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疑惑
“不可。”看見錢啓在方弛遠的答卷上用朱砂寫下一個“一”字, 副主考官朱成連忙阻止道, 大概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态,他趕緊慌忙地回過神, 看着錢啓,三五個呼吸間回答道:“方弛遠年齡尚小, 怕是不能服衆。”
“嗯?”錢啓不解的看向他。
“這方弛遠雖然年齡尚小,文學才氣也算上等,但是并不算頂尖, 立他為前十還能說得過去, 但是若立為解元怕是會有很多人不滿。”朱成說的抑揚頓挫,言語之中好像都是在為錢啓考慮。
“這十份答卷能從千百人中被挑選出來,各個自然是百裏挑一, 以此足以證明方弛遠的才華了。試題交出去我也無愧于心。”
錢啓放下朱砂筆慢慢說道。
“可是他年齡太小了啊!”
“這和年齡有什麽關系?”錢啓看向朱成的眼光忽然就多了一些審視和戒備。
雖然瓊朝關于科舉的律法森嚴,但是每年總會有那麽幾個人以身試法, 挑戰律法的森嚴權威。
“……”
“你昨天晚上去哪了?我怎麽沒在楚知州的晚宴上見到你?”錢啓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 對着朱成問。
“嗯。”副主考官沉吟了一會, 眼睛轉了轉說:“初來泷興身體不太舒服,所以呆在院子裏沒出去, 錢大人以為我剛才說的怎麽樣?”
“你可不要誤了自己一生。”
見朱成還像沒事人一樣, 錢啓冷然提醒道。
“怎,怎麽會!”朱成笑了兩下說:“我就是怕方弛遠年齡小不能服衆而已, 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
“我看你最好真是這樣。”錢啓說完不再想和他在這件事上糾纏, 就又開口道:“方弛遠年齡雖然尚小, 但若是能停了幾年再參加會試,也許以後能中了會元。中了會元之後,說不定還能更近一步。”
“楚贏的年齡也不大。而且他現在就已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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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立楚贏為解元?”錢啓皺眉打斷副主考官的話問道。
“沒有沒有。”
發覺自己失言,朱成最終還是識趣的閉上了嘴吧不再說話。
錢啓聽了笑笑,重新拿着朱砂筆的手在半空停頓了一會……
“方丈。”方弛遠站了一會對着智尚說:“午時了,我要回去了。”
“回去可有熱食?”
“熱飯熱菜自然是有的。”方弛遠笑了一下說:“你今天真奇怪。”
“貧僧不奇怪。”
“你衣服上的墨點是你出去弄得吧?”
“貧僧的心并沒有出去過。!”老方丈輕輕應了一聲然後就但笑不語,
方弛遠看着他身上的僧袍,摸不着頭腦的走了。
沒出僧院,半路遇到一個小沙彌,小沙彌腳邊的僧袍也是沾滿了墨汁,方弛遠看了好奇,就叫住小和尚問道:“小沙彌,你也打翻了硯臺嗎?”
“阿彌陀佛。”小沙彌小小的臉上浮現了一摸糾結,然後一板一眼的對方弛遠行了一個佛禮,開口道:“這不是打翻了硯臺,昨天師傅帶我去城外青松觀了。”
“一個和尚去青松觀幹什麽?”方弛遠奇怪的問。
“不是不是,我是說我去了……去了,去藏經閣讀書了。”
方弛遠看他好玩,就故意逗弄道:“你都看了什麽書?”
“就是佛經啊。”小和尚說完眼睛轉了轉,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說完轉身就匆匆的離開了,留下方弛遠呆呆的想“老方丈去貢院幹什麽?”
出了禪院,方弛遠就往省城首飾鋪子聚集的地方走去,他出來時就沒打算回家,準備要在省城好好游玩游玩。
因為身上有些錢,所以他準備買些東西帶回去給趙青春做禮物,想到趙青春大半輩子了手上連一件像樣的首飾都沒有,卻還關心他的每一件衣服,沒一個發箍,把他照顧的好好的,他就想把全部的好東西都送給她。
進了首飾鋪子,老板是一對中年夫妻,男老板正在招呼一位客人,他一進去女老板就笑着迎了上來,“客官想要買點什麽?”她觀察着方弛遠的神色,看他穿着打扮都算齊整,就拉着方弛遠對着櫃臺的一角走過去說:“這裏有幾個新做的步搖,你看看這成色,看看這花樣,哈哈哈,您喜歡嗎?”
“我不懂這個。”方弛遠看老板娘一直在介紹一些年輕姑娘們喜歡的物品,趕緊笑着制止住老板娘說:“這些步搖太亮了不太合适。你看看能不能給我介紹兩個素靜些的飾品。”
“素靜些的飾品?”老板娘打量了方弛遠一陣說:“有一些玉器你要看看嗎?”
“什麽玉器?”方弛遠對老板娘回答說。
“只是價錢可不便宜。”
方弛遠拍拍自己的口袋,對老板娘說:“放心吧,有錢。”
他說完,老板娘也笑了,“客觀是個大氣的,稍等一會,這就進去拿出來給客觀看看。”
“好。”方弛遠在一邊無聊的等着,沒有幾分鐘,老板娘就拿着一個托盤走了進來,她把托盤放在方弛遠面前,上面擺了四五個精致的白玉佛,佛像憨态可掬,玉質溫潤,看起來十分漂亮。
“這是什麽玉?”
老板娘愣了一下,扭頭看向老板,躊躇了半天說:“這是羊脂白玉。”
“羊脂白玉?”不是方弛遠沒見過世面,只是在現代的時候他也見過古玉,只是那時候羊脂白玉的價格已經達到沒克二到三萬元了,雖然他家也算小康,但是對于羊脂白玉他也只是聽過見過而已。
“可以看看嗎?”
“當然可以。”老板娘十分大氣的把白玉遞給方弛遠,只是還沒等方弛遠接住,那邊的老板就突然沖過來把白玉搶走推了一下邊上的婦人說:“哈哈,客觀見笑了,這些不賣的,您再看看這邊的東西,您要是喜歡我都給您算便宜點。”
方弛遠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的一愣,他盯着其他的幾塊白玉,隐隐約約竟然覺得上面有些墨跡,“這玉……”
方弛遠還沒問完,那老板就又趕緊打斷說,“不賣了,不賣了,讓您見笑了!您看上什麽東西,只要是小店有的,都給您算便宜。”
“嗯?”方弛遠又看向老板娘,只見剛才還一心想做成生意的老板娘此時也是一副寒蟬若噤的樣子,不死心的想再看看幾眼白玉,那老板卻把白玉收了起來。
此時剛才正在買東西的顧客也大喊了一聲:“你這生意怎麽做的?怎麽才做一半生意人就走了啊!”
“來了,來了!”老板對顧客陪着笑臉,又對方弛遠笑笑,緊推了老板娘一把就向着剛才的顧客跑去了。
“客人還想看看別的嗎?您要是看上了,就都給您算便宜。”
老板娘典着笑臉,看着方弛遠臉上的肉都堆在一起面向着方弛遠。
“那玉是有什麽問題嗎?不賣的?”
“呵,呵,呵。”老板娘幹笑幾聲,對着方弛遠說:“那玉是我家的傳家寶,我只是一時被錢迷了心智才想賣了它,現在被打醒了,不賣了,不賣了……”
老板娘說的悲切,方弛遠卻不信,不過他真的好像在玉的上面看到了墨跡,難道是他眼花了嗎?
從首飾鋪子出來,天色已經到了未時,剛剛下午一點多的樣子,想想自己竟然還沒有吃飯,他又向着一家小酒樓走去。
“讓開讓開!”一隊官兵拉着四五輛木車在大街上橫沖直撞,他們一臉兇相,而且只是讓一下路的事,所以也沒什麽人和他們計較,大部分都讓了路。
方弛遠被逼的靠到了牆角上,待士兵全走了後,他才打了打身上的灰塵站了出去,省城可以說是一省中最富裕治安最好的地方,而且他想到楚贏父親的作風,更覺得事情好像不簡單。他走上士兵過去的地方看了看,又伸手在剛才木車走過的地方摸了兩下,“墨?又是墨汁,這幾天發生了什麽事嗎?”
随便找了一家小飯館,因為過了食點,所以吃飯的人不多,他點了一碗面,又讓小二弄了一份素菜,要了一碗白開水,就慢慢吃了起來。
“多少錢?”
吃完飯後方弛遠問道。
“客觀給七十文就行了。”店小二擦了擦手上的油水對方弛遠伸手道。
省城消費水平确實很高,在溪山縣張家村,七十文錢已經可以吃一頓葷腥了。
給了錢,方弛遠又對店小二說:“最近省城裏發生什麽事了嗎?我看街上的士兵都忙忙碌碌的?”
因為過了飯點,店裏只有方弛遠這一個客人,所以店小二也沒嫌棄方弛遠多事,就在方弛遠跟前坐下說:“這也不知道誰得罪了誰,聽說城外的青松觀……”
“狗子你幹什麽呢!”店小二還沒說完,櫃臺邊上的掌櫃就一瞪眼對這邊看過來說:“還不去幹活!你個懶東西,趕緊把桌子都收拾好,一會客人來了怎麽辦!”
方弛遠聽見小二小聲的罵了句什麽,就見他又迎着笑臉對掌櫃說道,“來了,來了,一會就給你收拾好……”
出了小酒樓,方弛遠更加疑惑了,他想着剛才店小二的話,又結合這兩天的見聞:“城外,青松觀,老和尚,小沙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