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黃豆悶豬腳
黃豆焖豬腳是一道硬菜,需要不少配料來調鮮增香。
鄭秋實主動幫忙打下手,他歡快地跟在淩難後面,去院子裏摘蔥、蒜、姜之類的配菜,洗淨備用。
淩難将豬蹄用火燎了一遍,将上面的豬毛都燎幹淨,又用刀刮了一遍,清洗了好幾次才将豬腳砍成大塊。
豬腳冷水下鍋,放入切好的蔥姜蒜,加入一點白酒去腥,焯水撈出。
這一步非常簡單,鄭秋實在心裏模拟了一遍,想着如果以後有機會穿回去,還可以做給林楠吃,不然林楠老毒舌他不配做美食博主。
淩難開始炒糖色。
這一步鄭秋實看得特別認真,因為他以前拍視頻的時候也炒過糖色,不是炒得發糊,就是沒炒出來。
只見淩難将一些柴火分開,讓火勢小下來,之後才在熱鍋裏加油放入冰糖翻炒,炒到冰糖完全融化,糖汁呈焦糖色,并且産生大量氣泡,這時才将豬腳倒入翻炒。
翻炒過程中,豬蹄的肉慢慢變得緊致,顏色呈現誘人的焦黃色,放入姜片、小蔥、八角、桂皮等香料,放入鹽繼續翻炒均勻,最後倒入一大碗熱水,将黃豆放進去,攪勻,讓每一粒黃豆都浸泡在水中。
淩難在炤中添入柴火,火勢變猛了一些,蓋上鍋蓋焖煮。
大概十幾分鐘後,鍋裏飄出了肉香味,鄭秋實定在炤邊不動,就等着黃豆焖豬腳出鍋。
等待的時間總是格外漫長,焖的時間越長,肉香愈發濃郁,鹹香味從家中飄到院子裏,又飄出門,說是十裏飄香也不足為過。
淩難趁着焖煮的時間用另一個炤燒飯。
想到噴香的大米飯上面淋着鹹香濃郁的醬汁,鋪上皮質軟爛的豬蹄,鄭秋實就口水直流,方才的怒氣煙消雲散。
在經過一個小時的漫長等待,一鍋黃豆焖豬腳終于現世了!
一揭開鍋蓋,一股濃郁的醬汁味撲鼻而來,鹹香四溢,黃豆的香味隐隐約約,讓人口水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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豬腳紅潤剔透,滿滿的膠原蛋白,豬腳上的筋骨晶瑩沉穩,黃豆粒粒分明,每一粒都裹上赤醬。
鄭秋實已經迫不及待地想幹上三碗大米飯。
淩難貼心地為他盛好飯,特意挑了肥瘦得當的豬腳圈,還淋上了醇香無比的赤醬。
鄭秋實夾起豬腳圈放入嘴中,牙尖先是碰到彈性十足的豬皮,齒尖微微用力,便将骨肉分離,輕而易舉。
脫骨的豬腳圈皮肥肉厚,沉穩霸氣,它并不像外面賣的那麽軟爛,它的彈性适得其所,帶着微微的彈性和韌勁,不至于入口即化,也不至于嚼也嚼不爛。
肥肉中滲着醬汁的滋味,口感像是吸吸果凍,口味帶着豐腴的油鮮,瘦肉可謂軟糯細膩,裹着赤醬的香蜜,一直香到舌尖、蜜到心裏。
再扒拉一口飯,混合着馥郁鹹香的醬汁,夾雜着軟熟的黃豆。
米飯溫潤彈牙,醬汁鹹香醇厚,黃豆粉粉糯糯,豬肉的油膩瞬間化作一對美麗的蝴蝶飛走,給人留下無限的遐想和期待。
論起鄭秋實的最愛,那還是豬腳裏面的筋骨。
筋骨帶着十足的韌勁,放在嘴裏嚼,像是變成一個皮球,不斷在口腔裏蹦跶,将鮮香醇厚的赤醬帶到口腔的每一個角落。
筋骨嚼起來還會發出咔咔的脆響,肉質緊致,爽彈油亮,嚼幾下咽下去,整個人仿佛成仙,飄飄而去。
接下來到了激動人心的時刻,啃豬蹄!
鄭秋實已經開始不顧形象,早已将筷子扔至一邊,徒手抓起豬蹄,大口啃了起來。
豬蹄光澤油亮,紅潤晶瑩,毫無腥氣,口感複雜,三分韌七分彈,輕呡不會爛,輕咬不會斷,吮吸一下,厚重的葷香像是脫缰的野馬在草原盡情馳騁。
豬蹄的肉質滿滿,敦實厚重,泛着赤醬的濃稠,淌過嘴唇,像是少女的一枚吻,輕輕落在幹涸的嘴唇,留下濃濃的鹹香。入口之後,又仿佛重拳出擊,将醬汁的香、濃、鹹、醇發揮到極致。
濃油赤醬,爽口彈牙!
真的是太美味了!
滿屋子醉人的肉香,将兩人牢牢裹起,仿佛置身世外桃源。
直到門外再次響起腳步聲,吃得滿嘴是油的兩個人回頭一看。
居然是張翠芬!
她居然還有臉回來,難不成是來還錢的?
只見張翠芬微眯着眼,鼻子抽動着,不知道的還以為她中了邪。
她聞着香味,一臉享受,毫不客氣地試圖往堂屋裏走。
鄭秋實放下碗,在門口便攔截了她:“我那一兩銀子呢!”
張翠芬裝糊塗:“什麽一兩銀子,你不是要了豬腳嗎?”
她說着話,脖子伸得老長,視線越過鄭秋實,落在那鍋鹹香醇厚的黃豆焖豬腳上。
鄭秋實猜出了張翠芬是被香味吸引過來的。
張翠芬見鄭秋實絲毫沒有要讓他進屋的意思,用手開始扒拉他,道:“你問問這村裏村外的,哪有給了錢有退的。”
鄭秋實像是掌握了什麽秘訣,信心十足地道:“行,不退就不退,那我關門送客!”
說罷,他作勢要關門送客。
張翠芬果然急了,忙不疊道:“行行行,都是村裏人,有話好商量,有話好商量!”
她開始打感情牌:“現在金雷河漲大水,村裏人都上不了鎮裏面去買肉,我家那口……”
鄭秋實不想聽她胡扯,作勢關門。
這下張翠芬徹底着急了,忙道:“退退退,我退錢給你!”
聽到張翠芬的保證,鄭秋實稍微放寬了心。
誰知張翠芬十分不知羞恥,竟然直接從鄭秋實的手臂下面鑽進堂屋裏。
誰知淩難也在家裏,淩難畢竟是男人,張翠芬不好在他面前太放肆,進屋後便裝模作樣起來。
她攏着袖子,明知故問道:“淩難在吃晌午飯啊,吃點什麽菜,怪香的!”
她伸長脖子,巴不得眼珠子往鍋裏貼去,咽了咽口水。
淩難沒辦法招呼她,鄭秋實也不會客氣地說叫她吃午飯,她只好自己創造機會。
她堆起笑,吊梢眼都眯成一條縫了,笑吟吟道:“吃黃豆悶豬腳啊!這豬腳是嬸今早拿來那只吧,皮肥肉厚的,特意留給你的!”
“這頭豬是鎮上王家的養的,養了兩年了,又肥又壯,你張叔磨了好久的嘴皮才讓王家賣了!”
“就四個豬腳,個個搶着要,嬸子也想給家裏壯哥兒留一個,可是想想你們都要了,嬸子也不好不給你們……”
淩難還是沒有表示,張翠芬按耐不住,直接說:“嬸子來嘗嘗這豬腳的味道!”
說罷她顧不上一個婦女的矜持,将手探入鍋中,迅速撈起一只熱乎的豬蹄,不顧形象地啃了起來。
她一邊啃,一邊吸溜着醬汁,發出的聲音特別大。
她吸溜的速度特別快,三兩下就解決掉一只大豬蹄,繼而探手去撈第二只。
好在鄭秋實反應迅速,一把抓住她的袖子。
鄭秋實看了淩難一眼才道:“張嬸,這樣會不會不太好啊?”
“怎、怎麽!”張翠芬心虛得說話都不利索,“是你家淩難同意的,你一個哥兒有什麽資格說話?”
“我家淩難是個啞巴,不能說話,我就是他的嘴巴,我說什麽就是他說什麽,”鄭秋實直視着張翠芬,“這道黃豆焖豬腳我賣一兩銀子,給錢吧!”
“什、什麽?!一兩銀子!你怎麽不去搶!”張翠芬氣得臉紅脖子粗。
鄭秋實仰着頭,眼神上瞟,洋洋得意地掰着手指數數:“一只豬腳原價五十文,我們得中間商賺差價吧,再算上調料費,人工費……”
張翠芬一個山野村婦,還是個古代人,壓根聽不懂這種現代詞語。
但她察言觀色技巧一絕,早就看出淩難和鄭秋實夫夫同心,她一個外人根本無法挑撥。
豬蹄紅潤油亮,靜靜地躺在鍋裏,着實誘人,而且吃這件事情,一旦張了嘴就很難不繼續吃下去。
張翠芬實在抵不住誘惑,從紅棉衣內層摸了好久,摸出一個藍色碎花布袋,猶豫了好久才遞給鄭秋實。
“這、這是我今天才收的豬肉錢,半兩銀子,沒有更多了,鄭哥兒你行行好,給嬸再吃一個……”張翠芬難得露出哀求的模樣。
鄭秋實怕張翠芬反悔,不同意:“一兩銀子,分文不少。”
張翠芬嘆了口氣,才從棉衣最最最裏層掏出一個發舊洗白的布袋子,不情願道:“這點真的是嬸子最後的錢了,加起來剛好一兩銀子……”
鄭秋實接過去正要數數,張翠芬已經撈起一只豬蹄啃了起來。
他見狀嘆了口氣,表示十分無語。
他數了數兩袋錢,不多不少正好一兩,這麽說起來,他還賺了一只豬腳。
鄭秋實的心情喜滋滋的。
張翠芬啃豬蹄的速度實在太快,鄭秋實連忙将錢收好,繼而也啃上豬蹄。
三人風卷殘雲地将黃豆焖豬腳掃蕩了一番,最後只剩下兩個豬腳圈,靜靜地躺在鍋中。
連吃了三大碗米飯,鄭秋實有些飽了。
張翠芬看着那兩個香噴噴的豬腳圈,對淩難說:“我家壯壯還沒吃過這麽好吃的豬腳,我拿個回去給他嘗嘗!”
壯壯是張翠芬家的哥兒。
說完她從口袋裏掏出兩張大樹葉,快速撈起豬腳圈,包起來。
沒想到張翠芬來之前就做好打包的準備。
鄭秋實看着張翠芬的摳搜樣,洋洋得意道:“張嬸,這黃豆焖豬腳還不錯吧,一兩銀子可不虧!”
說起一兩銀子,張翠芬心裏像貓撓一樣,嘴硬道:“還不是因為豬腳本來就好吃,這皮厚肉肥的,怎麽煮都好吃!”
“你要多虧我家那口磨了好久嘴皮才能殺這頭豬,不然你們哪有口福!”
沒想到張翠芬不承認,還非把功勞往自己身上攬。
張翠芬害怕鄭秋實反悔,一邊說回家煮午飯一邊往外溜。
鄭秋實拿回了該有的錢,也不想過多計較這些,嘴上和淩難吐槽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