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鄉試(下)

“一、鄉試開始後, 分三場五會, 考期九天, 十八日巳時方可離開。”

“二、鄉試期間禁止交談、傳遞、抄襲、會意,違反者皆以考場舞弊論處。”

…………

“七、任何人鄉試期間不準擅自出入, 貢院府門不開,任何人不能擾亂考場秩序。”

“十一、貢院鳴鐘放行,鄉試結束, 所有人不得逗留停頓。”

“好了, 大人。”宣讀官讀完考試規則之後,恭敬的把黃紙遞給了錢啓。

錢啓抿着唇,坐在高堂上, 身邊站了一列身穿官府的府衙,他身穿朱色燕服, 面色威嚴的掃視着前面站立的考生。

他看着別人的時候,方弛遠也在偷偷的打量着他, 把他從上到下, 從服飾到穿衣的各種細節一一看了個遍,試圖找到一絲穿越人士的痕跡。

“幾時了?”高臺上錢啓對着旁邊的侍從問。

“回大人,已經辰時了。”

“嗯。”錢啓捋着胡子點點頭說: “吩咐下去, 發卷吧。”

“是。”侍從應了一聲,就快速的從門外退去, 錢啓就又轉過身吩咐在場的考生們說:“辰時一刻發卷, 你們可以着手準備了。”

衆人聽了錢啓的話, 紛紛往自己的考舍裏鑽, 方弛遠進去的時候,匆匆的瞥了錢啓一眼,心裏感覺怪怪的,在錢啓身上,他看到了一種來自古人的一絲不茍,也看到了一個現代人對于別人人格的尊重,“他會是穿越過來的嗎?”

“還是別多想了。”方弛遠搖頭笑笑,因為馬上就要鄉試,所以他也沒時間想錢啓到底是不是穿越人士這樣的事了,把自己帶的吃食筆墨放好,剛坐了一會,就有小僮過來發下了試題,他掏出自己準備的墨,開始慢慢磨了起來。

鄉試中舉者為舉人,在一些偏僻不富裕的地方舉人已經可以算一地鄉紳,有了一定的社會地位,在經濟和政治權利上都占有有利地位。像方弛遠所在的張家村,已經許久沒有出過舉人了。

而且一般舉人的免稅變的更多,免除徭役的名額也是秀才的五六倍,所以若是一個地區有人考上舉人會有很多當地的農民心甘情願的獻上田地兩三成的收成,換區免除地稅和徭役的名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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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試果然比院試深入了一些。”方弛遠拿起試題看了一會自言自語道。

就像現代背古詩詞的時候有一些句子會經常考到一樣,在前三次縣試,府試和院試中,墨義中經常出現的都是這樣的一些名句,但是到了鄉試之後方弛遠發現,一些另類,平常不甚留意的句子反而出現的次數多了起來。

不僅如此,除了句子難度增加之外,題量也比以前多了近三分之一,而且鄉試所給的答題時間竟和院試的時間一樣,方弛遠笑笑,拿出一段放在試題下面的蠟燭,現在他知道這個東西到底有什麽用處了。

由于方弛遠在記憶力上比別人占便宜,所以他讀書往往能事半功倍,就像現在,他雖然這些年經常回憶複習四書五經中的內容花了些時間,但是他當年初學時只花了兩年時間,足足比方弛林要快一倍多,而且現在對書本上的內容依然記憶猶新,所以沒到交卷的時間他就答完了墨義的試題,答題的小舍太悶人,但是沒有出去的機會他也只有在上廁所的時候能出去轉一圈。

考試順利的一路進行,各種試題都較往常有了些深入的考教,這在算學中尤為明顯,雖然這個時候沒有坐标,沒有簡單的阿拉伯數字,但是他不得不佩服古人的智慧,鄉試出現的幾個題目他都能在算學十書中找到似曾相識的痕跡,但是真正做的時候他又發現根本無從下手,他只好先不在意這些細節,開始一遍遍的檢查,做完之後再一點點的修改。

做完算學之後休息一夜就是最考驗個人閱歷和語言文字功底的策問,可能因為這次的主考官是錢啓,他是鴻胪寺卿,所以這次的策問也和“外交”有關,不過這個時候沒有海防的意識,也沒有海上領土主權的概念,所以這裏的策問外交和英國,葡萄牙,荷蘭一系列的國家沒有半點關系,主要是邊關地區常年小戰不斷,大戰沒有的游牧民族和瓊朝之間的關系。

“應該先鎮壓再談判……”方弛遠按照記憶中邊關地區少數民族和泷朝的關系,提出了自己的觀點,邊關苦寒,無論是糧食收成還是各種資源,都與中原相差甚遠,這也是為何每年春初和深冬之時,邊關每每被游牧民族入侵的原因之一。

浩浩蕩蕩書寫了一兩千字,方弛遠自己也知道自己寫的都是空話,不說打仗會耗費多少人力物力,就算真的把游牧民族都逼退,讓他們能遠離瓊朝,懼怕瓊朝,但是為了生存,為了糧食,沒幾天他們肯定還會卷土重來,到時候戰争扔在,邊關騷動也不會消失,但是他寫的符合執政者和沒有實踐經驗的考官胃口,他拿起寫好的紙張,放下吹了吹氣,等墨跡都幹下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又空閑了下來。

如此又過了兩天,因為每過一科他就能有機會休息一會,所以等九天試題考完之後,他雖然也是灰頭土臉,渾身上下沒有一點舒服的地方,但是相比于方弛林和其他考生他又幸福了很多,最起碼,出了貢院的第二天,他就能獨自一人去了泷興的雲禪佛寺轉了一圈。

“施主又來了。”

“方丈。”方弛遠對雲禪佛寺的方丈行了一禮,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運氣那麽好,随便一站就能遇到常年不在佛寺的智尚和尚。

“施主有禮了。”

老禪師笑笑。

“呵呵。”方弛遠也笑笑,因為不信鬼佛所以多這方丈也沒有多少畏懼,就把他當做平常的老人一樣,他注意到老和尚幹淨的僧袍上濺了很多墨汁,就奇怪的問:“方丈這是不小心把硯臺打翻了?”

“非也。”方丈一點也沒有窘迫的樣子,他掀開袈裟,指着上面的墨跡說:“昨天寫了一帖字壓好,誰知夜裏有風把字吹到了地上,我那時正在參禪,所以并沒有注意。”

“然後呢?”方弛遠被智尚的話吸引了,就開口問:“這和你一身墨點有什麽關系?”

“那時沒注意到字帖還帶着墨,身上就被沾染了一塊。”

“一塊?多大的樣子?”方弛遠問道。

“細如發絲,輕如點墨。”

“老和尚還是沒告訴我為什麽是一身墨水啊?”

“呵呵。”智尚笑了,他又說:“然後此時恰巧硯臺翻了,我本該是迅速躲過去的。但是轉念一想反正袈裟已經髒了,髒了一點和無數點有什麽區別嗎?所以我就站着頌金剛經,不知不覺時間也就過去了。”

方弛遠眼神一暗,不知道自己應該回應些什麽,一年前他和智尚和尚在城牆外相遇,當時智尚和尚問他可知道天上的候鳥不能一只單飛,否則容易驚恐,迷失,失去和逝去。

他回答說:“不知道。”

智尚和尚笑着說:“一個人無法走的長遠,會感到不安,但是兩個人就不一樣了,不管好壞都會有個支撐。”當時正好是趙旭失意,張賢離去的時候,他心情煩悶,沒想到被老和尚一眼看穿了。

他覺得這次老和尚的話還應該也有一些別的含義,他故意說一下與問題無關的信息。他說壞了一點和壞了很多有什麽區別?方弛遠真的有點不明白。

鄉試在讀書人中算是一條騰飛之路,雖然只是起點,但是也能看到鄉試之後的康莊大道。所以鄉試的批卷,申卷人員一定要精條細選,防止出現差錯。

這次方弛遠的審批人是主考官錢啓和付主考官,一共要分六個組,如此以來急急忙忙三四天左右,雖然沒有出現大亂子,但是考試的試題要一遍一遍反複确認,工作量十分繁重。如此又過了兩天,被選上舉人的答卷才裝入袋子,填上學院的印章用紅泥封上。

“這次答題最好的十份答卷都在這裏來了。”副考官把鄉試答題的情況說了給錢啓聽一遍,雖說定誰為舉人是副主考官可以參與事情,但是決定權還在主考官手上,前十的排名更是要靠主考官去定。

“他們當中誰的名氣最大”

看不出幾張試題的優劣,錢啓打算用個人的名氣排名。

“有一個叫方弛遠的今年14歲,在一衆人中,文學才氣皆算上等。還有他哥哥方弛林,年齡也不大。”

“嗯。”錢啓閉着眼睛點點頭,又問道:“然後呢。”

“其次是楚贏,他是本周楚大人的孩子,年齡也不大。”

副主考官輪着把前十的人員一一講解之後,錢啓心裏也有了一個小小的了解,看着衆人看過了的表情,他抽出張弛遠的答卷,用朱砂輕輕寫了一個“一”。

下面54、55、56寫的亂七八糟的,建議跳過去,跳過去,跳過去。

PS:因為本來想埋一個伏筆,結果後面寫完了沒用上,而且五章內容不好把他換掉,也不好把他鎖了,所以在這裏提醒一下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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