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家長裏短之護夫寵妻

第二日清晨,鄭秋實是被雞鳴吵醒的,天還是霧蒙蒙的。

想起今天要對付張翠芬,鄭秋實瞬間就清醒了,他一骨碌就從床上爬起來。

腳腫了快兩天了,搓過藥之後好了很多,他麻溜地穿上衣服,下床走出裏間。

淩難早就起了,在竈邊燒着火,竈裏的火燒的旺旺的,映得他灰黑的臉紅紅的。

鄭秋實伸着懶腰,向淩難道早安。

淩難點點頭,起身朝銅盆裏倒入熱水,把毛巾放進去浸濕,撈出來擰幹,遞給鄭秋實。

動作熟練,一氣呵成。

鄭秋實自然接過,将毛巾敷在臉上,捂了一會,用手揉搓了幾下。

淩難又接了過去,把毛巾洗了洗,端着銅盆,走出堂屋,倒掉洗臉水。

鄭秋實驀然感覺這場景有點熟悉,可又想不起來哪裏熟悉。

在這個朝代,連牙刷都沒有。

他一邊吐槽着,一邊接過淩難剝好的水煮蛋。

雞蛋不大,一口入嘴,觸碰到嘴唇時溫溫熱熱,牙尖劃破白淨的蛋白,刺入沙糯的蛋黃,嚼幾下,彈牙的蛋白、軟糯的蛋黃簡直絕配。

鄭秋實連吃了三個才停嘴。

雖然開春了,但是山裏面的溫度還是很低,竈裏的火不能熄滅。

淩難用火鉗把燒得通紅的炭火夾出來,單獨放在一個爛銅盆裏,端到鄭秋實身邊給他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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炭火燒的旺極了,還不會有煙熏到眼睛,鄭秋實從心裏贊嘆淩難的細心。

又勤勞又貼心,還會搞浪漫,最重要的是做菜好吃,古有田螺姑娘,如今給淩難封一個田螺夫郎的稱號不過分吧!

鄭秋實在心裏密謀着,臉上笑意不斷。

但凡鄭秋實是個女人,穿越過來遇到這樣的夫郎,他鐵定賴上。

鄭秋實剛吃飽,烤着火。淩難燒火熬豬食,喂雞喂豬,忙裏又忙外。

山裏人起的早,過了一會,張嬸便提着兩個豬蹄來了。

還沒進堂屋就能聽見張翠芬的聲音,像是烏鴉在叫,難聽至極。

“淩難這麽勤快哩!”張翠芬堆起笑,扭進堂屋,她直接忽略鄭秋實,笑巴巴地和淩難講話,“嬸來送豬腳來了!”

她把一個稍大的豬蹄挂在炤臺上,壓低聲音,生怕有人聽見:“嬸疼你,特意把這個大的給你,這個小的我給那誰。”

她撇撇嘴,一臉嫌棄:“他太扣了,一個豬腳才多少錢,還和我讨價還價……我都不想幫他家帶,又不是看在他阿母要死不活的……我才大發慈悲……”

說到這裏,鄭秋實的火徹底竄了起來。

他毫不客氣地打斷張翠芬:“張嬸真是菩薩心腸,鎮上十五文一個豬腳,到你這就五十文了,你是欺負我家淩難不會說話,還是欺負我是個瘋子啊?”

張翠芬臉上閃過一絲驚訝,不過很快就鎮定下來,她抱着胸,伸長脖子,擺出一副在理的樣子:“你胡說八道什麽!我、我好心幫你們帶豬腳……”

“好心?”鄭秋實哼一聲,“我看你分明就是欺負我家淩難不能說話,什麽狗屁疼你,我呸!”

鄭秋實被氣得臉脹紅,淩難連忙過來勸架,用手撫着鄭秋實的後背,幫他順氣。

張翠芬也不是個能吃虧的主,她本來不想和任何人撕破臉皮,但是現在先撕破臉的人是鄭秋實。

她叉着腰準備開罵:“現在金雷河漲大水,我家那口回個家,還冒死給你們拿豬肉,我擡高點價格怎麽了?你可以不買啊!”

“行!這豬腳我不用了,你把錢退給我!”鄭秋實就等她這句話,朝她伸出手。

張翠芬只是口嗨,完全沒想到鄭秋實真的會朝她要錢,話都說不利索了:“你、你這是、是欺負人,你……我告到村長那裏去,你信不信!”

“呵,你告你告!我從來沒怕過誰!”鄭秋實咬着下嘴唇,試圖顯得更兇一些,可是唇珠微凸,顯得他像一只奶兇奶兇的小狗,“我不管這豬腳來得多麽不容易,反正我就是不要了,你把錢退給我!”

張翠芬覺得自己說不過鄭秋實,破罐子破摔:“不可能!你愛要不要,反正錢是不可能退的!”

說完,她拎着給阿李叔的豬腳準備走人。

鄭秋實自然不會讓她走,上前抓住張翠芬的袖子,張翠芬反應快速,一把甩開,鄭秋實沒站穩,整個人往後倒去。

好在淩難及時扶住,不然鄭秋實可能又要受傷了。

“瘋子!果然是瘋子!”張翠芬一邊罵罵咧咧,一邊往外逃走。

鄭秋實還想追出去,卻被淩難緊摟阻止,他不罷休,對着張翠芬落荒而逃的背影回道:“你才是瘋子!”

鄭秋實氣不過,大聲質問淩難為什麽攔住他,說着說着鄭秋實氣得鼻音都冒出來了。

他咬着下嘴唇,唇珠微凸,奶兇奶兇地瞪着淩難。

如果不是淩難攔着他,說不定他已經把那一兩銀子拿回來了!

他又氣憤又委屈,眼尾泛起了紅,讓人一時分不清是氣的還是委屈的。

鄭秋實突然覺得淩難有些懦弱,分明知道別人強占便宜,卻甘心吃啞巴虧、不作為,難怪別人還會欺負他!

鄭秋實瞪着淩難,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淩難沒有太多表示,表情淡然,仿佛此事與他無關。

靜默了一會,淩難扶着鄭秋實坐下,用手安撫着他的後背,他牽過鄭秋實的手,在他掌心一筆一劃寫道:“我不要你因為我再受傷。”

他看着鄭秋實,表情嚴肅認真,眼神像是在哀求,可字裏行間卻像是在命令。

鄭秋實愣了一下。難道淩難是因為不希望他受到傷害才阻止他的?

更讓鄭秋實愣住的是淩難的表達方式,哀求的眼神、命令的口吻,像極了林楠。

倘若不是淩難太醜了,鄭秋實真的以為林楠也穿越了。

而且林楠也是理智型的人,對待一切——不管與他有關還是無關的事,總是一臉淡漠。

但相處久了,鄭秋實才發現林楠其實是一個外冷內熱的人。

鄭秋實想起當年的一件事。

當時鄭秋實和林楠還在念大一,他們住在一間四人寝室。

四個人中有一個富二代,叫王皓。某天,他的電腦不見了,便說是林楠偷的,林楠只否認了一次便不過多解釋,但是王皓不肯罷休,鬧到了輔導員那裏,雖然最後沒有找到證據,但林楠還是因為這次影響失去了拿國獎的機會。

後來鄭秋實意外發現,王皓的電腦壓根沒丢,王皓也根本不是什麽富二代,而是一個小混混。

于是他氣沖沖地把這件事告訴林楠,誰知林楠一臉淡漠,好像這件事與他無關。

鄭秋實是一個愛管閑事的人,他最看不慣人欺負人,于是決定找王皓理論,誰知卻被林楠阻止。

鄭秋實以為林楠懦弱,于是偷偷去找王皓,後來兩人大打出手。

再後來,林楠二話不說直接帶着鄭秋實申請外宿,鄭秋實不願意,畢竟整件事情他和林楠才是受害者。

但他還記得林楠拽着他在醫院走廊和他說的那句話。

“我不要你為我受傷。”

話裏透着一股冷漠,但是無論是眼神還是語氣流露的都是哀求,真真切切的。

從那件事情後,鄭秋實才徹底認清林楠是個外冷內熱的人,他會以他的方式去關心、去照顧別人。

而淩難也恰恰是。

鄭秋實愣愣地出了神,盯着淩難發了會呆。

淩難被盯得心虛,低下頭,雙手絞在身前。

鄭秋實有些內疚,其實淩難也是為他着想。他抿了抿唇,緩和語氣道:“我知道你剛才攔住我是為了我好,高價買豬腳也是為了我好,可是我就是看不慣張翠芬,看不慣她用着幫你的名頭趁機占便宜。”

鄭秋實繼續說:“你以你的方式對我好,我以我的方式對你好,總之,我們都是為了對方好。”

“下次無論發生什麽,我都希望你可以先告訴我,沒有紙筆你可以随時在我手上寫字。”

“以後我就是你的嘴巴,你想說什麽,寫給我,我來說,好嘛?”

聽到這裏,淩難擡頭和鄭秋實對視,很認真地點了點頭。

兩人算是達成共識。

鄭秋實還是有些氣惱,估計張翠芬以後都不會來送豬腳了,那一兩銀子徹底打水漂了。

淩難揉了揉鄭秋實的發頂,在他手背上寫道:“沒事,別生氣,我做黃豆焖豬腳給你吃。”

難怪昨晚淩難就泡上黃豆,鄭秋實還以為他早上要磨豆漿喝,沒想到淩難早有計劃。

一聽到有豬腳吃,鄭秋實黯淡無光的眼睛亮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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