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瘋批夫夫
蘭鈴在地上沖路幕拼命搖頭,路幕低垂了眸,看了一眼。
蘭鈴仰着頭,衣服髒兮兮的,唇角破了,血已經幹涸,脖子上的指印尤為清晰。從路幕這個角度看去,正好能從少年的領口看下去,看到對方衣領遮掩下的胸口,已經泛起了淤青。
路幕的瞳孔在那一瞬間像是被針刺了一下,猛地縮小。他心裏一陣酸澀,蘭鈴本就是無意中卷進來的普通人,即使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也沒有恐慌,沒有把自己交出去,而是盡心盡力地去給自己制造逃跑的機會。
即使是知道這麽做會給自己帶來多大的風險,但蘭鈴還是做了。
路幕知道少年對自己的心意,他不會接受,所以對于少年的奉獻更是覺得愧疚。特別是在此時,看到蘭鈴因為自己受了傷的時候,這個愧疚在心裏達到了頂峰。
路幕轉過頭,目光對上了齊黎川,他的眉頭鎖得緊,唇顫抖着,壓抑着火氣問道:“你打他了?”
齊黎川看着路幕的眼睛,想要從其中找到一絲的情感,即使是他非常努力,也看不到半分。
原來,路幕真的是在乎這個小alpha的。
齊黎川冷笑了一聲:“你心疼?”
齊黎川這種無所謂的模樣更讓路幕火大,他手裏的短刀直接抵在齊黎川的心口:“你既然找到我了,就不要難為別人。”
路幕低頭看了一眼蘭鈴,蘭鈴掙紮着想要從地上起來,被兩個黑衣人死死地摁着,好不容易離地的膝蓋又被重新按在地上,發出重重的響聲。
“放他走。”
路幕的聲音很堅定。
齊黎川揚唇,笑得冰冷:“你沒有和我談條件的機會。
“怎麽沒有?”路幕的手微微用力,短刀刺破昂貴的西裝,冰涼的刀刃貼在了齊黎川心口的皮膚上,“他的命要是沒了,我必然讓你活不下去。”
李百辰此時已經躲在了旁邊的房間裏,他怕被路幕認出來,只能悄悄觀戰。看得心驚膽戰,他的目光緊緊地貼在那把短刀上,在剛剛路幕掏出來的那一刻,他就想沖出來空手奪白刃的,但還是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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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李百辰嘴上天天沒個正形,實際上在聯盟中心卧底,在路幕身邊當了三年的秘書,有些習慣都刻在了骨子裏,比如見到路幕就害怕。
即使自己現在已經不受路幕管轄,那股下屬對上司的狗腿勁兒已經揮之不去了。
齊黎川眼皮落下,覆蓋了漆黑的瞳孔,半晌,他又笑了,笑聲越來越大,充斥在風雨搖曳之中,冰冷又癫狂。
他的手握住了路幕的刀刃。
“你想殺我?”
他的手微微用力,刀刃在他的動作下往前刺了一截。
路幕已經清晰地感受到刀尖刺入皮膚的感覺。
“你瘋了!”
“你不是想殺了我麽?你殺了我就可以和你的小alpha雙宿雙飛了,怎麽?不舍得?”
路幕皺了皺眉,不太沒明白齊黎川嘴裏的“你的小alpha”是什麽意思,但他還是握緊了刀刃:“怎麽會不舍得,我想你死,太想了。”
路幕的眼睛就這麽直直地看着齊黎川,他慢慢靠近了些,用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道:“去死吧。”
齊黎川也回看着他的眼睛:“真心的?”
路幕:“真心的。”
兩個瘋子。
看完全場的李百辰心裏只有這麽一句話。
眼見着路幕手裏的刀即将要刺入齊黎川的心髒,李百辰終于繞到了路幕的身後,直接沖對方的脖子一個手刀。
路幕的注意力完全都在面前的人身上,他怎麽也想不到身後會突然竄出來個老六。路幕悶哼一聲,腿一軟,直接倒在了齊黎川懷裏。
那把短刀也落在了地上,發出清脆的一聲響。
“你是不是瘋了!”李百辰恨不得直接給面前的齊黎川一拳,“你他媽就這麽站着等被殺?”
齊黎川彎腰,無視心口的疼痛,直接把路幕抱起來。
等到抱起來才知道,路幕比之前瘦了實在太多,整個人像是個被淋濕的小貓,收起了獠牙,乖乖地窩在懷裏。皮膚蒼白到透明,更凸顯那一彎長睫濃密挺翹,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清醒時候伶牙俐齒的嘴此時微微地張合,粉紅柔軟,讓人忍不住想要親一口。
此時的路幕就像是一個精致名貴的瓷娃娃。
仿佛碰一下都會碎。
李百辰看齊黎川這模樣,恨不得當場朝對上啐一口痰。
老子救了你,一點回應都沒有,就知道盯着路幕看。嘴上說着什麽想對路幕複仇,他媽的扭頭就那一副不值錢的樣子,還差點把命搭進去。他丫的下次老子要再碰到這事絕對不會救你!
李百辰在心裏吐槽了一百萬遍,終于能在表面上壓下去怒火,裝出一副嚴肅的樣子。
他沖地上的蘭鈴揚了揚下巴:“這個小alpha怎麽辦?殺了?”
蘭鈴在地上瘋狂掙紮,只見他褲子的膝蓋處磨破了,血肉就這麽在地上摩擦,血沾染在地面上,又被雨水沖走。
齊黎川只是略微施舍了他一個眼神:“先留着,關起來。”
……
路幕睡了很久,他一直在做夢,夢中的場景變換極快,快到他根本就看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麽。只覺得那一個個場景都特別熟悉,卻又想不起來什麽時候發生過。
他感覺自己的腦袋昏昏沉沉,渾身發冷,又疼得厲害,像是有人想要劈開他的腦袋一般。他睡得很不安穩,夢中的場景和現實的病痛相互交替折磨着他。
沒過多久,他感覺到有冰涼的物體貼上來,他無意識地搖晃着手想要躲開,卻被人按住了手,強行把冰涼的物體貼在了他的額頭上。
“我……不要……好冷……”
路幕的聲音嘶啞,喉嚨裏宛若被火燎了一樣,又幹又疼,說話聲帶振動時牽扯着嗓子更疼。
有人用手掂住了他的後腦勺,給他的嘴裏喂了些水。
路幕喝了水,又沉沉地睡去。
他感覺身體舒服了些,外在的病痛減少了很多,讓他很快就陷入了夢境之中。
這次的夢很清晰,甚至可以說,是往事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