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夫夫日常
回家穿過院子,淩難扯着衣服将鄭秋實護在懷裏為他擋雨,又騰出一只手把被子和凳子拽了回堂屋。
兩人趕回家已然全身濕透,院子裏的被子也被淋得濕透。
兩人站在堂屋裏,落下兩灘雨水。
哪怕一路上淩難都用衣服為他遮雨,但是鄭秋實身上還是濕透了,他放下竹簍,擰幹衣服頭發上的水。
棉被被撂在凳子上,又薄又破,滿是補丁,因為被淋濕了,看起來更像是一團破爛。
就算是曬幹了也不能再用了。
而且現在家裏也沒有多餘的被子了。
鄭秋實自責地盯着濕透的被子道:“我真傻,這種天氣不應該曬被子。”
說完,鄭秋實看向淩難,卻見淩難一下把濕衣服脫了下來,赤着上身,用着濕衣服擦拭着身體。
看見淩難結實又寬大的後背,鄭秋實的耳尖發紅,一股熱氣竄上臉來,雖然不是第一次見,但是心裏還是難免有些波動。
淩難聽見鄭秋實說話,轉過身去,正對着他。
淩難看見鄭秋實一動不動,像是嘆氣似的搖搖頭,闊步走向鄭秋實。
鄭秋實不知為何心虛起來,低着頭看着自己的腳尖,整個人仿佛被釘在原地,一動也不動,只是用餘光瞄見淩難一步步走向他。
“呃……”鄭秋實剛想說什麽,淩難卻牽着他的手,将他拉進裏間,從高櫃裏翻出一套衣服,遞給鄭秋實,用手勢比劃讓他換衣服。
随後淩難便離開裏間,關上門,回到堂屋。
鄭秋實咽了咽口水,手裏拽着淩難遞給他的衣服,明明被淋了一場雨,身上有點冷,可是他的手心裏卻滿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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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現在的心跳好快,不知道是心悸還是怎麽的,最近老是面紅耳赤。
鄭秋實氣餒般地嘆了口氣,回了思緒,現在的當務之急是盡快把濕衣服脫下來,避免感冒。
濕衣服脫下來,鄭秋實用幹布擦了擦身體,才準備換上淩難給他的衣服。
他習慣性穿衣前抖了抖衣物,一抖就發現有些不對勁了——
這衣服寬大得出奇!分明就不是他的衣服。
鄭秋實往身上比劃了一下,發現這套衣服是淩難的。
他有些惱,披着幹布又在高櫃裏翻了翻,竟然找不出一件合身的衣服……
鄭秋實這才意識到,這個家裏哪裏會有他适合他身材的衣服呢。他氣餒般嘆了口氣,随後打了個冷顫,只好慌忙将淩難的衣服套上。
衣服太長,可以遮住了他的屁|股,長袖都快被他穿成了唱戲用的水袖,看起來頗為奇怪,就像是一個小孩偷穿大人衣服。
他又穿上褲子,長褲長衣弄得渾身不自在,鄭秋實将衣服褲腳挽起來,坐在床邊,不知道在想什麽,心裏好像有些什麽事情堵着。
他無意瞥到淩難空蕩蕩的床,豁然明白了什麽……
淩難今晚沒有被子蓋,那今天晚上他們豈不是要同床……
鄭秋實的心堵得更厲害了。
可是看淩難的情況,怎麽會主動要求和自己睡一張床呢?可是作為夫郎,怎麽拉下臉和他說一起睡呢……
鄭秋實犯了難,沒想到有一天會因為睡覺這件小事煩惱。
鄭秋實自然是不忍心讓淩難一個人晚上冷着睡覺的,可是他又不好意思和他提,現在他只求淩難主動一些。
他正祈禱着,門外來來回回響起腳步聲。淩難似乎在忙。
鄭秋實這才想起還要清洗螺蛳,明天還要大幹一場,做炒田螺和螺肉醬呢。
鄭秋實起身出了裏間,就看見淩難蹲在炤前燒火。他還是赤着上半身,褲子被淋得微濕。
他看見鄭秋實過來,瞄了一眼鄭秋實不合身的衣服,抿着嘴巴在憋笑。
鄭秋實賭氣似的瞪了他一眼,道:“笑什麽!”可是他還是軟下心讓淩難去把濕衣服換下來。
淩難只是點點頭,卻沒有照做,他去拿木桶舀了一桶熱水,讓鄭秋實洗頭和洗澡。
“那你呢?”鄭秋實問。
淩難頓了頓,像是哄小孩一樣,在鄭秋實手上寫:你洗完我就去。
鄭秋實生怕淩難也感冒了,交代道:“那我洗完澡你也要去洗。”
淩難點點頭。
淩難幫提着熱水去裏間。鄭秋實不磨蹭,很快就把澡給洗好了。
出來的時候,淩難還在忙活,衣服還沒有穿上,鄭秋實有些氣惱,這人怎麽這麽不懂愛護自己!
他從衣櫃裏翻出一件厚衣服,從背後給淩難披上。
淩難正在和面。
忙活了一下午,鄭秋實确實餓了,他舔了舔嘴唇,注意力被吸引,問:“還有多久可以吃了?”
淩難沒想到鄭秋實會主動給他拿衣服,老老實實将衣服穿好,看到鄭秋實一臉饞貓樣,無聲地笑着,用食指骨節輕輕刮了一下鄭秋實的鼻尖。
鄭秋實的眼神仿佛被釘在白花花的面團上,仿佛下一秒就能冒出一碗油香油香的面條來。他只是習慣性的皺了一下眉,拍開了淩難行不軌的手,語氣有些不耐煩,又問了一聲:“還有多久啊?”
沒想到淩難沒有耐心回複他,反而像是賭氣一樣只是在炤臺面上沾了沾水快速畫了幾筆。
鄭秋實看了好久才辨認出那幾個字:很久,等着吧你
再看淩難,只見他抱着手臂,得意的斜睨了鄭秋實一眼,嘴角翹起,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
鄭秋實微眯着眼睛看他,看出了淩難生氣了。他眼珠轉了轉,猜到應該是剛才自己拍開的動作讓淩難不高興了,主要是自己之前還主動給淩難拿衣服,結果轉眼間看到吃的就換了注意對象。
鄭秋實抓住淩難的手臂晃了晃,換了一副嬌軟語氣,道:“我想吃加煎蛋的!”
淩難沒理他,微微偏過頭。
鄭秋實眼尖,發現淩難偏過頭在憋笑。
還裝?!鄭秋實沒好氣了,狠狠揪了一下淩難的手臂:“聽到沒!”
實際上他并沒有用力,只是裝模作樣地拽了一下淩難的衣袖。
說完,鄭秋實才走開,走了兩步又想起什麽,折回淩難身邊,打了淩難的手臂一下,這下是狠狠的打了。
淩難吃痛,轉過頭一臉驚訝又無辜,眨了眨眼。
一看就是不知道哪裏錯!鄭秋實道:“你還沒洗澡呢!頭發還是濕的,等一下感……着了風寒怎麽辦?!”
淩難這才反應過來,點頭哈腰表示自己馬上就去洗澡。
“趁着醒面,趕快去洗澡!”鄭秋實提高音量。
淩難也沒放過他,指了一下他的濕頭發,将他拽到炤前燒火。
燒火的活很輕松,只是放幾根火柴而已。鄭秋實塞了幾根火柴就打算去清洗螺蛳。
結果淩難不讓,非要他蹲在炤前燒火。鄭秋實剛想反駁,猛然意識到淩難其實是想讓他在火前面把頭發烘幹。
鄭秋實扯了一下褲子,老老實實坐下。淩難則舀水去洗澡。
屋子外面的雨很大,打在屋頂上,發出嘩啦啦的聲音,窗子外面看不到燈光,只有自己家裏亮着燈。
倘若是過去,鄭秋實多多少少會害怕,可是如今的他卻不怕了,他看着炤裏亮堂堂的火苗,感覺渾身都暖了起來,心頭熱乎。
火燒得又大又旺,鄭秋實的頭發很快就被烘幹了,頭發柔順烏亮,人也被火烘得暖暖的,渾身上下暖烘烘,寒氣被逼走了,臉頰透着健康的緋紅。
鄭秋實起身去清洗螺蛳。他取來木盆,将竹簍裏的螺蛳全部倒入木盆裏,加入清水。
鄭秋實要做兩種關于螺蛳的菜,一道是炒田螺,一道是螺肉醬。炒田螺要帶殼的螺蛳,清洗完表面後要拑螺尾,螺肉醬則要脫殼的螺肉,先用熱水燙一遍螺蛳,再用尖刀将螺蛳肉挑出來,挑出來之後還要再搓洗幾次。
這兩種清洗的方法都十分耗時費神,鄭秋實不敢保證明天就能把螺蛳清洗好。
鄭秋實正頭大,今晚要讓螺蛳在盆裏吐髒物,只有明天才能開始拑螺尾和挑螺肉。
不知道明天胖妞什麽時候會來……
鄭秋實希望她來早一些,兩個人一起幹活可以快一些,可是畢竟人家是客人,又不好讓別人幹活。
鄭秋實拿着刷子蹲在木盆邊上,一粒一粒地刷洗着螺蛳,有些螺蛳表面長有青苔,得要刷子刷幹淨才行,刷過表面的螺蛳,再丢到另一個木盆裏,另一個木盆裏放清水、木炭、菜籽油,用木棍攪勻,讓螺蛳吐髒物和泥污。
不一會兒,淩難就洗好澡出來了,穿了件洗得發白的舊衣服。
鄭秋實怕淩難煮面和煎蛋會太操勞,到時候又忙出一身汗,便說:“我不吃煎蛋了,你不用煎蛋了,随便煮一些面條就行。”
淩難沒應他,鄭秋實當他默認。
面醒好之後便擀面。
淩難擀面的手藝很好,面條拉得均勻細長,老老實實的擺在案板面上。
下一步起鍋加水燙面。
鄭秋實這邊忙,沒空去看淩難做面條,而且他很相信淩難的手藝。
直到飄出一陣香味,将他的餓徹底引出來,鄭秋實的肚子不争氣地“咕”一聲。
淩難端着兩碗剛出鍋的面條,向鄭秋實招招手,讓他過來吃面。
鄭秋實歡天喜地奔過去。
面條飄香,帶着一股麥香味,湯水看着普通,聞起來卻濃郁無比,上面浮着香油和蔥花,讓人聞了之後忍不住吞咽口水。
鄭秋實顧不上形象,大快朵頤。
淩難瞧着他的貪吃模樣,忍不住笑了笑,也坐下來吃面。
外面下着雨,空氣中總彌漫着一絲涼氣,哪怕是剛洗完澡也抵不了涼氣的侵襲,但是喝了幾口熱湯面之後,整個人徹底暖和起來!
鄭秋實舒展身子,伸個懶腰,看着淩難埋頭吃面的發頂,語氣不知為何突然正經起來,道:“我有事和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