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26)
的事極其簡單,可這一年所遇到的各色事情,才讓容玉致曉得,人心複雜,哪有那麽簡單的?
“你說,你三奶奶把那兩個人哄去客棧了?”周氏斜倚在榻上,聽到丫鬟來禀報那眉就皺的死緊,接着把那用來撥手爐裏炭的銀筷子那麽一扔:“沒用的東西,都已安排好的事情,生生被人哄去了。”
丫鬟曉得這不是罵自己,但還是吓了一跳,低頭道:“這一去問,不就問出來那孩子哪是什麽八月生子,而是嫁過去十個月才生的。奶奶,到時我們……”
☆、203
周氏擡起手:“讓我想想,好好想想。”丫鬟還想再說,就有人在門邊道:“奶奶,大奶奶來了!” “她不好好地在容家守靈,跑我這裏做什麽?”周氏的火氣更大一些,裘氏已經掀起簾子走進來:“聽說二嬸嬸身子不好,我特地來探望。”
“探望?”周氏也不起身迎接,只冷笑一聲:“只怕是來罵我吧?大嫂一家不是已經打好的主意,除了老三他們家,誰都不認了,怎麽這會兒又往我這邊來了?我這裏,可沒你喝的茶。”
這夾槍帶棒的,也虧裘氏忍的下來。裘氏坐在周氏旁邊,笑着道:“二嬸嬸這身子,果真一直不大好。都是一家子,誰要聽……”
一家子?周氏一雙眼登時就豎起來:“呸,你這會兒和我說好話,昨兒容大小姐把我攆出去的時候,你是茄子塞了嘴嗎?我告訴你,裘氏,別以為別人叫你一聲容大奶奶,你就來我面前要強。你和那鄭氏一樣,都瞧不進我的眼裏!”
就算是個泥人都要發火,裘氏臉上頓時罩上寒霜:“好二奶奶,果真出身尊貴,容不得別人說你半句不是。再不好,你也嫁進容家,別人提起都是容二奶奶,你做的那些事,難道要整個揚州城瞧笑話?”
“證據啊,你拿出證據來說是我挑唆的。怎麽,拿不出來?那給我滾一邊去,別在這礙我的眼。一個掌櫃的女兒,也好意思聽我叫大嫂,真是把自己當什麽千金小姐!”
裘氏氣的渾身發抖:“好,好,不過是想好意提醒,你倒好,跟瘋狗似的咬人。周氏,別以為你做的那些事沒人知道。等他們從那婦人婆家一回來,你這顆壞心,被整個揚州城都曉得了!”
“明明是容老三為了霸占家産,不肯認自己叔父的兒子,怎的我倒反成了壞人?裘氏,你這舔屁股溝子的功夫,見長啊!”裘氏雖生長市井,家裏爹娘疼愛,這樣粗俗的話少聽到,此刻聽到周氏這樣侮辱自己,裘氏氣的渾身發抖:“好,好,周氏,我就等着瞧你們夫妻,會落個什麽下場。”
說完裘氏離開,周氏對着她的背影不依不饒:“再差的下場也比你好,裘氏,你們一家,也就過那一年幾千銀子的苦日子去!”丫鬟忙過來勸:“奶奶,大奶奶去的遠了,聽不到。”
周氏重新倚回榻上:“你說,蘇姑姑和玫莊,這會兒是死是活?”昨日瘦西湖沿岸已經被篩過幾遍篩子了。連那些船上,都被一一盤查,可還是沒尋到蘇姑姑和玫莊。搜尋的人猜測,或許是因為天太冷,跳進湖裏就被凍死了。可周氏總覺得蘇姑姑不會死,丫鬟猜不出來,只是搖頭。
周氏瞪丫鬟一眼,沒用的東西,若是蘇姑姑還活着,也能給容畦兩口一些好看。
“朱姐姐,老爺已經沒了,外頭的人也準備走了,您就趕緊離去吧。”趙姨娘瞧着面前的蘇姑姑,幾乎是哭着懇求。昨兒趙姨娘被送回房,一進屋就被一把匕首抵住喉嚨,差點要叫出聲時,就被捂住嘴巴,直接推到床上。
趙姨娘驚恐不安中才發現蘇姑姑站在自己面前,玫莊已經守在門邊,聽着外頭動靜。趙姨娘的淚頓時落下:“朱姐姐,我和你也沒什麽冤仇,您為何總纏着我不放?”
蘇姑姑又是一笑,那匕首就順着趙姨娘的臉往下:“你說,我要挑一下,你的容貌是不是就不見了?我們不過就是借你這裏躲兩日,等外面人走了就離開!”
趙姨娘聽的越發害怕,想要高喊又不敢。玫莊已經低低開口:“姑姑,你果真不一樣。”蘇姑姑帶着玫莊翻出牆。玫莊本以為要跳湖,誰知蘇姑姑只發出一聲尖叫,把石頭往湖裏扔去,等追趕的人過來時,就帶着玫莊從一個被人忽視很久的小門,重新回到容家莊上。
都去湖邊搜尋,容家莊上反而人不多,蘇姑姑帶了玫莊三繞兩繞,就進了趙姨娘的房裏等着趙姨娘回來。
玫莊在那贊嘆,趙姨娘心裏越發害怕,淚落的更急。蘇姑姑已經笑了:“你這會兒進來,想來要在莊子上很久,正好,你多要些飯菜。”
蘇姑姑越平靜,趙姨娘越害怕,想要逃脫又不敢,只得蘇姑姑說什麽,趙姨娘就做什麽。聽趙姨娘說蘇姨娘已經被捆了上船離去,蘇姑姑就勾唇一笑:“這丫頭,還以為可以上岸,難道她不曉得,沾了這個,一輩子都別想上岸了。”
“蘇姨娘她?”玫莊聽到外面已經沒有聲響,小聲問蘇姑姑,蘇姑姑搖頭:“只怕不中用了,男人哪會記得什麽恩愛,簡直是笑話!”
她們在那平靜交談,趙姨娘越發害怕,晚上睡覺,趙姨娘也是被緊緊夾在中間,蘇姑姑和玫莊一邊一個,趙姨娘稍微動一下她們就醒來,也不能打逃走的主意。等今早傳來容老爺去世的消息,趙姨娘想和陳嬸子說回容家,卻連房門都不得出,除了拿進幾件孝服,別的動都不能動一下。
容家看趙姨娘越緊,越中蘇姑姑下懷。此刻蘇姑姑聽到趙姨娘的哀求,只是淺淺一笑:“你怕什麽,有我和你作伴,你也能少幾日孤寂。等我們走了,你在這莊上,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別人或者還能另嫁,可趙姨娘是間接造成容老爺去世的罪人,自然只能在這莊上,過這普通日子。想着趙姨娘又哭了,蘇姑姑卻不理她,只和玫莊講一些當初行走江湖時的暢快事。
“大嫂,她就是這樣的人,以後能不理就不理。”裘氏從周氏那裏受了一肚子氣,回來難免要對嫣然她們哭訴一番。聽到嫣然的勸說,裘氏眼裏的淚又掉落:“原本以為,雖說不是親妯娌,可一個院子住了這麽些年,也該有幾分情分,可現在才曉得,什麽情分,人家壓根不放在心上。”
有些人,是不能和她們講情分的,容玉致在旁邊聽着,不由微微一嘆。裘氏曉得容玉致又想起了以前的事,忙安慰她:“你也別去想這些,總是你受了蒙蔽!”
容玉致低頭沒有說話,秦氏已經挺了個大肚子走進來,嫣然忙上前扶一把她:“不是說了,你懷着身子呢,只用每日撚香兩次時出來就是,怎麽這會兒又出來了?”
“橫豎在裏邊沒事,走走散散也好。”秦氏答了這麽一句也就坐下,瞧着嫣然道:“我聽丫鬟們說,午間有個婦人說生了叔父的兒子,要來認親的事。我倒想起一件往事來了!”
往事?嫣然等人都瞧向裘氏,裘氏的眉皺了皺才道:“原先我身邊有個繡娘,嫁了個姓戚的丈夫。這繡娘一手針線活做的好之外,還很會說話。有時我也來尋她說些有趣的事。說起來,她也是容家出來的。我有一回正在睡午覺,她就在外頭和丫鬟們說話,朦朦胧胧間聽見,說當初在容家時候,有個差不多同時進來的丫鬟,原本已經得主人家收用,但後來又被嫁了出去。原本她也只這麽一說,可今兒仔細想想,只怕她那意思裏面,這丫鬟被趕走是有原因的,并不是朱姨娘妒忌!”
原因?嫣然瞧秦氏一眼,秦氏已經道:“我已經讓人去喚那繡娘來了。”果真秦氏心思細密,嫣然和裘氏相視一笑,接着秦氏丫鬟就進來說,那繡娘已經喚到。
秦氏讓人進來,這繡娘的年紀瞧着和今日來的那婦人差不多,見到容家這邊的人,先各自行了一禮這才起身在旁邊侍立。秦氏已經開口:“今日喚你來,為的是那年你在和旁人講古,說曾被收用的一個丫鬟,被嫁出去是有原因的,可有這回事?”
戚繡娘哎呀了一聲,接着就問秦氏:“敢問五姑奶奶,小的恍惚聽說今兒容家有人帶兒子來鬧,還在疑惑,難道竟是珍珠這丫頭?”
裘氏已經點頭:“就是她,方才你進來時我也記起來了,你和珍珠她們好像是一起進來的,她進來被改叫珍珠,你就叫了琥珀!”戚繡娘點頭:“大奶奶記性好,就是這個。說起來,這珍珠當時被嫁出去,倒不是朱姨奶奶嫉妒,而是因為別事。不過,不好當着大小姐的面說的!”
容玉致是閨閣女兒,這種不好當着她面說的話,想來是因珍珠別的事情。嫣然方想開口,容玉致已經道:“我也不算小了,有些事也該知道,你說吧!”
戚繡娘應是方道:“我們因是一起進來的,平日也頗說的着話。那珍珠被嫁出去,其實只因她被收用時候,并不是處子!”容玉致不料會是這麽一回事,那臉不由微微紅起來。
珍珠輕咳一聲才道:“其實呢,是不是處子,老爺也不在意,可朱姨奶奶是個心細的,畢竟這珍珠能和外頭的人有事,若有了外頭人的身孕,栽給老爺可怎麽辦?就和老爺說了,要嫁出珍珠!”
☆、204 孤注
朱姨娘并不是怕容老爺戴綠帽,而是怕珍珠生個兒子出來,耽誤了她獨占容家的大業吧?嫣然心裏暗忖,看着戚嫂子讓她說下去。
戚嫂子差不多也要說完了:“珍珠當然是不肯,哭着和老爺鬧,老爺也有些舍不得,最後還是趁老爺出去時候,朱姨娘把珍珠嫁了。聽說……”
戚嫂子微微遲疑一下才道:“那些都是不能入奶奶小姐們耳的村話,但就一句,這件事知道的人也不是一個兩個,別的罷了。珍珠那孩子,絕不是老爺的骨血。不然依了珍珠的脾氣,怎會不上門來尋老爺?”
秦氏和嫣然對視一眼,接着嫣然才對戚嫂子道:“這件事,多累你了。來人,拿二兩銀子給戚嫂子!”自有人應是,戚嫂子急忙跪地磕了個頭:“不過幾句話,哪能受奶奶的重賞?”
嫣然讓人扶起她下去,這才對秦氏她們道:“可惜這人證,用不了。”珍珠既受了周氏的唆使前來,那必定周氏也有安排,到時珍珠咬死說戚嫂子在那胡說八道,她離開容家時候,就是有了身孕,竟也奈何不得她。
這樣的人啊?秦氏嘆一口氣就用手按下頭,裘氏已經開口:“四嬸嬸你還懷着身子呢,這件事也就別多想。可惜我笨,倒沒什麽能說的!”
“其實,可以滴血認親的!”容玉致徘徊一會兒才道,嫣然原也想了這個法子,此刻聽的容玉致提議就搖頭:“不妥,雖滴血認親這法子,書上有記,但也有人說這法子并不妥。況且你一個沒出閣的大姑娘,哪能抛頭露面?還是等他們從那邊回來再說!”
“二嬸嬸可真是的,都是一家子,難道就她特別尊貴些?”裘氏忍不住再次抱怨,秦氏已經微微皺眉:“既然如此,那就釜底抽薪,只要表姐那邊不出面,到時那珍珠母子,也就沒什麽話說。頂多再給幾兩銀子讓他們離去。”
周氏?嫣然勾唇一笑:“肯嗎?”
“就算不肯,也要想出法子來。”秦氏輕言細語,這個法子,未嘗不可。只是周氏也是為了容二爺,若……。嫣然用手按住頭,容二爺離開揚州去廣州,也有四個來月,也該送封信回鄉了。
送信?嫣然想到一個法子,這件事,還要去和自己哥哥商量。
“連你也會這樣想?果真我的妹妹不再是少年時。”鄭二哥聽的嫣然的話,并不奇怪,只感慨了一句。
“要真是叔叔的骨血,我們夫妻離去也沒什麽。可這明明不是叔叔的骨血,還想着給我們夫妻栽贓,說一個我們夫妻霸占容家家財的罪。這罪,我可不認!”嫣然的神情讓鄭二哥又笑了:“果真不一樣了。可這送一封假信,然後說,聽的容二爺在珠江上流連,這不是離間人家夫妻?”
“所以不能告訴你妹夫,若告訴了,他定不肯答應的,可是二哥……”嫣然還要往下說,容畦已經掀起簾子走進來,面有怒容地瞧着嫣然:“這件事,不能做,別人能壞了心肝,可我不能。不然的話,就辜負了叔叔對我的期望!”
嫣然沒料到丈夫就在窗外,已經站起身:“你,你先聽我……”解釋兩字沒說出口,鄭二哥已經站起身:“得,你們兩口子當面鑼背面鼓的商量清楚,再來尋我!”
說完鄭二哥就走出去。嫣然坐下就攪着帕子:“我曉得你此刻覺得失望了。可我還是氣不過!”氣不過容二爺和周氏想了那麽多的法子,甚至想要了嫣然的命。
一想到這一點,嫣然就會生出女子之心來。容畦坐在妻子對面,把她的手拉過來:“我曉得你氣不過,其實,我也氣不過的。可是我不能因為別人想要殺人,那我也就跟着去殺人。不能因為別人離間我們夫妻,污蔑我們,我們也就反過來離間他們,污蔑他們。”
“是,是,你要做好人,就顯得我是壞人了!”嫣然不知怎麽,眼角就有淚。容畦把妻子的手握的更緊:“你怎麽會是壞人呢?你也是為了洗白我們。我們是夫妻,是一體,我的名聲就是你的名聲。嫣然,這件事,我已經有了法子。”
“有了法子,那你為何不和我商量?”嫣然擡眼看着丈夫,容畦把她眼角的淚用手指輕沾下來:“我不是說了嗎?後日午時,容家大門口,就要辨個真切。嫣然,那孩子,不是叔叔的骨血,其實我心裏,是有些失望的!”
嫣然看着面色平靜的丈夫,能感到他平靜下面的難受。容老爺這麽些年,這樣努力打拼,不就為了以後的兒女?偏偏這麽些年,只有容玉致一個,還被這樣教歪。現在好容易容玉致正過來了,可是容老爺也不在了。
“我曉得,若那孩子真是叔叔的,把這個家讓給他又如何?到時是富是窮,全任他的福氣。你我夫妻手上的東西也很不少,離了這裏,在揚州也好,回京城也罷,有兩雙手呢,哪裏賺不來銀子?”嫣然的話讓容畦笑了:“叔叔的骨血才是要緊的。可惜啊可惜。二嫂她也真是……”
嫣然低頭瞧着夫妻倆交握的雙手,低聲道:“我不讓人去送信就是。不過有句說句,二哥在廣州,只怕也不是安分守己的!”
“那是他們夫妻的事,我不會去管。嫣然,我和你說過,我這一生,別無所求,只求無愧于心!”嫣然瞧着丈夫笑了:“那我也和你一樣!你是什麽樣的,我就是什麽樣的!”
如此,方為夫妻。容畦把妻子的肩摟過來,擡頭看向外面,天色已經很晚,聽得到管家人等在那招呼人把燈都點起來。就算再黑的時候,心裏有一盞燈,走路也不會害怕,就如此刻。
“還是不能進去?”周氏聽的珍珠母子被送到悅來客棧,包了個小院子住下,就想讓人悄悄地去客棧,給珍珠母子遞個信。可秋蘭和陸婆子受了嫣然的吩咐,絕不讓珍珠走出院子一步。吃喝等物,都是客棧夥計送到門口,然後秋蘭或陸婆子前去拿。別說想趁機報個信,就算是想見珍珠母子一面也不得。
“奶奶,算了吧,橫豎……”丫鬟的話沒說完就挨了周氏一巴掌:“什麽算了,這可是個好機會,事情一辦成,到時你二爺回來還不曉得多高興!”
周氏這些年的脾氣越發壞了,丫鬟挨了一巴掌也不敢說什麽,只是低頭:“是,這是好機會,可是奶奶……”周氏已經推開被子站起身:“既然如此,那我就親自去一趟客棧!”
“奶奶,這不可!”丫鬟急忙阻止,周氏已經穿衣:“明兒就是約好的時候,你瞧瞧這都傍晚了,再等一會兒天就黑了,等到明日午時,我們的銀子不就白白花了?”
見周氏堅持,丫鬟不敢再勸:“可是奶奶,還不如去和太太商量?”
“商量什麽?”周氏瞪着丫鬟:“那是叔叔的骨血,我聽的叔叔還有骨血在這世上,想着把人接回來,有什麽不可以?”見周氏面色,丫鬟只有服侍她穿衣,等出去時暗自給人打了個手勢,讓她們趕緊去給周家報信,主仆們這才上了車往悅來客棧來。
聽的周氏來了,原本躁動不安的珍珠這才松口氣,就曉得二奶奶不會不管自己,想着珍珠就對陸婆子道:“陸嬸子,這二奶奶要見我,難道我還能不去不成?雖說兒子是我為老爺生的,可我畢竟沒有名分,在二奶奶跟前,連個站的地方都沒有。二奶奶肯見我,也是……”
“既然如此,你就不用出去見二奶奶了!”陸婆子在短暫的震驚之後就對珍珠這樣說。珍珠的眼不由瞪圓一些:“為何?我可是……”
“你不是說你沒有名分,沒有資格嗎?”陸婆子的話讓珍珠冷笑:“陸嬸子,就算我沒名分,可我給老爺生下了唯一的兒子。等我兒子回到容家,你以為,你有什麽好果子吃?”
“我是三奶奶的人,三奶奶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陸婆子寸步不讓。珍珠的眉豎起:“滾開,我要出去見二奶奶!”
陸婆子就是不讓,就在這争執時候,屋外已經響起周氏的聲音:“陸媽媽,叫你一聲媽媽,不過是因你年老,你就真把自己當長輩了?這樣不許人出去,還要我進來,這是哪家的規矩?”
說着話,周氏已經走進來,陸婆子忙上前給周氏行禮,珍珠見了周氏,眼裏的淚就撲簌簌落下,哽咽一聲就去給周氏跪下:“二奶奶,我好苦。為老爺生了兒子,苦心拉撥長大,好容易帶他來認爹,可偏偏老爺又沒了。三奶奶夫妻那樣相待。二奶奶,我別的不求,只求去老爺靈前說個分明,就一死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