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回家(2)

“大嫂, 你聽這是啥聲?”方弛遠的小嬸子李玉和大伯娘方喜晴兩個人坐在院子裏洗菜, 李玉聽到外面的聲響就對方喜晴問道。

“咱村裏也沒人婚嫁啊?”方喜晴也是迷迷糊糊的還沒說完, 就好像忽然想起來什麽一樣猛然站了起來,“你說會不會是三弟家的弛遠中了?這聲和前年弛林弛遠考中舉人的時候多像啊?”

“他可是考進士喲!哪有那麽容易!”李玉不相信的擺擺手繼續低頭摘菜, 她雖然不知道進士是多大的官,但是她知道她們溪山縣的縣太爺就是一個進士。

“你說如果仔細算算時間,弛遠是不是也快回來了?”方喜晴越想越覺得可能,慌忙的扯掉搭在腿上的氈布, 自家地裏種的辣椒小白菜撒了一地。

“嫂子你幹啥一驚一乍的。”李玉被方喜晴的行為吓了一跳。

“咱出去看看,反正也不礙事,萬一要是真的呢。”方喜晴神神叨叨的說着就率先出了門。

“哎,嫂子!”李玉一見方喜晴走了,趕忙收拾了邊上的蔬菜, 扯着氈布也跟着追了出去。

此時整個張家村都已經被吵的振動了起來, 現在不是農忙,整個村子沒有多少可娛樂的東西,一有點風吹草動就都圍了過來。

“這是幹啥呢?”村裏的一幫七大姑八大姨跟在後面七嘴八舌的說。

“誰知道呢?總歸是有熱鬧看。”

跟在人群中的小劉氏眉頭不自在的皺了皺:“這才多久,不會是方弛遠那小子又考中了吧!”

“考中了又咋樣?”人群中的富貴嬸子聽了不開心的道:“恁家都把人趕出來了,還能沾到人家的光?”他又拉了趙青春到前面說:“現在這才是弛遠的娘, 即使弛遠考不中青春也是舉人老爺的娘, 你在這裏酸什麽酸?”

富貴嬸子和趙青春玩的好,自然要為趙青春說話。

小劉氏對着周圍看了看, 無論別人什麽表情, 都覺得是在笑話自己, 她恨恨的看了趙青春一眼,扭頭跑回家找老張氏去了。

“你和她鬥什麽嘴?”趙青春拉住了富貴嬸子的衣服,“這樣的人糾纏不清,你別理她不就什麽事都沒有了。”

“我就看不得她那一副嘴酸的樣子。”富貴嬸子撇撇嘴,“咱去前面看看,是不是弛遠真的考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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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趙青春點點頭。

方喜晴和李玉出來的時候,外面早已比老宅裏熱鬧了許多,有幾個好事的認出帶頭敲鑼打鼓的竟然是溪山縣的師爺,一時間奉承起哄的更熱鬧了。

“師爺整日那麽忙,什麽事還能讓您辛苦,你讓人捎個信,小老兒還能不親自過去弄?”

“你也有這個福分?”師爺扇着腦袋上的汗,嘴角笑笑,偏頭瞥了一眼張家村的村長,雖然他什麽也沒拿,但走了這麽長一段路也讓他累壞了,“給方老爺辦事是我的福分,我哪裏會辛苦。”

“是哪個方老爺?”村長讪笑着問。

師爺拍拍身後寫着“榜眼府第”的匾額,“就是你們村的方弛遠,現在他可是皇上欽點的榜眼老爺了。”

此時跑到邊上的趙青春耳朵裏聽了個清清楚楚,她看了看跟上來的方喜晴和李玉不禁喊了出來:“你是說我們家弛遠考中了?”

師爺聽到聲音停了一會,他上下打量了方喜晴片刻,“你是?”

“她是方弛遠的娘。”村長在一邊插嘴道。

師爺對方喜晴的态度一瞬間親熱了起來,連忙湊上錢說:“方榜眼中了,皇上欽點的殿試第二名,是榜眼大老爺吶!”

“皇上?方弛遠還見到皇上了?”周圍的人聽了也開始小聲嘀咕起來,在古代皇上就是天,對他們來說是遙不可及的人物。

“榜眼那可是和狀元爺一樣的人物啊,得騎馬游上京城呢!”又有人小聲嘀咕道,私語聲響成一片。

趙青春聽了腦袋一陣眩暈,她一邊按耐住心中的喜悅跟着師爺往家走,一邊讓李玉趕快跑回去給他老娘說。

“娘早上起來就去地裏了。”李玉在人群中看了看,然後指着方弛空說:“你快去地裏叫你奶奶!”

“哎!”方弛空答應一聲就趕忙往地裏跑,現在不是農忙時節,老劉氏去地裏也只是看看莊稼的長勢。

來到方家老宅,方安山聽到響聲跟着方喜樓方喜進兩兄弟一起出了屋門。

“那烏烏壓壓一群人是向咱們這來的嗎?”方安山年齡大了,眼神有些不好使。

“好像是的爹。”方喜進和方喜樓兩兄弟點頭應到。

“啥事能到咱這裏。”方安山剛說完,方喜進的大孫子,也是方安山的重孫子就對着人群喊到:“是奶奶,二奶奶和三奶奶也在裏邊!”

衆人皆是一愣。

另一邊,方弛遠和方喜雲兩個人行了大半月的船,因為這次是楚正則幫着買的船票,所以無論是房間大小還是行船速度,都比他們來前好很多。

“弛遠。”一早上方喜雲就敲響了方弛遠的房門。現在會試已過,方弛遠也不在一直抱着四書五經之類的書籍不放,而是撿一些史書或者游記之類的東西看看。

“爹,門沒鎖。”

方喜雲應聲推門而入:“該吃早飯了。”

“爹你先去。”方弛遠對着方喜雲笑笑,然後把自己的書本放好。

早飯是船上每日免費提供的,但是只有簡單的粥和饅頭,這船上的富貴人家一般都會在船上買別的東西吃。

方喜雲和方弛遠在位子上做好,喝了粥,方喜雲道:“就快要到家了,這次出來好幾個月,就像做夢一樣。”

“是啊,現在都六月了,也不知道娘和妹妹在家過的怎麽樣。”

“家裏有你爺爺和大伯在,咱家人也不少,總不會被人欺負了去。”

方弛遠聽了笑笑:“爹,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娘和妹妹兩個人在家會冷清一些,時間久了,我也想她們了。”

方喜雲嘴角笑笑,沒有答話,眼神明暗着看不出是高興還是傷心。

方弛遠以後如果做官,只怕會一兩年都見不到一次,所以方喜雲和方弛遠很少會談這樣的話題。

行船又過了小半個月,方喜雲和方弛遠回到了溪山縣,讓人幫着把東西都從船上搬下來,碼頭風大,兩人等了一會兒,就有楚正則家的仆人找了過來。

“請問您可是方弛遠方少爺?”

六子是楚正則家的家養奴才,前幾天楚家接到楚正則的來信,他就在這碼頭等着,如今也等了三天了。

“我是。”方弛遠看着并不認識的六子,轉念一想就問道:“你是楚家的人?”

六子咧嘴笑了起來:“真是方少爺啊?我是楚家跑腿的,您先等我一會,我這就去把老爺找來。”

六子說完也不等方弛遠反應,拔腿就跑了出去,方弛遠看着六子離去的背影,搖頭笑了笑。

楚父年近五十,是個儒雅嚴肅的中年人,碼頭風大,他自然不可能在這樣的地方等着,六子一離去就是小半個時辰才回來,在他身後,是同樣匆匆忙忙的楚父和楚夫人。

“讓賢侄久等了!”離的還遠,方弛遠就聽到楚父的招呼聲。

“伯父言重了,沒等多久。”

楚父離近了之後,又向方喜雲打了一個招呼後才開口道:“這裏風大,賢侄別在這吹壞了身子,我帶來了馬車,先讓六子他們幫着把東西裝上,我們先在一旁說說話。”

“好”,方弛遠點頭應允,等四人找了個避風的地方站定,楚母一臉焦急的站上前來:“正則和歌兒兩個在上京過的可好?你見到他們可是瘦了?”

“沒有。”方弛遠答道:“師兄和嫂子過的很好。”

“那就好。”楚母心裏有了一點點慰藉,然後又問方弛遠道:“那寶兒可還好?”

“都好。”方弛遠笑着回複楚母,然後掏出楚正則寫給他們的信,“這是師兄托我給你們的家書,他讓我交給你們的時候,告訴你們他一切都好,請你們不要挂懷。”

“哪能不挂懷啊。”楚母撫摸着信,暫時沒有拆開,楚父咳了一聲上前說道:“今日時間短暫,有些事也不能問的清楚,方賢侄這幾日可能抽個時間到我楚家來?我有些關于正則的事,還想問問你。”

“有時間,我後天來看完老師就去伯父家叨擾。”

“哪能說叨擾。”楚母拉住了方弛遠的手:“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呢。”

方弛遠笑笑,其後,楚父母又問了方弛遠一些楚正則的日常生活,不一會,六子那邊就把東西裝好了。

楚家是溪山縣有名的大戶,這次前來竟然開了四輛馬車,馬匹高大俊美,兩輛馬車裝飾精美,兩輛馬車樸素些。

“賢侄讓六子他們為你趕車,六子做事機敏,路上應該出不了差錯。”

方弛遠本不是矯情的人,看到裝好的馬車也沒有推辭,只是對楚父道謝一聲說:“如此就多謝伯父了。”

“無妨,一路順風。”

“一路順風。”上車前方弛遠也答道。

“你咋不讓弛遠留下來住兩天。”方弛遠走後,楚母對楚父抱怨道,正則的事我還沒問個所以然呢,他現在走了,又得等兩天才能見了。”

“弛遠離家趕考已經幾個月了,現在想回家肯定是心急如焚,怎麽好留人下來?”楚父邊說邊推着楚母的肩膀:“先回去吧,早晚也就這兩天了。”

現在還是上午,還是上午,還是上午……(碎碎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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