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本仙尊的小徒弟
木楚昨晚翻來覆去烙煎餅地思考怎麽才能在男主手下無極限延長自己壽命的方法。
沒想到最好的方法還沒想到,黑眼圈倒是知情知趣地挂在臉上了。
而且由于烙了一晚上的煎餅,直接就導致他第二天睡過頭。
直到日上三竿,他才穿戴整齊,抵抗着滿臉的困意推開房門。
他正打着哈欠一腳準備邁出門檻,忽然發現門外的石階小路上跪了一個白衣人影。
木楚擡手揉了揉眉心,還道是自己沒睡醒,大白天地眼花呢。
那白衣人影聽見門扉響動的聲音,微微擡起頭,只看了木楚一眼又迅速低下了頭,一雙眼尾略微上翹的丹鳳眼目光竊竊,長長的睫毛如蝴蝶羽翼般輕輕顫着,聲音如貓叫般地喚了聲,“師尊……”
“砰!”
木楚把門板拍得震天響,緊緊關起了房門。
他搭在門扉上的手微微顫抖,手心甚至都浸出了一層薄汗。
不用想也知道現如今跪在外面那個人是誰——
絕逼是《哦,我的魔君大人~》的正牌男主,能迷倒萬千少女少婦的絕世美男,能眼含殺氣,唇邊帶笑,用開玩笑的語氣笑吟吟地說,“師尊,我殺了你可好?”的井!淵!
關鍵是他還沒做好和他相見的心理準備啊啊啊!
木楚杵在原地,不斷地給自己洗腦——
沒事,他現在還是小白花,還是傻白甜呢,他還沒經歷過那些慘痛的事情,當不會對他抱有什麽除之而後快的想法的。
怎麽可能會沒有想法ヽ(#`Д)┌┛〃
原書裏黑化之後的井淵是個人家蹭一下他的鞋,都會和人家好好清算一番的腹黑冷酷踐行者,他現在不跟木楚清算說不定是攢着以後一起算呢。
木楚猛地掐了下自己的大腿,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深呼吸三次。
随後面無表情地開門。
邁着僵硬的步伐,在井淵三步遠的地方停下。
木楚心想,他不能慫,他好歹現在是修真界名聲響當當的仙尊,在自己的徒弟面前怎麽能慫!
他薄唇抿成一條細線,充分發揮角色冷酷無情的個性,冷冷扔了一句,“你來作甚?”
井淵依舊低着頭,看不見木楚故作冰冷的眼底那濃重的不安,三四天滴水未沾的唇角已經開裂,他局促着,嗓音嘶啞道,“請師尊責罰。”
責罰?
木楚一時無言。
責罰什麽?難道要他說,對,沒錯,就是因為你好死不死地擋在我不常經過的路上才讓我被雷劈的。就是你不找個黃道吉日擅自渡劫才殃及了我這條池魚的。
怎麽想這都像是在無理取鬧啊……
反正這些話他這張老臉玉岩征裏是拉不下來說的。
但是也不能笑眯眯地摸着他的頭說,“乖,沒事,不怪你。”真要這麽說了,那他這師尊的節操不得碎一地啊。
思來想去都不是什麽好辦法,木楚只好冷哼一聲,語氣微愠,“還杵在這幹什麽,惹我心煩嗎!”
井淵蒼白着臉,額上布滿細汗,散在額前的碎發蔫噠噠地搭在額前,一雙眼尾略微上翹的丹鳳眼透着些迷茫和無神,緩緩擡起頭看他。
木楚怕被他看出端倪,所以早在他擡起頭的時候就已經背過身去,垂在身側的雙手下意識地緊握成拳,細看還能發現有些微微顫抖。
井淵無神的雙眼觸及木楚微顫的雙手時又迅速低下了頭,師尊……果然還是很氣他的。
他有些恍惚地回了一句,“弟子擾了師尊清修,這就告退。”
跪了太久的雙腿幾乎有些失去知覺,井淵只覺得腦子成了漿糊一團,思緒不甚清晰,他手掌撐地,用了好些力氣才支撐着從地上站起,随後,轉身——
“砰。”
木楚聽到巨大聲響時心肝猛地一顫,他立馬回過頭——
呃,傳說中強大到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的男主此刻竟然載倒在地。
木楚霎時有種烏鴉“啊啊啊啊啊,傻瓜傻瓜”飛過的既視感。
這男主現在別說殺他了,他都能直接反殺了好吧。
在吐槽了一陣之後,木楚還是把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男主拖進了屋。
不過讓木楚比較詫異的是,井淵雖然已經是十八歲的小夥子了,但是卻瘦得可憐,基本快和皮包骨差不多了,在把他搬進屋裏的過程中都不用費多大的力氣。
躺在床上的井淵雙眸緊閉,臉色白得近乎透明,一對斜飛入鬓的翠眉跟打結似的拴在精致的臉上,原書中經常描寫的不點而朱的冷豔薄唇,此刻毫無血色。
咋一看,井淵男主有點像渾身血液被抽幹了的死屍。
木楚蹙眉看着男主這莫名其妙的情況,同時大腦飛快地轉動,努力從那本浩浩蕩蕩七百萬字的大作中抽絲剝繭找出男主現在的情況。
忽然腦中靈光一閃,木楚還沒來得及慶幸終于能和劇情對應起來就見原本躺在床上的井淵詐屍一樣地坐起!
木楚吓了一大跳,原地蹦了三步遠,下意識抓起桌上的什麽東西緊緊地攥在身前,驚恐地看着他。
井淵依舊緊閉着雙眸,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面色痛苦,似乎在極力忍受着什麽,沒過幾秒突然“嘔”地一聲吐出了一大口血,而後又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
木楚為自己的驚慌失措感到很丢臉。
随後他發現自己手裏好像還抓什麽東西,他低頭一看——
一支毛筆……
……
木楚斜斜地翻了個白眼,裝作若無其事地把那支被他當做防身武器的可憐兮兮的毛筆放下。
他重新踱步到床邊,果然,井淵吐血之後,臉上開始泛起了不正常的紅暈。
木楚剛剛耗費數千腦細胞才終于想起了一件事,因為劇情歪曲的關系所以他才沒能在一開始就想起這件事。
原書中,男主井淵十八歲渡雷劫的時候不幸引發了舊疾——心悸。
在原書一帶而過的描述中,這心悸是井淵小時候發過一場大病落下的病根。
井淵在渡劫後舊疾發作暈倒在昆侖山門前,恰好被路過的小師姐救了。
在小師姐的細心照料下,井淵自然而然地痊愈了。
兩人在這段療養期間雙雙看對了眼,之後這位心地善良的小師姐自然也成為了井淵後宮佳麗三千的其中一員。
木楚想到這,再看看床上半死不活的人,突然一臉黑線。
現在算怎麽回事?
那個心地善良,會細心照料男主的後宮在哪?
因為原書女配衆多,他甚至根本想不起那個傳說中的小師姐的具體名字,只模糊地記得好像是個帶顏色的名字。
是小白?小藍?還是小紅?我去你的,我還赤橙紅綠青藍紫呢。
木楚他心累,他扶額,現在總不能把男主哼哧哼哧地扛到昆侖大門前,敲鑼打鼓地找那個有顏色的小師姐吧。
木楚仰天長嘆,然後認命地在屋裏翻了一遍,把所有藥品都翻了個遍,最後終于找到一瓶“速效救心丸”,兌了點水就胡亂給男主喂下去了。
不過他有點後知後覺地發現,小師姐的劇情沒出現,他這算不算是間接拆了男主的CP?
不不不,這是天災人禍,這是不可抗因素,拆CP這件事和他一毛錢關系都沒有,他求生欲極強地這樣想。
給男主喂完“速效救心丸”後,他的臉色總算是好了一點,就是還是昏迷不醒。
等到了後半夜,井淵男主好死不死地發起了高燒,然後又把木楚折騰了個人仰馬翻。
他哈欠連天,瞌睡蟲繞着他滿天飛。他一邊撐住濃濃的睡意,一邊伸手覆在井淵額頭探溫,觸手溫涼。
燒總算是退下去了。
木楚将手裏用來給井淵退燒的白布往旁邊的銅盆一扔,白布落水,發出“咚”的一聲脆響。
木楚大大地伸了個懶腰,完美體驗了一把腰酸背痛。
随後他邁着混沌的步子往旁邊的軟塌一歪,只來得及嘟哝一句,“累死老子了”,就昏昏沉沉地進入夢鄉。
井淵是天色蒙蒙亮的時候清醒過來的。
他記得他在師尊的寝居“霜降白雪”的石階上跪着。
之後師尊訓斥了他,再後來他正打算離開就腳一軟,然後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他借着月光看到了輕輕拂動的帳幔,霎時他所有未清醒的感官一下子全都清醒了過來,他倏地坐起,有些慌張地打量周圍的環境。
在明暗交錯的月光中,他看清了歪在軟塌上睡得正熟的人。
師尊!
那軟塌稍小,木楚睡在上面也只是僅僅能容身,一翻身準是得和大地來個親密接觸的。
而且由于身高限制,木楚并不能完完整整地躺在軟塌上,他腳脖子以下全都處于懸空狀态。
睡姿也不甚雅觀,只見他左手垂地,銀白的寬大衣袖跟着逶迤在地,左腳也是稀稀松松地垂在軟塌一側,一點都沒有平日高冷仙尊該有的樣子。
井淵朱唇微抿,黑亮的眼睛閃着比月色更加動人的色澤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随後輕手輕腳地下了床,抱了床上的錦被,動作極輕地蓋在木楚身上。
軟塌之上木楚不知夢見了什麽,輕輕“唔”了一聲,之後就再無動靜,依舊安睡。
天光大亮時候,木楚才徹底睜開眼。
由于在不合适的軟塌上湊合了一宿,導致木楚一覺醒來首先的生理反應就是腳脖子一陣脹痛,随後是脖子像落枕一樣的難過。
總之就是渾身上下所有的骨頭都在異口同聲地叫嚣着倆字——
難受。
木楚伸手按了按突突直跳地太陽穴,伸個大大地懶腰,然後頂着一頭未及打理的糟糟頭發開門去呼吸新鮮空氣。
開門的一瞬間他就一愣。
門外立着一個一身白衣,如緞墨發用白色發帶簡單束了個高馬尾,長長的發帶飄飄揚揚地垂在身後,額前随意散了些碎發的少年。
微風拂過,少年墨發輕揚,白衣翩翩。
明明是畫一般好看的少年此刻手裏卻不合時宜地握着一把掃帚,正微低着頭,神情專注地在……掃地?
此情此景木楚不由得莫名想起一個詞——暴殄天物。
聽見門扉響動的聲音,少年回過身,眉眼彎彎,唇邊揚起極其燦爛的弧度,聲音清朗如珠落玉盤,“師尊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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