,方弛遠把自己知曉的錢啓消息一五一十的都告訴了方弛林。又過了幾天兩人就出發去了泷興。
“弛遠。”方弛遠,方弛林,方喜雲三人剛到泷興租了一個小院子住下,方弛林就奇怪的拿過來一封請帖說:“你在泷興還有熟人?”
三人從溪山縣出發,先到達元淩府,又轉船趕往泷興,一路上兜兜轉轉,沒有遇到上次可以一站到泷興的商船,從七月十三日出發,最後在八月三日才到達泷興,鄉試在三月九日,還有幾天的準備時間,因此他們也不着急。
“沒有。”方弛遠疑惑的接過請帖說:“昨天才到今天就下了帖子,一般關系的朋友做不到,也許是發錯了吧。”
“我上次來泷興是兩年前,雖說當時也參加了幾次文會,可是聊的來的并不多。剛才有個小僮在門口把請帖給我,說是交給一個姓方的公子,我覺得不是我,也沒多問就拿給你了。”
方弛林懊惱的說完,方弛遠道:“不會是楚贏?”
“楚贏?”方弛林臉色變了變,掩飾的道:“快打開看看吧。”
方弛遠翻了請帖,方弛林也在一邊看着,帖子內容不多,了了幾句就說明白了請帖的原因,大概內容就是說鄉試開始之前,省城裏的三家學院要合辦一場文會,供泷興文人彼此熟悉之用。
看着方弛遠似是沒有發現他剛才的失措,方弛林又問道:“他怎麽就會知道我們的?”
“能在泷興城內租賃房屋的,肯定各方面都有一些關系,我們昨天租房的時候,姓名,年齡,籍貫都透漏出去了,有心人一問也就清楚了。”
“哦。”方弛林似是明白的點點頭,“那去還是不去?”
“不去。”方弛遠看了看方弛林悶聲說道:“我不想去那樣的場合。”
“我也不想去。”方弛林也拒絕道:“還有不到五天就鄉試了,不如我們明天去算賢堂看看?或者去香琳街上轉轉,休息一天,後天就好好準備鄉試?”
“嗯,也好。”
一夜無夢,第二天一早兩人對方喜雲說了一聲就去了省城的算賢堂。
之所以選擇這麽早,也是為了避開巳時到申時的高峰期,想要安安靜靜的看一下省城裏的算賢堂和元淩府城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
“公子要買珠花嗎?”兩人吃了飯趕到算賢堂所在的長淩街上也不過剛剛辰時,但是街上的小販已經擺好了攤位。
方弛遠好笑的看着小販說:“你看我用的到嗎?”
“哈哈哈小公子說笑了。我是對這位公子說呢!”
“我用的到?”方弛林意外的答到,他看了看自己今天的穿着發現并沒有什麽不妥的地方,就說:“我像是用的到嗎?”
“不是說您用的到。”小販被弄得哭笑不得,連忙對方弛林解釋說:“我沒說公子用的到,公子可以買了送給您的妻子啊。”
“嗯。”方弛林一時不知道怎麽想的,竟真對着小攤挑了起來,待付了錢,被方弛遠拉走之後,他才苦笑着把挑好的珠花放進袖兜裏輕輕的說:“算了,她也看不上的。”
“怎麽了?”眼看就要到算賢堂,方弛林卻又木愣了起來,方弛遠只好轉頭對他問道。不是方弛遠神經粗大,他昨天就看出來到了泷興之後方弛林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經常會魂不守舍,但是對于感情的事,各人知道個人的情況,他也僅僅只能起到提醒的作用,昨天他注意到提起楚贏方弛林慌亂的模樣就提前退掉了文會,其他的事,方弛林不願意說,他也沒有辦法。
“說好了出來放松,好好準備鄉試,那就把所有事都忘了如何?”
“哎?”方弛林從呆愣中回過神來,看着方弛遠看過來的樣子,就笑了笑說:“好啊。”
有點懵,現在就鄉試了,進度會不會有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