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跳海
齊黎川就知道，他的小貓絕對不會這麽乖巧地呆在家裏。
被綁着的管家在床上像是個蛆蟲一樣扭動着身體，卻因為身上被揍出來的傷被扯動，疼得他直哼哼。
齊黎川把管家嘴裏的布拿掉，管家恨不得直接哇的一聲哭出來：“齊先生嗚嗚嗚嗚嗚，路先生他打了我嗚嗚嗚嗚，還把我的衣服扒了，他還跑了嗚嗚嗚嗚嗚……”
齊黎川被他吵得腦殼疼，恨不得再把那塊布再塞進他的嘴裏：“好好說話！”
管家剛被路幕揍了一頓，又被齊黎川恐吓，此時有苦難言，只能把哭腔咽下去：“我一開始在外面巡夜，然後就看到路先生悄悄地往後花園跑，我就跟了上去，發現他站在後門那裏想要破門……”
後門？
齊黎川立刻想到了當初林嘉住的院子，他回到齊家之後一直在忙着料理無燼的事，根本沒顧得上那個早就荒廢了很久的院子，路幕居然想從那裏逃跑？
管家又哼哼唧唧地說道：“他破了半天沒破開，轉頭看到了我，我當時想直接來告訴您，但是路先生他……”
管家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眼神躲躲閃閃，不敢看齊黎川。
明顯有鬼。
“他怎麽了？”
管家掀起眼皮，悄悄觀察了一下齊黎川的臉色，又很快垂下來，小心翼翼地說道：“路先生他朝我走過來，解開了兩個扣子……”
齊黎川：？？？？？？？
“什麽？”
管家哆嗦了一下，有些委屈：“是你讓我說的……”
“繼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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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黎川的聲音帶了火氣，手裏緊攥的布已經被蹂躏得亂七八糟，管家膽戰心驚地看着那塊布，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來。
“他說自己閑的慌，就想出來看看，還問我巡夜是不是很無聊，問我想不想和他一起玩玩……”
齊黎川的臉色一點一點地變差，管家的聲音也一點一點地變顫抖：“但是我明确地拒絕了！真的！他一步步靠近我，我一直在後退，然後等他站在我面前的時候……直接反手把我禁锢住，問我有沒有辦法打開後門……我說沒有，然後他就打了我一頓，扒了我的衣服，然後把我扔在了這裏……”
齊黎川暗暗長呼了一口氣，不是因為知道了路幕的去處，而是因為路幕沒有在管家面前做出來更出格的事。
管家此時還被綁着，在床上哼哼唧唧，在心裏默默流淚：他也不想被誘惑的啊，無奈路幕這麽漂亮的一張臉，随随便便地抛出來兩個媚眼就能讓一個alpha手足無措，連齊先生定力這麽強的人都能被擾亂心緒，更何況自己？
齊黎川把那塊布扔在管家的臉上，轉身走了，只留下管家一個人赤身裸體地手腳被縛地在床上。
“齊先生！先生！我還沒解開呢！”
……
路幕在那扇門上耗費了太久的時間都沒打開，直接去了倉庫找工具，他穿着管家的衣服一路暢通無阻，拿到了襯手的扳手，直接把門給撬開了。
後門直通林嘉的小院，黑黝黝的一點光都沒有，路幕去倉庫的時候順便摸了一個手電筒，已經是很多年前的産物了，就連光線都模模糊糊。他就憑借着這把手電摸索着往前走，一直走到了林嘉的房子裏。
這房子同樣荒廢了許久，門口的蛛網已經覆蓋了大半，大門路幕推了半天才發出一陣吱吱呀呀的響聲，緩緩地開了。
這門居然沒鎖。
路幕推開了門，灰塵鋪天蓋地地砸過來，他捂着鼻子連連咳嗽了數聲才緩下來。手電的光只能照耀一小部分地方，路幕的視線随着光斑移動，入眼的是灰塵遍布的桌椅房梁，蛛網林立的犄角旮旯，甚至他每走一步，臉上都能感受到蛛網擦過，地上留下一道腳印。
這場景，真的很像是古宅探險類恐怖游戲。
路幕來到這裏并不是想玩探險的，他想要的是從齊家逃出去，順便……印證一個猜想。
路幕踩着樓梯往上走，按照記憶中的位置，在二樓角落裏的一個房間停了下來。
這裏是林嘉的書房，他推開門，手電光斑在房間裏轉了一圈，落在了電腦上。
布滿灰塵的電腦已經很久沒有打開過，路幕一摸上去就蹭了一手灰，他嘴裏咬着手電，直接暴力砸開了電腦的主機，從裏面扣出來一張小小的數據板裝在了懷裏。
完成這些之後，路幕剛想離開，燈突然亮了。
路幕心裏一驚，有人進來了！
他不用想也知道是齊黎川，門外傳來匆忙的腳步聲，雜亂無章，起碼應該來了幾十個人。
林嘉的房子已經很久沒有進過人，電路都嚴重老化，電工廢了很大的勁兒才接上電。也幸好因為太久沒進來人，路幕留在地上的腳印極其清晰，一路延伸到二樓。
一行人跟着那道腳印，一路上樓，停在了二樓角落的房門前，房門把手上的手印清晰。
齊黎川直接一腳踹開門，就看到窗戶邊上站着的人。
路幕把數據板用塑料紙包好揣在懷裏，一把推開了窗戶。
林嘉的小院建在崖邊，二樓的窗戶打開就是一道斷崖，下面就是無邊大海。暗夜中的大海泛着粼粼波光，和白日裏的不同，夜晚的大海脫去了柔和清明。月光在海面灑下一層薄霧，在海面上盈盈繞繞，再遠處就完全看不見，神秘莫測。而下面就是深藍到發黑的海，宛若暗夜裏蟄伏的巨魔，張着大口想要吞噬所有。
海浪拍擊在崖底的聲音一聲接一聲，像是在朝路幕怒，又像是在引誘他跳下去。
齊黎川在看到窗邊站着的人血液都凝固了，低吼一聲：“路幕！你敢跳試試？”
齊黎川想過路幕會逃，但是他太自信了，他自信路幕不會從他的掌心裏逃出去。
但是他真的沒想過，路幕會拿命來賭。
路幕回頭看了他一眼，揚唇一笑，風吹亂了omega的頭發，他的臉在暗夜中更顯得絕美：“為什麽不敢？”
齊黎川試探性地邁出來一步，聲音都在顫，在這一刻他卑微到了極致。他甚至想和路幕談條件，只要路幕不跳下去，自己怎麽都可以。
“路幕……你寧願拿自己的命去賭，也不願意呆在我身邊？”
路幕沒有回答，轉身。
他從不拖延，直接從窗臺上落了下去。
“路幕！”
齊黎川的聲音生生卡在了喉嚨裏，他沖到窗邊，omega像是飄零的落葉，在風中墜落，最終砸進了水裏。
原來，真正悲傷的時候，是說不出話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