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方喜亮之死(一)

方弛遠又重新回了屋, 屋裏昏暗又沉默, 他掃視一周, 忍不住朝方喜雲身邊靠了靠。

“怎麽了?”方喜雲轉頭無言的對着方弛遠做了個口型。

方弛遠搖搖頭,不想把外面的情況說給方喜雲聽,微微朝方喜雲笑了笑, 低頭繼續看風大夫縫合傷口,在他的記憶中, 對于風大夫的醫術, 在張家村乃至溪山縣都是首屈一指的, 以往方弛遠生病大多都是由風大夫治好的。

瓊朝發展到現在,雖然偏離宋朝許多,但是在醫術上的改變倒是不多, 治病大多還是以中醫為主, 就像現在風大夫為方喜亮縫合傷口,從方弛遠的角度看,雖然有了後代縫合手法的一些雛形, 但是在速度和精準度上還有很多待改進的地方。

半晌, 風大夫放下了手中的銀針,從随身攜帶的藥箱裏取出紗布為方喜亮包紮幹淨。

“大夫, 我家喜亮可有大礙?”

“命雖然保住了,但是以後都不能再做賣勞力的事了。”風大夫說完看向老張氏, 在農家一個壯勞力的地位他非常清楚, 更何況是方家這樣壯勞力幾乎沒有的情況, 他忍不住又叮囑道:“我說的不只是現在養傷的時候, 傷好了也是這樣,你明白嗎?”

“那咋辦?我家就喜亮一個男人了,他爹年齡又大了!”

風大夫皺了皺眉,“我問不了那麽多,你們注意最近別讓他受到別的刺激就行。”風大夫說完開始拎起他的藥箱準備離開。

“風大夫!”小劉氏也趕忙制止道:“大夫您救人救到底,我家喜亮這個情況,他以後要是不能幹重活,那我們這一家也就完了啊!”小劉氏扒着風大夫的胳膊,幾乎快要跪下來了。

“方夫人你別這樣,醫病救人我也是盡人事聽天命,老夫有多少能耐用多少能耐,還會保留不成?”風大夫說完,又把手搭在了方喜亮的手腕上:“脈象雖然虛弱,但是也漸漸平穩了,他現在還在昏迷,你們先不要打擾他,讓他多休息,等他醒了,好好為他補補。”

風大夫說完就沒有任何停留的向外走,路過方弛遠的時候,他好像有話要說,嘴唇動了動,轉身離開了。

風大夫一走,小劉氏就像沒了力氣一樣癱倒在床邊,“怎麽會這樣。”

她不停的喃喃道,方弛澈去扶她,她擡頭看了看方弛澈,低頭就嗚嗚的哭了起來。

“娘,爹現在還沒醒,要不您先給他把人參熬了吧?還要拿些銀子先去給爹抓藥。”

聽了方弛澈的話,小劉氏才如夢初醒,她慌忙掏出剛剛從方弛遠那要來的銀子,細細的找出二兩遞給方弛澈說:“你快去快回,娘先把人參須子給你爹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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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方弛澈重重的點了點頭,拿着銀子跑開了。

方弛澈走後,小劉氏也趕緊把銀子貼身收好,跑去了廚房,沒有留意到老張氏看到銀子的時候發光的眼神。

衆人都忙碌開來,方弛遠也動身回了家,他本來打算在家休整一天,明天再去城裏找老師李雲長的,只是想着家裏事多,別在耽誤了去縣城的日子,他也相見李雲長就想着提前一天去。

方喜延看到方弛遠自然是驚喜一番,聽說方弛遠要去縣城,即使他剛從縣城回來,還是一口答應了,擦擦頭上的汗,連家也沒回就駕着馬車去了溪山縣縣城。

“啪!”随着一聲清脆的聲音落下,仝忠扣掉了李雲長的一片棋子。

“嗯?”李雲長每天皺的死緊,好像還沒有明白是怎麽回事。

“承讓!”仝忠撫着胡須笑笑,今天是他最近和李雲長下棋最爽快的一次,看着老友連連出錯,他又開口笑道:“你今天心可不靜?為了弛遠?”

李雲長撇撇嘴,呵呵笑了兩聲:“贏了就是贏了,我願賭服輸,你喝吧。”

仝忠也跟着笑:“看樣子,今天我是來值了。”他邊說邊拿起邊上的酒壺為自己斟了一杯酒。

李雲長看着被扣掉的大半棋子,聽着仝忠的話,“不下了。”他氣哼哼的把棋子扔回棋盒裏,他已經連輸好幾把了,因為心裏有事,他的思緒始終不能專注在棋盤上,現在更是連怎麽輸的都沒弄明白了。

“一把年紀了還耍小孩脾氣。”

仝忠笑呵呵的把黑白子分開分揀完,盤腿坐在床上:“可是想弛遠那小子呢?”

李雲長給了仝忠一個明知故問的白眼。

“你那小徒弟昨天才剛來,自己一家子的事要處理,怎麽着也要明天才能來吧?不就是考上了個探花嗎,你看把你急的?”

“我徒弟我當然着急想見見,又不像你那麽清閑。”李雲長又白了仝忠一眼,“你今天為什麽來我家我還不清楚?贏了兩盤棋你看把你得瑟的!”

李雲長在這邊說,仝忠在那邊默默偷笑,如今他年紀也大了,淺草書社交給了自己的兒子在管,現在他每天就是找幾位老朋友說說話下下棋,日子過的也舒坦,昨天他聽說方弛遠回來了,今天也是想借機會來看一眼。

日頭漸漸升高,轉眼就要到正午了,李雲長看着仝忠敲了敲桌子,“我家裏要吃飯了,你還不走?”

“這都正午了,你讓我回家?不吃飯我可不走!”仝忠一臉賴皮的窩在床上不願意動,賴皮的樣子讓人忍俊不禁,也是虧得仝忠的兩個兒子都不在這,不然準會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李雲長對着仝忠一瞪眼,半真半假的對他喊到:“你給我出去!”

門口的方弛遠剛剛踏入一只腳,聽到李雲長的喊話就大喊冤枉的說:“師傅,你說小徒做錯了什麽,這次剛進門你就趕人家出去?”

“弛遠回來了?”李雲長一聽聲音,慌忙下了床,他剛站起來,方弛遠也進了屋子。

“師傅您快坐好。”方弛遠對着李雲長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他上前扶着李雲長在床上重新坐好,被李雲長抓住的手就再也沒有松開。

“啥時候來的?沒吃飯呢吧!”

“還沒吃,想師傅了就來了。”

“好好好。”李雲長聽後咧着嘴開始笑了起來,“在上京過的怎麽樣?”

他打量了方弛遠半晌開口問。

“過的挺好的,看多了京城裏新鮮的東西,感覺連眼界都開闊了不少。”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讀書人就應該多走走多看看。”李雲長滿意的點點頭,然後他又握着方弛遠的手問:“你師兄過的怎麽樣?他在上京可遇到什麽難處?”

“正則師兄在官府裏的事都不太跟我說,不過我看他日常的表現,應該還不錯。”聽了李雲長的話,方弛遠想了想回答道。

“這就好。”李雲長聞言松了口氣,“我一直覺得正則性子太過耿直不知變通,我還一直覺得他會适應不了官場上的交際。”

“沒有,師兄處理的很好。”即使自己也不清楚楚正則在翰林院的事情,方弛遠還是說了一句讓李雲長安心的話。

這邊方弛遠師徒倆說的開心,仝忠在一邊坐的不高興了,“咳咳”他費力的咳了一聲。

方弛遠看着好笑,就對着仝忠道:“仝伯父也在,今天找老師可是下棋的?”

仝忠看到方弛遠向他看來,頓時舒展了些眉頭:“是啊,你剛剛說了正則那小子,你給我說說你仝嫂子過的怎麽樣?”

仝忠所說的仝嫂子就是仝歌,她是仝忠小兒子的女兒,如果按照仝忠和李雲長的關系,楚正則得長仝歌一輩,不過他倆成親是走的父輩交情,和兩位老人無關,本身又沒有血緣關系,因此成親倒也沒什麽所謂。

“嫂子也很好,我回來的時候寶兒也已經快會說話了,能咿咿呀呀的喊兩聲爹爹,師兄也好像也有了新的任職,一家人都過的很好。”

“這就讓人放心!”仝忠聽了也很欣慰,楚正則也算他看着長大的小子,因此對他也比較關心。

說完了楚正則的情況,兩人又問起了方弛遠在上京都遇到的事情,他們三人從吃完午飯就開始說,一直說到下午太陽落山才漸漸消停下來。

“師傅。”仝忠走後,方弛遠掏出楚正則寫給他的信:“師兄來之前特意讓我親手交給你的,您看看。”

“我就說怎麽可能沒有信。”李雲長對着方弛遠了然的笑笑,楚正則對他尊重,幾乎每寫一封家書就會連帶着也有他的一封,這次方弛遠帶來了給楚家的,李雲長想着也應該有一封給他的。他拿着信封往窗臺靠了靠,借着太陽的餘晖,讀完了整封信。

“怎麽了?”方弛遠看着李雲長越來越凝重的臉上,皺眉問道:“師兄信裏說什麽了?”

“也沒什麽大事。”李雲長輕輕嘆了口氣:“信裏說他在翰林院當差,聽到人說豐文可能要被調到海南任職了……”

“海南?”方弛遠聽了一驚,“那個地方溫熱潮濕,毒氣還大,豐文師兄一個地地道道的北方人,怎麽受得了南方的天氣?況且任職還要把嫂子和幾個侄子侄女都帶去吧?”

李豐文是李雲長的二兒子,也是這次方弛遠去京城沒有見到的二師兄,他本來打算這次回京之後一定要好好拜訪的,如今看來算是遇到了一些麻煩。

在家的這幾個月好平淡,所以我就想搞點事……結果發現沒搞好,全部垮掉QAQ

emmmm等我加速寫完這邊,就讓方弛遠趕快去任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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