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反轉
“書生不行, 七品的朝廷命官行不行?”方弛遠看着仵作輕笑一聲, 他雖然還沒有任職, 但是他的任職文書已經被發下來了,現在用着倒也不算冒用。
仵作的手一僵, 他記得方家是有一位考中榜眼的進士,只是一直聽說他從小在方安河家受苦,按理說應該不會管方家的事才對。
腦子裏飛快的判斷厲害關系,仵作沒了剛才淡然的樣子, 他拱了拱手對方弛遠道:“敢問您可是方老爺?”
“我是姓方,但老爺兩個字倒也擔不起,你認認真真做好本職工作,即使我在這又能擔心什麽?”
仵作聽了心裏一動,輕笑着對方弛遠說:“我只是一個小吏, 平常的事我也就動動手, 驗驗屍,這查案的事我怎麽弄的清楚?你看,我現在也就是實話實說而已,方喜亮的死因确實是風大夫造成的。”
“那你就把你驗證的結果再說一遍?”方弛遠看這個仵作處事圓滑,就拖延時間道。
“老爺看這枚銀針。”仵作聽了方弛遠的話, 把先前裝好的東西又都掏了出來:“這上面沾了小劉氏喂給方喜亮的湯藥, 瞬間就變黑了,我看了風大夫開的藥方, 裏面洋金花、六軸子、醉烏草, 這些都是有毒的藥品, 他雖然說量都不大,但每樣都不多不代表加在一起還不多吧?”
仵作說完又看向小劉氏,“第一個發現方喜亮出現問題的就是小劉氏了,她是你小嬸子,又是方喜亮的妻子,她的話總應該該信一下吧!”
被人提了名,小劉氏依然渾渾噩噩的,她趴在方喜亮屍體上不吭聲,劉忠就走上前來:“我說我先前就覺得你眼熟,原來是弛遠啊,幾年不見你都長這麽大了,現在還考了進士,舅舅真是太為你高興了。”
聽了劉忠的話,方弛遠連頭都沒擡一下,依舊對着仵作問:“銀針試探出有毒,可能鑒別出是什麽毒?”〔注〕
“這個,小人還不曾見過能分辨出何種毒/藥的仵作。”
仵作一邊回答方弛遠的問題一邊在心裏暗恨,這方弛遠故意省略了他的官職是在翰林院,管不到溪山縣這個地方上來,不過七品官終究是七品官,即使只有芝麻大小,溪山縣的縣太爺也得捧着奉着,更何況是他這個不入流的小吏。
劉忠看到方弛遠的态度,也知道此事無法善了,他朝着仵作不停的使眼色,希望他趕快把方弛遠支走。
“大人。”仵作又朝着方弛遠拱了拱手,“現在事情也算了了,不然您跟我一起回衙門,我們縣太爺早就想拜訪您了,只是您剛來,縣太爺還沒找着機會……”
“現在就解決了?”方弛遠冷笑一聲:“你們辦案現在就這麽草率?你說的孫捕頭他什麽時候回來,沒有原因沒有證據,如何能斷定風大夫有罪!”
“孫捕頭……可能調查完直接回衙門了吧?畢竟衙門事多,孫捕頭也不能只做這一件事,別的事也要抓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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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命關天!你們縣太爺公務繁忙尚且算了,一個捕頭也這麽忙嗎?”
縣太爺在瓊朝為七品官,按理說和方弛遠同一品級,不過京官向來比外面大半級,因此只要方弛遠不觸及他的利益,縣太爺應該不會為難他。方弛遠在心裏做好計較,開口道:“我就在這等,你派人去找也好,和我一樣在這等也好,午時之前我見不到他,我想罷了他的職位,縣太爺這個面子多少還是要給我的。”
在瓊朝捕頭沒有品級,只能算一個小吏,對捕頭的任命都是随縣太爺自己的想法。
邊上的劉忠聽了心裏一驚,本來計劃都是做的好好的,沒想到半路殺出來方弛遠這個煞星,這下好了,孫捕頭幾個人還被他匡在鎮裏喝酒呢。
“大人。”見和方弛遠套不上近乎,劉忠也就恭恭敬敬的對方弛遠說:“屋裏太熱,不如咱們去找個涼快點的地方坐坐?一來方便我們休息,二來這屋裏還放着四人,您別沾了晦氣。”
劉忠自認為自己是在讨好方弛遠,不曾想方弛遠擡頭冷笑着看了他一眼,“方喜亮是我小叔,哪裏有晦氣不晦氣的說法,還是你想讓我走開,好幹一些不能讓我看見的事?”
“哪有……”劉忠一臉讪笑。
“遠兒。”就在這時候,趙青春從四個大漢身後闖了進來,“娘回來了。”
“怎麽樣?”
“娘把回春堂的大夫給你找來了,你看看行不行,有什麽想問的,都問他吧。”
“好。”方弛遠笑笑,他和劉忠,仵作在這磨蹭了半天,等的就是趙青春回來。現在趙青春回來了,他對着趙青春請來的老者說:“麻煩您辛苦跑一趟了。”
“不麻煩,老爺您有什麽話就直接問吧。”老者表現的誠惶誠恐。
又被人稱為老爺,方弛遠多少有些不習慣,他指着地上的方喜亮說:“這位是我小叔,剛剛仵作來驗屍,我想讓您幫我辮辮幾味藥材。”
“好,您拿給小老兒看看。”
這個時候,趙青春又從後廚房拿來了小劉氏熬藥的罐子,她把罐子交給老者說:“這藥已經過夜了,不會發生啥變化吧?”
老者笑笑:“不會,我只要看看藥渣就行,我就能看藥渣來分藥,要是想讓我嘗嘗湯藥就能猜出來有什麽藥,就太高估我了。”
看着老者把藥渣都倒了出來,仵作和劉忠一齊臉色一變,方弛遠對仵作伸手說:“藥方。”
眼看東窗事發,仵作難得的也硬氣了起來,“這些都是證物,大人雖然是朝廷命定的七品官,可是也管不到溪山縣頭上吧?不如大人去和縣太爺喝喝茶聽聽曲,等縣太爺發話了我再給您看?”
“是啊弛遠。”劉忠也上來說道:“您現在也管不到溪山縣不是,我是喜亮的大舅哥,我幫着處理肯定不會讓他吃虧,你就放心吧。”
方弛遠無視了兩人的話,雖然說他一個京官管着溪山縣的事,多少有些僭越,不過仵作只是個小吏,翻不出什麽大浪,劉忠更只是個地痞流氓,沒什麽好怕的,他就直接對仵作問道:“你當真不給?”
眼看方弛遠強硬,仵作的眉頭也皺了起來,他是拿了劉忠的銀子,不過到目前為止,他的所作所為也全是符合流程的,即使風大夫的藥不足以制方喜亮于死地,也只能算是判斷失誤,要追究方喜亮的死因也怪不到他的頭上,但是這次要是得罪死了方弛遠,以後怕是不好過。
仵作一遲疑,劉忠就知道情況不妙,他眼神閃躲了幾次,把希望寄托在了小劉氏身上。
“香草……”劉忠叫了一聲,“你想好了沒?”
“啊!”劉忠剛開口,小劉氏就撕心裂肺的哭了起來,一時間所有的目光又都向小劉氏彙聚過去。
半晌,小劉氏又沒有了動靜,趴在方喜亮身上,像條渴死的魚,劉忠看了,放心的喘了口氣。
“大人,給您。”這時候,仵作也把風大夫開的藥方給了方弛遠。
回春堂的老者對着方子和藥渣看了一會對方弛遠道:“這藥渣和方子對的上,按照這房子的功效,應該是養身的,沒有多猛烈的藥,藥性很溫和。”
“會使人中毒喪命嗎?”
老者聽了一愣,看着方弛遠道:“您是在開玩笑吧,這是養身子的方子,怎麽還中毒呢?”
“可是裏面有洋金花、六軸子和醉烏草,這些不都是能使人中毒的東西嗎?”
老者呵呵笑了兩聲,“大人說笑了,這洋金花、六軸子、醉烏草一般是用來麻醉止疼的,想來服藥的病人身上應該有傷口之類的東西,這些藥用量少,不足以中毒,更別說喪命了。”
方弛遠聽了回頭看着仵作,仵作讨好的笑笑:“小人也不是專門學醫的,對這些事也不了解,這出了錯,确實是小人的不是。”
方弛遠又看了看劉忠,劉忠嘴角僵硬,看着竟然連笑也笑不起來了,他對着方弛遠糊弄的說:“大人真是能明察秋毫啊!”
“你個,小…人,你…砸了…我的家,打…了我,還…冤枉…我,等着…見官吧!”事情還沒弄清楚,地上的風大夫就爬了起來,他一瘸一拐的走到方喜亮身邊,掰開他的嘴,掏出一根銀針在嘴裏和喉嚨裏探了探。
風大夫看着銀針,對着劉忠笑笑:“呵,你…這□□…下的還…真多啊!”
在屋子裏坐了一整天,禿頭hhhh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