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面朝黃土背朝天

一路上兩人都是沉默不語,楊佳賀是不知道該說什麽,而闫安則是怕自己開口等會兒說出了一些露餡兒的話。

到了知青院子,楊佳賀摸索着将人送進屋,看着闫安坐在床邊愣愣出神的樣子,他抿了抿嘴,說到:“什麽事兒熬一熬就會過去的,就是農活幹不來了的話,也可以跟村長說,實在沒必要……”他不知道該怎麽繼續,只能沉默了一會兒後,轉身離開。

落荒而逃的樣子倒是讓闫安有些回神了。她看着男孩兒的背影消失在知青院邊上的小路盡頭,從窗邊看了看另一邊曬谷場,心下了然。

這會兒大家都在地裏忙活呢,秋收已經到了尾聲,善後的工作還有不少,除了糧食入庫,還要再次翻地,種下冬小麥,為來年的糧食忙碌。小院子有一道半人高的籬笆牆,種着幾株刺玫,順着籬笆攀爬,嚴嚴實實地遮蓋了來自曬谷場的人的視線。

午後正是犯困的時候,暖洋洋的日頭曬着,幾個看曬谷場的大媽正靠坐在背風的角落裏聊天,時不時用杆子趕一趕落下的鳥兒,也沒心思關注知青院。

但楊佳賀的行為顯然就是為了避嫌,年輕男女之間要是傳出什麽閑話,受傷的只能是她,顯然這樣的行為是讓人非常有好感。闫安不是那種知恩不報的人,對方既然将自己救下來,而她又因此替代了原主繼續在這兒活下來,那顯然這個恩情就要她來還。

闫安暫時将這件事兒放在心底後,開始扒拉原主的東西。

她在自己的床上翻出了不少東西,尤其是其中一本帶着小鎖的日記本,以及上頭略帶稚嫩的筆記,給她很大的震撼。想來原主應該是個蠻有內秀的小女生,在她看來,這種事事記錄的行為真心是有些幼稚,不過卻正好方便了她。

為着不露餡兒,她只能努力将記錄的一件件小事記在腦裏并且串聯起來,并且掏出幾張稿紙開始練習,好歹要練回原主的筆跡,省得日後麻煩。

要知道,闫安跟她媽媽可是約好了,每個月至少兩封信,總不能到時候連對方寫什麽都不知道,而且筆跡若是不同也容易出問題,她是絕對不允許自己敗在這樣的細節上面,盡善盡美且做不到,但至少不能落下把柄來。

她既然已經得了人家的身子,能夠繼續在這個世界活下來就是幸運,相對應要承擔的責任也不可推卸。

對于外界的環境,以及記憶中的一些大事件的前因後果她并不清楚,暫時不能輕舉妄動。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将功法重拾,恢複實力。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其它一切都是紙老虎。

她也很清楚,自己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前的那次滑鐵盧,就是因為太過自負的緣故。闫安定了定神,将日記本以及草稿紙都收了起來,坐在床上開始練功。呼吸吐納中,有瑩瑩的光滲入她的肌膚,融入她的經脈。彙合貫通後進入丹田,慢慢形成一股氣在她的身體流竄着,時間就在她入定後一分一秒地過去。

等太陽西下,忙碌了一日的知青們陸陸續續收工回來,闫安也睜開了眼睛。她不樂意跟這些人有太多交集,直接躺下,将被子拉到頭上蓋住自己,閉眼養神。

她剛來沒多久,知青院的這幾個女生也都不是省油的燈。村長女兒李愛明時常跟丘月月混在一起,兩人算是閨蜜,當初也是丘月月刺了原主幾句才會導致她去了流沙河,闫安暗暗将這件事記在心裏。

除了這倆之外,還有來自京城的丁語妍,這位大小姐可是嬌氣且難纏,可能因着是獨生子女,性子還有些孤僻,很不好打交道。剩下的來自雲南的夏岚倒是還行,對她也挺友好的,不過說交情那是真沒多少。

加上闫安,女知青有四個,剩下四個是男知青,她只是知道名字,沒多接觸過,倒是無礙。

她以然将原主的記憶都消化了,原先的那些自怨自艾,想不開的哀愁也都明了。接下來她也要做的就是好好地适應這兒的環境,抓緊時間修煉,其他都不重要。

大家回屋之後,見闫安正睡着,都自顧自地忙了起來,小小的房間擠了四個人,走動的,洗漱的,說話的,動靜自然是很大的。夏岚倒是有心提醒幾句,只可惜她性子軟,也沒能引起其他人的重視。

闫安閉目養神,暗暗運氣,不理會這些雜音。

剛剛那麽短短的時間裏,她已經找到熟悉的感覺,能在自己的靜脈裏聚集起小小的一道氣來,比之從前她剛剛練功的時候也不差多少了。這個發現叫闫安格外驚喜,按這個速度,她很快就能正式進入修煉狀态。

至于以一敵十,那都只是時間的問題而已。

這一日就這麽過去了,第二天,她沒有二話就跟着大家起床,收拾好自己往田裏去。村長正在曬谷場邊上等着監督大家的工作,闫安便過去跟他銷假:“村長,我已經好全了,能下地了。”

她認真地看着李村長說道:“前些日子是因為水土不服,加上先前沒有接觸過這些有點吃不消才病倒的。這段時間多虧村長和大家的照顧,接下來一定好好跟着大家學習種地,不給大家拖後腿。”

李村長不是第一次接待知青了,知道這些城裏來的孩子們是需要時間才能慢慢适應村裏的生活,而且剛開始的磨合期會有很多問題。眼前的闫安看着也的确是嬌滴滴的,他對這個跟自己女兒差不多年紀的小姑娘還是很有好感的。

見她是真的開始下定決心,倒是讓李村長有些驚訝,由衷生出的是一絲絲的歡喜。

“行,正好現在是秋收尾聲了,好好幹活兒,明年就能差不多适應了。”李村長鼓勵地說道:“若是這一次能順利跟完秋收,等殺豬的時候給你分一塊豬肉!”

要知道她可算是新來的,沒資格參與這種福利,李村長給的承諾不可謂不大了。這時候村裏的人要吃點肉可不容易了,一年到頭可就年底分豬肉的時候能過把瘾,平時要買,可都得花錢花票。

就村人這麽忙碌了一整年,除了自家的口糧之外也掙不到多少錢,更何況別的花銷總是要的,想要花錢花票買肉,那都是極為奢侈的事情。

“你來得遲了,等秋收之後分口糧,肯定是比其他人少的。不過到時候會給你安排活兒做,好歹能掙點,也算是貼補你了。”至于為什麽不是直接給她,李村長表示這是上頭的安排,他總不能把自己那份給分了吧。

一年也就忙兩季,他們這兒的冬天雖然說不至于滴水成冰,可天冷了田裏的活兒還是要停一停的。至于其他的事兒,李村長覺得,既然闫安都能說出這樣有覺悟的話了,想來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說罷,就招呼邊上正在揀麥穗的豆丁兒給闫安帶路,“帶你闫安姐姐到玉米田裏,就後山那一塊。”

田地裏的稻子麥子都收了,現在村民正在收豆子,估計闫安幹不來那活兒,還是去掰玉米吧。反正玉米棒子這東西收拾起來不需要太多技巧,想來她能成的。李村長看着曬谷場上滿地的糧食,心情還是很不錯的。

闫安跟着小豆丁往後山去,一路上問東問西,直把這小孩兒知道的都給掏幹淨了才了事兒。臨了了,給了他一顆糖就把人打發了,偏偏那孩子還高興得很,“闫姐姐,以後你有事兒還找我呗,我肯定都告訴你!”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很自豪地說道:“我娘是村裏的包打聽,什麽事兒都知道,到手時候我問了她再告訴你。你放心,我聰明得很,她不會發現的!”說完,等闫安無奈地點了頭之後,才喜滋滋地牛頭往回跑。

他可還要揀麥穗呢,像這麽大地孩子都能去,就秋收的這段時間,撿到的都是自家的,一年到頭也就這麽點額外的福利了,孩子們都珍惜的很,不怕累不怕苦。

闫安目送他離開之後才找到了負責這塊地的大媽,在對方的教授之後,很快就加入她們。盡管已經做好了十足的準備,但是臉上手上還是被蟲子咬了好幾個包,而且玉米葉子微幹,稍不注意就被劃拉了口子,雖不至流血,可紅腫後也是有些難受,再則還難看得很,要是汗水流過,那滋味更別提了。

她看着頭頂猛得有些驚人的太陽,感受身上的汗水無數滑落但不能伸手去擦的癢意和別扭,手上的動作沒停,但心裏暗暗着急。

這日子真的太難了,尤其是眼前這活兒已經算是比較輕松的了,可以想見日後的艱難。她現在有些理解為何原主會難過到想不開,一想到以後日複一日都是如此,回城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真心是有些絕望。

突然,闫安覺得有東西從自己的腳邊一閃而過。她快速出手,直接用玉米棒子砸過去,大家聽到聲響都看過來,就見那地上躺着一只已經沒有了動靜的兔子,還有滾動着的玉米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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