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少年和男人

路幕把傘收起來,繞着房子轉到了屋後,借着視野盲區,貓着腰偷偷地溜到了海邊的漁船裏,就這麽躲了起來。

漁船的船尾卷着一堆漁網,他就這麽窩在這堆漁網的後面,這漁網上挂着滑溜溜的海藻和零零碎碎的魚肉碎片,散發出令人作嘔的味道。路幕此時慶幸自己沒吃飯,要不然非得當場吐出來。

透過層層疊疊的網眼,路幕能看到那兩輛車停在了蘭鈴的家門口,車上跳下來十幾個訓練有素的黑衣人,只用了幾秒鐘就把整個房子團團圍住,各個方向都架好了槍,恨不得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

等到做好一切準備,為首的黑衣人打了個手勢,有兩個人直接拿着短刀,撬開了門鎖,悄悄地溜了進去。

路幕就躲在漁船後,靜靜地看着這一切。

等過了一會兒,他們沒找到任何人,從裏面走了出來。為首的黑衣人聽到下屬彙報,并沒有太多的驚訝,只是從懷裏掏出來一個小盒子,放在了門口的臺階上。然後這一群人又上了車,就這麽雲淡風輕地離開了現場,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是路幕的幻覺。

路幕心裏隐隐多了些不安,他沒敢第一時間出來,在漁船後又呆了十幾分鐘。即使等到目光所及已不見那兩輛車,他又在魚腥味環繞的漁船裏呆了一會兒,确定了沒有危險,才敢走出來。

放在臺階上的木盒子就這麽安安靜靜地躺着,它特地被人放在了臺階正中間,仿佛專門在歡迎自己。

路幕明白,那些人這麽做的原因就是為了保證回來的人能夠第一眼就看到。

他盡量平穩地拿起盒子,不知道裏面是什麽,根本不敢輕舉妄動。他先是放在耳邊聽了聽,并沒有聽到炸彈電子倒計時的聲響,不過他也不敢說這盒子就一定安全,畢竟有些高科技炸彈是不會有倒計時的聲響。

他把盒子拿到了家裏,并沒有選擇從上面直接打開蓋子,而是用工具從底部掏出來了個洞,裏面的東西順着洞口掉了出來。

是一個電子屏幕。

屏幕在落到桌上的那一秒,像是觸發了什麽感應器,直接自動播放了視頻。

視頻裏是一個昏暗的房間,這個房間裏只有幾近頂部的地方才開了一扇不過兩個巴掌大的小窗。太陽光從窗口裏投射進來,映照了小半片空間。雖然光線并不明朗,但也足以讓人看到地上躺着的正在昏迷的人。

是蘭鈴。

蘭鈴一個足足一米八幾的孩子,就這麽安靜地躺在地上,興許是地上太冷,他不由自主地蜷縮成一團。雙眸緊緊地閉着,只有胸口微微起伏的弧度宣告着他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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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頻的最後,是一串數字。

路幕的記憶力一直很好,一眼就認出了那是齊黎川的通訊號。

他從齊家逃走之後,為了不被查到自己的蹤跡,就把自己的通訊器給砸了,現在帶着的通訊器也是用蘭鈴的身份信息辦的新通訊器。

齊黎川抓了蘭鈴,又調查出來蘭鈴的地址,這是逼自己跟他聯系要人。

路幕是不可能順齊黎川的意,他一向不喜歡被人牽着鼻子走,齊黎川想讓自己聯系他,那自己就偏不。

他仔仔細細地把視頻觀看了幾遍,從視頻中的信息能大體推斷出來,蘭鈴被齊黎川關在小鎮的行政中心裏。

他在房間裏掃視了一圈,目光落在了一家上挂着的小匕首,那是蘭鈴用來割漁網的東西。他見過層層疊疊的漁網在刀下直接被割開,絲毫沒有半分停頓,蘭鈴還向他吹噓過,這是自己在市場上淘了好久才到手的好刀。

路幕把匕首掂了掂,雖然小,但質感不錯,直接就別在了腰後。

他選擇自己直接闖進去救人。

路幕換了一件黑色沖鋒衣,黑色的帽子罩在頭上,他沒有在臉上做僞裝,此時的他已經完全暴露在齊黎川的眼下,已經沒必要做這些沒用的努力。

他剛走出門,天空中轟隆一聲響,豆大的雨滴噼裏啪啦地落下來,砸在腦袋上,順着他的帽子往下落,一滴一滴地灑在地上。

街上沒有幾個人,這雨來得太過于突然,街上剩下的幾個人大多都行色匆匆地低着頭往家裏跑。

沒有人注意到這個黑衣的雨天殺手,正低着頭,不緊不慢地朝一個方向走着。?H

……

齊黎川等了很久,他的目光一直忍不住掃向放在桌上的通訊器,但不論怎麽看去,通訊器的屏幕都是一片黑。意想中的的電話沒有打來,他看向窗外,雨越來越大,窗外的樹被風垂得歪歪斜斜,風聲時不時地呼嚎着想要沖進房間裏,卻被玻璃阻隔在外,只留下幾聲玻璃震蕩聲。

少年怒吼的聲音從隔壁的房間傳來,驚擾了齊黎川,他皺了皺眉,有些不悅。

他現在所在的房間是個套間,齊黎川正處于這個套間的客廳,旁邊就是關着蘭鈴的地方。少年被藥放倒之後昏迷了三個小時才醒,醒來就要掙紮叫嚣着出去。

齊黎川起身,走進了隔壁的房間。

蘭鈴此時被兩個黑衣alpha按在地上,滿身滿臉的灰,狼狽不堪,嘴邊破了一塊,血滲入齒間,血腥味在口腔裏環繞。即使如此,他依舊在不停掙紮,少年的力氣極大,兩個訓練有素的alpha也差點按不住他。

蘭鈴見到進來的男人,因為驚訝頓了一下,就這個功夫,他被黑衣人給綁了起來。

“是你?”蘭鈴瞪大了眼睛,心中已經猜到了什麽,卻仍舊抱着一絲希望,裝作一副無辜的樣子,“我犯了什麽罪麽?你抓我來幹嘛?”

“你說呢?”齊黎川緩緩地朝他走過來,穿着昂貴皮鞋的腳踩在了蘭鈴的胸口,輕輕用力碾壓。剛剛在掙紮的時候蘭鈴本就被黑衣人一拳砸在了胸口,而齊黎川故意就把腳踩在他的傷處,一點一點地用力。齊黎川的唇角帶笑,眉眼精致如畫,卻蒙着一層陰鹜,他笑裏藏着劍刃,恨不得一刀一刀活剮了面前的人,“小朋友,你的演技很拙劣。”

蘭鈴疼得恨不得翻白眼就此昏死過去,但他還是對上了齊黎川的眼,一絲退縮都無,少年也學着男人樣子笑了:“你在說什麽,我不明白。”

蘭鈴挑釁的模樣讓齊黎川心頭的火氣更大,他直接一只手拽着少年的衣領,把對方從地上拉起來:“那好,我直接問你,你和路幕什麽關系?”

蘭鈴被綁着雙手雙腳,只能任由自己全部的身體重量都依靠齊黎川的那一只手支撐,他顧不得自己胸口的疼,直接直視齊黎川的眼睛。他知道自己幫助路幕逃跑,定然死罪一條,将死之人也顧不得什麽膽怯,少年人的熱血在此時正沖上頭,只想在自己死之前也不能讓齊黎川好過。

他唇角帶血,就連呼吸都會帶動胸口的傷,疼得厲害,即便如此,他也能笑得出來,輕輕地對齊黎川說道:

“我們的關系,我怕齊先生知道了會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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