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病歷記錄第四十頁:白鴿女王》
因為地處高緯,冬季的時候日短夜長,加上臨海不遠,海上的潮氣常常會把古老的小鎮包裹在灰暗的濕霧中。老城區那些缺乏修繕的老屋子幾乎完全隐沒在冬天的蒼涼中,仿佛是這個小鎮的靈魂般孤獨寂寞。
一大清早出來的人可不多,加上現在還是新年的假期,剛被鎮政府清掃幹淨的石板道更顯得無比蕭條。
不過快節奏的腳步聲打碎了清晨的寧靜,一個背着背包的年輕人正以他平常不常有的速度往前奔跑,而迫使他狂奔的理由顯然就是跑在他前面的一頭強壯的杜賓犬。
連朝露都還沒幹的大清早就出來遛狗,這位可真是模範主人的典範啊!
可是……
怎麽看起來有點鬼鬼祟祟,好像生怕被誰看到似的?
哦,對啊,他前面跑着的那頭杜賓犬有兩顆腦袋呢!
幾乎所有的犬種都喜歡追逐的運動,隐藏在血統深處的狩獵本能讓它們經常會把運動着的東西假象成逃跑的獵物而奮力追捕,跟主人一起運動更是它們最最喜愛的活動,即使是外表酷帥的杜賓犬也不例外。
瞧那平時總有股咄咄逼人的威懾力這個時候完全不知飛哪巅去了的雙頭杜賓犬,在路上狂奔還帶“Z”字形的。
就是可憐了後面跟着的駱醫生……駱賽自問不是運動型的男人啊,坑爹的他初中一千米長跑就從來沒及格過,各種短途速跑更加是墊底的,鉛球扔不遠,跨欄摔跟鬥,加上近視眼,更加是體育老師咬牙切齒的對象。
瞧他氣喘籲籲又不忍心把正在撒歡的狗狗叫停,真不知道是他遛狗,還是狗遛他……
總算在兩顆腦袋裏頭有一顆比較理智,在駱賽就快要挂掉之前在一個小廣場前面停了下來。
這是一個不大不小用處不大的廣場,在密集的老屋子之間,栽種了幾棵橡樹,平常人也不多,現在天氣冷了就更沒人來了。
“怎……怎麽了?”駱賽話都說不全了。
俄耳沒說話,咬了他的衣角往廣場帶,把他帶到廣場一角的長木椅旁。駱賽明白過來,頓時一陣感動不已。
瞧他的狗狗多懂事啊!
Advertisement
“沒關系,我還能堅持!”就算跑斷腿都值了!
……某獸醫完全陷入了笨蛋主人症候群發作中。
看見駱賽滿臉通紅雙腿發抖又死撐的模樣,這才發覺自己只顧着撒歡差點沒把人拖着走了一路的特洛斯更是堅決不願再走了,頭一拱,把已經站不穩的醫生推坐到椅子上,“汪!!”極具威脅性地叫了一聲阻止醫生再站起來。
事實上駱賽的屁股一粘上椅子就已經站不起來了,兩條腿就像通心粉一樣軟綿綿的,這就是平時不運動每天宅屋裏突然一天心血來潮去遛狗的主人的悲慘下場。
既然決定在小廣場裏玩一下,駱賽連忙打開了運動背包:“那要玩飛盤嗎?”駱賽把他期待已久跟狗狗們玩游戲的道具拿了出來。
可惜他的狗狗均不領情,特洛斯往飛盤上噴了個響鼻,擡起前爪子一拍,不屑拍飛那個邊緣還貼着閃光貼紙的飛盤,俄耳還好點,只不過還是能從酷帥的杜賓臉上依然能看到一種囧囧有神的表情。
被愛犬唾棄的駱醫生頹靡了。
“你的寵物真有個性!”一個男人的聲音在旁邊響起,可把駱賽吓了一跳。
他連忙轉過頭,看到一個大概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手裏拿着一個小紙袋,好奇地打量俄耳和特洛斯。他看起來并不像是歐洲人,魁梧的身型,高顱長臉,筆挺如鷹鈎般的鼻子,經受沙漠陽光酷曬的皮膚帶着一種有亮澤的黝黑,卷曲的黑色頭發,炯炯有神的雙目漆黑如夜,盡管身上穿着的是休閑裝束,卻依然洗不去那仿佛深入骨髓的鐵血洗練。
壞菜了!還以為這麽早不會有人來……
“你、你好!早上好。”不管怎麽說,先打個招呼。
“你好。”對方友好地打了招呼,“我可以坐下來嗎?”
“當然。”現在逃走會不會太突兀了呢?駱賽很是緊張,俄耳和特洛斯的身份可不能暴露了。基因突變的雙頭動物可是非常珍貴的!雙頭蛇雙頭龜雙頭豬什麽的,都是會被世界集體圍觀的存在啊!
“你的寵物怎會有兩顆腦袋?”
果然來了!
駱賽扶了扶眼鏡,像被沒有準備又被老師抽到随堂提問的學生,內心沒譜表面淡定:“咳咳……”擠不出來了只好随便靈機一觸随便糊弄地指向雙頭犬的其中一顆腦袋:“其實這顆腦袋是假的。”
“哦?”對方也好奇了起來。
“布做的,一個小道具。”
而那邊被指到的特洛斯雖然百般不願,但為了不讓醫生惹上麻煩,只好瞬間梗住了脖子,兩只尖耳朵全不動彈地定住,眼睛瞪得老大老大也不眨,讓自己看上去就像一個玩具布偶的假杜賓犬頭。
“原來是這樣啊!”對方恍然大悟地點頭,“确實很有意思。”好奇的男人居然還伸手捏了捏特洛斯的耳朵,“手工真好,像真的一樣。”
因為本來就是真的……
駱賽的心髒都快提拉到嗓子眼那了,特洛斯可千萬不要發飙咬人啊!
所幸俄耳很聰明地跳開了一點,對遠處的一棵樹表現了極大興趣地跑了過去,免得對方再摸下去,還沒識破真假恐怕就要被特洛斯咬斷幾根手指頭。
對於狗狗不買賬的男人沒有生氣,微笑并有禮貌地向駱賽介紹了自己:“幸會,我叫米努吐斯,很高興認識你!”然後友好地伸出了大手。
沒被看穿讓駱賽大大松了口氣,內心甩了把汗,接受了對方的好意與他握了手:“幸會,我是駱。”
米努吐斯的手到處是粗糙的老繭,輕輕的一握已讓駱賽感覺到絕非普通人可有的握力,相信如果不是他拿捏了力度,恐怕一下就能把他的手骨捏成渣渣。
晨光此時穿過了婆娑的橡樹,斑駁的落在地上。
米努吐斯打開了手裏的紙袋,駱賽看了一眼,黃澄澄的,是一袋粟米。那只大手往裏頭一抓一大把,随手往地上一撒開,附近馬上想起了“撲撲撲”的翅膀拍打聲,嘩啦撲下來一群的鴿子們。
盡管冬季缺乏食物,鴿子顯然沒有了夏秋季節的肥碩,但廣場的鴿子看起來還是相當有活潑精神,一邊昂首闊步地轉着圈一邊鳴叫,上下地點着頭,有幾只還把漂亮的頸羽微微松開,背羽也隆起,尾羽散開像扇子一樣地掃尾,非常活潑精神。
鴿子們用尖尖的小嘴巴啄着地上撒落的粟米粒,一點都不放過地清掃一空,簡直比吸塵器還厲害。
“胃口真好。”駱賽托着下巴,用獸醫的眼光審視那些埋頭啄啄啄的白鴿。
“是啊,都沒見它們節過食。”米努吐斯的聲線渾厚有力,不出聲的時候有着一份千錘百煉的幹練和沈實,但說起話來的時候卻不顯冷漠,反而在嚴謹之中偶爾帶上一點風趣幽默。
見它們吃得差不多了,米努吐斯又撒了一把出去。
時間還很早,小廣場裏只有他們兩人坐在長椅上,雖然是萍水相逢,但就是因為毫無瓜葛有的時候反而可以聊得更輕松。
米努吐斯先生也是個健談的人,而且見聞廣博,舉止得體,言談之間有種上位者的優雅淡然,實在很難想象像他這樣的一位先生居然會在清晨包着一小袋粟米跑到廣場喂鴿子。
“你大概很喜歡鴿子吧?”
米努吐斯點頭:“是的。”他略略頓了一下,有些苦惱又無奈地笑了笑,“因為一些原因,我不能養,所以平時都會買上一些粟米喂它們,盡量照顧一下。”
駱賽表示理解地點頭:“鴿子雖然相對於其他一些珍惜鳥種而言是比較容易飼養的鳥類,但對於飼養環境方面還是要相當注重,保持清潔和定期消毒很重要。而且它們住的環境還必須安靜,外界的驚擾會讓它們驚恐和混亂,甚至不願意回巢栖息寧願住在屋檐下。”
“我想光是安靜這一點,恐怕我就做不到了。”男人很惋惜地搖頭。
駱賽安慰他說:“自然界生物本身就有自己的生命循環,并不需要被飼養也會長得很好,有時候人類因為自我滿足而過多的幹預,反而讓生物族群不正常發展。”
作為和平象征的鴿子悠閑自得地在廣場踱步,讓或者突然被正群驚飛的鴿群,都讓來看的人感到心情愉快。然而在一些旅游城市的廣場,因為游客的過量投喂,造成了鴿子的大量繁殖,鴿群遺留的糞便、滋生的各類病菌都令市政府頭疼之極,在倫敦特拉法加廣場、威尼斯聖.馬克廣場,甚至通過立法禁止游人投喂鴿子。
“你是一位很有見地的賢者。”
被這樣稱贊讓駱賽有些受寵若驚,要知道,平時他就算被稱贊,大多是被譽為有趣的麻瓜或者的臉還能看的宅男。
然而盡管有見地的賢者聽起來很不靠譜,但從這個極具風度的男人嘴裏說出來,卻意外地有種讓人信服的力量,就像一位位高權重的人物微笑着。
“你願意聽我說一個故事嗎?”
駱賽從善如流地點頭。
“從前有一個名叫塞米拉米絲的少女,受到衆神的庇佑而生,盡管她在牧人的家裏長大,但她的美麗就像永恒的星星,沒有被粗糙的麻布衣裙、髒亂的羊毛堆所掩蓋。當她長大被牧人賣給了王家衛隊的長官。在很偶然的機會下,國王的一位将軍看到了她,并深深為她着迷,他用鑲滿了無數寶石的衣裙和黃金白銀打造的首飾裝扮屬於他的少女,并決定娶她為妻子。”
一個灰姑娘式童話的開端,駱賽很認真地聽着。
“他們舉行了盛大的婚禮,舉國上下都知道了這位将軍的妻子是如此的美麗動人,将軍甚至覺得他已經成為了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不久之後,将軍必須跟随國王出征,漫長的戰事将軍一直忍受着對妻子的思念,終於有一天他忍不住派人秘密地把妻子接到了軍中。她是一個聰明的女人,甚至大膽,她看到了軍隊正猛烈地攻城,於是想到了想到了發動側翼的攻擊的方法,甚至說服了丈夫交給她一支軍隊從側面攻進城去。”
所以說,女人彪悍起來有的時候絕對比男人更令人吃驚,花木蘭、楊門女将可不是中國專利産品啊……
“那天的黃昏,發絲染血的塞米拉米絲站在城牆上向國王和他的軍隊招手,那美麗的身影就像一位從天而降的女神。國王看到了她,并追問将軍她的來歷。将軍無法隐瞞,只好告訴國王她是自己的妻子。國王沒有再多追問。可等他帶着勝利回到了王宮,卻下令召見了立下大功的将軍妻子。”
“塞米拉米絲沒有再回到将軍的府邸,惴惴不安的将軍等來的是國王要封塞米拉米絲為王後的命令,國王甚至許諾如果将軍願意再娶妻,可以把他的公主許配給他。真是太可笑了……深愛着的妻子被奪走,将軍甚至覺得活着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他沒有辦法接受這樣的命令,然而那卻是他一直發誓效忠的國王所下的命令,他無法違抗。心灰意冷的将軍像發瘋一樣奔到了郊外,在一棵樹上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到死,将軍都不知道其實塞米拉米絲并沒有愛過他。她如願地成為了王後,可這還不能滿足她的欲望,她用詭計誘使國王将權力交到她的手上,最後成功地奪權成為了這個國家的女王。她的軍隊甚至征服了米迪亞、波斯、埃及、利比亞。然而一切的最終,她卻是被她的兒子篡奪了王位,孤苦終老。神沒有遺忘塞米拉米絲,把她召回變成了一只白鴿。”
故事很真實也很殘酷,駱賽聽完覺得有些憋悶,盡管聽起來像是一位女王的發家史,但像犧牲者一樣的将軍卻讓人不得不心生同情。
因為故事講得有些太久,鴿子們已經把地上殘留的粟米吃了個幹幹淨淨,在兩人的腳下轉來轉去邊歪頭打量之後,确定已經沒有食物了,就都撲啦啦着翅膀飛走了。
米努吐斯慢慢地把袋子裏剩下的粟米都倒在地上,鴿子們就有呼啦啦地飛了回來,因為粟米不多了,很快又吃完了,然後鴿子們完全沒有感激之心地又飛走了。
“瞧,如果沒有食物,它們甚至不願意陪你多待一會。”
男人的聲音帶着一份傷感,不知是為了故事裏那個眼裏只有權勢的美麗女王,還是因為面前這些眼裏只有粟米的鴿子。
駱賽也挺為那位将軍不值的,畢竟在故事裏最無辜的人就是他了,被心愛的妻子背叛,又被效忠的國王背棄。
不過,這只是一個故事吧?
這位米努吐斯先生講得還真不錯,讓人有種親歷其中的代入感。
正想感謝他的故事,忽然天空中傳來一聲尖銳的鷹鳴,駱賽還沒來得及擡頭,一直穩穩坐着的米努吐斯已經極快地站起身來。
就見一只高山獵隼像魅影般掠過廣場上空,正收攏了雙翅,身體呈縱軸平衡的迅猛姿态向一只來不及飛走的白鴿撲了過去,白鴿即使察覺了危險,卻依然無法躲開獵隼像殲擊機一樣的狂猛襲擊,一下子就被獵隼鋒利的前爪與後趾抓住。
抓到了獵物獵隼毫不在意旁邊的觀衆,直接就在廣場上開吃,剛才還一片祥和的廣場頓時因為一只被開膛破肚鮮血橫流的鴿子弄得極為血腥。
米努吐斯皺緊了眉頭。
駱賽注意到獵隼腳上是有腳環的,大概不是什麽野生猛禽,應該是家養的。盡管馴養隼類在一些阿拉伯國家是一種財富和身份的象征,但獵隼本身就是保護動物,一般來說能夠馴養它的人估計也不簡單。
一聲哨鳴,獵隼放棄了獵物飛了起來,落到了一個忽然出現的男人手上。
這個男人看起來比米努吐斯還要高大,密短的黑色絡腮胡,棱角分明的五官,沒有微笑的臉上有着貴族的冷峻嚴肅,沒有主動打招呼,更沒有任何表示友好的舉動,他只是站在那裏,帶着皮手套的左手托着那只剛剛撕咬過白鴿的獵隼,深邃的目光中有着一種高位者的殘酷。
“米努吐斯,我說過很多次了,不要再跟那女人的化身有任何接觸。難道你打算違背我的命令嗎?”
米努吐斯的臉色僵硬了一下,不由得握緊了拳頭,掌中曾經裝過粟米的空紙袋被捏成了皺紙團。
“這只是臣下的一點念想。”
“哼,”玩鷹的男人顯得非常不悅,“那個貪得無厭的女人,你記着她又有什麽用?聽到你自殺的消息時,她甚至沒有流下一滴眼淚,只顧着用盡一切手段地讨好我,甚至向我發誓她只是迫於權勢才會跟你結婚。”
米努吐斯猶如鋼鐵般筆直的身體仿佛經受不住打擊般劇烈地顫動了一下。
然而那個男人卻依然毫不留情地刨開他的傷口:“你只是她的工具,一個臺階!米努吐斯,難道你還沒看清楚嗎?!”
“夠了!!”
盡管隐忍中有着痛楚與憤怒,米努吐斯還是向玩鷹的男人惡言相向。
“即使是神,也無法左右情愛。”
“那個女人算什麽?……”男人臉上露出了憎惡的神情,但是看到米努吐斯略顯蒼白的臉色,他也只是冷哼了一聲并沒有再說下去,“跟我回去。我無法容忍我的将軍再一次為了旁物背棄我!以後要是再讓我看到你跟那些白鴿有任何接觸,我會派出軍隊把它們全部殺光!”無容質疑的威嚴,讓人絕對相信如果米努吐斯若是再撒出一把粟米,那麽所有的鴿子将會遭到殘忍的獵殺,一只不留。
男人說完,轉身大踏步離開,而在小廣場外不知什麽時候停了一輛白色賓利轎車,兩名仆人站在車門旁彎腰守候,男人帶着獵隼上了車,然而車門并沒有關上,似乎在等待米努吐斯。
看着敞開的車門,米努吐斯知道他的時間不多了,只好轉過頭來向駱賽說:“真抱歉,看來我要走了。我的王脾氣不是很好。”
在猛禽的出現,俄耳和特洛斯已經飛快地跑了回來保護在駱賽身邊,米努吐斯欣賞地看了一眼那頭彪悍的杜賓犬:“你是一位相當優秀的侍衛。”
自家的狗狗被稱贊等於自己被稱贊,駱賽極為自豪地拍了拍自家狗狗的腦袋:“呵呵,這是當然的!呵呵……”被贊揚的杜賓犬伸出舌頭回應地舔了舔駱賽的手背,發出一聲響亮的吠叫,當然,另外一顆“布偶頭”完全沒有動靜地僵硬中。
“很高興能與你聊天,這真是一次難得的經歷。”
米努吐斯笑着告辭。
雖然不知為什麽總覺得有那麽點古怪,但對於這個男人的友好,駱賽是有禮貌的:“我也一樣,希望以後還能再見!”
“一定。”
兩人友好地握了手。
米努吐斯忽然壓低了聲音,戲谑地微笑:“順帶一提,你的寵物剛才能動的腦袋是左邊那顆,現在變成是右邊了。”
“?!”
駱賽低頭一看,被戳穿之後撇開腦袋不肯認錯的那個絕對是特洛斯無疑!!
米努吐斯已經離開了廣場,白色賓利轎車呼嘯而去。
小廣場又安靜了下來。
“咳咳,真是位有趣的先生。該回家了。得趕快了,要是被發現可就麻煩了!”雖然米努吐斯沒有對特洛斯和俄耳的情況大驚小怪,但不代表其他人也是這樣,稍微耽擱了些時間,駱賽急急忙忙地收拾東西。
俄耳甩了甩假裝布偶而僵硬的脖子,沒有人在,他自然能夠開口說話了:“醫生,要不我們變成人的樣子回去吧?這樣就不用擔心被看到了。”
“咦?對啊!好辦法!”
駱賽對俄耳的提議非常贊賞,然而……
“诶!!我忘了把你們要穿的衣服帶出來了!!!”
“……”
“……”
“……”
是牽着一頭兩顆腦袋的杜賓犬,還是牽着一個脖子上拴着狗皮圈的全裸美青年,哪個更引人注目?!
遛狗還是遛鳥……
這是個問題。
參考資料備注:
塞米拉米絲:亞述神話傳說中,迪麗基吐女神的卵生女兒,一位亞述女王。
米努吐斯:亞述國王的軍機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