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瘋了瘋了

柳栖谷聽了也沒擡頭, 依舊喝着燙說:“你是來敘舊的,還是來殺我的?”

不等他回答,又補充道:“不管你是來敘舊還是來殺我, 都要等我先吃完飯。”

來者是季語堂以前的師弟葉乘風, 他拉開柳栖谷與洛向陽中間橫着的一條長凳,坐下, 把劍往桌上一橫,抱着雙臂說:“咱們一起加入道門, 一起修行多年。我說過, 我永遠不會對你動手。但我不殺你,不代表道門不殺你。”

洛向陽眉頭一蹙,不悅道:“我師尊既已離開道門, 便與你們再無瓜葛,你們憑什麽揪着他不放!”

“師尊?”葉乘風這才轉頭看向旁邊的少年, 一陣打量之後說道:“你就那個害得我師兄終身不得離開幽冥之地的孩子?”

“什麽害不害的,”柳栖谷打斷他:“我這不是出來了嗎?”

葉乘風定定地看着他扇子上那抹飄逸的妖血, 和血下面不無狂傲的字跡,低沉說道:“出是出來了, 就是不知道還能不能活着回去。”

柳栖谷搖着拆扇無所謂地站了起來,說:“本座還真沒想過要活着回那鬼地方。道不同不相為謀, 向陽,給錢,走。”

說着伸手去拿他放在桌上的酒壺,卻被葉乘風提前抓住。

“送我了吧,”他說:“就當是……給故人留個遺物。”

洛向陽卻一把将酒壺搶了過去, 狠狠地罵道:“你他娘的還是找你爹要遺物去吧!”

搶過酒壺後, 他扔了顆金珠給馄饨鋪的掌櫃, 也不去看葉乘風,沉着臉跟在柳栖谷身後。

兩人剛朝前沒走幾步,就見又一個同門面帶譏笑地從旁邊的小巷走了出來,顯然已經把他的對話都聽了過去。走到柳栖谷向前,嘲諷道:“季語堂啊季語堂,你看看你現在,哪怕是朝歌城陰溝裏的老鼠都比你更像個人。”

話音剛落,就見洛向陽眼神一冷,把背上的書笈往地上一扔,召出他的刀就想沖上去砍他。

柳栖谷趁他沖出去之前,反手拉住了他的後領。

洛向陽瞪着剛走出來的修士,用力往前走了兩步,發現實在走不動,着急地對柳栖谷說:“師尊,您別拉着我!我昨晚剛漲了修為,正好可以試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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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來的同門還在繼續嘲諷:“你看看你這徒弟,從頭到腳又是魔氣又是妖氣,這是個什麽玩意兒!”

柳栖谷緩緩轉身,蒼白的臉上,一道紅色的蓮花魔紋瞬間印上額頭,把洛向陽拉到自己身後,朝他招招手,輕言細語地說:“你過來點。”

新來的同門把右手搭在劍柄上,往了退了一步,緊盯着柳栖谷的一舉一動說:“這裏是城內,我勸你不要亂來。”

柳栖谷右手搖着扇子,左手掌心慢慢地盛開了一朵蓮花。

葉乘風起身,擋在他與柳栖谷中間,對柳栖谷說:“師兄,孟瑞這張嘴從小到大就這樣,我現在就帶他走。”

“什麽師兄!”孟瑞指着柳栖谷對葉乘風大喊:“他欺師滅祖啊!不光偷了道門聖藥去救洛止戈那大魔頭,後來入了魔,師尊想把他帶回道門,他連師尊都殺!這種人你居然還叫他師兄!你是不是也想跟他一起入魔!”

柳栖谷收起左手,握成拳頭,對旁邊的洛向陽說了聲:“東西撿起來,走。”

“師尊,不打了嗎?”洛向陽撿起書笈,還依依不舍地看了他們幾眼,才跟上柳栖谷。

“打什麽打,一天到晚就想着打架。”柳栖谷一揮手,召出他的靈舫,拉着洛向陽飛了上去,再向北而行,須臾之間便消失無形。

靈舫上,柳栖谷坐在盤腿靜坐在矮榻上,任憑外面風聲再大,裏面安靜如斯。

洛向坐在他對面,手指頭無聊地在案幾上畫來畫去,問他:“師尊,他都那樣罵您了,您為何不直接殺了他?”

“我都欺師滅祖了,被罵是應該的嘛。”

柳栖谷拿出酒和那本同人文,翻到之前看的地方,給自己倒了杯酒。

洛向陽突然往案上一趴,把書捂在身下,“師尊您別看了,我求蝓蜥您了。”

“不行,說了要看完,少一頁少一行少一個字都不能算是看完。你要是覺得不自在,就出去吧。”

他看着柳栖谷,毫不退讓,還慢慢地把書往自己衣服裏移動。

柳栖谷拉着一個書角說:“你別想藏起來,我都看見了。”

洛向陽幹脆整個上半身壓在案幾上,緊抓住案幾的邊緣,看着柳栖谷懇求道:“師尊,只要您肯不看了,我……我就……”

“你就什麽呀?”柳栖谷問他。

洛向陽半張着嘴含含糊糊地說:“您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

柳栖谷湊近他,小聲告訴他說:“我都看小一半了,你壓着也沒用。”

洛向陽表示懷疑:“我用了一晚上才看完,您半個時辰就能看一半?”

“我經常看嘛。”

“您經常看!”洛向陽驚了,“您還看過誰和誰的?”

“不!”柳栖谷急忙解釋:“我經常看小說,所以速度快,不是經常看你以為的那什麽。”

洛向陽用懷疑地眼神看着他。

柳栖谷拉着書角說:“快放開,再搶就搶壞了。”

洛向陽幹脆把兩只手伸下案幾下扣在一起,跪在榻上,死死地把書和案幾抱在懷裏。

柳栖谷喝了口酒,點頭道:“既然你執意如此,那就不能怪為師使出終極殺手锏了。”

洛向陽開始緊張,他以為柳栖谷又要用對他動武,自己修為不如他,搶肯定搶不過,憤憤地說:“您要是不用修為将我鎮住,絕對搶不過我,一點都不公平!”

柳栖谷告訴他說:“凡事不能這麽絕對,為師有一個辦法讓能讓你自動乖乖松手,你信不信?”

“不可能!”洛向陽信心滿滿地說:“不拼修為,您絕對搶不走!”

柳栖谷清了清嗓子,輕搖折扇,思忖道:“《颠倒記》第十回:季語堂寝宮懲愛徒,洛向陽跪地淚漣漣。”

洛向陽指着他:“你你你你你!”

柳栖谷繼續:“且說當日,洛向陽偷偷溜去宮外玩耍,季語堂在宮內遍尋不得,再回來時,已是黃昏。季語堂令之跪罰,且問孽徒你可知錯?弟子答曰,甘願認罰,望師尊從輕發落……”

洛向陽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要燒起來了,不停地用額頭磕着案面,“我給您還不行嗎?求求您別念出來……”

柳栖谷根本背不下來,他就依稀只記得個标題,然後順口一編,接着往下說:“季語堂怒火中燒,哪裏肯輕易饒過他。一番雲雨間,徒弟淚漣漣,求饒不得過,又将天地翻……”

“你還說!”洛向陽把書扔給他,兩只手做成兩個爪狀,咬牙切齒地在他面前抓着空氣。

柳栖谷拿起書,随便翻了一頁,繼續照着書上說:“師見弟子睡顏酡,玉減紅添……”

“你還念你還念!”洛向陽朝他撲過去,“你給我閉嘴!”

柳栖谷邊避開他邊又翻了一頁,興致勃勃地念:“二人心似針簽,那情如膠粘……”

洛陽向緊捂着他的嘴,“不準再念了!”

柳栖谷看着他,點點頭,用眼神示意他自己不念了。

洛向陽緩緩松開手,這才發現自己竟趴到了他懷裏,慌亂地從他身邊退了出去,腳下卻是一踉跄,差點摔倒。柳栖眼疾手快地一把将他拉住。

待他站穩之後,才發現兩只手拉在了一起,兩人皆是猛地往後一收。洛向陽僵硬着腳步,走到旁邊與他隔案坐下,柳栖谷也在坐直身子,一時間兩人都有點慌亂。

洛向陽只覺得自己心跳越來越快,昨晚被他強行壓下去的那股子燥熱感突然間又升騰起來,他下意思地抓住了旁邊的酒壺。

柳栖谷剛想說點什麽,還沒來得及開口,卻見洛向陽突然抓起酒壺,仰着頭猛地往自己嘴裏灌。

酒壺幹了之後,他用手背抹了把自己的嘴,又拿去了書笈裏拿出一壺,剛想拿幹了時,柳栖谷拉着他的手說:“只剩最後一壺了,你別喝完了呀。”

洛向陽瞪着他說:“我背了一路,你喝那麽多,我才喝半壺。”

“你酒量不好,你看昨天就喝大了,還差點被那蛇妖吃了。”

洛向陽悶悶地說:“喝多了就睡覺,反正這裏又沒蛇妖。”

柳栖谷壓低聲音告訴他:“喝多了,容易亂性。”

他吓得立刻把酒壺推到柳栖谷手中。

柳栖谷默默地打開酒壺自己喝了一口,壓壓驚。

他本又想将那書拿來翻翻,可随着一口口辛辣的烈酒入喉,剛才又有那麽點不尴不尬的小打鬧,現在卻是光想着那書名就覺得內心有點燥動,便把書往懷裏一揣,提着酒壺去了船艙外。靈舫快速地穿過雲層,柳栖谷靠在欄杆上,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洛向陽無聲地來到他身邊,問:“師尊,我們要去哪裏?”

“到了你就知道了。”

兩人就這樣靠在欄杆上,表面上安靜地聽着風聲,身後的長發在風中瘋狂的擺動着。

沒多久,柳栖谷便說:“到了。”

靈舫緩緩而下,停在了一片連綿不絕的山脈間,而他們周圍的山上,漫山遍野,開滿了絢麗多彩的野花。藍天白雲的碧空下,一口山間碧藍的池子,正倒影的天上的白雲。

洛向陽兩眼放着光,驚喜地大呼道:“哇,這裏也太美!師尊,這是哪裏呀。”

“蒼北天池,”柳栖谷說。

洛向陽飛身而出,在一片黃白青紫相間的花海裏舞着着他的長刀,刀法淩厲而張揚,身法如行雲流水,一招一勢間,裹挾着鋒利而果決的傲氣。

沒舞幾下,他就收起了刀,突然往花海裏一倒,在半山坡上打了幾個滾,從一叢紫色的鳶尾後探出腦袋向柳栖谷大喊:“師尊,快來!這裏好好玩兒!”

柳栖谷換回了之前的紅衣,才飛身而出,找了個山勢平緩,綠草茵茵的地方躺上,一只手肘撐在身後,一只手提着酒壺,仰頭,面對着微風。

洛向陽來到他身邊,趴在開着黃色野花的草地上,忽然聽到耳旁有蜜蜂在“嗡嗡嗡”地飛,一邊趕着蜜蜂一邊關問他:“師尊,你怎麽換衣裳了?”

“我覺得在這裏應該可以更自由一點,”柳栖谷說。

洛向陽呵呵一笑,倒在地上,雙臂枕在腦後,望着天上一朵白去說:“師尊,人間好玩的地方可真多。”

“這才哪兒跟哪兒,”柳栖谷說:“将來你在人間行走,還會去到很多地方,遇到很多人,很多事。”

洛向陽轉頭,看向那個天底下他最熟悉的人。見他的紅衣伴着長發在風中盡情的飄舞,風拂過他的臉頰,他半閉着眼,潤白如玉的臉上滿上惬意。

又見他舉起酒壺,往嘴裏倒了一口酒,一滴晶瑩的酒滴從嘴角滑落,滑過線條俊朗的下颌。他将酒咽下,酒滴從脖頸上滾去時,喉結正上下移動着。

忽地,洛向陽腦海裏浮現起了那話本裏的內容,他急忙收回眼神。下意識添了下嘴唇,強咽了咽口水,感覺那股勁兒升得更兇猛了。

他沒話找話地問:“師尊,我們要在這裏玩兒多久?”

“不久,”柳栖谷自言自語嘀咕起來:“原文開篇就是你逃出魔宗,他也墜落了凡間,你荒不擇路,無意間逃到了這裏,你們不期而遇,開始了人間游歷。按理說,他快來了。”

“他?”洛向陽疑惑:“他是誰?”

“華漣。”

洛向陽頓時沉下臉,坐起身,憤然道:“怎麽哪裏都有華漣!咱們出來玩兒,跟他有何關系!”

柳栖谷看向他,微微皺眉,“你不是喜歡他嗎?”

“都說了我不知道了!”那蜜蜂又飛了過來,洛向陽拔了根野草不停地趕着蜜蜂,“煩死了!”

柳栖谷低下頭,微微一笑,“知不知道的,遇到他了,不就知道了?”

洛向陽幽幽地看向他,把手中的草向他扔了過去,然後還不解氣地又抓了一把草住他身上砸去。一個人在一旁悶了半晌,又問:“他為何會墜落凡塵?”

“渡劫失敗。”

“為何失敗。”

“他心中有情,還有怨。”

“那……就算遇到了,他也不會喜歡我。”

“他會失憶。”

“他那麽悶,失憶了不就跟個木頭似的,還怎麽帶我去玩兒?”

“你可以,主動帶他去玩兒。”

他不停地拔着面前的草,“不會不會!我自己都沒去幾個地方,還怎麽帶他?”

柳栖谷想,是啊,以前他活在書裏,每走一步都是自己給他安排好的,如果以後不按照既定的劇情來,他該怎麽獨自走下去呢?

就這麽思考着的時候,忽見洛向陽站起身,背對着他緩慢地在山坡上走動着,仰着頭吹着風。

他吹了一陣風之後又回到自己身邊,剛坐下,不到片刻又站起來,圍着自己身邊走動。越走越急,顯得有點坐立難安。

柳栖谷問他:“你在晃悠什麽呢?”

他也不回答,慢慢地往山坡下走,直到走到水池邊,定定地看着水池。

柳栖谷起身,走到他身邊問他:“你在看什麽?”

卻見他身子突然往前一傾,就要跳進池子裏。柳栖谷一把拉住他的肩,喝道:“別胡鬧,這水深不可測!”

他才這轉頭看向柳栖谷,突然伸手緊緊抓住柳栖谷搭在他肩上的那只手,越收越緊!

柳栖谷手指被他捏得有些疼了,卻見他臉頰緋紅,額頭正慢慢地滲出細汗來,“你怎麽那麽熱,你那毒真的真解了嗎?”

洛向陽此刻只覺得自己心跳非常快,都快跳出嗓子眼了,眼珠漸漸變成金黃色,緊盯着柳栖谷說:“我硬壓下去的。”

柳栖谷垂下眼簾,心跳開始加快,卻又要強裝鎮定。努力想抽出自己的手,卻被他死死的抓住。

洛向陽伸出手,顫抖着,想去碰他,卻又不敢,指尖微微碰到他臉頰又立刻收了回去,沙啞着嗓子無助地叫了聲:“師尊……”

柳栖谷也開始緊張起來,腦袋開始發懵,大概是酒精起了作用,輕聲問:“你想讓我幫你嗎?”

剛問完就反應過來自己說的話有歧義,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又往後退了一下。

洛向陽卻連連點頭,身體情不自禁地往後靠,轉過頭,看着近在咫尺的側臉,一時間腦子裏全是那話本中詞彙,瘋狂地想要貼上去,又很害怕,只能緊咬起自己的下唇強忍着。

柳栖谷拉着他往上走說:“你先上來點,別站在水池邊,我幫你運氣。”

洛向陽跟着他向走了幾步,突然用力地甩開他的手,往旁邊跑了幾步,回頭啞着嗓子對柳栖谷說:“您別管了!”

柳栖谷站在原地說:“那你自己解決吧,別硬憋着了!那蛇妖性猛着呢。”

他點了下頭,一陣風似的跑得沒影了 。

柳栖谷回到之前的地方坐下,腦子還有點懵,又幹了兩口酒。忽然間,他感受到一個身影急速地向他靠近,倏地轉身,就見洛向陽又跑回來。

還不等他開口,洛向陽突然撲到他身後緊抱住他,手臂用力到渾身都在抖顫。額頭抵在他背上,從喉嚨裏擠裏乞求的聲音:“師尊……我好難受啊。”

柳栖谷緩緩轉過身去,見他已經滿頭大汗,眼神迷離,似乎已經有些神智不清了。他自己喝得也有點上頭,心跳不受控制地漸漸加快,但基本的理智尚在,拍了拍洛向陽的臉,“你冷靜點!你不是一向很讨厭我嗎?”

洛向陽閉上眼,頭輕輕地靠在他肩上,感受着他重重的呼吸就在自己耳邊,帶起的一陣陣酥酥麻麻的感覺,那是他生平從未體會過的快|感。他戰栗着,喘息着,沙啞着嗓子說:“不是讨厭,是害怕,怕您會一直把我關起來。”

柳栖谷緊握着酒壺的手松了緊,緊了又松,最後扔掉酒壺,把手舉到他腦後,考慮要不要打暈他。他卻拉着自己的手貼在他火熱的臉頰上,輕輕地閉上眼,又喃喃地叫了聲:“師尊……”

他這呢喃地一聲叫得柳栖谷也開始顫抖起來了,呼吸漸漸加快,感受着他靠在自己肩上,滾燙的呼吸在脖頸間緩緩游走。聲音不穩地問他:“那現在呢?你不怕了嗎?”

洛向陽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滑落進衣襟,随着體內的熱氣翻滾,又越是難受,聲音也帶着些哭腔,“嗯,不怕了,覺得這樣也挺好,咱們可以一起去好多好玩的地方……”說話間,嘴角勾起一抹迷離的微笑。

不知不覺間,柳栖谷的手臂已經環上了他的腰。定定地望着遠山上的某一個點,額頭也開始滲出汗來,腦子有個聲音在不停在大喊:不行!他這是中毒了!君子不趁人之危!這個時間就應該推開他,像昨天晚上那樣果斷離開他,對!推他開。

他伸出的手,手指卻情不自禁地漸漸在洛向陽衣衫間游走。洛向陽開始親吻他,密密的吻從臉頰往下蔓延,兩個人就這樣一起顫抖着。

他告訴自己,只要使點勁就一定能把洛向陽推開,可他就是使不出那勁兒來!那得說點什麽吧!他想,得快說點什麽阻止這一切!“可你跟着我,你這輩子只能當個魔,永遠成了不了仙。你會後悔的!”

洛向陽閉着眼睛低喃:“我本來就是魔,大魔頭身邊的小魔頭,從來就沒想過要當什麽仙。”

柳栖谷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麽了,他下意識的手臂一用力,讓洛向陽躺倒在一片鮮豔的百花叢中。身邊散落着一大片烏黑的發,腦中緊崩的那根弦突然斷裂開來,剎時覺得他現在很好看!

洛向陽微微睜開眼,鼓起勇氣,伸出手,顫抖的指尖輕輕地碰到他的臉,勾勒着他的眉眼,金黃色的眼眸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霧氣,他呢喃着:“師尊啊,我快死了,您幫幫我……”

柳栖谷輕撫着他臉頰上的汗珠說:“幫幫幫!我他媽一定是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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