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家長裏短
莫八娘點點頭，又看向陳氏。
陳氏雖然萬般不情願，但是侄媳婦都同意了，她作為伯娘更不好拒絕，只好點頭。
村長又看向淩大和淩難，道：“當家的呢，同意嗎？”
淩大立刻狂點頭，嘴上不停朝村長道謝。淩難只是輕輕點頭。
村長點了點頭，教訓道：“這就對了！畢竟是一家人，沒必要鬧太僵，那事情就這樣處理了。”
鄭秋實突然又覺得還是自己吃了虧，他膽大又提了一條：“我要淩龍堂哥先道歉我再給錢，就當着大家的面，在這裏給我家淩難道歉，一兩銀子我才能給你們。”
淩龍不幹，怒紅眼睛：“憑什麽！”
鄭秋實立刻回怼：“就憑是你推淩難在先！”
“那還不是淩難他先沖過來打的我！”
鄭秋實才不管這些，也耍起賴來：“我不管，你們不先道歉就不給錢！”
陳氏一看鄭秋實有點耍賴的意思，像是抓到他的尾巴，張嘴就要告狀。
好在莫八娘見形勢不對，立馬開口：“陳娘子也是通情達理之人，還是長輩，鄭哥兒身為晚輩，不懂禮數，不要生氣，不然又傷了和氣，淩龍也是堂哥，總是要做出表率……”
村長似乎不願再多浪費時間，點點頭表示贊同。
這下陳氏徹底沒了法子。
空氣凝固了幾秒，誰也沒有開口。
“道歉吧。”村長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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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秋實頗為得意，主動挽起淩難的胳膊，兩夫夫對着淩龍，頭仰得極高，鼻子都要翹上天了，就等着淩龍的話。
淩龍從小便是村裏的小霸王，長大了也是潑皮賴戶，為人嚣張跋扈，因此得罪了不少村裏人，可是他一身腱子肉，加上在外面混了幾年，一身江湖氣息，大夥都不敢惹他，平時只能受他欺負，如今看他被人騎在頭上，都是拍手叫好，一個個都在一邊看好戲。
有更甚者在一旁催促道：“快啊！我等着聽呢！”
淩龍額角青筋暴起，握拳的手咔咔作響，奈何村長威嚴在，他不好爆發，只好認錯。
淩龍死死瞪着淩難，眼睛憤怒到發紅：“淩難老弟，堂哥下手重了，推了你一把，得罪了！”
“哼！你知道得罪了我家淩難就好，”鄭秋實斜睨着淩龍，有些甩臉子的意思，得了便宜還賣乖，“我家淩難脾氣溫和，不會和堂哥置氣，淩龍堂哥寬心。”
鄭秋實越是禮貌，淩龍越是暴躁，村民們越是興奮。
有人在一旁竊竊私語：“沒想到淩龍也有今天……”
“那還不是因為村長在，不然他會這麽好欺負……”
“不一定呢，我看淩家侄媳婦也挺厲害的，也是個不能輕易得罪的主……”
“他們淩家總出人才哈哈哈……”
鄭秋實見淩龍有怒不敢發，心裏頗為得意，至少扳回一局，還是為淩難扳回來的，他就更高興了。
陳氏只想快點結束丢人現眼的時候，催促道：“既然我兒道歉了，那一兩銀子呢！”
鄭秋實露出八顆牙的标準假笑，語氣不卑不亢：“身上沒帶錢，不如伯娘晚上來讨錢，順便在侄兒家蹭頓飯，我記得上次伯娘還誇淩難做的生煎包香呢，不如我們再吃一次生煎？”
“你……！”陳氏聽出鄭秋實話裏有話，正欲再次告狀，可是村長卻有些不願多言。
村長用拐杖敲了敲地，正色道：“一兩銀子挺多的，不可能總揣在身上，那既然身上沒帶錢，那淩大媳婦你就等晚上取吧，這件事就這樣了，你們兩家好好相處，萬事和為貴！”
說完，村長拄着拐杖走遠了。大夥瞧着沒什麽事，也紛紛散場。
“伯娘記得晚上來拿錢，”鄭秋實臨走前還不忘補一刀，“記得多帶幾個人，做人證！”
陳氏怒指着鄭秋實和淩難潇灑而去的背影，只想狠狠罵兩句解解氣，但是又怕鄭秋實反咬一口，只好忍氣吞聲，氣得直跺腳。
她無處發洩，看到一旁畏畏縮縮的丈夫，頓時火冒三丈，不管丢人現眼，揪住淩大耳朵罵道：“你個窩囊廢！我真是倒八輩子血黴才嫁給你！！”
淩大也不敢反抗，任憑陳氏發洩，只是嘴上求饒。
***
回家的路上，鄭秋實倒是十分高興，雖說白白丢了一兩白銀，但是卻為能懲惡而高興，為保護自己的家人而高興。
他和淩難并肩走在小路上，兩旁是一望無際的田野，秧苗長勢正好，一片綠油油、生機盎然的模樣。
山巒青翠，微風拂過，帶來春的味道。
鄭秋實陶醉其間，任憑微風拂過他細軟的碎發，嘴上輕哼着歌兒。
淩難偷偷瞥了鄭秋實好幾眼，猶豫了很久才拉過他的手，在上面寫道：謝謝你
鄭秋實眨了眨眼，頗不在意道：“沒什麽，就我倆這關系不用說謝！”
淩難聞言，眉目間露出特異的光彩，映得灰黑的臉頰都變得有生機起來。
這樣才像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子嘛。鄭秋實心想。
鄭秋實的眼珠滴溜溜地轉了兩圈，腦子裏冒出鬼點子來。
他插兜走路，身體故意左搖右晃，用肩膀輕撞淩難，像是試探又像是在撒嬌，抿着嘴看着淩難：“光說謝謝可沒意思，要付出行動，我想吃紅燒肉，可以嗎？”
淩難沒說話，像是在思索。
鄭秋實害怕他說自己還沒痊愈，不能吃油膩，忙解釋道：“我就吃一口，解解饞，我已經很久沒吃肉了……”
鄭秋實拿出慣用伎倆，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淩難，把淩難盯得灰臉都泛紅了。
“可以嗎？”鄭秋實拽住淩難的衣袖晃了晃，滿眼星星地仰望着淩難。
淩難身體微僵，将臉偏過一側，手指蹭着褲邊捏在關節處，發出“咔”的一聲，随後點點頭。
“太好了！”鄭秋實眼睛眨巴眨巴着，流露出聰明氣和一絲調皮，可是一說到吃的，嘴巴忍不住咧開，平添了一股憨憨的感覺。
淩難見狀，也忍不住笑了起來，眼睛彎彎的，他擡手像是要做一個動作，随後又生硬地收回了手，臉上的笑也收斂了三分。
鄭秋實正奇怪着，阿李叔從後面趕了上來。
鄭秋實道：“阿李叔，剛才謝謝你了，如果不是你回來告訴我，我家那三畝天可能早就被霸占了！”
“沒事沒事，鄰裏鄰居的，說謝太客氣了。”阿李叔憨笑道，他搓搓手欲言又止。
“怎麽了，阿李叔？”鄭秋實疑惑道。
阿李叔有些不好意思，讪笑道：“上次鄭哥兒你給我阿母吃的……那個……粥吧，對我阿母的胃很好，鄭哥兒你可不可以再做一次給我阿母吃？”阿李叔說完撓撓頭道：“如果麻煩的話……”
“沒問題啊！”鄭秋實拍拍胸脯，一臉驕傲，“別做上次那個大雜炖了，我做其他的，也是養胃的。”
阿李叔聽了，又驚又喜，一直不停道謝，把鄭秋實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用謝不用謝，該說謝謝的是我，”鄭秋實道，“阿李叔，我想買點豬肉……”
鄭秋實之前還擔心阿李叔不同意，因為他阿母剛痊愈，估計也是要吃肉類補身體，沒想到阿李叔十分爽快。
“好啊好啊！”阿李叔爽朗地笑道，“別說買，我送你一斤都不打緊！”
“別別別，我還是買吧，畢竟你也是和張嬸買的。”鄭秋實笑道。
農村人大致有兩種，一種是爽朗沒心機的，像是阿李叔這樣的，還有一種就是像陳氏這樣惺惺作态的。
鄭秋實一時間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不高興，一個是鄰居，一個有親戚關系。
淩難在一邊一臉震驚地聽着兩人的對話，他滿眼懷疑地盯住阿李叔，不敢相信居然會有人主動請鄭秋實做吃食。
回去的路不長，三個人中兩個人聊着，一個人聽着，不一會就到家了，三人分別回家。
淩難懷疑的目光從阿李叔身上轉移到鄭秋實身上。
鄭秋實知道淩難在疑惑什麽，他滿臉驕傲，仰着頭，道：“怎麽，我都說了我廚藝還是不錯的，你還不信，哼！”
說完，他伸出拳頭往淩難胸口砸去，輕輕的，像是以前和別人開玩笑那般。
淩難像是肌肉反應，手掌很自然就擋了過去，最後成了用拳擊掌。
一整套熟練的動作把鄭秋實都整懵，兩人像是相識多年的好友。
淩難移開和鄭秋實對視的眼睛，表情有些不自然，他抓了抓頭發，手指蹭着褲邊捏在關節處，發出“咔”的一聲，指了指裏間。
鄭秋實明白淩難的意思，他是去拿錢買豬肉。
鄭秋實呆在原地，不說話，似乎想起什麽來着。
這時，阿李叔從家裏提着一斤豬肉來了：“來了，一斤豬肉，今天準備用豬肉做什麽菜啊？”
鄭秋實接過豬肉，道：“準備晚上做紅燒肉，阿李叔留下來吃飯啊！”
“好好好！”阿李叔嘴上爽快答應。
這時淩難拿着錢袋子出來，準備付錢。可是阿李叔卻推脫着不用，兩人犟了好一會，阿李叔還是不肯收下。
鄭秋實和淩難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搖搖頭笑了一下。
阿李叔和鄭秋實唠嗑了兩句就走了。
淩難接過鄭秋實手上的豬肉，準備做紅燒肉。
鄭秋實抿着嘴唇，提議道：“那晚上我們請阿李叔過來吃紅燒肉吧！”
淩難點點頭，表示贊同。他挽起袖子準備幹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