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生死不明

齊黎川一手按在窗邊,他的第一想法,居然是想要跟着路幕跳下去,被身後來的下屬給死死摁住。

“齊先生!”

“滾啊!”齊黎川大力把來人給甩出去,緊接着又有幾個人上來,他們也顧不得自己以下犯上,強行把齊黎川禁锢住。

要是在三年前,這麽多人恐怕都不會是齊黎川的對手,但是三年的監獄生活讓他的身體素質極大幅度下降,這幾個人已經足以将他禁锢得動彈不得。

齊黎川就這麽眼睜睜地看着,看着那一抹身影砸落入水,掀起一片不大的水花,漣漪層層疊疊,連帶着那個人,都最終消失不見。

他感覺自己臉側一抹涼,滴落在窗臺上,滴落在無盡海裏,還有被風吹散。

“齊先生,對不起了。”

一截細細的針頭紮進了皮肉裏,藥效很快,齊黎川連掙紮都沒,直接就沒有了意識。

等他醒來的時候,入目的是一片白,朦朦胧胧的罩在眼前,什麽都看不清楚。他的腦袋很沉,像是千斤壓在頭頂,他廢了很大的力氣才從床上直起來身子,眼前模模糊糊景象在燈光亮起的時候終于恢複了光明。

“你醒了?”

視線裏出現了一個男人,長相普通沒有什麽記憶點,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鏡,氣質沉穩幹練,令人難以忽視。如果路幕在這裏,必然會感到大吃一驚,因為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跟了他三年的秘書小李。

小李此時已經不是在聯盟中心的那種狗腿市儈的樣子,明明是一張完全一樣的臉,卻給人截然相反的感覺。

“李百辰?”齊黎川看到他,大腦宕機了一瞬,即刻反應過來:“路幕呢?”

李百辰早就準備好了說辭:“已經派人去找了,對整個海域進行全方位搜索,現在除了等沒有任何其他辦法。”

齊黎川捂住臉,緊皺了眉頭,強行讓心裏的煩躁壓制下去,這才想起來問候這個多年未見的好友:“你怎麽來了?”

“你當初讓我去聯盟中心就是因為保護路幕,現在路幕都不在了,我還在那裏呆着做什麽?”李百辰不緊不慢地給齊黎川倒了一杯水,遞給他,自己又坐回了沙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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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百辰和齊黎川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李百辰不喜歡摻和無燼的事,只喜歡搞搞藝術混日子,所以在聯盟中心對他資料的記載量極少。直到三年前無燼遭遇重大打擊,齊黎川被抓,而好友被抓前給他的最後一個請求是:進入聯盟中心,呆在路幕的身邊。

李百辰根本不懂齊黎川到底在想什麽,被路幕給騙心又騙身,導致無燼差點覆滅,居然還能放不下那個小omega,連自己被抓之後都不忘保他安全。李百辰不懂,他也不需要懂,自己學藝術這麽多年都是齊黎川給掏的錢,這個忙他不幫也得幫。

于是他硬着頭皮在聯盟中心呆了三年,這三年裏也不單單是在背後保護路幕,一方面也在收集聯盟中心的內部信息。這次齊黎川能出逃,并且能潛入聯盟中心将路幕帶走,也有他一份力。

“我讓你保護他只是因為我不想讓他那麽早死,”齊黎川的聲音沙啞,糾正對方的措辭,“我要親手折磨他。”

李百辰揚眉,沒有反駁。

齊黎川淺淺啜了一口水,忽然道:“是你讓他們給我注射鎮定劑的?”

李百辰晃晃腦袋,絲毫不在意對方的質問口氣:“對,你現在的身體素質還未完全恢複,直接跳下去活下來的可能性太小。”

“不過你也真是敢,為了一個小omega居然連命都不要?”李百辰諷刺道,“早知道你現在會變成這樣子,我在那三年裏就找機會把路幕給殺了。”

“他應該死在我手下。”齊黎川冷道,看向李百辰的眼神冷冽,後者被凍了一下,移開目光。

“你——”李百辰被那眼神給吓住了,清清嗓子正想轉移話題,還沒說出來話,口袋裏的手機就響了。

他接通了電話,齊黎川不知道電話那邊到底說了什麽,他只能看到李百辰的臉色越來越差,到最後嘴唇都在顫抖。他匆匆忙忙的幾聲“确定嗎?”“該找的地方都找了?”“我知道了。”

挂斷了電話,李百辰的臉色頓時黑了兩個度。

“找到了路幕的衣服碎片,從鯊魚的齒縫裏找到的……”

那一刻齊黎川感覺到血氣在往上湧,整個耳朵都是轟鳴的。他掀開被子從床上下來,卻因為鎮定劑藥效還在,直接砸在地上。

重重的一聲,胳膊擦在床邊,被劃了一道血痕,他踉踉跄跄想從地上重新起來,卻又被絆了一腳,重新砸在地上,狼狽不堪。

李百辰急忙上來扶他:“你不是恨他嗎?他死了你不應該高興?”

“去找!”

齊黎川怒吼一聲,一拳砸在地上,想要讓自己清醒。

李百辰的身影在他眼前又開始變得模糊,鎮定劑的藥效因為情緒波動太大又卷土重來,籠罩了他的意識。齊黎川在昏迷的前一刻,死死地拉着李百辰的胳膊:“去找……我不信……”

不信。

他不信。

路幕應該死在自己的手下,自己應該把他折磨得身心俱廢,應該讓他嘗到自己當年痛苦的十倍百倍,然後在滿身傷痛中死去。而不是在大海裏飄蕩之後成為魚的食物,連個屍體都找不到。

這太便宜他了。

……

領航灣曾經是整個大陸最富裕的地方之一,這裏三面環海,自然資源豐富,在聯盟成立之前,那個混沌時代,所有的城市都充斥在戰火紛亂之中時。只有這裏完全封閉,不與外界來往,像是個世外桃源一般,自供自養。

直到聯盟成立,當時的聯盟首領急于擴張版圖,将領航灣強行攻占,大力開采資源,建立工廠和供電站,導致環境嚴重污染。利用完價值,沒過多久聯盟就放棄了這裏,只留下一堆廢棄工廠和一大片被污染的水源。

這時候天剛蒙蒙亮,遠處的海平面只稍稍顯露出些許陽光,暈染了小半片天幕,鹹濕的海風混着薄霧往鼻孔裏鑽,順着氣管灌進肺裏,從內而外的涼,凍得讓人禁不住打了個寒戰。

沙灘上影影綽綽的有個人在挪動着,他拽着一個巨大的漁網一步步朝擱淺在岸邊的小船走去。這是一個已經年近半百的漁夫,他每天的工作就是出海,越過這片被污染的海域,到很遠之外的海域捕魚。他年輕的兒子在前幾年的時候出海遇到大暴雨,因為離岸邊太遠,最終屍骨無存,現在全家上下只能依靠着他一個人。

他熟練地把漁網的一頭系在船尾,正想把船槳固定住,忽然一只濕淋淋的手按在了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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