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楚歌暗中聽了一下,不過是雙方互看不順眼,一方挑釁,另一方又是血氣方剛咽不下這口氣的年紀,幾句話不對付就撸袖子要動手。

一旁的張天德見自己的兄弟受了欺負,站起身就要過去。

趙大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惡聲惡氣道,“你現在過去做什麽?欠揍啊?”

“那我也不能看着我兄弟受氣啊,”張天德心裏燒的慌,“對方那不是強詞奪理沒事找事兒嗎?”

“你跟他們講道理,”趙大嘲諷地哼了一聲,“雞湯喝多了吧?人家就是瞧着你們不順眼,這順不順眼還要講道理?”

楚歌還站在外圍,聽見趙大這句話,心裏不禁贊同,這句話倒是說得沒錯。這看你不順眼,就跟一見鐘情似的,理都沒地兒說去。

“你先在這兒別過去,我去看看怎麽回事。”楚歌對一臉緊張的孫郁州道。

“他們是我的學生,我不過去怎麽能行?那都是我的責任。”孫郁州嚴肅地說,臉上布滿了擔憂。

楚歌嘆了口氣,只得對趙大交待,“你把兩個人看好了,先做做熱身準備,等會兒看我手勢。”

趙大頓時心中了然,十分默契地伸出大拇指。

身後這時已經鬧了起來,紋身大漢人雖然不多,但是看起來有氣勢,轉眼就把幾位想要勸架的人威懾了下去。

“咱有話好好說,動手多傷和氣啊。”楚歌走過去,把氣的臉紅脖子粗的一位同學壓住,又沖最前面的紋身大漢笑了笑,“這小朋友不懂事兒,我替他道個歉。要不這麽着,這桌算我的,咱喝一杯消消火氣。”

紋身大漢臉色剛要緩和下來,就聽楚歌身後有人喊了一句,“道什麽歉?道歉他能聽懂嗎?這種素質上過小學嗎,智障吧他!”

楚歌差點一口氣沒上來,他心裏恨鐵不成鋼地罵,你才智障吧!

果然紋身大漢臉陰成了鐵,一旁染着發的小弟順了瓶沒開的啤酒,抄起來就招呼上了楚歌身後的人。

楚歌移步上前,伸出胳膊擋下了啤酒瓶,瞬間感到一陣刺痛傳來,碎了的啤酒瓶劃破了皮膚。他看着汩出來的血也沒有在意,趁着對方沒有回過神的工夫,上前把身形最健壯的大漢,找準穴位踹了過去。大漢覺得身體忽然麻痹一瞬,努力了幾分沒有站穩,腳底踉跄一下帶着旁邊要上前扶住的小弟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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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幾位熱血的學生,一看形勢大變頓時來了精神,大聲喊了一句,“兄弟們揍死這丫的!”

“揍你大爺!”楚歌踹倒最後一位,氣的回頭吼了一句,“還不給我快跑!等着待會兒蹲局子是不是?!”

說完他把要沖上前來的一位男生使勁兒推到後面去,手揮到空中做了一個手勢。外圍的趙大見狀立刻拽着張天德說,“把嘴合上,快跑!”

楚歌沖出圍觀人群,跑到孫郁州身前拉起他的胳膊帶着人就撤。身後幾位學生見被打趴在地上的人顫顫巍巍地要爬起來,剛才奮戰在前線的鬥士已經跑的連人影也沒了,頓時一窩哄地跑散了。

圍觀群衆和地上的混混們都傻了眼,特麽這叫什麽事兒?!沒見過打贏了還跑的!

孫郁州和張天德更是一頭霧水摸不着頭腦,孫郁州身子骨本來就不是很健壯,跑了沒多久便上氣不接下氣,他覺得這一路心髒都要從嗓子眼裏竄出來,腿越來越使不上勁兒,像是拖着兩塊鉛。

“楚……楚歌,”孫郁州感到喉嚨火辣辣的,“我跑,跑不動了。”

楚歌停住腳步,看着彎着腰大口喘氣的孫郁州,不禁口氣緩和了幾分,他們現在跑進了一條巷子裏,又看了看周邊,才放心道,“看樣子是追不上來了,趙大你見旁邊有人拍照沒?”

趙大搖了搖頭,“你動作太快,還沒等別人拿出來手機就撒丫子跑了。”

楚歌放下心,說,“那就好,我看有人報警了,雖然不是我們先動的手但沒事兒去局子裏喝茶,也對不起我胸前紅豔豔的紅領巾。”

“貧嘴吧你就,”趙大一看自己還抓着張天德的胳膊,當即一把甩開,嫌棄地用衣角擦了擦手。

旁邊的張天德摸着胳膊一臉傻笑。

這時那一桌學生也追了上來,見楚歌扶着孫郁州全都湊了上來,七嘴八舌道:

“老師您沒事兒吧?傷着哪裏了?”

“那幾個沒素質的孫子,下次見一次打一次,活着就是浪費國家資源。”

“剛才逞強出頭的那誰啊,為什麽帶着咱們跑?老子臉都要丢沒了。”

楚歌退到牆邊,抱着胳膊看着幾位男生圍着孫郁州噓寒問暖,順便把黑鍋甩給混混們,心中不禁覺得無趣。

一旁的張天德倒是臉色尴尬,小聲不知道跟趙大解釋着什麽。趙大臉色愈來愈黑,一直瞪着張天德。

楚歌見人都湊齊了,也沒有落單還得回去撈的人,一面感嘆現在大學生跑步速度也實在夠快,一面沖趙大使了個眼色,指了指自已示意先回去了。沒等趙大喊住他,他便順着巷子走了出去。

忽然見到孫郁州着實出乎他意料之外,他到現在都沒有想明白為什麽緊急之下會帶着孫郁州先跑。楚歌揉了揉胸口,直覺得那裏悶着一股氣。

剛揉了幾下,忽然覺得胳膊上的顏色不太對。還好走之前陸海空發了一分出游必備清單給他,這才記得把小藥包帶上,楚歌看了看傷口,倒也不深回去塗點碘酒貼個創可貼估計就能搞定。

他走了沒多遠,忽然聽見身後有人喊着他的名字。楚歌停下腳步回頭一看,便見孫郁州一臉歉意地跑過來。

“我的學生剛才說的話……”

“沒有關系,”楚歌打斷了他的話,“都是小朋友,我也不會往心裏去,年輕的時候都容易沖動,這也沒什麽錯。”

孫郁州緊繃地神色松緩了幾分,“第一次見面就變成這樣,不如我們去喝一杯?l市我也常來,有家店不錯。”

“有機會再說吧。”楚歌指了指胳膊,“我得回去處理一下,幾位同事也在酒店,不回去保平安他們也會擔心。”

孫郁州這才注意到楚歌受傷的胳膊,眉頭緊皺,“你在這兒等一下,我去攔輛車,我們去急診處理一下。”

“不用,直接回酒店就行。”楚歌說,“我小時候經常受傷,這事兒我熟。”

孫郁州定睛看着楚歌,夜色溫柔,晚風帶着濕氣吹散他額前幾縷碎發。

“我一直在想着你的樣子,”孫郁州忽然說,“這麽多年,一直想你會變成什麽模樣,是長高了還是矮個子,是還像中學那會一樣清秀還是……”

他忽然笑出了聲,“你是不是還在怕我?”

“怕我也對,”孫郁州自嘲道,“我那個時候一聲不說就走了,你大概都不知道我喜歡的是你,等你明白的時候,又偏偏知道了那個消息。”他聲音略帶沙啞,“對不起,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我沒有想到你這麽多年還記得這件事,我以為你已經忘了我……”

“沒有,”楚歌平靜地看向他,心裏似乎已經不在翻騰洶湧,“我從來都沒有忘記這件事,如果你當時告訴我的話……”

“你會怎樣?”孫郁州擡眼看着楚歌,眼中滿是遺憾,“在那個時候,只要和我牽扯上就會被冷眼相看吧?就算現在,不也有人說同性戀是變态嗎。”

“至少我也會把你當朋友,不會抛下你不管,也不會讓你做那個選擇。”楚歌認真地說,這麽多年來他所後悔的不過是此,連援助的手都沒有伸出去,就聽見無力挽回的消息。

“做朋友?”孫郁州笑了一聲,“做朋友是沒有用的,楚歌,你還不明白嗎?如果我當時和你做了朋友,可能一輩子都走不出來了。”

“你……”

“不過我們現在可以做朋友,”孫郁州對楚歌伸出手,“就當一切都沒有發生過,當做老同學相見怎麽樣?”

楚歌握住他的手,夏季悶熱的空氣,他卻覺得手心一片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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